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第 47 章
她一路糾結,到最後一刻才拿定主意,特意進到鋪子裏跟金嬸打招呼,讓這趟到訪走明路。
這樣做的效果很明顯,金嬸覺得不能打擾年輕人,也怕過度關心讓人誤會兒子,所以一趟都沒上來。
露營式午休,一人一把躺椅,保持一點距離,但不多,方便随時湊過來嘬嘬啵啵。
17:16,按金嬸的生活節奏,是做晚飯的時間了。
她得走了。
他拉住,小聲商量:“河邊風大,涼快,晚上去散步。好不好?”
“行,九點吧。你先幹活,我去書記家催一催大金那事。送點東西,給他加深一下印象。”
他馬上說:“一起去,我來拎東西。對了,他兒子也在做這一行,搞了個檔口做代售。”
“你熟?”
“還行,說得上話。”
她聽到樓道裏有腳步聲,伸手在他唇上一按,然後拿上電腦,趕緊走。
在門口撞上金嬸,金嬸留她吃飯,她心虛,找了個借口推辭。
金嬸看着她離開,心裏惋惜,忍不住在兒子面前唠叨兩句:“你知不知道她跟那對象的事?好女孩搶手,別人都着急,你也上點心吧。”
“嗯。”
金嬸又說起換新衣服這些事,念了一堆才想起剛才聽到的答案,不敢置信地找他倒帶。
Advertisement
“剛才你說什麽?”
“我說嗯。”
“這個嗯,是哪個嗯?”
“上心。媽,你別問,現在還不是時候。”
有意向就行。
金嬸樂呵呵地說:“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阿明,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愛看好看的人,你這衣服……”
“沒事。媽,你說過,只要我喜歡就行,對吧?”
“就這個意思。你爸念的那些,不用管。你的終身大事,肯定要你鐘意才行。要是互相看不順眼,那日子沒法過。”
“高矮、年齡、性格都沒要求?”
金嬸對兒子有信心,喜氣洋洋說:“別比我大就行。高矮也不要緊,你喜歡的,那性格肯定好。”
母子倆在廚房裏忙碌,聊了半天才發現門口站着出神的金振。
金嬸故意調侃:“金老師,回來這麽早,是外面沒飯吃嗎?”
聚會之後有聚餐,但是有人拿兒子開玩笑,什麽當代嚴監生、中式葛朗臺,說了一堆。
他氣飽了,提早離場。
他盯着兒子褲腳的毛邊,強忍郁悶說:“阿明算三十歲的人了,多搞兩桌,把親戚都叫上,過個熱鬧點的生日。上次梁老師幫我代了幾次課,這個人情還沒還,我想把他們家也請過來。你安排一下,看去哪裏訂桌子更合适。”
金明開擦了手,搶着說:“不用,不合适。”
這是吝啬的老毛病又犯了。
金振頭疼,加重語氣說:“花不了多少錢,一年才一次。三十而立,對男人來說,是最重要的年華。這事你別管,我做主……”
“我的生日已經過完了。 ”
金嬸哭笑不得,柔聲勸:“阿明,家裏不差錢,生日要好好過。你要是不願意上飯店,我們就在家裏弄。開漁了,海鮮降了不少,品種又多。過後還會降,到時我們多搞幾樣。我聽阿美說紅蟹只要60,明天我去買點回來。”
“多買點。”
說這話的人不是金振,他跟老婆同時看向摳門兒子。
金明開看的是他爸,把這話重複一次,接着說:“上次阿盛送了蝦姑。”
“對對對,是要多買點。勝男愛吃水産,我再買點貴妃蚌,你問問她想吃什麽魚。再買點紅三,阿盛喜歡吃番茄紅三。”
“筍殼魚。”
父母再次看向他,他面不改色答:“上次有聊過。”
父親盯得緊,他又說一次:“跟朋友一起過完了生日,不用再過。”
請親戚吃飯,是為了過生日,請同事一家,另有目的。金振打算繼續勸,金明開知道他要說什麽,搖頭說:“爸,我的事,我要自己安排。”
問題是你安排不好啊!
