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誓

第30章 ☆、雪精靈

飓風輕盈優雅地在伊瑟拉指尖旋轉着、輕舞着，撒加心領神會地吸引住拉達曼提斯的注意力以便于伊瑟拉無憂無慮地對米諾斯發起進攻。一陣晨風親昵地拉扯着她雪白的長發，想要擋住她的視線。手中的飓風盤旋而起輕撫面頰收攏被晨風誘拐的長發，那雙美麗得驚心動魄的藍寶石一般的眼中閃過濃重的殺意。将長發咬在口中，獵鷹般敏銳的雙眼透過耀眼的晨輝鎖定了獵物。戰靴帶起一蓬血霧，經過一個血泊時，伊瑟拉用力濺起一片血水，手中的飓風順勢将血水化為漫天血霧撲向米諾斯。

看着鋪天蓋地的血霧，米諾斯淡淡的勾起嘴角，消失在血霧中。等伊瑟拉沖過去時早已不見了他的身影。還沒來得及反應，米諾斯赫然出現在她身後，想要斜身閃避卻已來不及，米諾斯全力施展的一擊帶着不可抵擋的氣勢毫不留情地落在伊瑟拉的背脊上！

身不由己地向被鮮血鑄造的地面摔了出去，鮮紅的血液順着含在口中的白發緩緩滴落。米諾斯乘勝追擊，意圖直接了結伊瑟拉。冥衣巨大的翅膀猛地張開，羽翼遮天蓋日，掀起一股暴風，被泛着紫光的小宇宙包裹的米諾斯猶如死神降臨。将紫色的小宇宙凝聚在右拳上，瞬時以右拳為中心卷起一道漩渦，凝聚着強大小宇宙的拳頭不留餘力地揮向幾乎攤倒在地的伊瑟拉！

伊瑟拉差之毫厘般險險避過米諾斯這致命的一擊，他的拳頭隕石一般砸進她頭原來的位置。排山倒海地力量瞬時間激起的煙塵擊潰了剛剛展露頭角的太陽，一時間天昏地暗！

強大的沖擊力讓伊瑟拉的右耳除了陣陣轟鳴外什麽都聽不見。吐掉口中的鮮血，右臂在地上一撐，身體輕盈地彈起，在空中環過半圈，披風上閃電般飛出四把刀刃，四把刀刃斜斜飛向四個方向，将米諾斯能躲避的方向全部封死……伊瑟拉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在腿上，左腿橫掃，踢在米諾斯腹部；手中早已集結的飓風同時釋放而出，猙獰的飓風咆哮着，像一個邪惡的魔鬼，獰笑着撲向米諾斯，放肆地撕扯着覆蓋着冥衣的身體使他像風筝一樣飛出了獅子宮往山下墜去！

兩根透明而致命的絲線竄出煙塵……精靈飛梭的長箭猛然掉頭夾雜着米諾斯的憤怒飛向正在與一群亡靈厮殺，毫無防備的安娜……

被淚水迷蒙的雙眼，越過他金色的身影，“糟了！”艾絲看到那突然掉頭的長箭帶着紫色的怒氣呼嘯着飛向安娜，沒有片刻的思考，她的身形一閃……

……

卡妙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為什麽要推開她？為什麽不理會她？看着懷中那個柔柔弱弱的她，兩根漆黑的長箭深深地沒入她的胸口……好似無數根同樣的箭射入了卡妙的心髒一樣！“艾絲……”卡妙想緊緊地抱住她，卻又怕觸碰到她的傷口，一時間他竟不知如何是好，“我帶你去教皇廳療傷！”

“不！”艾絲咬着牙，顫抖着伸出左手緊緊地握住一根長箭，“亞特蘭蒂斯的戰士不能因為受傷就退縮！”用力拔出箭矢，“就像卡妙哥哥之前說的那樣，這裏是戰場……”艾絲冰藍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從卡妙寫着擔憂的臉上移開，費力地推開抱着自己的卡妙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冰行者艾絲，為榮耀而戰！”忍痛拔出最後一根箭矢，秀美的臉因疼痛而扭曲……

“艾絲……”卡妙想拉住她，可她早已在冰晶的包裹中殺入敵軍，“回來！”沖向她忽隐忽現的背影，那一刻多麽希望受傷的人是自己……

連續數天的戰鬥加上身上的傷痛讓她有些頭昏目眩，戰場上彌漫着血液的血腥氣味和被安妮絲燒焦的死屍的焦臭。用小宇宙冰封傷口暫時為自己止住了血，那把一直跟随自己的短劍早已不知遺忘在哪個倒黴的亡靈身上了，艾絲緊緊握住法杖的手稍微有些顫抖。鮮紅的血液将這個純淨的精靈染得一片血紅，舔去嘴角的血漬，手中的法杖此刻如一把長槍！刺穿惡靈的胸膛，挑起亡靈的身體，掃到一片罪惡的生靈……

