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卑
自卑
張瑜晚上休息得很好，睜開眼時已經是早上九點，張瑜洗完漱，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出了卧室。
男生拿着碗筷從廚房裏出來，看見她時滿眼歡喜。
“過來吃早餐。”說着繼續手中的動作。
“好。”張瑜過去拉登子坐下。
有她很喜歡喝的小米粥，張瑜端起仰起頭就喝，卻不知道那粥是剛買來的有多燙。
張瑜發出“斯哈斯哈”的聲音，周瑾丞看過去，“被燙到了吧。”聲音略帶有些寵溺。
“嗯。”張瑜乖乖點頭。
周瑾丞端過她手裏的粥去廚房降溫，降過溫的小米粥沒那麽燙，張瑜很放心的喝。
吃過早餐張瑜主動幫忙收拾，十點鐘不到就接到了羅女士的電話。
“瑜瑜，我和你鐘叔叔今天就回來了，你是在哪個同學家住啊，我們順便來接你。”女人的聲音帶有前所未有的溫柔。
“不用了媽，我自己回來。”
“行，那你注意安全。”
就連一丁點的寒暄都沒有，沒有感受到一點愛意，也只有在外人面前能感受到那虛情假意。
張瑜挂斷電話後看向坐在沙發上打游戲的周瑾丞。
“周瑾丞，我等會兒得回去了。”
“吃了中午飯再走。”說着操作手中的屏幕。
“不行”張瑜斬釘截鐵地說，“我媽十一點就到機場了，所以我等會兒就得回去了。”
“張瑜，你買了那麽多菜讓我一個人怎麽吃得完。”
“你可以放在冰箱裏。”張瑜很認真地回答。
“哼”男生從鼻腔裏發出聲音，帶有不爽。關閉了游戲界面，把手機甩到桌子上，“你很可以啊，張瑜。”說完朝書房走了。
張瑜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才意識到他好像生氣了。
她走到他面前，“周瑾丞，你生氣了嗎？”
男生不理他，理開一本書開始看，其實哪裏看得進去，只不過是裝裝樣子。
見他不說話，張瑜開口，“我錯了。”
周瑾丞看見女孩低頭一副認錯的樣子覺得好笑。
伸手去捏住她的臉，不再逗她，“張瑜，你怎麽那麽可愛。”
張瑜的臉被他捏起，只能嘟囔着說，“周瑾丞，你捏得好疼。”
周瑾丞松開手，一把把她撈進自己懷裏，張瑜驚呼一聲，瞬既抱住他的脖子。
兩人很近，張瑜看見了那顆痣，很誘人。
“回去之後要時時刻刻跟我報備，有什麽事找我，我不是擺設。”
張瑜看着他，他說得真誠，讓她的眼眶不覺有點發熱，莫名其妙的關心，淚水似乎要奪眶而出。
張瑜用笑容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好。”說完，嘴唇在周瑾丞眼角輕輕的接觸，然後馬上跳開他的懷抱。
“我去收東西了。”跑着回了房間。
周瑾丞似乎還沒緩過神來，她就已經消失在自己眼前。
嘴角彎出一道弧度，手裏把玩着ZIPPO牌的打火機。
……
送完張瑜回來，周瑾丞就接到了管蕭的電話。
“阿丞，出來玩啊。”周瑾丞只聽見他那邊吵得要命，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
“不去，無聊。”
“不帶你這麽做兄弟的哈，有了女朋友就不要我們了？”
周瑾丞被逗笑，“在哪？”
管蕭跟他報了個名字，他撈上外套就出了門。
到後已經是十幾分鐘。
不知道是誰約的場子，朱廿也在，管蕭當時沒注意到朱廿，要不然也不會叫周瑾丞來。
周瑾丞喝了兩杯酒後，便坐下了。
這過程中有多少人害怕兩人打起來，畢竟初中時打的那架可是在全校都出了名的，但好在什麽事都沒發生。
周瑾丞盯着手機屏幕不知道在看什麽，只感覺到眼前的光線變暗了。
