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嘴上這麽說,聞南最後卻沒做什麽,只是強硬的抱着周向北一起睡覺。
“就算睡不着那也閉上眼睛,”他說,“你不困但你的腦子需要放松一下,眼睛也是,長時間對着電腦人容易犯暈。”
周向北不掙紮了,順從地閉上眼。
只不過睡不着的人被抱久了會不太舒服,過一會兒就會想換個姿勢。
不想吵到聞南,周向北小幅度的動動胳膊動動腿。
“小北。”
聞南語氣沉沉,周向北不動了。
他這樣,倒是讓聞南又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不管什麽時候,只要你回頭,只要你還願意回來,我就一定在這裏。”
周向北默了默,翻身抱住他。
“哥。”
聞南很久沒聽到他喊自己哥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叫他就變成連名帶姓的喊法。
這會兒,從周向北的聲音裏,聞南聽出了些壓抑到幾欲迸發的情緒。
“我只有你了。”
這話聞南并不是第一次聽到他說了。
周向北使勁把自己往聞南身上貼,仿佛恨不得跟他連在一起,讓自己完全覆蓋住他,全身上下從頭到腳全都緊密相連。
聞南把他拉開,扒了他的衣服。
如果能從這樣的親密距離中獲得安全感,如果這樣的放縱可以稍稍抵消他的不安,那聞南沒有理由不滿足。
他們是這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有着和旁人無法比拟的緊密聯系。
他們是彼此的愛人,也是再無法舍棄的親人。
最開始對周向北說的那些話,興許很多都是随口一說,但有一句,看似不經意,卻是聞南多年來的奢望。
他需要一個家人。
對于無數人來說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圓滿,對聞南來說卻是經年執念。
所謂家人,不是顧雪蘭那樣抛棄孩子的母親,也不是聞博山那樣除了不嫖,吃喝賭一樣不差的父親。
周向北說覺得自己像在流浪,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
聞南當然理解,他怎麽會不懂呢?他曾經覺得,自己不止在流浪,還在不停地輾轉逃亡。
最初想的只是逃出去,後來逃走了,他又開始想盡辦法攢錢買房子,讓自己無論何時都能有個回去的地方。
他以為生活會逐漸明朗,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掙脫所有的不堪噩夢,能夠完全摒棄過往種種迎接新的生活。
可後來他發現,即使身體逃出曾經的噩夢囚牢,他的精神卻始終被禁锢着,身上的枷鎖從未解開。
過往的一切在他身上劃下的痕跡,即使過去經年歲月,也從未消失。
而現在,一個周向北的出現,讓他再一次對未來充滿希望。
周向北質問他為什麽總是不願意主動靠近他,為什麽要和他保持距離仿佛随時可以抽身而去。
他當時說的隐晦,盡量把事情說的簡單,可他當時想的真的只有這麽簡單嗎?
他也曾有過無望到想要用盡手段,只為去挽留某段關系的時刻,并不是感情多深,而是在那時候,心裏清楚的知道,這将是自己可以脫離苦海的唯一稻草,是永無止境的噩夢的終結者。
不管是出自感激,還是想牢牢抓住那點溫暖的渴求,都足以讓一個人奮不顧身什麽都願意奉獻出去。
他和周向北認識的時間那麽短,感情有可能深到讓周向北為他舍棄一切嗎?
并不排除這一可能。
可如果如他所想,周向北是因為感激,還因為他是無法割舍的救命稻草,那麽當有一天,周向北脫離眼下的困境,像現在的聞南一樣,已然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生活,周向北真的不會後悔嗎?不會惱恨自己年少時的沖動嗎?不會怨恨他明知會有這種結果的可能性,卻沒有從中阻攔嗎?
那個時候,他們真的不會分開嗎?
可如果,聞南守住最後的底線,兩人沒有打破那層禁忌,等周向北有天成熟了,能夠完全理性地看待眼下這些事,聞南就可以笑着說,自己一直把周向北當成弟弟,周向北也可以說一句年少不懂事。
過往一切一笑了之。
那些曾經有過的暧昧關系,只當是年少悸動,只要他們兩個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而他們,還可以是家人,可以把那些事藏在心裏,做一對旁人眼裏再普通不過的兄弟。
這不僅僅是給周向北留的後路,也是給他自己留的後路。
他迫切地想要留住周向北,思而又思,慎而又慎,自然而然為之計深遠。
他興許應該再狠心一點,硬下心腸,不心軟,不動搖,不懼怕周向北冷漠的眼神,堅守住那最後一道底線。
可他做不到。
如果周向北真的傷了心,不想再看見他,不想理他,再也不願意見他,那他要怎麽辦?
如果……等不到他設想的那一天,周向北現在就想離開,他又該怎麽辦?
