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渝

第44章 【番外】納吉尼的胡思亂想

【番外】納吉尼的胡思亂想

番外——納吉尼的胡思亂想

【寧願折心沐火，舍不得勘破。】

我融不進他的世界。

他是大名鼎鼎的黑暗公爵，站在最高最耀眼的地方，有一群記者冒死采訪他，各國魔法界的政客攀權附貴，食死徒争相親吻他的袍角。我盤在他的肩頭，俯視下面的衆生相，冰冷的信子舔嗅着空氣中的欲.望、恐懼和愧疚。

明面上，我是他的寵物蛇，私下裏，我是他的“夫人”。這是他給我的兩個身份，明明都是我夢寐以求的，可我還是覺得，我融不進他的世界。

他要永生不死，要統治世界，要清洗那些麻瓜血統的、他認為不配學習魔法的人。這是他的宏圖大志，卻不是我的。可他是我深愛的人，所以我會幫他，哪怕是我不喜歡的事情。他不知道，我其實不喜歡傷害別人。但我為了他，什麽都可以做。

我變成大蛇，為他抓來那些反抗者，把那些可憐的家夥扔在會議桌上，他會朝我露出贊許的微笑，然後面無表情地對那些俘虜施鑽心咒。曾幾何時，那些仇恨的、畏懼的、哀求的眼神，一次次落在我身上。

我在他肩上，冷眼看着這一切，感覺到我那不知道還存不存在的良心隐隐麻痛。

等到這些該處理的都處理了，我終于可以享受變成人形的時光，我可以展現出我真正的樣子，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受他的擁抱、親吻和愛.撫。

有人要傷害他，我就做他的盾，他要殺人，我就做他的利劍。我是如此心甘情願地被他利用，我享受他幾乎只面對我時才有的和顏悅色。

我愛了他很多很多年，也許比我意識到的還要久。我始終記得他站在霍格沃茨那間有求必應屋的最前面，那樣自信，那樣奪目。而我盤在他肩頭，将冰涼的尾巴尖悄悄從他的後頸伸進去，只為了聽他從牙縫裏悄悄擠出的那句飽含無奈與縱容的蛇語：“納吉尼，別鬧。”

我其實知道他是騙子，他一直把我騙得團團轉，把所有人騙得團團轉。可我願意相信，一個最高明的騙子也有不騙人的時候，他對我的好，三分真七分假，也讓我沉迷其中。我早已愛上他深埋在黑夜裏的獠牙，愛他兇戾的眼眸在看向我時才有的奇異情緒，也愛他不知刻意或無意的溫柔。

可是我真的好累啊。

我費了一百二十分力，朝他走了九十九步，就為了他向我邁的那一小步。他終究向我走了一步，我該知足。他給了我這樣超然的兩個身份，他也一直對我很好，甚至給了我他極為吝啬的信任。可我還是無法确定，他愛不愛我。我交付了全部身心的男人，我竟不知道他愛不愛我。

我疲憊至此，追求的竟然是“愛”這種他甚至都不相信的虛無缥缈的東西。

也許不愛吧……我根本就不是他喜歡的樣子。他憎惡弱者，可是我敏感又愛哭。他淩厲果斷，可是我柔軟又懦弱。我與他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無數次想象，如果他會愛，如果他有愛，他會愛怎樣的女人？

她一定心狠手辣，殺伐果決，英姿飒爽，野心勃勃。我想象着她與他并肩戰鬥，一根魔杖炫舞劈殺，黑魔法與惡咒行雲流水，敵人都倒在他們腳下。狂風吹來硝煙和血的味道，也吹亂了他們的黑發和袍子。他們并肩面對一切，那才叫登對。

而我呢？僅有的幾次并肩，還都需要他分神保護我。

想着想着，設想中的身影與那個叫貝拉特裏克斯的女人重合了。該死的！不可能是貝拉。他親口說過不喜歡她，也多次警告她保持距離。

他推門進來了。他最近總熬夜，眼下的陰影又重了幾分。

“你愛不愛我？”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話語卻先一步脫口而出了。

“你在質問？”他眯起了眼，本就狹長的眼眸看上去更加不善。

“我……沒有，只是……”我低下頭不敢看他，害怕從他那對色調過于冷冽的黑眸中看出“不愛”的答案。

“納吉尼，我願意與你共享榮耀、權利、甚至永生，這些都是原本只有我才擁有的。可是你還想得到什麽嗎？”他嘆了口氣，聽上去有些累了。

也是……他把他能給的，都給了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貪心。”我小聲辯解着，雖然他避過了我最想聽到的“愛”，可我仍開始覺得愧疚。

“所以，瞎想什麽呢？我的夫人。”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頭，語氣忽然變得溫柔起來。

我以前當自己是條蛇的時候，明明最讨厭被俯視，最讨厭所謂的身高壓制。可恢複人身以後，我卻越來越享受被他居高臨下地摸頭，竟讓我覺得……分外有安全感。

“對不起嘛，我睡不着的時候，就喜歡瞎想。”我朝他展顏一笑。

“我已經找到方法弄出波特身體裏的魂片了，大概還需要幾次實驗，就能做到完美無缺。也就是說，這一切很快就能結束了。”他自顧自地說。

“到時候只需要去霍格沃茨把波特弄出來……這點好辦，霍格沃茨已經有很多我的人了。等了結了那個預言……”

我的腦子亂亂的，沒有聽下去，我忽然意識到，他隐瞞我是他的蛇這一事實，将這兩個身份割裂開來，這分明就是給我留好了退路。為了打消一些食死徒的懷疑，他甚至曾經命令納西莎喝了有我頭發的複方湯劑，在我的蛇形态在場的會議時進來端茶。所有知情者也都被下了他發明的單向牢不可破咒。現在，在世人眼中，Giny夫人只是他豢養的單純無害的金絲雀，對他的事業漠不關心、知之甚少，而大蛇納吉尼才是他的好幫兇。

他已經為我做到這一步了。

我撲進他懷裏，伸出手抱住了他，他也無比自然地回抱我。

“你今天怎麽了？”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低落。

“不要丢下我。”我小聲說。

我曾經看到過一段話：請不要随意抛棄你的寵物。因為對你來說，它只是生命裏的一部分，可是對它來說，你是它生命的全部。

“好。”耳邊傳來他答應的聲音。

他可能以為我仍沒忘記他離開我獨自去嘗試複活的那次。

“以後不會了。”他接着承諾，然後輕輕拍打着我的脊背，像是在哄着一只小貓咪。

血咒的确解除了，可對我的影響似乎持續至今。

我仍覺得我是他的寵物，而他就是我的全部。

我并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