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哥,吃肉。”廚娘剛剛烤好的肉被孟福安夾去,他跑過來将盤子遞到陳行簡面前。
陳行簡接着盤子吃了一塊,挺好吃的,他多吃了幾塊,孟福安又跑過去給他夾肉,金何在對人挺大方的,起碼不會在吃食上虧待他們。
廚娘留了幾塊肉給那些被她收養的孩子,陳行簡看見沒說什麽,不過他還是要找個時間去跟廚娘說一聲,她遲早要走,那這些她收養的孩子怎麽辦?不能一直養着他們。
“別吃了,再吃等下就吃不下其他東西。”陳行簡攔着孟福安繼續吃東西。
“哦。”孟福安放下盤子,嘴上都是油,陳行簡給他擦着嘴,借着餘光,陳行簡看見金何在在看他這邊,他知道成功了。
“幹杯!”
屋外放着煙花,金何在是在氣吳梭他們,陳行簡看着那黑夜中的煙花和那天他們決定實行蒲公英計劃的煙花一模一樣。
陳行簡看着手中的玻璃瓶,陷入思考,他在這已經三個月了,不知道另外幾個怎麽樣,他們徹底失去聯系。
“哥!我想睡覺了。”孟福安再一次趴在陳行簡的背上打斷他的思想。
陳行簡只好跟金何在說一聲帶着他回去睡覺。
孟福安躺在床上問:“哥也在想爸爸媽媽了嘛。”他剛才看着哥情緒不佳坐在那裏,跟之前他想爸爸媽媽一樣。
“沒有,我是個孤兒沒有爸爸媽媽。”組織給他的身份只有孤兒是真的,他是被他師父撿到的,在重慶龍門浩老街那顆高大的榕樹下。
孟福安:“那哥可以把我當成你爸爸,就像我把你當成我的媽媽。”
陳行簡:“……”其實不會安慰就別安慰。
“睡覺吧你。”陳行簡将孟福安的頭按進被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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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福安又從被子裏鑽出來,太熱了他不想蓋被子。
…………
成功進入金何在的範圍裏,陳行簡一天比一天忙,他現在不僅要管着貨偶爾兼職送貨啥的,孟福安嫌熱也要跟着他。
“陳兄弟,接着。”有人扔過來一瓶水。
陳行簡接過:“謝謝麽哥。”
麽哥:“客氣啥啊。”說完他繼續去幹活。
陳行簡看着手裏的水将水打開遞給了孟福安,他看着那群人。
“他啊,指不定是靠着那傻子上去的,一整個小白臉,不然為什麽才來三個月就爬到我們頭上。”
“你要是有點姿色你也去勾引男人。”
陳行簡站在角落聽着,那群人是秦傑的人,他們似乎沒發現他,肆意在背後說着诋毀他的話,陳行簡不以為然,只不過他也得招些自己人,不然沒人聽他的。
回憶結束,他将孟福安喝不完的水蓋上拿在手裏,他看到秦傑過來,估計是有事。
陳行簡叫了一聲:“秦哥。”
秦傑只是看了一眼他,随後對着其他人說:“收拾一下,去接貨。”說完,他轉頭對陳行簡說:“你也收拾一下,讓孟福安不用跟着去。”
陳行簡低頭說着:“好。”
秦傑走後,陳行簡對孟福安說:“小福,你今天先在家乖乖待着。”
孟福安:“不要,我要跟哥一起。”
“聽話。”陳行簡知道孟福安會拒絕:“等我回來教你新的折紙。”
最近孟福安迷上折紙,聽到哥回來會教他折紙,立馬答應,不過他還是說着:“那哥記得要早點回來。”
陳行簡摸着他的頭:“會的。”
大家都收拾好,他們興奮的坐在車上說說笑笑,陳行簡被擠在車子的角落看着車不知道往哪個地方開,他疑惑想着,只是去接個貨,至于要去這麽多人嘛?還要開三個車去。
到了地方他才知道是去接什麽貨,他們兜兜轉轉來到緬甸邊境,只需要跨過這個圍欄就是雲南的邊境,陳行簡将手搭在圍欄上,用手摸着從中國邊境探出的樹葉。
圍欄裏頭是舒服的港灣,圍欄外頭是吃人的世界,那些被騙過來的人正越過圍欄裏跨出圍欄外。
有個膽大的女孩隔着圍欄調戲他:“帥哥,你在這賺了多少錢?”
陳行簡:“我沒賺錢。”
女孩不信:“騙我是不是,要是沒賺錢,你還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這麽久?”
陳行簡擡起眼皮看着她:“信我,你現在還能回頭。”
女孩扯了扯背帶,被他淩厲的眼神吓着了,秦傑走了過來:“聊什麽呢?”
