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球場上空,來自各校啦啦隊的應援聲交織在一起。
球場中央,正在比賽的兩支隊伍也全神貫注,互不相讓。
音駒過去是打進全國大賽的常客,但這些年沒有什麽突出的表現,已經成為了“沒落的豪強”,有的學校和觀衆甚至都已經不知道音駒這所學校。
加上比賽剛開始的時候音駒的分數落于下風,所以觀衆大多都不看好他們。
作為啦啦隊長的山本茜聽到這些對音駒不利的言論時,心裏氣憤不平,但她也只是暗自咬牙,更加賣力地號召音駒的啦啦隊給他們聲援。
——等着看吧,音駒才不是什麽無名小卒!
觀衆席上的聲音也有一些飄進了芽音的耳朵裏。她看了眼坐在裁判席上的貓又教練,發現老貓大人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她也跟着定下心來。
受那些言論的影響,芽音多少也起了些焦躁的情緒——定力還是不夠。
冷靜下來仔細看,場上的所有人都發揮着平日裏訓練出來的正常水平。
不管從哪個角度發過來都能接住、給出完美一傳的夜久;時不時從讓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擊球扣殺的福永;救球非常及時的海;一起在網前構築攔網的犬岡和黑尾。
以及,很少移動,但是非常冷靜在觀察分析對手的研磨。
讓人非常安心的隊伍。
就連對手都在第一次暫停的時候說:“怎麽說呢,雖然我們比分領先,但是球真的很難落在他們場地裏。”
“而且還有種被人盯着的感覺,渾身毛毛的。”
“你是比賽太緊張出現幻覺了吧,好了好了,準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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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把這局拿下吧!”
剛聽完研磨對比賽陣型排兵布陣的芽音從他手上接過毛巾的同時朝對手看了一眼——你們怕是拿不下了。
果然,在暫停結束之後,對手要得分就變得吃力了很多,音駒也從一開始12-17的落後比分逐漸追上來。
一次短短的暫停并不會使音駒的實力有一個整體的上升,但研磨的分析很到位,預測又很準确,所以防守和攻擊都變得更加有針對性。
加上對手一開始明明是領先,卻在不知不覺被追上比分甚至反超,這種落差帶給他們的不僅是茫然,還有焦躁,心理上的失衡讓他們頻頻失誤,甚至連發球局都被音駒拿下了。
——孤爪研磨,好恐怖一男的。
——配合他的戰術,毫不猶豫信任并且支撐他的音駒,好恐怖一支隊伍。
第一小局的戰線拉的有些長,最後音駒以25-21的分數拿下這局。
第二小局的速度就變快了很多,即便對手及時調整了策略,但仍然沒能贏下來。
比賽結束,音駒2:0首戰告捷。
觀衆席上響起了規模不算很大,但十分激動的呼喊聲。
“勝利勝利音駒!”
“加油加油音駒!”
第一次跟着隊伍參加正式的比賽,看到隊員們獲勝歸來,芽音也跟着高興起來。
她将毛巾和水壺一一發給大家,發到黑尾的時候,他接過去之後說了句:“小芽音,手舉起來。”
“咦?怎麽了?”
芽音聽話地将手舉了起來,甚至腦海中閃過去一個猜測,以至于她擡起手的時候下意識将手心朝向了黑尾。
下一秒,黑尾的手就伸過來,跟她擊了下掌。
擊掌聲清脆,芽音擡起頭,看到的就是自家部長意氣的笑容:“贏了。”
還沒等芽音說出道賀的話,一旁的犬岡看到了他們的擊掌,義正言辭地說道:“部長太狡猾了,竟然偷偷和芽音擊掌!”
“什麽?可以和芽音擊掌嗎?我一直以為她不能接受和臭男生手碰手的!”
“那我們也要——”
在夜久和列夫湊熱鬧般地帶領下,每個人都輪番過來和芽音擊了下掌,以至于旁觀的研磨都表情越來越皺巴:“我說你們——”
考慮一下芽音的心情啊!
芽音看着自己髒兮兮的手心,表情依舊淡定,內心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動。
她握起拳,語氣平靜地說道:“雖然大家把手上混着灰和汗的病毒細菌一起傳給我了——”所有人不由得神色一凜,卻聽到芽音又說道,“但是也把勝利因子分享給我了。恭喜大家贏下第一場,辛苦了。”
在芽音說完之後,直井教練也開口道:“大家抓緊時間吃飯休息,為下午的比賽養精蓄銳吧。”
“是!”
便當已經買好了,在分發下去的時候,芽音先給每個人發了張消毒濕巾,盯着他們連指縫都擦的幹幹淨淨,才把便當遞過去。
遞到黑尾的時候,對方在接過去之前,芽音聽到他先說了句:“抱歉。”
他摸着後腦勺,有些內疚地說道:“我也沒想到他們都跟着一起找你擊掌了,就是那麽多人,髒兮兮黏糊糊的手什麽的……讓你困擾了吧?”
