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可以告知我
你可以告知我
餐桌是那種看着就非常高級,也非常冰冷的黑岩白紋大理石的款式。
暖白的燈光從頭頂打下來,飯菜一擺上去,一下子就有了人間煙火氣。
很家常的四菜一湯,不多不少,正正好的兩人份。
“吃吧。”陳望津将碗筷遞給喻宋。
“謝謝!”喻宋已經非常自覺地坐好了,趕忙接過。
“好香啊!”
四個菜,一個素菜一個葷菜一個涼菜一個蒸菜,搭配的非常費功夫。
涼菜是特別簡單的木耳黃瓜和腐竹,冰冰涼涼的,酸甜口,帶着微微的辣。
“開胃!”喻宋嚼嚼嚼,“就是這個料汁的調味有點熟悉,感覺好像在哪兒吃過。”
嚼嚼嚼。
脆嫩可口,但又非常的清爽,涼拌的黃瓜簡直就是仙品!!!
“好吃嗎?”陳望津在盛湯。
“好吃!”喻宋已經做好接碗的準備了,自從先前吃過砂鍋粥以後,只要是他吃飯的時候陳望津在,就沒讓他自己盛過湯。
陳總真的,為了讓他吃一口原汁原味,也太體貼了!
“超級無敵巨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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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椒豬肚雞湯被陳望津放在砂鍋裏熱過,散發着一股濃郁的香辛味道,但并不刺鼻。
喝起來半點兒腥味兒都沒有,而是一種綿柔的鮮甜,帶着一點點回甘!
常理來說,一個人剛到一個新的環境,是會有一些拘謹的。
而中國人,在吃飯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放松起來。
尤其是在吃得開心的時候。
而喻宋開心的時候,就會自然的打開話匣子:
“這段時間王媽好像經常做豬蹄。”
豬蹄是黃酒焖燒的,泛着紅亮的光澤,乍一看有些肥碩和健美,但入口卻是軟爛脫骨,帶着油香,讓人非常有食欲和飽腹欲。
再開心一點,就容易暴露本性,搞一些抽象。
“嘿嘿,豬蹄膀。”
喻宋舉起自己的右手:
“難道是因為吃什麽補什麽嗎?”
“說起來,”喻宋揮了揮右手,笑得傻兮兮的,“之前剛拆石膏的時候,腫得是有點像豬蹄。”
陳望津:“……”
“多吃點,”嘴角微微彎起,陳望津低頭喝湯,“多補。
“你可算是笑了。”喻宋眼睛彎彎,愈發放松。
逗了好半天。
秋天的一頓複熱的飯,吃得心裏暖洋洋的。
“嗯。”陳望津低頭喝湯。
素炒的菜心也非常爽口,食材應該非常新鮮,沒有那種清苦的味道,反而更多的是鮮甜,不愛吃菜幫子的喻宋,都一連吃了好幾根。
“嘟嘟——”
手機鈴聲響起。
陳望津:“我去接個電話。”
喻宋點頭,噤聲。
看着男人接通電話,和對面簡單的溝通,喻宋忽然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陳望津剛才算是在給他報備嗎?
還是說只是因為這個人良好的家教呢?
“李警官讓我們明天去警局做筆錄。”電話挂斷,陳望津的聲音将喻宋從無邊的想象裏回到現實。
喻宋驚訝:“這麽快就都抓完了?”
果然,嚴肅問題嚴肅處理,國家速度真的不一般。
陳望津:“嗯。”
難免想起肌肉男和那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喻宋嘆氣:“今天幸好有你在。”
不然以那人的瘋癫程度,他只怕手又得重傷才能搞定。
“喻宋。”陳望津擡頭,看向對面坐着的人,“不是每次都有這種幸好。”
“奇跡和幸運,不會每一次都發生的。”
完蛋,又不開心了。
他就多餘謝這一句。
“我其實,”瞟了瞟陳望津的臉色,喻宋認真道,“是做過缜密的計劃的。”
“……”陳望津一頓,放下筷子,“那說說吧。”
“你缜密的計劃。”
這個事情吧,說複雜也複雜,但說簡單也簡單。
喻宋掏出手機,向陳望津展示了自己準備的東西。
……
“所以,你已經被這個人騷擾三天了?”
陳望津冷笑,“不止三天。”
“從你搬進租房裏,就知道這個人不對勁。”
“……”喻宋試圖狡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的計劃,計劃!”
“你的計劃就是,”陳望津看着喻宋手機裏準備的文字,“在一個吸毒致幻、可能有精神疾病的強壯男人,情緒不太穩定的時候,用刺激性語言激怒對方?”
“然後靠着你那一扇安全系數目測都不達标的卧室門,擋住對方?”
“喻宋。”
“如果對方手裏拿的不是棒球棍,是一把斧頭呢?”
喻宋:“……”
他也只是猜測肌肉男吸粉,加上今天又從監控看見對方狀态異常,有前兩天晚上的縱容,他今晚肯定還會找過來。
人都會有一種很病态的心理,當先前乖順被欺負的人,反抗的時候,就會格外生氣。
所以他準備了一些罵人的話,準備等肌肉男晚上來的時候,好好的罵對方一番。
只要他生氣,砸門甚至砍門,事情鬧得越大,對他而言是越有利的。
卧室門也是防盜門,租房那兒距離片區派出所很近,只要撐個十來分鐘,警察就到了。
“還有這個。”
陳望津将喻宋的手機放在桌上,屏幕上是他準備用來激怒對方的語言攻擊:
“祝你吃飯有人喂,走路有人推,別以為你長得稀有樣我們就物以稀為貴。”
“你确定,那個畜生聽得懂?”
喻宋:“……”
該說不說,陳望津一句冷臉的畜生,好像都比他在網上抄的罵人順口溜來得有殺傷力。
男生低着頭,呆毛在燈光下一聳一聳的,一副受教了的模樣。
“……”陳望津閉了閉眼。
“你笑什麽?”
他明明在說一件非常非常嚴肅的事情!
“噗——”被人戳破,用裝可憐來掩飾的喻宋憋不住了。
一見到陳望津生氣的表情,又立馬努力崩住臉:“就……你剛剛一本正經讀那個罵人的順口溜的時候。”
“還挺好笑的。”
陳望津:“……”
似乎是怕自己說得不夠誠懇,喻宋還補了一句:“真的。”
陳望津:“……”
冷靜,就這麽一個,不能打,也不能兇。
冷靜!
冷靜,不能打,也不能兇。
“我的意思是,”男人似乎無奈,揉着眉心,“你可以告知我。”
陳望津是真的在擔心他,也是真的在為他的人身安全而感到煩惱。
忽然,喻宋想起了之前變成蟑螂的時候,陳望津說他不開心,以及出院的時候,他給自己發的信息。
【有什麽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沒事也可以。】
或許在陳望津的心裏,前一句,才是最重要的。
“為什麽?”
喻宋也放下了筷子,暖黃的燈光照得精致的眉眼帶着柔和與神聖。
“為什麽告訴你呢?”
給我一個理由。
陳望津,給我一個,讓我作為助理,在遇到危險和困難的時候,向身為上司的你求助的理由吧。
或者不只是助理,不只是上司,而是其他的什麽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