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聞南在家裏昏昏沉沉躺了幾天,偶爾去樓下健身房鍛煉鍛煉。
時晉給他發消息,說老板讓他回公司辦理離職手續。
聞南當時走的潇灑,只留下寫着兩個大字的紙張,他本來不想去的,不過後續要是出了事情又一堆麻煩事,他幹脆又跑一趟公司。
“聞南啊,現在工作可不好找,你做這個決定,可得想清楚了啊。”
張樹彭想要挽留他,聞南絲毫沒有再留在這裏的意願,他客套說:“勞張總費心,我已經想清楚了,麻煩您簽個字。”
“哎,你說你幹得好好的,怎麽這麽突然就要離職?”
話音一頓,張樹彭問道:“難不成是因為公司裏那些傳言?”
他擺擺手說:“這有什麽的,知道就知道呗,畢竟是事業有成的男人,風流一點也正常。”
聞南面不改色,生疏道:“蒙張總厚愛,離職是我個人意願,跟這些事情無關。”
張樹彭還想挽留他,自以為了解道:“懂了,這是對薪資不滿意?看你這給我繞的,直說不就好了,你看年薪給你漲十萬,怎麽樣?夠意思了吧。”
“張總,勞煩您簽個字,我趕時間。”
張樹彭終于維持不住笑臉。
“這麽着急?這是找好下家了?要不給我說說,我要是認識,還能替你多說幾句好話,照顧照顧你。”
“不用了,我暫時沒有上班的意向。”
從辦公室裏出來,時晉正在門口等他。
“南哥,你真要走啊?”
聞南點頭,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着說:“好好幹,你還能走很遠呢。”
回到家,聞南坐在沙發上,樂樂在他旁邊的沙發上攤煎餅,看上去無精打采。
眼神四處轉了轉,聞南覺得這棟房子過于安靜了,空曠到讓人覺得孤獨。
他第一次生出,房子是不是買大了,這樣的想法。
明明不久前,他還在思考要不要換個大一點的房子。
屋裏的陳設與從前相比,其實并沒有變化,沒有多出什麽東西,也沒有少了什麽物件。
可他就是覺得,房子比從前大了好多。
總覺得,這裏不該這麽安靜。
就好像經歷了一場盛大的舞會,人聲鼎沸喧鬧至極,等宴會散了,世界歸于寂靜,留下一室空虛與荒蕪。
他扭頭,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
房子其實沒有變大,它反而變小了——有一塊地方不再屬于他,卻又突兀地占着他的空間,所以才會讓他無法适應。
這裏沉寂到讓人害怕,聞南再也坐不住,換了身衣服去了樓下的健身房。
夜幕降臨,城市裏頭霓虹燈璀璨,小區裏的路燈也已經亮了很久。
聞南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額前的頭發也被打濕,他屈膝坐在地上,仰頭靠着身後的牆面。
健身房裏的白熾燈晃人眼睛,他微微眯起眼睛,拿起手邊的水杯喝完最後一口水。
坐着緩了好一會兒,他起身回家,再一次接到了喬何松的電話。
“真不考慮來我們公司嗎?”喬何松說,“我們經理挺看好你的,說如果你願意過來,薪資跟你原來的公司比,只高不低。”
“不了,”聞南說,“想再休息段時間。”
想休息是真的,但就算休息夠了,聞南也不可能去誠億。
當初在誠億集團遇到顧雪蘭的事情,聞南沒有告訴喬何松,他記得那天喬何松說,撞了他的那個小姑娘是他們老板的女兒。
所以,淩淺月是誠億集團的千金,而顧雪蘭,是誠億集團的總裁夫人。
聞博山總說,你娘跟有錢人跑了,聞南倒是沒想到,聞博山口中的有錢人,會有錢到這種程度。
喬何松沒有見過顧雪蘭,只從他嘴裏聽過以前的事,要是喬何松早先知道顧雪蘭是他媽,興許就不會讓他和顧雪蘭碰上了。
“那你就沒其他打算了?”
“正在想。”
他有個很不成熟且十分任性的念頭,只是目前還有些搖擺不定,幹脆沒有說出來。
兩個人随便聊了幾句,快到家時,聞南說:“有空再聊,我挂了。”
摁了密碼走進房間,他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握着手機,幹脆用手背去摸牆上的開關。
往常順手就能摸到的開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用手背的原因,聞南好幾下都沒碰到。
正想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去摸開關,肩上猛地被推了一下,聞南反應不及踉跄着後退,靠在身後的門上。
緊接着一具身體壓了過來,牢牢把他抵在牆上,嘴唇被同樣柔軟的地方帶着狠勁兒攥住。
嘭。
啪。
他手上的東西相繼落地。
皺眉想把人推開,脖子卻被死死摟着不放。
聞南嘗到了嘴間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誰的。
他捏住來人的肩膀,手上用力,身前的人不自覺溢出一聲輕哼,饒是如此也沒放開他,甚至更加用力啃咬吸吮。
聞南不再推拒,手上卸了力,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人停下來,兩個人在黑暗中喘着粗氣,一下比一下重。
黑暗中,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良久,聞南才說:“冷靜了?”
