第62章 輕點
第62章 輕點
昨天晚上倆人發信息的時候, 趙旎歌還以為陸宴嶺就只是那樣一說。
沒想到,第二天軍訓完,楊參謀就來找她了。
下午兩點多休息的時候, 基地最大操練場樹蔭下。
楊參謀走過來, 朝趙旎歌招了招手:“小趙同志, 跟我到行政辦公室來一趟。”
話音一落, 莫說那兩三百名新生, 就連那幾個負責帶隊的教官,都有些詫異。
雖然身為參謀長, 楊參謀找部隊任何官兵談話都是正常的。
但首先, 趙旎歌她不是部隊裏的兵。
她只是來基地軍訓的進修班學生。
其次, 她是個大美女。
還是個上過電視出名的美女。
楊參謀這麽單獨把她叫到辦公室去談話,不太好吧?!
“趙旎歌同學是不是跟楊參謀有親戚關系啊?”
“是啊!她是文工團過來的, 指不定家裏跟楊參謀沾點親帶點故的。那天上課, 楊參謀還特地過來關照過趙旎歌呢。”
況且楊參謀四十來歲, 平時臉上笑呵呵的挺和藹, 說話就給人那種家裏長輩的感覺。
就在大家各種猜測的時候, 只有知情的餘倩和衛恒默默對視了一眼。
整個基地,知道趙旎歌和陸宴嶺關系的人, 總共就他們幾個。
那些聽說過旅長八卦的特戰旅士兵, 也沒親眼見過他們旅長女朋友到底長什麽樣, 見過的那幾個兵, 這段時間又在外面執行野訓任務,不在基地。
包括陸少禹, 開年一回到部隊, 就被派出去了。
剩下的這幾個知情人,嘴巴都緊得很, 愣是半點風聲沒透露。
結果大家猜來猜去,竟然猜到了趙旎歌和楊參謀有親戚關系上,也實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
另一頭,趙旎歌跟着楊參謀來到行政樓辦公室。
她一走進去,就看見陸宴嶺正襟危坐在窗邊辦公桌後,身上筆挺軍裝一絲不茍,神情嚴肅專注掃閱攤在案上的文件,好像根本沒注意到門口的動靜。
趙旎歌見他這副表情,故意清了清嗓子,喊道:“報告旅長,我來了!”
陸宴嶺擡頭,幽幽掃了她一眼。
楊參謀在那邊暗笑,等帶着趙旎歌走進去,老神在在往椅子裏一坐,看向對面的陸宴嶺,問道:“陸大旅長,小趙同志我領來了,您有沒有什麽指示啊?”
陸宴嶺又睥楊參謀一眼,目光重新落到文件上:“思想政治工作,不一向是楊參謀的活兒嗎。”
楊參謀挑挑眉,明白了。
他轉身,看向袅袅娜娜站在那兒的趙旎歌,心裏有點明白這幾天陸宴嶺的不得勁了。
換誰把這麽一個嬌滴滴的未婚妻放在全是糙漢子的軍營裏,也不放心。
況且那群軍校大學生,又一個個的都是熱血青春的少年郎,見到這麽漂亮的女同學,動心追求也很正常。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要是這種情況就一個兩個的倒也沒什麽,關鍵現在不僅僅是一個三百人的新生班,甚至包括其他正在訓練的特戰連隊,都聽說軍校班來了個特別漂亮的姑娘,還是文工團團花,一個個的激動得嗷嗷叫,沒事就往這邊跑,躲在樹蔭後面偷看人家訓練。
楊參謀都想去把那群渾小子揪出來揍一頓,莫要說陸宴嶺這個正主了。
楊參謀是眼見陸大旅長的臉一天比一天黑,實在看不下去了,終于決定出面做做工作。
但等真把人叫過來了,楊參謀一時又不知怎麽開口了。
難道要讓他說:“小趙啊,你快停止散發你的魅力吧,沒看到你家陸宴嶺氣得臉都黑了。”
想了想,楊參謀決定迂回一點,先是問了趙旎歌這幾天在部隊生活習不習慣,又問她和軍校班同學相處得怎麽樣。
繞了半天,把趙旎歌都給繞糊塗了:“楊參謀,您到底想說什麽?”
楊參謀:“……”
楊參謀咳了咳,又看一眼那邊面無表情的陸宴嶺,說:“這個嘛,那什麽……陸旅,您要不指示指示?”
