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他将車開的太遠了,這下山的功夫天都黑了。
孟福安依舊害怕抱着陳行簡走,夜晚不好行動,陳行簡只好找一個幹淨的地方先睡一覺,點火取暖是不行的,萬一被人發現就完了。
孟福安害怕往陳行簡懷裏縮,也幸好他走的時候拿了一條毯子披在身上能保的暖,孟福安身上也是暖和的,他抱着孟福安取暖,倒也不是很冷,因為陳行簡在身旁,孟福安也不在害怕抖着身體,他靠在陳行簡懷裏沉沉睡去,陳行簡卻只敢淺淺眯着。
樹葉掉下來的聲音都讓他被驚醒。
他醒來看見孟福安臉上沾着泥,用手給他抹去,再用毯子給他攏緊抱着他繼續睡。
天只是剛剛亮,陳行簡就叫孟福安起床繼續走,孟福安迷迷糊糊跟在身後走着,估計是他也感到危險,這一路上都不叫喚。
陳行簡順着自己上山的路往下走,到了分叉點,他看着地圖繼續牽着孟福安走。
陳行簡不敢走大路,只能繞着小路走。
槍聲還在繼續,他們應該是到了打仗區,想走也走不了。
該死的金何在竟然坑他。
“哥,我好渴。”
走了一天,孟福安都沒喝水。
陳行簡拿出一瓶水讓他慢慢喝着,喝了一半孟福安就沒喝了,剩下一半陳行簡懶得在裝回去,直接一口氣喝光将瓶子扔在地上,繼續帶着孟福安走着。
走了一天的荒山野嶺,陳行簡終于看到有建築的地方,他站在山坡上看着,城裏倒是安靜,只不過為什麽槍聲一直在外面響着,有問題。
但顧不了那麽多了,陳行簡帶的吃食不多,要是不去城裏,他們兩個估計會餓死在沫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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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看着快堅持不住的孟福安說:“你在堅持一下,我們馬上進城。”
孟福安虛弱點着頭。
到了橋上,這裏還是有關卡卡着,不過看樣子好像是四波人。
陳行簡想他身上的槍是帶不進去了,正打算找個地方藏起來,帶着孟福安進城。
卻沒想到那四波人吵了起來,所有人圍在那看他們吵,陳行簡趁機帶着孟福安站在城門口內假裝看熱鬧。
直到槍聲響起,陳行簡才帶孟福安離去,那槍聲吓着孟福安,他一直捂住耳朵眼淚在眼眶裏要落不落的。
陳行簡找了一個旅館先住了下來,因為是戰區,這裏哪哪都貴,但旅館便宜,因為沒人來住,可是陳行簡為了省錢,他還是只開了一個房間。
只不過前臺的眼神看他們怪怪的。
将背包放在床上,他催促着孟福安趕緊去洗澡。
自己坐在床上看着槍,槍是個老槍,用不好可能會卡殼,不過沒辦法,他來不及仔細搜查,只能将就用着。
陳行簡将子彈都檢查一遍,确認都能使用才将子彈全部放進背包裏,算他運氣好一進來就撿到槍,在這個戰事區,有槍才能保住一條性命,他看着浴室的身影,可能是兩條。
孟福安洗的慢,陳行簡等着都快睡着了他才從裏面出來,陳行簡拿着自己換洗衣服進浴室洗澡,他只是随意沖了幾下就跑出來躺在床上,床雖然很硬,但總比土地好。
孟福安早就睡着了,陳行簡偏頭去看,洗澡過後的孟福安臉上紅潤,因為呼吸他的睫毛跟着顫抖,這麽會有人長這麽乖呢。
看着看着他睡着了。
等再次醒來是門外傳來聲響,陳行簡下床将枕頭下的槍掏了出來,背靠在門後邊聽着,這間旅館隔音差,所以聲音很大,但是他們說得緬甸語陳行簡聽不懂,陳行簡想如果他活着回去一定要學緬甸語。
孟福安還在繼續睡着,陳行簡從貓眼看出去,見是一對喝醉的男女,才放下槍準備回去睡覺,但屋外傳來兩聲槍響,孟福安被驚醒,陳行簡連忙用手捂住孟福安的嘴巴,将他從床上扯了起來和他一起背靠着門。
他再一次透過貓眼去看,見拿槍的人正用長槍翻動着地上的屍體,是剛才那對男女,他們為什麽要殺他們。
等人走後,陳行簡将孟福安放開,孟福安大口呼吸着,他需要有人安慰,但陳行簡沒去管他,他蹲下身說:“小福,你知道剛才那群人說得什麽嘛?”