“為什麽不換門鎖密碼?”周向北問。
“你指哪次?”
“不管哪次,”周向北的聲音又低又啞,“為什麽不換密碼?”
聞南輕飄飄說:“忘了。”
周向北張嘴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聞南嘶了聲:“你屬狗?”
“還有一個問題,”周向北問,“有沒有弟弟?”
“是個男人就有。”
周向北怒了。
“你明知道我他媽說的不是這個!”
聞南倒抽一口涼氣,箍住他的手腕:“……松手!”
“松個屁!你說不說!”
聞南一下子沒受住,躬身一把握住周向北的肩膀。
“……沒有。”
“你真行啊聞南!”周向北的聲音聽着有些咬牙切齒,随即又說,“還有一個問題。”
“你有完沒完了。”
“閉嘴!”周向北手上用力。
“操!”聞南沒忍住爆了句粗。
在一起這麽久,這是周向北第一次聽聞南說髒話,他耳根莫名奇妙開始發燙。
“你那天說那句話什麽意思?”
“我說的話那麽多,怎麽知道你問的哪句?”
聞南想把他的手拉開,可周向北不松手,他要是勁兒使大了疼的還是自己。
他正要罵人,就聽身前的人磕磕絆絆地說。
“你那天說……隔着一堵牆……就那句。”
聞南沉默。
周向北再度用力:“說話。”
運動完之後才消下去沒多久的熱氣,這會兒又悄悄爬了上來了。
“你覺得我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停頓一秒,他接着道,“或者說……你想聽到什麽回答?”
“男人不都那樣嗎,誰還沒個控制不住的時候。”
他的聲音很是冷靜。
周向北終于松了手。
聞南總算可以松口氣,只是這口氣沒松到底,一只手臂環過他的脖子把人拉了過去。
另外一只手落在他的側臉上,嘴唇被輕輕含住。
周向北不複方才的暴躁狠戾,一下一下輕柔落在他嘴唇上。
聞南掐着他的腰想把人推開,“別亂來。”
“你敢推試試,”周向北兇巴巴扔狠話,“你要是敢推我,把你頭擰下來。”
聞南:“……”
周向北一邊親一邊拉着他往裏走,聞南被動的跟着他的步子。
屋子裏沒開燈,周向北沒留意腳下,不知道踩了個什麽東西,随着咕嚕嚕滾動的聲響,身子乍然往後倒去。
“我操!”
周向北驚呼一聲。
聞南反應極快,一手攬住他的腰,一手墊在他後腦,身子往邊上偏了偏,這才沒有直接砸在周向北身上。
即便如此,這般猝不及防的一摔,也免不了一些磕碰,周向北又罵了句髒話。
黑暗中,周向北察覺到伏在他身上的聞南在微微顫抖。
他頓時緊張起來,率先想到了聞南墊在他身下的手。
“你傷到哪兒了!是不是我壓到你的手,快給我看看!”
聞南擺擺手,喉嚨裏溢出一點聲音。
周向北:“……”
周向北:“笑屁!”
聞南清了清嗓子。
“嗯,不笑了,”他躬身從地上爬起來,“應該是不小心踩到我的水杯了,我去把燈打開。”
摸索着開了燈,聞南把方才掉地上的手機和滾遠的水杯撿起來。
扭頭看過去,周向北已經起來了,正站在那裏看着他。
視線交彙的那一秒,周向北一下扭頭撇開眼。
下一秒,臉上露出些許懊惱的神色,又把頭轉了回來。
聞南卻沒有再看他,轉身往裏走。
黑暗中什麽話都好說出口,做事也會大膽很多,帶着絲不管不顧寧死不休的豪邁氣勢。
等環境乍然明亮,那點心思又會龜縮回去,後知後覺漫上來羞恥的情緒。
聞南理解他的別扭,沒有再出言調侃他。
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聞南把窩在沙發上,定定看着他們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樂樂撈進懷裏,五指并攏梳它背上短短的毛發。
周向北也走過來坐在他身邊,動作有些僵硬,脊背挺得很直,雙手放在膝上,一點沒有往日的随性。
他好像一下子忘了平日裏是怎麽和聞南相處的了。
聞南一直沒有說話,專心撸貓,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
興許是憋不住了,周向北問:“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聞南這才扭頭看向他。
“說什麽?”
“……一句話都沒有?也沒什麽想問的?”
聞南搖頭。
周向北跟被刺激到了似的,一條腿跪在沙發上,雙手抓着聞南的肩膀,居高臨下看着他。
“我他媽變成跟你一樣喜歡男人的變态了,你對我就這種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