陸宴嶺聞言,皺眉掃一眼過來。
目光落到趙旎歌身上。
明明同樣是一身迷彩服,別人穿就是普通軍訓服,穿在她身上,就顯得曲線曼妙,婀娜多姿。
在人群中這麽惹眼,想讓人不多看一眼都不行。
但說來說去,也不是她故意要這麽招人,誰讓她天生就長了這麽一副招人的臉蛋和身材呢。
陸宴嶺一時有點氣悶。
一口郁氣堵在胸口上不來又出不去,偏偏那女人還渾然不知自己引起了怎樣的混亂局面,一臉無辜的樣子。
陸宴嶺收回目光,冷聲淡道:“軍容不整,罰站軍姿。”
趙旎歌:“?”
她什麽時候軍容不整了?
而且他竟然敢罰她站軍姿!!
趙旎歌不可置信瞪着他。
楊參謀在旁邊沒眼看地捂臉,心想我把人叫來是讓你好好跟人說話的,不是讓你體罰她的……
這麽不會心疼人,真不知道當初人小趙是怎麽被你追到手的。
可陸大旅長全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還在那兒沉聲說:“靠牆站好,面壁思過,想想自己錯在哪兒了。”
楊參謀:“……”牛。
趙旎歌又氣又委屈,噘着嘴又瞪他一眼,才不情不願地轉身走到牆邊站着,小聲罵了幾句什麽。
沒人聽清在罵什麽。
反正不可能是什麽好話。
咳,楊參謀覺得,自己已經不适合再待在這兒了。
氣氛怪尴尬的。
他趕緊找了個借口起身離開:“唔,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
說完就出了辦公室,還非常貼心地替兩人把門掩上。
楊參謀走了,辦公室裏就剩他們兩人。
趙旎歌站了一會兒,扭頭去看他,見他還是剛才那副正襟危坐的冷淡表情,翻着面前的文件,看都沒往她這邊看一眼。
趙旎歌有點生氣,扭了下腳踝,說:“我腳疼,站不動了。”
陸宴嶺放下筆,瞥她一眼,沒說話。
趙旎歌索性轉過身,瞪着他說:“不知道我腳踝受過傷嗎,醫生都說了,不能久站,否則好不全。到時候某些罪魁禍首得愧疚一輩子!”
陸宴嶺:“……”
他盯着她:“不能久站那你還整天又蹦又跳的?”
趙旎歌臉頰一鼓,語氣就帶上了不自覺的委屈和撒嬌:“不是你讓人家好好表現的嘛!我想來基地能和你天天見面,腳都沒好完,就要跟着大家一起高強度訓練,每天跑步我都是忍着跑完的。你還讓人家罰站……”
她嘟囔:“我真的腳疼……”
許久,陸宴嶺沉聲說:“過來,我看看。”
趙旎歌朝他挪過去。
挪到他跟前時,還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對着他。
陸宴嶺看她一眼,俯身握住她扭傷那只腳踝,把靴子和棉襪脫下來查看她腳踝情況。
趙旎歌扶着他肩膀單腳站着,過了會兒索性蹭過去坐到他腿上。
陸宴嶺握着她踝骨檢查了會兒,也看不出什麽情況,便用手捏了捏,問:“疼嗎?”
趙旎歌抱住他脖子,趕緊連聲叫喚:“哎呀,疼,好疼的!你輕點!”
忘了拿文件去而複返的楊參謀剛一推門進來,就看到這個場景,耳邊還聽到一句“疼,你輕點!”
視線一掃,哎喲喂,非禮勿視!
楊參謀都老臉一紅。
被趙旎歌坐在腿上的陸宴嶺擡頭見楊參謀又回來了,面無表情把趙旎歌提了起來。
趙旎歌被迫踮着一只腳站在那兒,另一只白生生的玉足被脫去鞋襪,褲管撩到小腿上。
這畫面讓人看了,實在有點遐想非非。
楊參謀見狀,低頭咳了聲,假裝什麽都沒看見,快步走進去,拿起文件又迅速返身。
走到門口時,才背着二人說了句:“咳,這是辦公室呢,你倆大白天的,還是注意點影響。”
陸宴嶺:“……”
他冷冷瞥了眼始作俑者,小女人正低頭極力地忍笑,笑得肩膀發顫。
陸宴嶺将人一把拉過來摁在膝蓋上,彎腰拿起鞋襪給她穿上,一邊穿一邊說:“既然腳疼就不要去訓練了,去醫務室檢查一下,上點藥,給你開個病假條。”
趙旎歌抱着他寬闊的肩膀,感覺他帶着薄繭的手掌握住她腳心時有點癢,不由往後縮了縮:“借傷逃避軍訓,那我這樣豈不是作弊了?”
陸宴嶺系好鞋帶擡起頭,淡淡看她:“後面的訓練程度更強,腳還想不想要了?以後不想再上臺跳舞了?”