孟福安點頭。
陳行簡才好心去幫他拍着背安撫他的情緒。
孟福安平靜下來,他說:“那群人說,他是索南的人,殺了他算是給索南留了面子,再敢打他們老大的地界主意,下場就和他一樣。”
陳行簡思考着,關卡口有三撥人,其中一撥應該是政府的人,因為其餘三撥人在打架時,他們在旁邊看着不插手。
還有一撥人應該是孟福安說得索南,另一撥是殺死索南的人,估計收貨的人在剩下兩撥人之中,他要确定一下,陳行簡又問:“那他們有沒有說自己是哪裏的人。”
孟福安搖着頭。
陳行簡起身,他端着槍繼續靠在門外往外看,門外已經沒聲音,屍體還躺在地上,旅館的人還不敢上來收拾東西,他在等待了一會,将門開了個小口,他回頭說:“你在這待着,不要亂動不要出聲。”
等孟福安點頭,他才側着身出去,将門虛虛掩住,輕手輕腳往屍體走去,屍體離他們不遠,就在他們房間側對面。
他剛才看見他們往這人身上丢了一張卡片,這卡片上應該有信息,陸行簡彎腰将卡片從屍體上撿起,上面沾着血,拎起來時還滴着血珠。
陳行簡拿着卡片回屋:“小福這上面寫了什麽。”
孟福安想将卡片拿在手裏,但陳行簡不讓他拿着,孟福安只好借着陳行簡的手看了起來。
卡片上面的味道難聞,孟福安皺着鼻子看着,慢吞吞說:“上面寫着姓名白萊蕪,聯系電話9645366…,地址是。”
“好了,我知道了。”陳行簡将卡片翻轉過來,不是他的雇主,那就不管他的事情。
樓下傳來聲響,腳步沉重,聽架勢是一群練家子,白萊蕪的手下已經走了,那來的可能是索南的人。
陳行簡迅速起身将卡片扔了回去,繼續貼着門看着外面的動靜。
來得是三四個人,身上都紋着文身,不知道紋着什麽,看起來怪米日眼的,走在最前面的人還朝陳行簡這個房間瞄一眼停頓一秒,陳行簡舉起槍,但這人很快就移開視線往死去的人走去。
那人看着屍體面色難看,顯然他也是看到屍體上的卡片,招招手命人拖走。
這間旅館才徹底安靜下來。
既然都不是雇主,那就是最後一撥人,這座城市在發生內戰,都想相互吞并對方獨占山頭,陳行簡坐在床上盤腿着緬甸通常都是政府軍和民族武裝組織在對抗,蒡葧也是兩個勢力,吳梭托靠政府得以在蒡葧立足,金何在背後不知道是誰,只能先将他規劃在民族武裝組織裏,但這裏居然有四個,政府軍還不敢管着,看來這裏比蒡葧要亂得多。
必須要盡快找到那個雇主,如果這趟貨成功,那他就能在金何在身邊立足。
“哥,我餓了。”
陳行簡正在想事情,孟福安的聲音突然傳來,陳行簡背對着他給他拿了一個面包,繼續想着事情。
孟福安将面包丢在陳行簡腿上:“我想吃飯,不想吃面包。”
陳行簡将面包包裝袋撕開自己吃了起來,這是最後一個面包,他好心給孟福安,他還不領情,那就別吃,他吃。
看見面包被吃,孟福安開始鬧起來,小孩性子就是這樣,自己不要的東西但是被別人撿起來他就不開心。
陳行簡往孟福安嘴裏塞進剩下半個面包,空的面包袋子被他扔進垃圾桶:“再不吃就沒了。”
孟福安抽抽搭搭将面包吐出來,陳行簡以為他又在鬧脾氣,他上手正準備将他手裏的面包拿過來,卻沒想到孟福安揪着面包小口小口吃起來。
矯情,陳行簡看了一眼轉身将窗簾拉開,外面天還是黑着,只是微微亮。
他對孟福安說:“面包吃了先墊着肚子,外面還是黑着,等天亮我在帶你出去吃飯。”
“好。”孟福安弱弱回了一句,吃完面包他看着陳行簡說:“哥,我想回家。”
淚眼婆娑眼眶紅着,面包屑粘在他嘴上,看着就可憐。
但陳行簡無動于衷,他靠在窗子上說:“是我讓你來的嘛。”
孟福安低頭開始抽泣,陳行簡走過去将被子蓋在他頭上,一個大男人整天就知道哭,看着就心煩。
他躺了下來,孟福安也躺着下來,只是眼角還挂着淚。
後半夜算是比較安靜。
陳行簡睜眼見孟福安還在睡着,他有時候不得不羨慕孟福安,這樣都能睡得下去,他起身先去外面打探一下環境。
這裏人少,但還是有人在街上走着,估計是政府約定不能傷害商販和居民,否則他們就要出手,那他們走在街上應該沒什麽問題,店也有,但賣的東西不多,陳行簡看出來這麽久孟福安快醒了,等會看不見他估計又要鬧。
陳行簡回了旅館,路過前臺時,他看見前臺擺着一盆草,他示意這盆草能借他用一下嘛,前臺看了他一眼,轉個身擺擺手讓他拿走。
陳行簡用緬甸語說了句:“謝謝。”
陳行簡捧着草回了房間,孟福安剛剛醒,他腦子現在還是懵的,聽到門口的聲音也只是慢吞吞轉過頭,在轉回去繼續低着頭眯覺。
“起床。”
聽到陳行簡的聲音,他才下床穿鞋。
陳行簡将草裏的土揪了一塊,放在淋浴頭下打濕,手上都是泥,陳行簡起身出了衛生間往孟福安臉上抹。
孟福安臉上一涼,他往後躲着,在伸手在自己臉上摸了一爪,見手上都是泥,腦袋往後仰的更深了。
陳行簡強硬将他頭扳回來。
“髒。”
陳行簡皺着眉頭:“不弄,就別跟着我。”
孟福安聽到這話老老實實讓陳行簡往他臉上弄泥,還将手伸到陳行簡滿身泥的手上,沾了一點泥往陳行簡臉上也弄了一點,然後笑着。
陳行簡眉頭皺的更深,見孟福安臉上被泥包裹住才放開他進去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