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渝

第41章 銀蛇

銀蛇

第三十八章——銀蛇

【不動于心，見你如是才自在。】

哈利·波特逃走了，有趣的是，媒體并沒有提Voldemort複活的事，但那些嗅覺敏銳的人總能發現，魔法界太平的表象之下隐藏着的暗流洶湧。

納吉尼與馬爾福一家用早餐的時候，貓頭鷹送來了今天的報紙與信件。盧修斯又收到了一打信件，這幾乎成了這個月以來的常态。

“我說，部裏把你用得太狠了。”納西莎心疼地說。

“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最近鄧布利多那邊的人寫了幾份公文彈劾我，有時候需要适當的回擊。”

“Giny，我們能不能把最嚣張的那幾位暗殺了？比如那個韋斯萊。”納西莎憤憤不平地說。

“沒有主人的命令，我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茜茜。”盧修斯皺眉盯着信件，頭也不擡地說。

納吉尼沒有插話。

“我知道，只是說氣話。”納西莎嘆了口氣。

“他們目前能夠威脅到盧修斯嗎？如果形勢嚴峻，我們也許真的得做點什麽，畢竟馬爾福家族無論是在政.治界還是金融界，對Voldy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存在。”納吉尼放下南瓜汁，問道。

“相信我，他們翻不起什麽風浪。況且魔法部早已腐.敗不堪，福吉一門心思地想保住自己的權力，有他帶頭，上面的那幾位沒有哪個是用金錢擺不平的。”盧修斯冷笑着說。

納吉尼聳聳肩，不置可否。

用過早餐，她拿起剛剛送來的《今日變形術》坐在了沙發上。Voldemort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最近他一向起得很早，并且幾乎不吃早餐，而是以一杯黑咖啡代替。納吉尼挂念他的身體，軟磨硬泡了許久也不見成效。

“納吉尼，你會守護神咒嗎？”他徑自無視了納吉尼對他又沒吃早餐的诘問。

“守護神咒？是那個對付攝魂怪的咒語？我不會。”納吉尼歉然地說。

“替我學會這個咒語吧。”

“你不會嗎？”她随口問道。

Voldemort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倒是沒有避而不答，說：“我用不上這個咒語。”

守護神咒是用來對付攝魂怪和伏地蝠的，他并不需要這個咒語就可以對付這兩種生物。此外，這個咒語需要調集所有幸福快樂的回憶，讓他打心底裏抗拒，因為他覺得這會使他軟弱。

納吉尼驚訝于他難得的坦誠，還是答應了下來。

“這個咒語難度不低，你請教一下別人，”Voldemort接着補充，“盡快學會。”

“可是……有誰會呢？”

“盧修斯會，我見過見他用守護神傳信。”

吃過午飯，Voldemort離開了馬爾福莊園，而納吉尼小憩了片刻，便下樓去向盧修斯請教了。

“您知道我會守護神咒？”盧修斯放下報紙，顯得很驚訝。

“Voldy跟我說的，他說需要我盡快學會。”

“這是一種很高深的魔法，夫人。發出此咒語時，你需要集中精力，想着心中最快樂的事，咒語是：‘呼神護衛’。”盧修道。

“呼神護衛。”納吉尼念道。

什麽都沒發生。

“手勢是這樣的，夫人——呼神護衛。”盧修斯從沙發上站起來，從他那根鑲金嵌玉的蛇頭手杖裏抽出魔杖，像是揮舞指揮棒一般演示了一遍，一只銀色的雄鷹從盧修斯杖尖飛了出來，耀武揚威地繞着客廳盤旋了一圈，穿過玻璃融入在陽光裏。

“呼神護衛！”納吉尼學着他的模樣。

這次魔杖噴出了一股稀薄的銀白色煙霧。

“還是不夠标準嗎？”她有些失望地問。

“手勢差不多了，還需要您盡量去想最快樂的事，夫人。”

快樂的事……她有什麽快樂的事呢？很快，她回憶起她剛破除了血魔咒，和Voldemort去游歷，途經阿爾卑斯山脈，在某片山坡下打雪仗的情形——那的确是很快樂的回憶。她回憶着，頰上綻開好看的梨渦。

“呼神護衛！”

這次，魔杖噴出的煙霧凝聚成了一個模模糊糊的長條狀物體。

“真是無與倫比的天賦，夫人——我想那是一條蛇……”盧修斯誇張地奉承。

“嘿！別吹捧我了——說不定只是一根樹枝。”

