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狀的聊天群

第20章 跨世界延壽

第20章 跨世界延壽

究極完美的生物是人類？

渴求的青色彼岸花, 把他的力量化為烏有，人類的百年光陰怎能比得上鬼王的千載歲月！

鬼舞辻無慘恨不得手撕了這位善良的醫師，怒極之後，求生的欲望壓倒了憤怒。他扯出一個無法再扮演好人, 而是猙獰的笑容, 瞳孔全是血絲。

“我給你一個機會！”

“讓我——回到畏懼陽光的狀态。”

他到底是沒能殺死醫師，而是要求變回去。

假如沐浴陽光的代價是健康卻短命, 他寧願選擇當一個終生行走于黑夜與黃昏的怪物。

醫師捂住喉嚨, 劇烈咳嗽，倉促之下只能答應。

然而，健康來之不易, 生病也不容易！

鬼舞辻無慘的體質世間罕見，從娘胎裏就帶來一份濃濃的死氣, 乃早夭的面相，若為女子, 容貌必然不遜色于魅惑君王的病西子。

妖孽之貌，病态之色，鬼舞辻無慘的皮膚常年低溫冰涼，眉目天生帶煞，放在靈異側的世界裏注定吸引妖魔吞噬，或者死後化為僵屍。

鬼舞辻無慘的世界并無地府，人死後無法凝聚陰魂, 神道的那群人也只是擅長微弱力量的高級知識分子, 幹不了治病救人的活。他重病纏身，不甘死亡, 累積的執念極其恐怖，鬼舞辻無慘的眼底的瘋狂, 恍若一位從墓地裏爬出的妖魔。

“我要活着，用盡手段的長生下去！凡是影響我成為鬼王的事物都是累贅。”

鬼舞辻無慘不再看向妻子，把醫師請下去休息，并且監禁起來。他命人送來新鮮的血液，拂袖回屋子，把十年來對陽光的向往壓制下去。

鬼舞辻無慘關上了門，跪坐在榻榻米的軟墊上，目光幽深，把自己封閉在無光的黑暗之中。

他不死心，想喚醒自己體內血液裏的力量。

畢竟——

他體會過鬼王的強大啊！

鬼舞辻無慘取出一枚花種，臉色扭曲，那是醫師身上留下來的青色彼岸花的種子。

“早知如此，我就不要青色彼岸花了。”

幾十年過去，凡人生老病死，鬼舞辻無慘再未得過任何疾病，一個噴嚏也沒有打過，無病無災，被困在家族中的醫師反而老死在了他之前。

鬼舞辻無慘無計可施，情緒暴躁易怒，娶了多任妻子，但是沒有一任妻子能忍受他超過十年。在醫師撒手歸天的那一刻，他痛哭出聲，新來的仆人還以為這位主人是多麽厚待自己的醫師。

七十年後，百歲老人的鬼舞辻無慘喝了各種藥也不見效，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聊天群上。

群主已經沉睡。

群成員白蘭·傑索也不再上線。

他沒有對群主和前輩不敬，也放棄了大呼小叫的行為，鬼蜘蛛那狼狽的死法就是前車之鑒。

鬼舞辻無慘看向了另一名白發蒼蒼的群成員。

幾十年來，他只對這一人稍有信任之感，對方有活到一千年後的手段！而且他從麻倉葉王口中套過話，像自己這樣的人，有化作妖魔的可能性。

[【一階】鬼舞辻無慘：葉王，我研究了聊天群的所有功能，用簽到得來的1000點聊天幣，我們之間就能開啓穿越通道，我能去你那邊嗎？]

[【僞·三階】麻倉葉王：……]

[【僞·三階】麻倉葉王：你仍然不死心嗎？]

[【一階】鬼舞辻無慘：葉王，無慘叔叔求你了，我們身處于不同的平安京時代，我的身份不可能妨礙到你，實力也威脅不到你啊！]

[【一階】鬼舞辻無慘：我本來有與你一樣長生的希望，怎能接受正常老死的結局！葉王，童子！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在聊天群裏看着你長大成人，算是你的長輩，你也不希望未來聊天群只剩下你一個人，整整一千年，沒有人理會你！知曉你！]