這人表情溫和,女孩倒是起了聊天苗苗:“我在問這位小帥哥賺了多少錢。”
秦傑笑着說:“他啊,就來了三個月賺了一千多萬。”
女孩:“那他騙我沒賺錢。”
“你們中國人不是最喜歡財不外露嘛。”秦傑掏出自己口袋的錢甩着,那女孩一見到錢,像餓狼盯着生肉一樣。
“我不一樣,我喜歡到處秀自己的錢。”秦傑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又上鈎了:“快進來吧,我們要抓緊時間回公司,耽誤時間老板不高興。”
女孩聽了,立馬鑽出圍欄進到緬甸,将自己的護照身份證交給其他人,跑到車上坐着。
等人走後,他盯着陳行簡:“別亂說話。”
“好。”陳行簡沉默走回車上。
這種沉默一直到過了第一道關卡,陳行簡沒回頭,他們現在的流程和自己當初來緬甸一模一樣。
有人察覺不對想從車上下來,卻被人拿槍指着蹲了回去,有人覺得自己跑得掉,跑了好幾十米被人抓回來暴打一頓才老實。
他們都下去追人,只有陳行簡坐在車上,看着後視鏡裏的畫面,緬甸幹燥,那人被按在地上激起一塵土,還是被抓了啊。
有個女孩趁着人不注意走了過來,隔着車欄就要對着陳行簡說。
陳行簡率先開口:“我提醒過你。”
“求你救救我。”她後悔了,她不應該過來的。
陳行簡沒回答,因為人都回來了。
“老老實實不好嘛,非得挨一頓打。”秦傑提着他們綁好的人。
“為什麽綁我們,不是說來賺錢的嘛?”
這種話他們已經聽過很多次,都懶得回答,真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翻了個白眼就走人。
依舊是來的那條路線和關卡,後車廂的人已經被打的老老實實蹲在車上不敢說話,剛開始還能聽到他們暢想未來,現在只有破碎的哭聲和求救。
為什麽就不能在自己的國家好好待着。
破舊的廠房外,陳行簡站在金何在身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這一刻,身份對換,輪到他看着這些人被送到其他地方。
金何在要帶他走,陳行簡說:“金老板,可以讓我跟完全部流程嘛?”
金何在:“小福在等你。”
陳行簡着急說:“小福那邊我會去解釋的。”
金何在只好點頭讓他跟上去。
“謝謝金老板。”陳行簡快步跟上去,他要看他們被送到哪,那些跟他一起過來的人是不是也會在那。
陳行簡重新上車,目的地還在蒡葧境內,只是往偏僻的地方走去,四周的樹木都幹枯,只剩下黑色的樹枝伸展在空中,陳行簡內心緊張着。
“下去。”金何在的人趕着人下車,他們踉跄走着,臉上都是害怕的神情,因為這裏沖刺着大量難聞的氣味,血腥味更為嚴重。
一下車,陳行簡的臉色緊繃着,老舊的醫院,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從醫院出來,秦傑拿出證件,确認過沒有問題才放他們進去。
陳行簡落在最後,那些被騙過來的人一進去,哭聲更大。
“求求你們,我錯了,放我走好不好。”
“我家裏還有一個三歲孩子等着我養,求求你們。”
“救救我。”
陳行簡站在醫院門口堆放的垃圾堆前,腳下的泥已經被血染成血泥,人一踩上去就會沾染到血,那垃圾是人的腸子和屍體堆成的,白色的蛆在黑紅之間游走,蒼蠅和不知名的蟲子也在其中。
秦傑見陳行簡盯着這處許久,走過來跟他說:“這些都是被開膛破肚卻活不下來的人屍體,怎麽樣夠刺激吧。”
見陳行簡沒說話,以為他被惡心到了,于是他說:“快走,別在這浪費時間,趕緊忙完我們還要回去睡覺呢。”
陳行簡跟着他走進醫院,到處都是幹涸的血跡和随意丢棄的屍體碎片,屍體腐爛的味道一直在鼻尖游蕩,陳行簡腳步一頓,他在這看到一個熟人,他躺在那,眼睛裏滿是不甘,他不甘心自己就這麽死在這裏。
秦傑見他又不走,正想催他趕緊走,陳行簡開口:“秦哥,你們先去忙,我有點想吐。”
秦傑見他臉色不佳,小聲罵了句:“娘炮。”帶着人先進去忙活。
等人走後,陳行簡先在原地楞了一會,他一直盯着那處,緩緩走過去,顫抖着手捂着那雙眼睛,死了很久,他的臉他的身體已經出現潰爛。
對不起,陳行簡想,明明出行任務之前,大家都做好了必死的心态,自己會死,隊友也會死,但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早,躺在這裏的人是他們這次任務中年紀最小的人,才十八歲,剛剛成年,他明明有更好的生活卻堅持着自己的理想義無反顧的加入這次任務中。
手觸碰到冰涼的皮膚,陳行簡想将他的眼睛閉上,卻怎麽也合不上,陳行簡小聲說:“我會将他們一網打盡。”
眼睛順着手緩緩閉上,陳行簡起身朝他敬禮,轉身進了剛才秦傑走進的屋子裏。
他們強行将人按在床上,用手術刀劃開肌膚,取出內髒,不上藥,全靠他們自己能不能活下來,活下來的去幹其他活,不能活的就跟外面那些垃圾一樣,陳行簡無能為力只能看着。
他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滿是鮮血,有人抓着他的手,陳行簡看着她。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是那女孩,她趁着別人給她解綁掙脫開,她緊緊抓着面前人的手,她不知道為什麽會覺得這個人一定會救她。
身後的人過來将她按住往回拖,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從那人的手上滑落,她心裏産生絕望,她一定是瘋了,這個人也是和他們一夥,她将自己的手脫力,任由那些人将自己拖到那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