“守護神通常是一種動物。”盧修斯被逗樂了，卻努力抿着嘴讓自己顯得嚴肅一點。

“你們在幹什麽？”納西莎端着下午茶走進客廳，把托盤放在茶幾上。

“我在指導夫人學守護神咒。”

納西莎聽聞，饒有興趣地在沙發上坐下來，抱着手臂，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對了，家裏有博格特嗎？”盧修斯忽然問。

“博格特？”納西莎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笑道：“閣樓上就有一只，我原是想叫德拉科收拾掉，順帶鍛煉鍛煉他，現在看來不用了。”

他們倆對視了一眼，盧修斯上樓去了。

納吉尼坐下來端起茶杯，一時沒明白他們要幹什麽，直到幾分鐘後盧修斯提着一只手提箱從樓上走下來。

“我想這是我們能夠到手的最近似真的攝魂怪的東西——我當年就是用博格特代替攝魂怪學會了這咒語。我給它施了強制變形咒，它一出來就會變成攝魂怪。”盧修斯指着箱子解釋道。

“這是要實戰啦？”納吉尼放下茶杯，摩拳擦掌。

“是的，夫人，記住，最快樂的回憶——”盧修斯強調，“茜茜，你坐遠點——準備好了嗎——”

納吉尼剛一點頭，他就拉開了箱子。一個攝魂怪慢慢地從箱子裏擠了出來。它那戴着頭巾的面孔朝着納吉尼，一只發光、結痂、腐爛的手抓住它的鬥篷。馬爾福家明亮的客廳變得昏暗下來，那攝魂怪從箱子裏出來後，立刻迅速無聲地滑向納吉尼，一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發出死前喉鳴的聲音。一陣徹骨的寒冷向她襲來……

納吉尼覺得所有快樂都被吸走了，她甚至都沒念出咒語，就看到攝魂怪和整個客廳都融化了，她在一片粘稠的白霧中向下墜落，腦海裏傳出一聲嘹亮的啼哭，那個皮膚紅彤彤的蛇臉怪胎咧開嘴哭着向她伸出細弱的手臂。然後是Voldemort高亢冷酷的嗓音：“阿瓦達索命！”

“不！Voldy！不要——”

“Giny！Giny！”納吉尼回到現實中來了。她仰面躺在馬爾福家柔軟的絲絨地毯上，入眼是納西莎焦急的面孔。

“夫人，您沒事吧？”盧修斯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

“還好。”納吉尼甩了甩頭，坐了起來，“我剛剛好蠢，都沒擡起魔杖……”

“抱歉，夫人，是我太急了點——”

納西莎責怪地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

“沒事，我們繼續吧。”納吉尼搖搖頭。

“要不今天先休息？”

“我說，繼續!”她固執地道。

“好吧……那我們準備——開始！”盧修斯遲疑地拉開了箱子。

攝魂怪再次從箱子裏升起，客廳再次變得昏暗，陰冷。這次納吉尼早有準備，她拼命想着她把雪球丢到Voldemort頭上，雪屑從他黑玉一般柔順的頭發上滑落下來的樣子，高喊：“呼神護衛！”

一條模糊的蛇形模樣的東西從杖尖噴了出來，盤旋在納吉尼與攝魂怪之間。她覺得兩條腿軟的不行，卻還是勉勉強強站着。那個疑似蛇的東西越來越模糊，納吉尼鬼使神差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卻發現手裏攥着的魔杖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Voldemort消失後她在波特家廢墟拾到的那片燒焦的長袍碎片。

“不——Voldy——你在哪……你在哪……”

“Giny!”

“夫人！醒醒！”

她再次被喚醒了。臉上濕漉漉的，不知道是冷汗還是淚水。

納西莎看上去長出了口氣，她手中拿着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從中取出一塊遞給了納吉尼。

“吃了吧，會讓你感覺好一點。”

納吉尼接過巧克力，拆開錫紙，塞進嘴裏。

“好難……”她洩氣地說。

“守護神咒是很高深的魔法，盧修斯以前教過我，可是我到現在都沒學會呢。”納西莎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

“繼續吧，盧修斯。”納吉尼咽下巧克力，對盧修斯說。

“夫人，您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還是明天繼續吧……”

“我沒事的，我得盡快學會，不能耽誤了他的大事。”