鬼舞辻無慘又是低聲下氣祈求，又是舌燦蓮花，拿長輩的身份來戳中麻倉葉王的軟肋。

時光匆匆，麻倉葉王的母親也已經身故，只留下靈魂陪伴着他。年邁的麻倉葉王坐在庭院裏，聽着竹子流水的敲擊聲，回憶起年少氣盛的過去，自己的陰陽師生涯并不平坦，多次遭小人坑害，同僚嫉妒，連累母親為了保護自己而死。

他沒有母親的靈視，反倒是一件好事。

至少，人心的黑暗，他無需知道得太深刻。

麻倉葉王殺過人，也偏執過，卻最終敗在了麻之葉靈魂體的巴掌下，捂着臉去“改邪歸正”。

麻倉葉王心如鐵石，那是對陌生人。于情于理，他無法對身處于另一個世界的鬼舞辻無慘見死不救，即便他明白對方不是什麽好人。

——我又何嘗是世人眼中的好人？

麻倉葉王手持蝙蝠扇，扇面的五芒星若隐若現，象征着他在陰陽道上取得的成就。

一只貓趴在旁邊打盹，搖晃着尾巴，驅趕蚊蟲，對自己的主人十分信賴。

少年時期的麻倉葉王是蔑視蝼蟻的家夥。

老年後，他反而慈祥三分。

“我同意了。”

麻之葉的靈魂坐在旁邊，溫柔而笑，沒有再嚴令禁止自己的孩子與異世界的人來往。

麻倉葉王說道：“母親，我們稍後就能見到鬼舞辻無慘，還請母親不要露面，替我盯着他。他要是對這個世界有害，我就将他驅逐出去。”

麻之葉點頭，身影消散，隐藏起來了。

麻倉葉王的庭院一派小橋流水的古典風景，靈氣充沛，式神化作随處可見的一花一草。

[嘀——獲得群成員麻倉葉王的同意，花費1000點，可開啓穿越時空的機會一次，前往對方的世界停留七天，七天後自動返回。]

鬼舞辻無慘狂喜。

他不止一次請求過麻倉葉王，麻倉葉王都沒有同意過，如今自己能去對方的世界！

許多年前，鬼舞辻無慘和麻倉葉王閑着無聊，懷疑彼此不在同一個世界，或者是不在一個年代，經過多次驗證，最終确認了這一點。

如同佛家說的三千世界，他們是通過“不可名狀的聊天群”相識的不同世界的人。

他們在有生之年，有幸知道世界之外！

“1000點……只能停留七天……”鬼舞辻無慘的記憶力不錯，計算自己多年簽到的點數，二十歲前，簽到在30點左右，二十歲到三十歲，簽到在80點左右，甚至數次達到過99點。三十歲後，他的簽到運氣就迅速滑落下來，平均在10點左右。

那十年的巅峰運氣，令他得到的聊天幣比之後的七十年簽到都要多！

鬼舞辻無慘牢記自己的運氣，他得到第一碗藥和第二碗藥的那天，全是99點的簽到！

于是乎，他手上的聊天幣數量驚人。

50萬點以上！

他可以停留在異世界十年左右，用十年的時間去尋找自己長生不老的機會。

他穿上最好的衣服，束好長發，臉上敷粉，遮掩氣色，拿來裝滿金銀珠寶、青色彼岸花、種子、奇奇怪怪的藥方的包裹，等待生命中第一次穿越世界。

一陣風吹過。

鬼舞辻無慘抛下家族，在室內消失無蹤。

【通靈王】世界。

一位陌生的老者在麻倉家居住下來，麻倉家的仆人們都驚訝地得知，自己的主人有一位沒有血緣關系的長輩前來探親。對方年過百歲，養尊處優，行走之間依舊腿腳麻利，神色高傲，長滿皺紋的皮膚上能看得出年輕時候陰柔妖豔的容貌。

兩位曾經都俊美過的老頭子對坐在一盤棋局旁，聊着敘舊之言。

鬼舞辻無慘以為自己算是保養得當，體魄健康，總要比小他十多歲的麻倉葉王要顯得年輕一些，結果——麻倉葉王比他還懂養生之道！

鬼舞辻無慘酸到極點。

令人安慰的是麻倉葉王十八歲的時候是【僞·三階】，八十八歲也是【僞·三階】，仿佛實力被暫停了一樣，沒有讓鬼舞辻無慘看到他的名字就心肌梗塞。

麻倉葉王可不這麽想，下棋的時候就讨論起實力的劃分。

麻倉葉王笑道：“在我看來，一階和二階的差距最小，類似于底層平民成為一城之主，二階和三階的差距，至少在十倍以上，類似于一城之主成為一國之主。”