擡頭看，一個穿着針織開衫，藍色牛仔半身裙，身材高挑，化着淡妝的女生站在他面前。
女生是高一的級花，學習也不錯，有不少人追，但沒同意過，原來在這等着呢。
“學長，我能要你的聯系方式嗎？”聲音軟軟糯糯的。
周瑾丞不答話，視線回到手機上。
女生見他不說話，就直接挨着他坐下。
“學長，你有女朋友嗎？”
周瑾丞也不搭話，女生感覺沒了面子，就不再說話。舉起手機找好角度拍了張照片。
照片中女孩的帶着明媚的笑，而男生則是翹着二郎腿，一手掐煙一手玩手機。
周瑾丞要離開時，兩人撞到了個正着，朱廿開口“她是喜歡你的。”
這句話意味深長，下半句就是“你要好好對她”，但朱廿沒開口。
周瑾丞望着他，“怎麽，你也喜歡？”
“周瑾丞，我是在提醒你，別把她當玩物。”說完一口飲盡杯中的酒。
……
羅女士一回到家張瑜就幫着打掃衛生，在校園超話裏看到這條動态時已經快十二點，超話還配有文案“學長真的好冷漠”和一個可愛的顏文字。
張瑜放大圖片看，一眼就認出來周瑾丞，他真的不管在哪裏都會引人注目。
心中有話但說不出，不知道改向何人宣洩。
張瑜關了手機，回床上睡覺。
……
接下來的好幾天周瑾丞都沒找過張瑜，張瑜也沒主動找過他，兩人的聊天記錄也只停留在周瑾丞問張瑜在幹嘛，張瑜回他“學習”。
那張照片在超話裏引來了不少的談論。
一樓：哇，這麽快就換新的了？周哥速度就是可以啊。
二樓：二樓你是對文案有什麽誤解嗎？什麽新的，明明就是這小姑娘湊上去的。
……
十六樓：說句實話，帥哥的現女友還不如樓主好看，真配不上。
十七樓：贊同樓下的同志。
尹瞬瑤看了這些言論就來氣，想為張瑜理論理論，但又怕适得其反，就撥了個電話給張瑜。
張瑜聽到電話時正在刷卷子。
張瑜接起電話，“怎麽了，瑤瑤？”
尹瞬瑤很小心的問，“你還好嗎？”
“挺好的啊，怎麽了嗎？”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是聽說你家小區那邊最近治安不是很好，就打電話來問問你情況。”
“那你現在在幹嘛？”尹瞬瑤接着問。
“我在寫卷子呢。”
“行，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嗯。”說完把電話挂斷了。
怎麽可能會沒事呢，那些文字如同刺一樣紮在張瑜的自尊上，一點一點的揭開她的自卑。
文字形似一把雙刃劍，它可以帶人走向光明，也可以把人拉向深淵，張瑜好像有點體會到了。
……
開學這天，大家都在分享自己假期去哪玩，遇見了什麽事，買了什麽東西……教室裏一片喧嚣。
朱廿看着張瑜坐的筆直的背影，便用手指點了點她的肩膀。
張瑜感受到轉過身來。
“有什麽事嗎？”張瑜狐疑地問。
“學霸，這個假期你都幹嘛了？”
“看書，做作業。”張瑜的語氣很平淡。
“啊？”朱廿真不信她的假期有那麽無聊，追趕着問：“就沒有什麽令你難忘的事嗎？”
“難忘的事”，張瑜想起來和周瑾丞在一起度過的那幾天，那可能是她目前為止最難忘的事了，沒有煩惱，每天做着自己最喜歡的事，和最喜歡的人一起。但轉眼又想起了超話裏的照片，心中的難受難免湧上心頭。
“沒有。”張瑜的回答很決絕。
“好吧。”男生的語氣透露着撒嬌。
李陽到位置上便給張瑜打招呼，“新年快樂啊，同桌。”
張瑜颔首微笑道：“新年快樂。”
剛好在此時收到了周瑾丞的信息。
ZJC：出來。
張瑜皺眉，不懂他要幹什麽，拿着手機出了教室，朱廿一邊和李陽聊得熱火朝天，一邊看着張瑜走出教室。
出來教室但是沒看到他人，張瑜左看看又看看，聽到了一道低沉而又熟悉的聲音，“這邊。”