“守護神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沒有巫師一次就能做到，主人會理解的。”納西莎低聲勸慰。

“好吧……”她認命地放下魔杖，終于是沒再逞強。僅僅幾次的嘗試，納吉尼就覺得像是被從深海裏打撈出來一樣，渾身脫力。“攝魂怪”出現時她腦海中浮現的場景一直萦繞在心頭，打碎了她一直以來維持的良好心态。就像破鏡無法重圓，一些事情帶給她的傷害也并不能真正痊愈。

一周的刻苦練習之後，Voldemort終于回來了，而納吉尼也剛好能夠召喚出成型的守護神——她的守護神是一條漂亮的蝰蛇，跟她的阿尼馬格斯和母親蘇雅珈的獸化形态幾乎一模一樣。在久遠的過去，那條蛇對她來說是不幸的象征，是她所有苦難的源泉，可如今它變成了她的守護神，就好像她和過往的一切痛苦達成和解了。

Voldemort帶着納吉尼幻影移形到了一片海灘上。空氣濕冷，彌漫着海藻的鹹腥味。天陰沉沉的，烏雲密布，預示着不久就會有暴風雨。

在離這兒不遠處，在北海寒冷的水域裏，有一座小島，小島上聳立着著名的令人聞風喪膽的巫師監獄——阿茲卡班——也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納吉尼踩在軟綿綿的沙灘上，沙子很細膩，腳下的觸感很舒适，她看到不遠處有個花紋漂亮的貝殼，于是走過去撿起來。

“這裏的海，跟我家鄉的不一樣。”她把貝殼塞進了長袍口袋，望着陰沉沉的海面。

“你想家了？”

“沒有……”納吉尼搖了搖頭，“這貝殼我們那裏也沒有……做風鈴真的很合适。”

“嗯，一會過去可能會有危險，你不要離開我身邊，感覺冷就召喚出守護神。”

“放心吧。只是……阿茲卡班附近應該有限制幻影移形的咒語，我們要怎麽過去？”納吉尼問道。

“飛過去。”話音剛落，Voldemort一把将她打橫抱起，納吉尼一時沒反應過來，發出了一聲驚呼。

在一陣失重感中，他們升上了天空，Voldemort黑色的長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海風也完全吹亂了納吉尼的長發。她伸手攏了一把，不讓它們擋住Voldemort的視線。往後看去，海灘上的礁石越來越小，逐漸變成了一個個黑點，海面像天空一樣陰沉，裏面暗流洶湧，不多時，海岸線已經遠遠消失在了身後。

一道刺目的閃電撕裂了烏雲，陣陣雷聲在耳畔炸響，接着，碩大冰冷的雨滴就砸在了她的面頰上，模糊了雙眼。狂風暴雨像鞭子一樣抽打在他們身上，仿佛要把人撕得粉碎。

Voldemort就這樣頂着狂風驟雨，在海面上飛行。

約摸過了半個鐘頭，小島終于出現在視野範圍裏，在閃電炫目的白光中，一座漆黑的三角形建築直插雲霄。忽然，納吉尼被放在了粗糙的礁石上，雙腳終于沾到了堅實的地面。兩人的長袍幾乎都濕透了，納吉尼感到兩腿發軟，于是緊緊拽着Voldemort的胳膊。

地面上的暴風雨似乎比海面上小了很多，風依舊很大，裹挾着雨水，海浪拍擊着礁石，泛起泡沫。攝魂怪們嗅到了陌生人的到來，紛紛從那高聳入雲的黑色建築周圍滑行過來。納吉尼感到空氣凍結了，又濕又冷的的長袍粘在了身上，無比難受，她揮杖烘幹了兩人的鬥篷。

“誕生于黑暗的生物們啊，你們是Voldemort大人天然的盟友……加入我們，我将給你們取之不盡的好處。”身畔響起Voldemort高亢冷酷的聲音。他給自己施了“聲音洪亮”。

攝魂怪不會出聲，但納吉尼仿佛聽到了他們的譏笑。她也聽見了來自攝魂怪們的竊竊私語，那不是具體的語言，而是一種意識層面的東西，像是直接傳遞到了她的靈魂深處，它們在表示嘲笑和反對。納吉尼聽出了大致意思：

“愚蠢的巫師……哪裏有比這更好的地方呢？取之不竭的靈魂……任我們随意吸食……”