鬼舞辻無慘的心思不在實力等級上，眼珠子到處看，下棋的水平也不低，一心二用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敷衍之色，嘴裏說道：“你這位大陰陽師修煉多年，名垂千古，一如我世界裏的晴明公，難道達不到‘一國之主’的水平？”

麻倉葉王持子的手一滞，心裏不舒服。

安倍晴明，這個群主口中他在異世界成名已久的“名字”，仿佛是一個用來衡量自己的标尺。他拜師陰陽師後，心有傲氣，處處在聊天群裏打聽安倍晴明的成長經歷，與之對比，自認實力勝過一籌，但是他遠沒有達到成為一個時代的代表者！

提起平安京，平民百姓會想到天皇，想到那些守衛平安京的陰陽師，很難記住他的名字。

歸根到底，他不屑于經營名聲造成的。

“我自然有達到。”

麻倉葉王過了置氣的年齡，鋒芒內斂，只等着将來聊天群裏能出現一位“安倍晴明”。

“但是，國王之間各有高低，領土面積也不同，我認為——正式達到【三階】的标準，是成為大國之主，號令群雄，一人能無懼于任何國家！”

麻倉葉王落子，驚怔住鬼舞辻無慘。

“這方面，我還差少許，無把握對付整個平安京，恐怕要在生死輪回裏磨砺一番才能達到。”

麻倉葉王的謙虛之語，放在鬼舞辻無慘耳邊如同驚雷，雙肩一顫，驟然從自欺欺人裏醒悟過來——麻倉葉王今非昔比，自己就算還是鬼王，恐怕也打不過這位專業克鬼的大陰陽師！

鬼舞辻無慘從心，不敢再在麻倉葉王家裏胡亂使喚對方的仆人，有了一些當客人的自覺性。

“葉王，我想在你這裏多留一段時間，我可以用聊天幣支付報酬。”

“無妨。”

短短一席話，鬼舞辻無慘的賬面就縮水了。

随後，麻倉葉王用看珍稀動物的目光看鬼舞辻無慘，詢問道：“你初來我這裏，沒有水土不服的症狀嗎？”鬼舞辻無慘搖頭，麻倉葉王感慨一聲：“看來你的身體遠比普通人健康啊。”

麻倉葉王沒有告訴對方，自己家裏布置了陣法，吸取天地的自然之力，植物裏蘊含的靈氣極高，普通人第一天會感覺神清氣爽，如同吃了大補藥，而後就會越發吃不消，被靈氣折磨不堪。

何況，普通人離開故土，前往其他地方，往往會水土不服，被無形中的某些東西影響。

鬼舞辻無慘，不愧是前·鬼王。

……

平安京時代，多出一位來歷不明，白發蒼蒼的老人。

對方自稱“鬼舞辻無慘”，隐世家族的後裔，明明認識大名鼎鼎的麻倉葉王，卻經常用重金拜訪其他陰陽師，探尋人類延年益壽的辦法。

麻倉葉王對此置之不理，只是在對方高興的時候會潑一把冷水，笑眯眯地指出那些方法的死亡風險和缺陷，認為成功率低到堪比鬼蜘蛛跳崖。

鬼舞辻無慘：“……”

等等，如果簽到的手氣代表運氣，自己現在簽到的點數，似乎就比鬼蜘蛛高了個位數罷了。

麻倉葉王學問高深，活得又久，鬼舞辻無慘在頭腦、天賦、知識、氣質上輸了個底朝天。

【原本就是一個鄉下的小屁孩！】

鬼舞辻無慘磨牙，麻倉葉王沖他和善一笑，鬼舞辻無慘立刻就不敢多想了。

可是，鬼舞辻無慘等不了太久，凡人壽百年已經是極限，他現在每時每刻都朝着死亡前進，身體能隐隐預感到自己的死期在哪一天。

在平安京停留一年後，鬼舞辻無慘打着麻倉葉王老友的旗號，在快死的年齡開始冒險了。

麻倉葉王實力強大，樹敵衆多，有無數人類和妖魔對這位大陰陽師恨之入骨。

鬼舞辻無慘與一位大江山喜吃美女的鬼王做交易。

——背叛麻倉葉王，成為妖魔。

……

麻倉葉王獨自下棋，微微一嘆。

背後，麻之葉在縫一件小孩子穿的衣服，為自己曾孫的出生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