劇烈的動作扯開了傷口，刺骨的痛楚讓所有的感知都開始流失……豆大的汗水順着她被疼痛折磨得有些變形的臉頰落在地上與血液交融。

亡靈的暗影箭鋪天蓋地地沖她襲來，打掉一波一波又一波，似乎沒有個盡頭……身邊保護自己的冰晶也越來越少，傷口不斷有鮮血湧出……那雙充滿熱情的雙眼冰冷地注視着那些試圖靠近自己的敵人，“自尋死路！”

不知不覺中她已站在高聳的死屍堆上，法杖綻放着絲絲寒光，浸血的長袍。她的臉龐如同永恒冰壁的寒冰一樣寒冷無情，冰藍色的雙瞳充滿敵意，怒視前方。她冰冷的小宇宙仿佛告示天上，她不是一個柔弱的女孩，而是一個堅韌不拔的戰士！

“艾絲！”卡妙焦急的向她的方向殺去，原本不遠的距離卻被不斷湧出的亡靈堵得水洩不通！看着一只只致命的箭矢向她突襲，一種窒息的感覺将他覆蓋。

聽到卡妙的聲音，那比陽光還要溫暖的聲音，艾絲收起冰冷的神色，旭日般的笑容浮現在那秀美俊俏的臉上，“卡妙哥哥！”你終于肯找我了……

“小心！”

只顧看着向她的方向厮殺過來的卡妙，全然忘卻了自己身在危險中，一個不留神就會沒命！略微遲疑，無情的箭矢早已貫穿她整個身軀！“唔……”忽然中箭的艾絲後退了一步險些在死人堆上滾下來。

“不！”眼睜睜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中了這致命的一箭，卡面卻只能看着，連接近都是一種奢望！他拼命地擊碎擋住他前進步伐的敵人，“堅持住！”朝着搖搖欲墜的她絕望地喊道。

已經沒有力氣拔出那根徹底貫穿身體的箭矢了……看着被亡靈圍住的卡妙，艾絲的臉上忽然漾起一陣苦楚的微笑，他終于會為自己擔憂了……“別過來，危險……”法杖在渾濁的空氣中劃出一道冰痕，擊潰圍攻卡妙的亡靈，“別……”話音未落又一只箭矢刺穿她的身體。

“艾絲！”卡妙的小宇宙已經無法制止的燃燒起來。

艱難地依附着法杖顫顫巍巍地屹立在亡靈的屍首上，“卡妙哥哥。”艾絲最後看了一眼卡妙，“來世請再別拒絕我…… Inye tye-méla！（精靈語：我愛你）”折斷那兩根沒入身體的箭矢，無數的冰晶狂躁地從腳邊升起，潔白如霜的寒光在繡滿繁複玄奧花紋的戰袍上層層萦繞，法杖頂端的寶石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輝，冰冷的小宇宙無限地提升着，在她身後形成一堆冰晶狀的巨大翅膀，在晨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晶瑩的光芒！

“為世間的美滿與和諧，為行者無上的榮耀……”右手輕撫左胸面朝大海的方向，家鄉的方向，“以冰行者的名義，在這裏召喚沉睡在深淵中的寒冰之王，以我的生命與靈魂在此祈求您的護佑！以您浸沐在聖光中純淨的雙手為這塵世抹去這無盡的痛苦與磨難！”空氣中的水元素随着艾絲的吟唱震動着、共鳴着，而共鳴的水元素卻流露出一股強烈的悲傷。

“不要！”安妮絲心急如焚地哭喊着，這可是玉石俱焚的招數！摧毀敵人的同時也毀滅自己！“停下來！艾絲！！”

“艾絲！”卡妙拼死往她的方向沖去，“不……”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那個幻想着要和他一起凍結大海的小精靈；那個拉着自己在海面散步，唱歌，跳舞的小精靈；那個呆呆地在競技場中看着自己的精靈戰士；與自己一起殺入敵陣的精靈戰士；第一個對自己說愛，第一個吻自己的女孩……“不要……”