趙旎歌趕緊抱住他,乖乖道:“想。”
見人總算肯安分了,陸宴嶺才把她手從後頸拿下來,道:“行了,起來。”
“不要!再抱一會兒嘛~”
“這裏是辦公室,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趙旎歌坐在他腿上,雙手環住他脖頸,身子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擠:“楊保參謀肯定不會再回來了。”
陸宴嶺臉色嚴肅,拿出訓兵的威嚴:“站好。”
趙旎歌:“……”
她氣不過地打他一拳:“讨厭!兇什麽兇嘛!”
*
等趙旎歌從行政樓出來,就去了醫務室。
其實這兩天随着訓練越來越強,趙旎歌偶爾是感覺腳踝有點疼,只不過不算太嚴重,她便都忽略了。
得知她半個多月前韌帶扭傷過,軍醫給她檢查完,給了她一瓶跌打藥水讓她拿回去天天擦,完全恢複之前就不要再劇烈運動了。
病假條也随之開下來。
不用去軍事訓練後,趙旎歌在基地的日子,就成了純體驗生活。
陸宴嶺那兒又不是天天都有機會見面。
一時間,她感覺有點無聊。
好在跟他們進修班一塊兒來的還有一男一女兩名帶隊老師。
趙旎歌不去軍訓後,就和那位女老師一塊兒行動的時間多了起來。
女老師叫姚玲玉,比趙旎歌大五歲,單身未婚。
算是書香世家出身,現在軍藝校教藝術,人有點潔癖。
趙旎歌和她接觸了兩天,聊不太到一塊兒,便保持着一定禮貌距離。
誰知有天,這位姚老師突然來找趙旎歌打聽陸宴嶺,問她:“趙同學,你知不知道那個陸旅長他是不是單身啊?”
趙旎歌:“……”
她意味深長道:“應該不是。我聽人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姚老師卻不這麽認為:“可我問了部隊的其他軍官,他們都說,沒見陸旅長身邊出現過什麽女人。”
趙旎歌:“那是之前,說不定現在已經出現了。只是他這人公私分明,不喜歡将私人生活公開罷了。”
姚老師自顧一笑:“我覺得這多半是謠傳,要是他真有女朋友,怎麽可能他身邊的近親屬下一個都沒見過呢。”
趙旎歌琢磨了一會兒這話的意思:“姚老師,你該不會……?”
姚老師不自在一笑,說:“沒什麽,我就是問問罷了。”
第二天,趙旎歌和這位姚老師一塊兒去部隊食堂吃飯。
因為不用軍訓,趙旎歌吃飯的時間也變得自由起來。
姚玲玉在基地待的這些天,已經摸到了部隊長官和普通士兵吃飯的時間點,專門挑了一個軍官們吃飯的時間過去。
趙旎歌走進食堂,發現這陣還沒什麽人,視線往前看去,便看到和幾名部隊軍官一起過來的陸宴嶺。
陸宴嶺也看到她了,視線往她這邊掃了一眼。
趙旎歌還沒做什麽反應呢,她旁邊的姚老師突然道:“趙同學,你自己看看想吃什麽,我先過去打個招呼。”
說完,姚玲玉就走了過去,跟陸宴嶺他們一行人笑着打招呼。
趙旎歌:“?”
姚玲玉畢竟是軍藝校女老師的身份,那幾位軍官還是給她面子,幾人站在那兒寒暄了幾句。
隔得遠,趙旎歌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
她只看到姚玲玉找陸宴嶺說話時,陸宴嶺應了兩句,還對她颔了下首。
趙旎歌一股無名氣頓時就冒出來了。
她一邊密切關注那邊幾人的動靜,一邊走到打飯窗口打菜。
不一會兒,姚玲玉也過來打飯了,趙旎歌看見她一臉的懷春紅暈,嘴角抽搐着問:“姚老師,你該不會喜歡陸宴嶺吧?”
姚老師紅着臉駁斥:“趙同學,你別亂說!”
趙旎歌:“……”
難怪她一開始就不喜歡這個姚老師。
那邊陸宴嶺餘光掃到正在打飯的趙旎歌,沒有跟其他軍官一起進單獨包間,随手打了份飯,就在食堂靠前的大廳坐了下來。
姚玲玉打完飯,轉身看到陸宴嶺獨自坐在那兒,想也沒想就走了過去。
姚玲玉端着餐盤在他旁邊坐下,腼腆道:“陸旅長,你怎麽一個人吃飯呀。”
陸宴嶺看她一眼,皺了皺眉。
他視線一擡,就看見打完飯的趙旎歌站在十幾步開外,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陸宴嶺動作一頓。
然後他就看見趙旎歌端着餐盤走過來,站定在他對面的位子,皮笑肉不笑地問他:“陸旅長,我可以坐這裏嗎。會不會打擾你和姚老師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