納吉尼側頭看向Voldemort，他臉色陰沉，看來也聽到了同樣的東西。

“跟随我，全英國的靈魂都是你們的!”Voldemort對着天空說道。

在狂風怒號中，攝魂怪們發出了更大的嗤笑聲。這與他們原本設想的不一樣，跟這樣的生物似乎根本無法進行有效溝通。

“不自量力的東西。”Voldemort冷哼。他的魔杖噴出一股漆黑的魔火，那火焰在空中瞬間凝聚，化為利刃，刺向了最近的攝魂怪，後者一下子燃燒起來，嘶嘶地變成了一團黑煙。

這舉動激怒了天上的幾百個攝魂怪。它們從四面八方的黑暗中蜂擁過來，包圍了礁石上的兩人，納吉尼覺得五髒六腑都被泡在了冰水中，身邊Voldemort的魔杖又噴出了剛剛那種黑色的油漆一般濃稠的火焰，魔火繞着兩人轉了一圈，形成一個巨大的套索，把攝魂怪隔絕在外面。攝魂怪看起來很忌憚那種漆黑的火焰，它們圍住了Voldemort和納吉尼，卻不敢靠得太近。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一個家夥突然按捺不住，飄了過來，它伸出一只長滿爛痂的枯手，試探性地觸到黑色的魔火，火焰像是有黏性一樣纏繞在了它的手上，空中頓時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音，那只手被燒成了灰燼。攝魂怪們更加憤怒了，它們繞着兩人飛速旋轉，包圍圈越來越小，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納吉尼仿佛被凍成了冰雕，所有快樂都離她遠去了。

她身邊的Voldemort同樣臉色鐵青，他原以為他不會受攝魂怪的影響，因為他沒有那些軟弱的情緒。可是他忘記了，這個世界上唯一帶給他正面情緒的人眼下就站在他身邊，而攝魂怪現在正在吸食這些他不以為然的，卻可以稱之為快樂的情緒。Voldemort伸手扯過納吉尼，把她護在懷裏，集中精力，猛地甩了甩魔杖，那黑色的火焰套索變得更加粗.大，像條巨大的毒蛇一樣盤踞在他們周圍，又燙傷了數十個靠近的攝魂怪。可是攝魂怪似乎不畏懼疼痛，它們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近。

“呼……呼神護衛！”納吉尼的魔杖噴出了一股稀薄的銀色煙霧，很快消散了。

Voldemort握着魔杖的手開始顫抖，他的火焰也變得稀薄了一些，他突然意識到他們孤身前來是多麽愚蠢的做法，他遠遠低估了攝魂怪的數量，這簡直像是在自投羅網……視線有些模糊了，他看到一個衣衫褴褛的女人精疲力盡地倒在孤兒院門口；他看到蛇形的納吉尼重重撞在山壁上，然後無力地滑落下來；他看到他的魔杖發出的殺戮咒被反彈了，轉而向自己飛來……他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納吉尼只知道她必須做點什麽，否則她和Voldemort今天可能無法離開這裏了。她被他瘦削卻有力的雙臂護在懷裏，冰冷的脊梁緊緊貼在他熾熱的胸膛上，腦海中卻不斷響起他漠然的嗓音。

“我不相信。”

“離開我，五秒之內滾出去。”

“為什麽你們都這麽沒用？”

淚水溢出了眼眶。

突然間，她猛得掙紮着在他懷裏轉過身去，狠狠地印上了他的嘴唇。這是一個深深的吻，她用上了牙齒，他也是，疼痛和鐵鏽味瞬間驅散了腦海中的聲音，她突然想起他恢複了身體的那個晚上——愛人的呼吸在頸間交纏，他将她抱在懷裏，貼着她的秀發說：

“我愛你。”

那是他唯一一次說這句話。

“呼神護衛！”

一條明亮的銀蛇從納吉尼的魔杖噴了出來，它是那麽溫暖，那麽龐大，那麽清晰——巨蛇蜿蜒地游向天空，輕盈矯健，翩若驚鴻。柔軟卻有力的身軀劃破了夜幕，散發出令人振奮的暖意，連遠處監.牢裏的犯.人們都有所感受地向外張望。巨大的蛇形守護神盤卷起來，懸停在他們頭頂，它低垂着美麗的頭顱，如同斯萊特林院徽上的那條銀蛇，端麗而威嚴，卻更加龐大。所有恐懼、絕望和黑暗都冰雪消融，以守護神為中心的一大片區域裏，似乎都籠罩着一層柔和的銀色霧氣，被霧氣包裹的攝魂怪仿佛陷進了泥沼，動作變得遲緩，它們已然由獵手變成了獵物。

