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王熙鳳搖搖頭:“我看姑媽不會如願,要我說林妹妹平日裏也不過愛和寶玉吵嘴些,這兩年卻也不怎麽吵了,待人接物都不差,潇湘館伺候的哪個不說林姑娘好?況且……”
說着王熙鳳忽然笑了起來:“我可不信我那早死的姑父沒給林妹妹留些東西。”
平兒詫異的看着王熙鳳,王熙鳳笑道:“好了,我随口說說,總之我們對林姑娘那裏客氣些,林姑娘記咱們的好呢。”
這邊主仆聊着這些,那邊寧國府卻亂糟糟的。
尤氏的兩個妹子生的好看,一個人稱尤二姐,一個稱尤三姐。
二姐性子溫和,嬌柔貌美,三姐更加美豔,卻是個火爆性子。
這賈珍父子素日好色,見了兩姐妹就眼饞起來,少不得動手動腳,加上一個賈琏,三人狼狽為奸。
賈蓉見姐妹倆在自家,又有尤氏在不方便,就撺掇着賈珍去挑唆賈琏娶了尤二姐當二房,安置在外,還說王熙鳳狠毒容不下人,又沒生個兒子。
賈琏一聽,頓時心動起來,王熙鳳自從上回落了個男胎後,人就變了些,比以前好些,可一兩年都沒個信,賈琏也到了這個歲數,還沒個兒子難免豔羨,又礙着王家的面子不好明說,因此聽賈珍父子這麽一說,賈琏就火熱起來。
只是還在辦喪事,倒不好弄這些,因此賈琏應了這門親,只等喪事辦完就偷娶尤二姐過門,到時候養在外面,等生了一兒半女接回去,為了子嗣,王熙鳳也不敢有意見。
王熙鳳還不知道這事呢,一腦門子官司,想盡辦法平賬上的虧空,能削減的就削減,莊子上又連年虧損,入不敷出的,老太太太太那裏又不能虧待。
因此王熙鳳也沒關注賈琏那邊。
倒是寶玉,在守喪的時候見過尤家兩姐妹,寶玉心下也覺得十分驚豔,不過他如今滿心都是黛玉,因此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只是整個喪禮下來,寶玉也看得出來賈珍父子還有賈琏三人和尤家姐妹之間的貓膩。
寶玉皺了眉,他如今書讀的多,自然知道孝期鬧出事來,只怕要被參上一本的,寶玉有心提醒賈琏,賈琏只當寶玉小孩子胡說,只嘴上答應着,并不理會什麽。
賈敬這邊喪事才做完,賈母等累了一場又傷心,回家就歇着了,因此王熙鳳還要管一段時日家,也顧不得賈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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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才歇了沒幾日,宮裏忽然響了喪鐘,賈母慌的從床上坐起連問:“鴛鴦?鴛鴦在不在?外面出什麽事了?”
鴛鴦匆匆跑來道:“剛才太太那邊來說,宮裏太上皇駕崩了。”(原著是一個老太妃駕崩了)
賈母倒吸一口涼氣,慌忙穿戴整齊,準備進宮守喪。
賈府內一應有品級官職在身的都需要進宮守喪。
上面主子一走,府裏只剩幾個小輩了,賈母也不放心,好在如今迎春跟着王熙鳳也學了些管家的本事,加上探春也是個能幹事的性子,因此就叫李纨帶着迎春探春一起管家,又叫薛姨媽進園子裏住照看姑娘們。
加上賈母不放心才病了一場的黛玉,因此叫薛姨媽住在潇湘館照看黛玉。
家裏長輩們都不在,家裏空了一半。
探春每日和迎春李纨三人進院子裏理事,下人來回都叫去回三人,一套下來,倒也緊緊有條,不顯忙亂。
在外的賈母等聽了都滿意的點頭,姑娘家管家本領好,将來婚嫁也就不愁了。
探春又見開支頗大,因此削減了丫鬟們的采買胭脂水粉這一項,都折了銀子發到丫頭們手裏,叫她們自己去買,又把大觀園內各處花草都包給婆子們管,每年供應姑娘們的花草用度,避免浪費。
這一套下來園子裏卻是整齊了不少,因為探春說了,婆子們管的獲益除了交上來的,其餘歸自己,因此婆子們也格外盡心。
只是不多日,趙姨娘又生事端,原來趙姨娘的兄弟病逝,按照規矩府上賞下二十兩喪葬費,只是趙國基是探春舅舅,下人不敢輕易做主,來回了探春,探春只說:“按舊例就是了。”
趙姨娘聽了來找探春鬧,氣的探春直道:“誰是我舅舅?我舅舅才升了九省檢點,哪個又是我舅舅!?何苦來?哪個不知道我是姨娘養的,三兩月就要尋一回事表白表白,也不知誰給誰沒臉?幸虧我還明白,換個糊塗的只怕早急了!”