“冰魂弑！”頸間的藍水晶墜飾釋放出與她極致燃燒的小宇宙相應的力量，沖天的絕對零度的光柱升起的一瞬間，所有會被冰魂弑波及到的戰友身邊都自行升起一個冰行者的護盾。平靜的天空被光柱刺破的一瞬間，空氣中共鳴的水元素産生了無形的波動，将空氣壓迫得帶起了層層的波浪，甚至朝霞都在這樣的影響下産生着變化形成了巨大的冰霜法陣的符文。伴随着法陣的形成，戰場上方烏雲密布，溫度急速地下降，森森的寒氣有若實質般的壓了下來，幾乎連空氣都被凍結，數不盡的雪花、冰雹傾盆而下！呼嘯的寒風聲中，一片片尖銳的冰淩以橫掃一切的姿态，以艾絲為中心狂嘯着朝四周推出……剎那間，冰淩折射出璀璨的彩光，就像在艾絲的身體周圍閃耀起無數道七彩的光芒，夢幻般的美麗。風卷着雪花和冰淩飛舞着，冰霜寒流過處，一切都挂上了厚厚的寒霜，迅速凍結，給染血的大地再添上一層純潔的顏色。亡靈們的身體和武器一旦碰觸到冰行者的護盾或是被冰淩刺到，他們的身體都會突然結出一層厚厚的霜，并且以非常快的速度蔓延開來，然後凍結……艾絲雙手緊握着法杖用盡所有力氣往屍堆裏狠狠地插下去，亡靈的惡血洶湧而出，又瞬間被凍結凝結在半空中像一朵嬌豔的玫瑰盛開。劇烈的寒風中，艾絲的戰袍獵獵作響，仿佛随時都會乘風而去一般……

一切忽然都安靜下來，金色的戰靴踏着用生命換取的白雪，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似乎怕吵醒沉睡的她……純白的世界裏，她染血的戰袍是那麽顯眼……致死仍屹立在戰場上的戰士，沾血的白發被凍結在空中，只有一縷未沾血的發絲還在風中漂浮不定……卡妙默默地走進她，走進那個和他一樣冰與水的魔法師……那雙冰冷卻火熱的雙眼已經安詳地合上了，再也不會睜開了，濃密卷翹的睫毛上還挂着點點冰晶……水霧在眼眶中翻滾，卻遲遲沒有洶湧而出，卡妙挑起那縷雪白的發絲……“你就這樣走了嗎？在我剛意識到自己有多在乎你的時候嗎？”

藍水晶墜飾閃耀了最後一下光芒，掙脫銀鏈的束縛，無聲地落下。卡妙拾起那枚藍水晶，起身緊緊地抱住她冰冷的身體，“醒過來！醒過來把它交給我！！”

米羅緊緊護着懷中的凱瑟琳，看着悲痛欲絕的卡妙輕輕地說：“卡妙，人死不能複生……”

冰藍色的眼睛忽然想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猛然睜開，抱起艾絲冰冷的身體沖到安娜身邊，“救她！找個精靈救她！”

安娜無力地合上眼簾別過頭去，“沒用的……”

“救救她！！”卡妙用力搖晃着安娜單薄的身體，“算我求你了，不，我就是求你了，救救她，用我的生命去換！”

“卡妙冷靜點，”沙加拉開他，“別這樣。”

“如果死得人是她，你會冷靜嗎？”卡妙指着安娜。

“我們失去了一位偉大的戰士，一位最純淨的冰之精靈。她用她的生命為我們帶來勝利的曙光，她高貴的靈魂将永遠沐浴在聖光中，在未來的戰鬥中她是指引我們勝利的領航者。願聖光永遠與你同在，我的戰友。”一股金銀交錯的平靜的小宇宙順着安娜蒼白的手注入艾絲冰涼的身體。

卡妙急忙抱住艾絲，緊緊地抱住，“不要走，醒醒啊！”可她的身體卻在他懷中化為點點星辰彙入那枚藍水晶墜飾中，“你做了什麽！？”卡妙看着她的身體就這樣消失在自己懷中忍不住朝安娜吼去。

“如果她的靈魂還在，身體就不會消失，就還可以複活；但是她剛才已經用自己的靈魂來發起了那次自毀的攻擊……”沙加解釋着，蹲□緊緊地将卡妙擁入懷中，那一刻沙加忽然害怕之後的戰鬥安娜也會向艾絲這樣毫不猶豫地赴死……到時候會是誰來給自己一個安慰性的擁抱呢？“物質性之色身必随因緣而變化、死亡，精神性之靈魂則是由原有生命形态，轉化為另一生命形态，并未死亡。只是意味着此期生命終結，另一期生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