那他這樣的計劃和打算又有什麽意義?
所以他放棄了,放棄抵抗,放棄奢求遙遠的未來。
周向北像現在一樣愛他多久,他就陪他多久,如果有天周向北真的要離開,那樣……也好。
畢竟,他也只占了時機正好這樣的優勢。
這一刻,聞南不得不承認,曾經聽到的那句話,他始終沒能真正的放下。
——同性戀是病,會傳染,是你把人帶壞了。
他曾為此痛苦,也試圖說服自己這是偏見。
他以為自己忘了,以為自己早都不會這樣糾結,可在面對周向北的時候,這樣的念頭又冒出來了。
如果,如果……這話不是偏見,那他,就是那個把周向北帶壞的元兇,是把他拉下深淵的魔鬼。
如果周向北真的要走,他要用什麽樣的理由去挽留?
沒有理由。
光是想想,他都覺得心痛難忍,眼眶發熱。
抱着周向北許久沒動,周向北攀着他的肩膀,啞着嗓子在他耳邊說:“你怎麽……總在這種時候……”
後面的話,周向北沒有說完。
第一次可以說聞南是心疼自己,可以說是不想讓他不舒服,可現在還這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周向北很不得勁兒。
“我是男的,沒那麽嬌弱。”
聞南聽懂了他的暗示,可他還是沒動,含着周向北的耳垂說:“說你愛我。”
一時上頭也好,感激愧疚也罷,既然決定放棄未來不要,那麽起碼這一刻,他的身心應該屬于他。
周向北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咬牙切齒道:“我他媽愛死你了!這種時候你給我整幺蛾子!能不能搞快點!不行讓我來!!”
聞南堵住擾亂他情緒的那張嘴,徹底放出原本被理智牽制住的野獸。
他想,這樣也好,激烈的情事會讓心髒瘋狂跳動,身體裏會分泌令人無比興奮的激素,而這樣的狀态也最容易讓人上瘾。
周向北會因此更愛他多一點吧。
這樣也好。
如果他能完完全全離不開他,那樣最好。
他卑劣的想,如果是周向北自己想要留下,那他就沒有理由拒絕,沒有理由再分開。
所以,這樣也好。
周向北想要的,他都可以滿足。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房間裏的溫度逐漸升高,一點一點灼燒人的理智,空氣裏都是粘膩的水汽,令人不适卻又上瘾的味道在房間裏瘋狂蔓延。
聞南第一次這樣放縱,如此不知節制。
不想從身下那張嘴裏聽到任何拒絕的話,他要麽用嘴堵着,要麽用手堵着,後來嘴和手都騰不出來,他把衣服扯過來,把上衣一角捏成團塞進周向北嘴裏。
“我們,誰也別放過誰。”
他們就應該互相糾纏,不止身體,還有靈魂。
世界上那麽多人,只有他們完全屬于彼此,誰也無法替代,誰也不能插足。
聞南失控了。
他隐約意識到自己的狀态不太對,可他沉溺于放縱的意志和身體上獲得的快感,并沒能即使制止自己。
當他回過神,思緒回籠,看着身下一身痕跡的人,他幾乎是慌不擇路退開來,從周向北嘴裏把東西抽出來,雙手顫抖着撫上他的臉。
“……小北。”
周向北緩緩擡起手,聞南以為他要扇自己,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對不起。”
周向北皺眉,似乎對他突如其來的道歉很不理解。
他掐了把聞南的臉,有氣無力:“你他媽……真行。”
聞南沒反應過來,周向北又掐了把他的臉。
“躺下,我冷。”
聞南順從地躺下,把周向北抱進懷裏。
周向北似乎累壞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胳膊腿剛什麽樣現在還什麽,動都不帶動一下的。
“腿夾過來,”周向北指揮說,“抱我緊點,我沒力氣了。”
聞南依言擺弄他的身體。
“腿伸過來,放我腿中間,往上一點。”
到最後,兩個人側躺着,周向北完全被籠罩在聞南懷裏。
這個占有性十足的姿勢似乎讓周向北覺得很舒服,他閉上眼滿足喟嘆:“我喜歡你這樣抱着我,以後也要這樣。”
周向北是真的累到了,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了。
聞南猶豫半晌,問他:“我剛剛……你……你沒生氣?”
周向北睜開眼睛看他:“生什麽氣?因為你把衣服塞我嘴裏?這有什麽好生氣的?”
“不是,”聞南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我剛好像,有點失控。”
周向北費力擡起一只胳膊,直直伸過去搭在聞南脖子上。
“這有什麽,做.愛不就這樣嗎,要這種時候都能保持理智,那不就說明是我魅力不夠,不能吸引到你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