名聲差成這樣,很難找到一個合适的對象。這孩子的犟,太頑固了。
金振搖頭嘆氣,妻子卻看得開,笑着勸他:“讓他去弄吧,孩子有想法是好事。”
飯後有約,金明開吃完就走了。
金振望着他那變形的領子,愁得幹悶酒。
“金老師,他不願意當老師,也不鐘意當老師的女仔……”
“她好乖,這樣的女仔娶回來,一家人安安心心。阿明這樣節省,我只怕人家不中意。”
金嬸不高興了,“哪有阿明乖?阿明知悭識儉,是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跟個騙子反反複複,糾纏不清,拿家裏錢去填外面的坑。她這樣傻,随便就被人哄,怎麽敢讓她當家。”
反正兒子聽不進勸,争起來沒意義,吃飯吧。
夫妻倆一個歡喜,一個繼續愁。
錢範被拉進了消費黑名單,兩個街代表騎車走遠了去采買。
禮輕情意重,禮重判得也重。就一點水果牛奶,當親朋來拜訪,妥妥當當。
當然了,這是她的想法。
她看不出書記夫人這臉色是好還是不好,也拿不準人家是天生不愛說話還是有點嫌棄。
小開同學火眼金睛,一口說出夫人的镯子和胸前大到像護心鏡的牌子取自哪塊珍貴的料,迅速打開了話口子。
雖然沒有給具體日期,但書記認可了那句特殊情況特殊處理,這就是好的訊號。
兩人知趣地告辭。
書記當官,兒子是搞翡翠檔口的小老板,家資頗豐,住的大平層,樓下的綠化景觀也相當不錯。
她拍了幾處不錯的景充素材庫。
金明開指着不遠處的藤屋說:“去那邊看看吧?”
“走!”
藤屋不大,不允許進,沒什麽好看的,但它是個不錯的屏障。兩人對視一眼,想到了同件事,默契地往後繞。
可惜這是個默契泛濫的晚上,有一對情侶領先一步,正濃情蜜意,如火如荼。
兩人趕緊回避,跑遠了才敢笑出聲,趁行人還在遠處,就在路邊抓緊親一個。
鬼鬼祟祟,這種遲來的早戀偷感太好玩了。
出來找上電動車,出發去河邊。
離家遠,處處是好地方——随時随地親吻擁抱,不怕被熟人撞見。
河邊護欄燈昏昏暗暗,自帶暧昧氣氛。她想起了收藏裏的某個場景,跟他挨個燈下來一次,以此計數。
吻得多了,心态也穩了,有人經過也不怕。
她迷戀這種放肆的狂野,一晚上都在笑。他也很高興,時刻看着她,上車前問她:“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她甩着頭盔,笑而不語,等着他給分析。
“阿盛在隔壁,不合适。”
“然後呢?”
他拿走頭盔,摟住她的腰,把人拉向自己,嘴唇貼着她額頭,含含糊糊說:“你問我有沒有想過在別的地方……答案是想過!”
“比如?”
“你猜。”
乖孩子也學壞了,黃毛姐姐難辭其咎,沒法反駁,拿回頭盔,高聲吆喝:“走!”
各自回家,各自忙一陣,吉時到了再相會。
“別的地方”第一站是天臺,要從四樓經過,她看到門把上卡着的石頭,趕緊捂住嘴,把笑憋回去。
這熊孩子,為了完美卡住,還對它進行了加工,最終結果是嚴絲合縫。
她拽住他,無聲提醒:拿掉!拿掉!
他當沒看見,推着她往上。
他早就準備好了:竹搖椅一把,冰梅酒兩瓶,還有橘子和辣條。
他在下,她在上,半疊半擠,躺着喝酒賞月。
夜風吹啊吹,椅子搖啊搖,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她扭頭,看到他把橘瓣往嘴裏送,嗷嗚一口咬住,沒獨吞,送到他嘴邊,一人一半。
他吸着溢出來的汁水,也吸她。
好像永遠也吻不夠。
她覺得應該這樣解釋:從18歲到現在,他和她都虧待青春,錯過了太多美好時光,積攢的部分亟待消費。
報複性親吻,過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