恰好平兒過來,聽了這話幫着探春分辨了幾句,又搬出王熙鳳來,那趙姨娘先前害王熙鳳不成,如今每每見了王熙鳳必定理虧害怕,因此不敢在争,慌忙退下。
探春等趙姨娘走了又狠哭了一會,叫人打了水洗了臉方才好。
平兒回去見了病倒了回家養病的王熙鳳,說了這回事,王熙鳳聽了連連誇贊:“好個三姑娘,往日我沒看錯了他,卻是是個有本事的,只可惜沒脫生在太太肚子裏,也不知道将來哪個有造化的像老太太說的那般不挑嫡庶得了去。”
話沒說完又咳了兩聲,恰好大夫來瞧,細細把了脈,眉頭一皺,過了一會又松開道:
“奶奶脈象看倒是好事,只是奶奶氣有些虛浮,我怕誤診了,奶奶且調理幾日,也無需用藥,只食補即可,過十天半個月我再來給奶奶診脈,不妨告訴奶奶,這脈象,奶奶怕是要得償所願了。”
王熙鳳怔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和平兒對視一眼,都喜上眉梢,只是又有些擔憂,便問大夫:
“可準?”
大夫摸了摸胡子:“七成把握,只等十來日之後奶奶脈象穩了再看一回。”
王熙鳳喜的連連叫平兒給賞,又好生送了出去,高興一會,王熙鳳才冷靜下來,想到大夫的話便交代平兒:
“這事大夫雖說有幾分準,可到底不全,先別說出去,只當我在養病罷了,等十來日後确定了再叫二爺老太太太太他們知道高興高興。”
平兒也高興的很,連連道:“奶奶放心,我曉得,吃食上奶奶放心,有我呢。”
王熙鳳拉着平兒的手感慨:“這些年也苦了你,我總說我沒得個哥兒,又醋,也不叫你生,若這次我真如願了,回頭也叫你得一個孩兒才好。”
平兒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奶奶又胡說,大姐兒,奶奶肚子裏……哪個我都當自己養的看,只奶奶不疑心我,我這輩子都不離了奶奶。”
王熙鳳看着平兒,雖說還沒确定,到底也十分高興,原本不太舒适的身子瞬間好了大半。
湘雲原先也病了一場,因此搬去了蘅蕪苑養着,如今也好全了,家裏人又不在,國孝期間更不能玩樂,因此湘雲每天都來潇湘館和黛玉玩,後面見薛姨媽也在,索性又搬到潇湘館來了,和黛玉作伴不顯冷清。
薛姨媽見兩人一處,也很高興,這段時日她總想寶釵,見了黛玉和湘雲也能慰藉幾分,又難免想到秋後問斬的薛蟠,一時又傷感。
黛玉和湘雲兩人就安慰薛姨媽,一時之間,娘三感情親厚了幾分。
等國喪治完,賈母等才回了府,一連勞累,賈母就有些累病了,大夫叫好生靜養,王夫人也累的夠嗆,依舊叫探春姐妹暫時管着。
這日王熙鳳請了大夫來複診,果真确定了喜脈,大夫還說大抵是個男胎,王熙鳳喜不自勝,賞了許多錢,正準備派人去請賈琏回來告訴賈琏呢,誰知平兒才送了大才出門就有下人說什麽“新奶奶”“舊奶奶”
賈琏身邊的旺兒吆喝了一頓:“胡說什麽呢!?叫裏面的聽到割了你們的舌頭!”
平兒吓了一跳,匆匆回來告訴了王熙鳳。
王熙鳳怔住,好一會才問:“真是這麽說的?”
随即冷笑道:“看來我們二爺在外頭有了新歡。”
自從黛玉送了王熙鳳一套律法之後,王熙鳳就時常翻看,對律法熟知,随即冷笑道:
“家孝國孝兩重孝,還停妻再娶,我們爺好得很。”
話說的很,語氣卻心灰意冷,連着才得知懷孕的欣喜都沒了。
平兒忙安慰:“奶奶保重身子,許是我聽錯了呢?”
王熙鳳擡頭看了一眼四四方方的天空,過了一會才說:
“叫旺兒進來,我問問。”
平兒應了,傳了旺兒進來。
旺兒來了就在門口垂手站着,王熙鳳就問:
“我問你,你二爺在外頭弄了人,你知不知道?”
旺兒打着千兒道:“奴才天天在二門上伺候,不知道外頭的事。”
王熙鳳冷笑:“你當然不知道,你知道怎麽攔人呢?”
旺兒心知剛才的話走漏了風聲,料瞞不過了,忙跪下道:
“奴才實在不知,是興兒他們在外面說,我才吆喝了兩句,其他的實在不知道。”
王熙鳳又命叫了興兒過來,開門見山的問:
“你二爺在外面娶了新二奶奶,是怎麽回事?”
興兒瞪大了眼睛,連連磕頭:“二奶奶饒命,小的……”
說着興兒見瞞不住,一咬牙全盤托出:“是東府珍大奶奶的妹子,蓉大爺幫着在府後頭置辦了屋子,成了婚了。”
王熙鳳閉上眼睛,滿眼失望,回頭對平兒說:
“你瞧,我們都是死人呢,就在家後頭都不知道。”
平兒不敢作聲,只聽興兒又說:
“珍大爺那邊還給了張家不少銀子,張家才不過問了。”
王熙鳳又皺眉:“怎麽又扯上張家李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