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手镯
手镯
清然一向起的很早。
早上五點,太陽還未升起,蒙蒙的藍色鋪在大地上,如同自然的濾鏡。
清然換了衣服,拿起屬于自己的劍,開始練習。
劍舞,比一般舞蹈更加考驗舞者,不能太柔,也不能太有力量,清然掂了掂那把劍,上面還刻了名字。
【清明】
那是她提的字,讓鑄劍師刻上去,刀身呈現淡淡的青色,劍穗上挂了幾個銅錢。
練舞,要身體的記憶,清然已經有一年沒有拿起劍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想起來那些動作。
把刀鞘放在一邊,中庭此時沒有人,清然深吸一口氣,将身體交給靈魂。
揮劍,擡腿,轉身,都如記憶中一般,輕盈,幹淨,利落。
最後,要到祭祀臺前,将清明插到前面,下跪,三叩首,祭祖才算是正式開始。
一次結束,清然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将清明拔出,拿起刀鞘放回去,再把劍放回劍托上。
擦了擦汗,清然看向牆上的鐘表,已經五點二十多了。
清然拿起手機,把錄好的視頻發給了謝椋。
昨天說要給他看她跳舞的樣子,清然特地起了個早。
她一身青白色的長袍,裏面是一件白色立領打底衫,領口繡了家徽,馬甲上的刺繡更加精致,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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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真正祭祖那天,她身上的負擔會更重,清然想起去年她祭祖的時候,脖子被配飾壓出了紅印。
六點,天已蒙蒙亮,已經開始準備早餐,清然走過長廊,回到自己房間,剛推開門,就聽見手機的聲音。
是誰發來了消息。
清然關上門,看到那消息,不可察覺的皺了一下眉。
君風眠發來的消息,問今天可不可以去她家找她玩?
今天,來這裏?
寂然【今天來?】
君不雅【不可以嗎?】
【可憐小狗jpg.】
看着那表情包,清然沉默,她能想象出來君風眠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那下垂眼淚眼汪汪像小狗一樣,她看了都有些動搖。
賣慘賣萌她是認真的,還十分在行,君風眠本身就長得好,尤其是嘴角的那顆痣,讓人不自覺地往她嘴上看。
那家夥的唇色像是晶瑩的草莓露,唇形還極其漂亮。
清然想了想,今天除了練習之外也沒有別的事情。
【我去問問長輩。】
君風眠立刻就發來開心和期待的表情包,清然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還是不要告訴謝糧了。
早上八點,準時開早飯,餐廳聚集了所有人,清盛傲坐在主位,清湛一家坐在左手邊,清輝一家坐在右手邊。
清然喝着豆漿,思索着應該怎麽開口。
這時,清盛傲擡頭看了一眼請讓,放下了筷子。
“然然。”
聽到清盛傲喊她,清然放下杯子,回應着:“在。”
清盛傲笑了一下,嚴肅中透着慈愛。
“早餐之後來我房。”
“好。”
清盛傲的房間在主廳後面,越過一個長廊,周圍種了很多的山茶樹,那是景涼月生前最喜歡的花。
清然站在門口,清盛傲拄着手杖,從櫃子上拿下一個精致的木盒子,見清然站在門口,失笑。
“進來吧,孩子。”
清然走進去,關上了門,怕外面的涼風吹進來。
清盛傲把坐下,讓清然坐在了自己對面,把手裏的盒子遞給她。
“夜夜,這個是……”
清盛傲笑笑,看着盒子,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
“然然,這是你奶奶留下來的,說是要給下一輩的女孩,你是長女,這盒子裏的東西自然是要留給你的。“
清然摸着盒子,那盒子已經很老舊了,但是始終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味,清然說不清那是什麽味道,但是讓她很安心,好像所有浮躁的事情都随它的飄散而消失。
清然看着盒子,又看看清盛傲,只見對方點點頭,清然摸着盒子,有些忐忑的打開。
只見那盒子中央,正躺着一只手镯,那手镯瑩白,微透,透着瑩瑩的光澤,從不同的角度看去還會折射出貓眼。
清盛傲看着那镯子,輕嘆一口氣,會想起曾經的事,在塵封已久的記憶中,找到了她曾經對她說的話。
“然然,這裏,還有一封信,她說,當你身體出現異常的時候,就打開它。“
清盛傲起身,從桌子上的那堆書裏找到了一本,拿出夾在裏面的信封。
那信封還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上面寫着景涼月的名字。
清然沉默,接過信封,看着那陳舊的紙張,莫名覺得心慌。
而那镯子好像和她有感應一般,清然心一痛,感覺呼吸都停住了。
而清盛傲,摸着清然的頭發,清然擡頭,看見他蒼老滿是皺紋的臉上,竟出現了悲傷。
那雙渾濁的眼眸,仿佛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一樣。
清然下意識偏過頭,不忍再看清盛傲。
“爺爺,我就先走了。“
說罷,向清盛傲鞠躬,退出了房間。
清盛傲坐在椅子上,看向桌子上的那張照片,思緒飄到了遠方,
“阿月,你為什麽會知道……難道你……”
清然思緒很亂,摸着那镯子,冰涼的觸感,像是冬天的雪,冰的刺骨。
清然回到了房間,想起君風眠的事情,懊惱的錘了一下頭,再次去了清盛傲的房間。
“爺爺。”
見清然又回來了,以為她是有什麽疑問。
就見清然捏了捏衣角,似乎是有些糾結。
“我有個朋友想來這裏,是君家的。”
清盛傲愣了一瞬,随後笑道:“當然可以,然然有朋友很好,多和別人相處,多交些朋友。”
清然點點頭,也不再打擾清盛傲,回了房間,告訴君風眠這個消息。
意料之中,君風眠十分興奮,嚷嚷着要快點過來。
清然微微嘆氣,再次把注意力放在那桌子上。
鬼使神差的 ,清然的目光被那镯子完全吸引。
镯子透着瑩潤的光澤,在白天也能發出光一樣,冷白的顏色,圓條的形狀。
清然輕輕拿起來,戴在手上,令她意外的是,那镯子在戴在她手上的那一刻,溫度不在冰冷,像是在發熱一般。
明明,剛在拿在手裏的時候,那镯子還是冰冷的。
清然疑惑,想再拿下來看看,卻發現怎麽也拿不下來。
無論她怎麽用力,剛剛還十分順利戴上的镯子,在這一刻怎麽也拿不下來。
清然沉默,看那镯子,她長嘆一口氣。
罷了,奇怪的事情也不止這一件了,瞳色的事情到現在也沒有頭緒,現在多這一見镯子的事情也不會讓她太意外了。
清然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擡眸的時候,目光落在了那封信上。
在她現有的記憶力,極少有人提到景涼月,而她失去了童年的記憶,她對景涼月完全沒有印象。
看着那封信,清然心裏隐隐生出不安,直覺告訴她這封信會給她一個很大的秘密,但是又告訴她,打開這封信,會打破多年的平衡,付出很大的代價。
清然沉默良久,把她收了起來,決定如果不是必要的話,絕對不打開它。
可是心裏還是十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