“現在輪到你們選擇了——臣服，還是——毀滅？”Voldemort垂下了舉着魔杖的手，他深吸一口氣，對着天空說。

空氣中似乎響起了嗚咽聲，攝魂怪們明白，這是個真正強大的、有能力消滅它們的守護神。下一秒，所有攝魂怪都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現在，為我打開牢房吧……我最忠實的仆人們，該得到自由了。”

幾個領頭的攝魂怪在Voldemort的示意下，依次打開了那十幾間囚禁着食死徒的最高級別監牢。

空中的銀蛇低下頭，把吻端抵在後者的額前，留戀了片刻，然後化為了點點熒光。

貝拉特裏克斯·萊斯特蘭奇從黑洞洞的石頭牢房裏走了出來。這時，恰好一道閃電劃過，納吉尼和Voldemort看清了她的臉——十年的牢獄生活奪走了她的美麗，她面頰深陷，顯得既憔悴又瘦骨嶙峋，原本烏黑亮麗的長發像亂草一樣毫無光澤地打着結，遮住了褴褛的衣裙。

“主人……主人……”她就像在對一個戀人說話，臉上洋溢着興奮、狂熱、愛慕的神色，她渴慕地注視着Voldemort，将旁邊的納吉尼視作空氣。

“主人……我就知道您會來救我的……”她身後是一衆同樣得救的食死徒。

“你們的忠誠，Voldemort大人都看在眼裏。”Voldemort說。

女人發出一聲激動的嗚咽，撲通一聲跪在他腳下，将他的袍子放在嘴邊一寸一寸地親吻，她枯瘦的雙臂得寸進尺地抱住了他的小腿。她的丈夫沉默地站在後面。

納吉尼微微皺起了眉頭。

“貝拉，放開。”Voldemort毫無溫度地說。

那女人才終于松開了手。默默地站起來，退在一旁，戀慕的眼神依舊黏在Voldemort身上。

“你們将會得到無上的獎賞。”他對着所有被放出來的食死徒許諾。

人群中傳來一片歡呼，貝拉顯得尤其興奮。

“嘿，小子！”一道嘶啞的嗓音打斷了食死徒們的歡呼。

納吉尼的視線越過人群，落在後面一間孤零零的、并沒有被打開的牢房上。那聲音就是從裏面傳來的，她看到那間牢房裏，有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正沖她咧開嘴，露出一口爛牙。

“你在叫誰？”Voldemort冷冰冰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對，就是叫你呢，小子。”那老頭又說。

納吉尼倒吸了一口冷氣。

“竟敢對主人不敬！”貝拉尖叫。她看上去憤怒極了，若是有魔杖，她肯定第一個給這個老頭一記死咒。

“等一下，貝拉。”Voldemort打斷了她，後者憤憤不平地跺了跺腳，仍然瞪着牢房裏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頭。

“你就是Lord Voldemort吧，我們做個交易怎樣？放我離開，我加入你們食死徒。”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交易。”Voldemort嗤笑了一聲，卻并沒有轉身就走，直覺讓他對這個老頭産生了興趣。

“你且過來聽我說，聽完你就知道我也沒有資格了。”老頭對Voldemort招了招手。

“好啊，你最好別讓我失望。”Voldemort眯起眼，危險地說。

“當心。”納吉尼附在他耳邊輕聲說。

Voldemort對着那間牢房走去，食死徒們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主人，您——”貝拉還想說什麽，被Voldemort舉起的一只手制止了。

他來到了那間牢房前，老頭仍舊坐在地上，Voldemort慢慢地俯下了身子，納吉尼感覺到他正在努力壓制怒火。

老頭神色詭秘，他蠕動嘴唇，湊近Voldemort耳邊低聲說了個詞。

後者的背影有一瞬間的停頓，随後他直起身子，揮了揮魔杖。

砰的一聲，牢房的門炸開了。老人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嘿嘿一笑，沖着Voldemort鞠了一躬。

“介紹一下，我叫德特裏希·雷曼，前聖徒。”

“走吧——鳳凰社，還有那些愚蠢的傲羅，該讓他們付出代價了。”Voldemort沒有搭理他，轉身對着被解救的食死徒們說。他抱起納吉尼，騰空而起，帶頭向着陸地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