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告狀
告狀
第5章
顧建安是被林秀荷一棍子敲暈的，他與胡美仁也是被林秀荷與胡婆子剝光扔了炕上的。
顧建安自斷腿後，身體每況愈下，林秀荷那一棍子過來的時候，他其實是有感覺的。
但是因為長久的腿病，最近幾個月并沒有鍛煉身體，反應能力也有所下降。
這才讓林秀荷與胡婆子得手的。
而這兩個人把一切都計劃好了，胡婆子在外面胡亂傳謠言，引來了梨二娘，帶着一大堆村民跑過來抓奸。
至于林秀荷，她應該是想當個旁觀者的，卻被梨二娘給抓來了。
顧建安把這些事情都想通之後，眼睛裏冒着火一樣瞅着林秀荷。
他的前妻，與陌生人差不多的一個女人。
本來兩個人可以好好相處的，可越來越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顧建安現在有一點點相信胡美仁說的那些話，林秀荷這個女人會不斷利用自個兒，會不擇手段。
但大部分還是存疑的。
【林秀荷，不得好死。】
顧建安又一次聽到了胡美仁的嘀咕，本來會以為這個女人不敢出聲。
“林秀荷。”胡美仁忽然出了聲，還不低。
因為她說話就是軟趴趴的，提高之後并沒有多高，但也讓門口看熱鬧的人都聽到了。
“林秀荷，你不得好死。”
“毀別人清白，颠倒黑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醜事。”
胡美仁知道林秀荷所有的事，這個書中世界所發生的大部分情況，書中意志都把這些內容輸送到了她的腦子當中。
不過現在說了，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因為沒有人能證明她是清白的。
林秀荷這個書中女主，卻可以依靠着現在的好名聲，輕易的扭轉局勢。
最後，胡美仁也未必能達成自己所想。
胡美仁按下心中的憋屈，她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林秀荷這個女人身敗名裂。
“哈哈……”林秀荷又繼續大笑了起來，她甚至得意地晃了晃頭。
胡美仁那軟趴趴的危險，她完全不在意。
“你想幹什麽我都知道，呵呵，可我就不能如你的意。”
“唉……”林秀荷笑眯眯地對梨二娘說道，“看樣子她想耍手段出去，這可不行啊。”
“先把門鎖上。”梨二娘從兜子裏掏出一把鎖來，這是她來之前就備好的。“把他們倆先關起來。”
梨二娘抓奸經驗很豐富，她以前還抓過村長家的奸呢。
她知道村長家的秘密，甚至連村長本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梨二娘從外面把門帶上的時候，眼裏也露出了與林秀荷同樣的表情，自以為是勝利者。
這就是梨二娘心裏的38紅旗手，這是她一輩子不可能達成的目标。
“把人先關着。”梨二娘笑眯眯地把鑰匙扔給了林秀荷。“這個你拿着，如果咱們今天得上一趟鄉裏頭。”
“去鄉裏頭告狀。”梨二娘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扭曲，像是在恨着某個人。“沒結婚就耍流氓，讓他們倆都完蛋。”
林秀荷的嘴角，此時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不過她的笑，卻忽然僵住了。
因為梨二娘扯住了她的胳膊。“你也必須去。”
“你可是那個男人的前妻。”
【前妻算個屁。】胡美仁聽到他們說的話時，在心裏一陣嘀咕。
而此時緊緊挨着她坐着的小小團子，瞪着烏溜溜的眼睛瞅着她。
胡美仁也看到這小閨女了，她居然有種宿命感。
【這小閨女要是能好好說話就好了。】
【看着眼睛挺黑的，如果不是傻子就好了。】
【這麽可愛的小閨女，傻是傻了點，但是很可愛。】
小小的一團，忽然聽到軟軟的聲音在她耳邊嘀咕，她轉過頭瞪大了眼睛。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越瞪越大，又突然小身子向旁邊一撲，撲進了那個軟軟的懷抱。
媽媽
小小的團子，只敢在心裏偷偷的叫一聲。
她現在是顧小小了。
被這麽個小團子緊緊抱着，胡美仁倒沒什麽不适。
反而心裏面，更加心疼這小閨女兒了。
唉，也才三歲呢。
跟她上輩子的小閨女同歲。
【林秀荷真不是東西，連這麽可愛的小閨女，都不要。】
小小聽到她的聲音後，把腦袋緊緊貼在胡美仁的肚子上。
整個小小的身子，全都用力窩進了胡美仁的懷裏。
嗯，媽媽的味道。
小小偷偷地想着。
這就是媽媽的味道。
她好想媽媽呀。
小小的圓嘟嘟的小圓臉，緊緊貼在胡美仁的身上，一點都不想分開。
香，香，這個媽媽好香啊。
胡美仁也是不由的喜歡這個小小的小閨女兒了，伸手在小閨女兒的臉上輕輕捏了捏。
大概這孩子除了肉嘟嘟一點外，還是真沒別的了。
小閨女看着還是傻傻的，衣服有點髒，褲子也短，襪子還是胡美仁剛才從地上撿起來的。
看樣子，林秀荷養這傻閨女，除了沒給餓死，別的真的什麽也不管。
而且這小閨女兒好像愛臉上長肉，除了臉看着有肉，身上卻是瘦巴巴的。
現在可是1986年啊，雖然并不是能吃的好，但是他們村的人已經不餓肚子了。
胡美仁伸手捏了捏這小閨女薄薄的小褂子，現在剛入5月，他們這地方還是比較冷的。
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現在已經過了吃飯的點兒了，她自個兒餓得夠嗆，何況這小娃子呢。