啊,原來他在說這個。
回想起夜久說的話,芽音大概明白,他們應該都從她日常一些習慣中得出她是個潔癖且抗拒與人有肢體接觸的定論了。
“沒到困擾的程度,小黑部長,”芽音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如果真的潔癖,連經理的工作都不會做了。”畢竟經理要做的清洗工作實在太多了,還要每天跟一幫汗津津的運動系混在一起。她說,“大家跟我擊掌慶祝我很高興,所以下次也要。”
黑尾懸着的心放下來:“那就好。”
“給,小黑部長的照燒鲭魚便當。”
“謝了。”
等隊員們吃完,芽音将便當盒統一收好準備丢掉。
犬岡和列夫兩個大胃口說只吃了一個便當沒有吃飽,好在會場外有很多攤位,兩個人就結伴去買東西吃了。
芽音丢垃圾的時候順便去打了水,回來的路上也萌生出了想吃冰淇淋的念頭。絕不委屈自己的嘴,芽音更改了路線,準備先去買冰淇淋。
在找到冰淇淋攤位之前,她先看到了一個賣章魚燒的。
說起章魚燒就是大阪,以前道頓堀第二小學附近的一家章魚燒好好吃……
面不改色地經過章魚燒攤位,芽音在繼續前進尋找冰淇淋的時候,卻發現不遠處似乎有人在吵架。然而在她走近一些之後發現,并不是吵架,而是有人在單方面鞠躬道歉,被道歉的人不知為何渾身散發出一股壓迫感很強的黑氣。
佐久早聖臣現在很煩躁,煩躁中還夾雜着一絲惱火。
他本來是陪古森元也出來買東西的,不想兩個人卻走散了。他沒帶背包,手機錢包一概不在身上,就準備先回去跟隊伍彙合,再給古森打電話說一聲。
結果這邊太擁擠,一不小心就有人在轉身的時候朝他撞了過來。
佐久早反應還算快,沒讓對方撞到,但對方手裏拿的炒面卻灑出來一些蹭到了他手上。
佐久早是個很愛幹淨的男生,這種突如其來的“髒東西” 自然是讓他的氣壓不受控制地驟降。
闖禍的人立即道歉,但佐久早氣場太強大,又不說話,吓得對方繼續鞠躬道歉,甚至引起了圍觀。
聽着對方的道歉,佐久早的心情越發煩躁。
就是說一直道歉有什麽用?倒是給出點解決辦法啊,哪怕是給張紙巾呢?
“你需要紙巾嗎?”
一道女聲在身後響起,佐久早感覺自己似乎在哪裏聽過這個聲音。他下意識地轉頭,視線範圍內的少女手上拿着一包紙巾,做的是遞過來的動作。
這張臉是第一次見,但少女的粉色馬尾和身上的紅色隊服還是讓佐久早一眼就認出來,她是音駒排球部的經理。
竟然一眼就看出他需要擦拭的工具,不愧是她!
但只用紙巾是不夠的,無法完全擦掉醬汁,擦完還會有點粘粘的。
佐久早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有消毒濕巾嗎?”
芽音從包裏拿出消毒濕巾遞過去。
“免洗洗手液呢?”
芽音又從包裏拿出免洗洗手液遞過去。
看她明明擺着面癱臉,甚至表情不善,但依舊一樣樣地摸出自己詢問的東西并且遞過來,佐久早的心情瞬間好了不少:“你果然有。”
“……嗯?”芽音語氣遲疑着問道,“為什麽這麽說?你認識我嗎?”
她不過是遇到了一個大概需要紙巾的人,出于好心遞了過去。不想對方反而有點兒得寸進尺,芽音正納悶呢,又聽到了更讓她疑惑的話——似乎是對她的習慣非常熟悉。
她開始仔細打量面前的少年。
個子很高,戴着口罩,右邊眉毛上方還有兩顆豎列的黑痣。黑發黑眼,從露出來的這些五官來看應該是個帥哥,但感覺莫名的很……陰暗。
而且對方穿着井闼山的隊服,芽音實在想不出自己什麽時候招惹過井闼山的人,想了半天決定放棄——反正天塌了也有小黑部長的雞冠頭頂着。
“我之前在商場裏見過你一次,”想起那次,佐久早的眼神都直了,“我要買的除菌噴霧被你全部買走了。”
芽音試着回想了一下:“沒印象。”
佐久早:“……”
“那我先告辭了。”芽音禮貌道別,還在心心念念沒吃到的冰淇淋,不想人還沒走,又被佐久早叫住。
“等一下,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因為身高差距,佐久早對芽音是居高臨下地俯視姿态。但芽音天生臭臉,雖然是仰視佐久早,但在別人看來就有種不甘示弱的意味。
黑尾鐵朗和古森元也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兩個人之間氣氛十分恐怖,有種大戰一觸即發的感覺。
一個以為自家經理被人欺負了,另一個覺得自己的表弟被人找麻煩了。
兩個人急匆匆過去,卻聽到佐久早問芽音:“你是怎麽說服你的隊友聽你的話,用除菌噴霧的?”
他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麽芽音的隊友這麽聽勸,而他的隊友,除了隊長和表哥之外,其他人會把他愛幹淨的習慣評價成龜毛潔癖。
芽音語氣坦然:“沒說服啊,我說了他們就用了。”
說完之後,芽音就看到佐久早那雙沒什麽高光的黑眸中流露出了震撼。
——竟然這麽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