張瑜聞聲走過去，只看見他像沒骨頭一樣慵懶的靠在牆上。
“這兩天為什麽不找我？”周瑾丞眼神就沒離開過她。
張瑜則不敢直視他，“我有卷子還沒刷完，所以沒時間。”
“這就是你的理由？”
張瑜沒回他話。
“放學等我，我送你回去。”說完轉身就走。
張瑜眼睛發酸，眼淚好像又要不争氣的掉出來了，馬上躲進了廁所裏。
尹瞬瑤看見她跑的樣子，問她怎麽了，她也沒回答。
從廁所出來張瑜趕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準備上課。
張瑜坐下時，朱廿看見他眼睛發紅，想到剛才有人叫她出去，猜肯定發生了什麽，但問她肯定不會說，下課就直接去了文科A班。
“你知道學霸怎麽了嗎？”朱廿一本正經的問。
“不知道，我就早上看到她跑進廁所，然後快上課都還沒回來就回教室了。”
“哦~”這個語氣意味深長。
“诶，不是，你那麽關心瑜瑜幹嘛。”尹瞬瑤一臉八卦樣。
“跟你有關系嗎？”
“切。”兩人沒再多聊，各回各的教室裏。
中午時候尹瞬瑤來找張瑜吃飯。
兩人打好飯，張瑜一句話都沒說，心不在焉的吃飯，尹瞬瑤邊吃邊看她的反應。
“瑜瑜，你今天早上怎麽了？”
張瑜緩過神來，“沒怎麽啊。”然後露出一張笑臉。
吃完飯後，張瑜才開始說話。
“瑤瑤，我好累啊。”張瑜盯着遠方的教學樓。
“是因為和周瑾丞在一起嗎？”
“我覺得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那你喜歡他嗎？”
“喜歡他的人太多了，我是幸運的那個，但總讓我覺得他不屬于我，我也配不上她。”說着聲音開始有點哽咽。
尹瞬瑤擁抱住她，輕輕安撫她的背，“瑜瑜，不要這麽想，你要相信每一個人存在這世界上都是最完美的解釋，你不必配上誰，你只要存在就會有人愛你。”
張瑜在尹瞬瑤的安撫下心情好了很多。
……
下午放學，張瑜剛出教室就看見了等他的周瑾丞，兩人一前一後每說一句話。
周瑾丞打了輛車送張瑜到小區門口，還沒進去就聽到有人叫她。
“瑜瑜？”
張瑜轉過身，看到男人手裏拎着菜，也朝自己家小區門口走。
鐘吉看清人是張瑜後馬上迎來笑臉，然後看到張瑜旁邊的人。
男生用一種這人是誰的眼神看着張瑜，張瑜不好解釋，也沒說一句話。
“這是你同學嗎？”鐘吉問。
“嗯。”張瑜冷漠回答。
“小同學要不進來吃了晚飯再走？”
周瑾丞見張瑜對他的态度冷漠，便也沒跟他客氣，“不用了，我回去了。”最後那句話是對張瑜說的。
鐘吉覺得尴尬，立即跟張瑜說，“你媽媽馬上就下班了，我們先回去準備晚飯吧。”
張瑜沒回應，轉身就走了，鐘吉跟上。
在做夫妻這方面，鐘吉卻是比那個人行，但張瑜難以接受。
飯桌上，張瑜一言不發。
羅女士邊吃邊說，“今天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張瑜看了眼鐘吉，視線又回到羅女士身上，“同學。”
“同學能送你回家？”
“就只是同學，随你信不信？”
“張瑜我警告你，高二是關鍵時候，別給我早戀。”
張瑜特別讨厭她這種咄咄逼人的樣子，明明是最親近的關系，卻讓人遠不可及。
回房間躺在床上，心裏一頓委屈。
那天晚上張瑜的眼淚撒滿了整個枕頭，無法言語的難受，只能用淚水來揮灑。
之後的日子風平浪靜，張瑜沒再讓周瑾丞送她到小區門口，中午兩人偶爾一起吃飯、讨論學習上的問題。
不知不覺中，立夏開始了，樹上的蟬開始鳴叫，夜晚開始縮短，人們也褪去了厚厚的長袖換上了白淨的短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