而這小閨女傻裏傻氣的，不知道喊餓。
胡美仁心裏只有嘆息了。
【可惜啊，這麽好的孩子，在她爸前腳死了，她也被親媽給搓磨死了。】
一小團的小小，又聽到那個軟軟的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還說她要死了？
她懷疑這個香香的媽媽，肚子裏有個小人，是這個小人在說話。
這個小團子更是用力把耳朵貼在這個媽媽的肚子上，她要聽這裏的小人說話。
胡美仁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心裏更加遺憾真是個傻閨女兒了。又想到書中的那些情節，心裏一陣嘆氣。
【也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小閨女兒，能不能聽懂大人說的話。林秀荷對她那麽不好，她即使到死的時候，還是一直認這個媽的。】
【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呀。】
？？？林秀荷？？？
那個壞女人？
小團子的腦門都要擠出一個川字了，她明明最讨厭那個女人的。
不給她吃飯，還成天罵她，尤其是罵她是個傻子的時候，還想打她呢。
好在她會躲的。
小團子又把腦袋在胡美仁身上蹭了蹭。
覺得還是這個香，有媽媽的味道。
那個壞女人才不是她的媽媽呢。
嗯，不過她要小心那個壞女人，原來是會殺害她的啊。
好可怕的女人。
她以後要離得遠遠的。
而且，她明明能聽懂大人說的話呀。
唔，為什麽大家都要誤會她呢。
這個小團子心裏想什麽，胡美仁是真不知道，她現在餓得發暈，眼前有點一陣陣發黑。
胡美仁擡頭看了一眼仍然坐在門口位置，背對着她的顧建安，挺直的背，不清楚在想什麽。
這個人好像也一直沒吃東西吧。
不過胡美仁是從昨晚就沒吃東西，天不亮就被關了柴房。
爸爸早早就去賣豆腐了，還不知道他的寶貝閨女就要被人給霍霍了。
今天的時間過得極度的漫長，每一件事發生的又那麽迅速，胡美仁到現在都跟做夢一樣。
“閨女，閨女。”一個急切的聲音從門外響了起來，聽着是個中年的漢子。
“爸。”胡美仁一着急，差點又摔倒。
在地上趔趄了下，搖搖晃晃地到了門口。
顧建安給她讓開了地方，把鎖門的位置讓了出來。
“爸，爸。”胡美仁特別的激動，她有兩輩子沒見過爸爸了。
這個爸爸是世上最疼她的人，這時候她心裏就是覺得難受。
上上輩子她突然離開時，不知道疼愛自個兒的爸爸咋過來呢的。
書中對于胡美仁的父母，就是一筆帶過。
一對懦弱窩囊的夫妻，失去了他們最疼愛的女兒，人生也像失去了光芒一樣。
想到這裏，胡美仁的心很不舒服，心口是一陣一陣抽着疼。她一只手搭在門上，兩只眼睛泛着水光，不自覺地抽咽了起來。
“哎，你咋哭了。”胡進社粗糙的大手扒在門上，又伸出一只手緊緊抓住了胡美仁的手。他聲音急切，神情很是緊張的。
“閨女，閨女，你咋了？”
“想你了呗。”胡美仁忽然又笑了出來。
正好啊，這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爸，你咋來了？”
聽到閨女的問話後，胡進社的眼圈兒也紅了，他長嘆了一口氣。“是爸沒用，掙不來錢，沒法給你招婿的。”
“哦，爸給你來送吃的。”
胡進社把身上挂着的布袋子從門縫塞了進去，然後又用力扯了扯門上的鎖。
“閨女，你先吃着，一會兒爸回去給你蒸兩塊豆腐送來。”
胡美仁迅速地把布袋子打開後，發現裏面是幾塊玉米餅子，還是發面兒的。
摸着熱乎的，一看就是媽媽做的手藝。
胡美仁咬了一口後，突然笑了起來。
“爸，有點噎人。”
“哎，有呢，都帶着呢。”胡進社把腰上挂着的扁扁的水壺，好不容易從門縫擠了進去。
然後用力往門裏瞅了瞅後，除了看到炕上還有個冒着傻氣的小閨女外，并沒有看到別人。
“唉，你也別怨你奶。”胡進社在家裏一直就特別孝順，基本胡婆子說什麽就是什麽。
不過閨女的事，他還是要争取一下的。“你奶歲數大了，老糊塗了。”
“你跟那個男人的事兒，交給爸，爸給你去跟你奶說，讓他把錢退給了。啊，別急哈。”
“嗯。”胡美仁嘴裏吃着香甜的玉米餅，用力點着頭。
不管爸爸能不能做到，但她不能讓親爸現在就難過了。
其實她知道答案的。
“你媽剛才跟我說，那個林秀荷組織幾個村裏人，去鄉裏告你們去了。”
“哦。”胡美仁并不怎麽關心這件事情。“爸，我其實心裏有數，不怕他們。”
父女倆門裏一裏一外，又說了一會兒話。
胡美仁知道爸爸每天做豆腐半夜就得起來，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出去賣豆腐了。
這個家，爸爸是最辛苦的。
這時候爸爸在家裏正休息呢，又跑來找自個兒。
“爸，你回去吧，我心裏有數的。”
可胡進社卻很不放心，知道屋裏還有個男的，應該藏在了門後頭。
想來想去，彎下腰就從地上找了一塊石頭。
拿起手裏的石頭，剛要朝門上的鎖砸去時，就聽到一個尖叫聲。
“啊……胡進社，你敢……”胡婆子跟一陣風似地刮了進來，一下就沖到了胡進社的前邊。
胡婆子伸開雙臂，把胡進社與身後的破門隔開了。
“你幹什麽，這個家什麽時候輪到你說了算了？”
“你要還是我兒子，你就趕緊給我回去。”
“媽……”胡進社叫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