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信奉的神明
第1章 信奉的神明
“看鏡頭。”
許書容舉着相機對準威廉博士。
威廉博士轉頭看他,揚起一抹笑,藍色的眼睛裏含着一絲寵溺。
快門聲響起,許書容拿着相機走到威廉博士身邊,讓他看照片。
“怎麽樣?”
威廉博士用着生硬地漢語跟許書容說:“拍得很好,你是我見過拍照技術最好的記者。”
許書容低頭腼腆一笑,“謝謝,等回去,我打印出來送你。”
威廉博士點點頭,扣緊自己的帽子,看着火辣的陽光,曬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他們在熱帶上的一個小島上,是威廉博士無意間探查到的,準備了許多時日,才組好團隊來到這個小島上探索。
許書容是半路上遇到的,他原本只是雜志社派來采訪威廉博士的,但與博士聊得來,博士便邀請他一起來探索這個小島。
威廉博士見許書容沒什麽野外徒步的經驗,便多照顧他一些。
“跟緊我,不要亂跑,這個小島,很危險。”威廉博士提醒他。
許書容放下相機,問:“這麽危險,博士為什麽一定要來呢?”
威廉笑道:“越危險越迷人,越是未知的,就越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威廉拉着許書容跨過倒下的枯木,放眼望去,是遮天蔽日的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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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帶雨林的風光許書容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切都很新奇,拍照就沒停過。
他給色彩豔麗的蟲子拍個照,見那顏色實在好看,就想上手去摸。
威廉制止他:“看,不要碰。”
“越漂亮越毒,千萬別碰。”
許書容問:“這是什麽蟲子?”
威廉仔細看了看,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可是博士,這都不認識?”許書容笑他。
威廉頗為無奈地嘆氣,“人類的知識是有限的,而且世界之大,還有很多東西是人類沒有見過的。”
“這個小島從未被外人進入過,這裏的很多生物都很奇特。”威廉解釋,“你的照片保存好,我需要,以後編寫資料,正好有圖片。”
“這蟲子還沒名字呢,你是第一個發現它的,要不……就用你的名字命名?就叫書容蟲?”威廉逗他。
“不行!你怎麽能用我的名字!”許書容音量都拔高了。
周圍收集動植物樣本的人,都回頭看他,威廉臉色也變了,他忙捂住許書容的嘴。
“小聲一點,要是引來土著就麻煩了。”
許書容拿下威廉的手,微微張大嘴,“土著?你也沒告訴我啊。”
威廉拍頭,“我忘了告訴你,怪我。”
“這裏的土著,吃人嗎?”許書容目光炯炯地看着威廉。
威廉被他的話逗笑,“放心,我調查過,這裏的土著倒是不吃人,只是……”
“會用活人祭祀。”
威廉的表情嚴肅,不像是吓許書容,許書容點點頭,相信了他的話。
威廉拉着許書容往前走,給他講這個島上的土著。
“這裏的土著還是很愚昧,所有人似乎都信奉神明,一種人身蛇尾的神。”威廉停下,指着一塊巨石上刻着的圖案。
許書容看去,石頭上雕刻着人身蛇尾的圖案,刻得很粗犷抽象,但還是能看出那是什麽東西。
他們一路走來,石壁上都會刻這種圖案,稍大一點的石頭上也有。
許書容連忙舉起相機拍下來。
威廉:“我記得中國傳說中也有一個人身蛇尾的神,叫……”
“女娲?”許書容提醒道。
威廉點頭,“對!就是女娲,中國的神話中她是創造人類的女神,是大地之母。”
許書容安靜地聽着,威廉摸摸石頭上的雕刻,“在來這個小島前我做過許多準備,也了解過他們的宗教信仰,他們只信奉這一個神,傳說這個神力大無窮,掌管風雨,土著常常獻祭活人給他,以求風調雨順。”
許書容聽着心慌,但他卻不信,“哪有什麽神?都是他們幻想出來的。”
威廉卻搖頭,“我不贊同你的說法,這位蛇神,似乎真的存在。”
“也許吧。”
許書容又給石頭上雕刻的蛇神像拍個照,“世間之大無奇不有,若真的有神,保佑我一夜暴富。”
“哈哈哈小財迷。”威廉笑他,站起身,往前走,“跟緊我,不要亂跑。”
“知道了。”他回答完,低頭看看照片。
再擡頭威廉他們已經走得很遠了,他連忙跟上。
嘩啦啦——
身邊的草叢響動,許書容轉頭看去,只見一條粗長的蛇尾閃過。
許書容吓得魂飛魄散,連忙捂着自己的嘴,生怕發出一點響聲。
他蹲在樹後,回憶着那看到的蛇尾,女人腰身那麽粗,還只是尾巴末端,這蛇到底有多粗多長?
冷汗瞬間打濕後背,許書容想起威廉的話,難不成真有蛇神?
不對,應該是蟒蛇。
但哪有蟒蛇那麽長那麽粗?
許書容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探頭去看,那蛇已經不見了,只留下被壓倒的草叢。
他舉起相機拍個照。
太吓人了。
可他又忍不住好奇,是沒有發現過的新物種嗎?泰坦巨蟒?
許書容心中忐忑着走向草叢,是巨蟒?還是蛇神?
他只顧遠處的草叢,沒注意腳下,一踏足,腳底下輕飄飄的,整個人都落進去。
“啊——”
眼前一黑,他便滾到深坑裏,腦袋磕到地上,腦袋嗡嗡作響,什麽知覺都消失了。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威廉在大叫自己的名字。
“書容!許!許書容!”
深坑裏的許書容動動手指,想張嘴答應,卻醒不過來。
慌亂的腳步聲離去,四周安靜下來,許書容陷入昏迷。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許書容艱難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見火光閃耀在頭頂,很多皮膚黑黃的人說着他聽不懂的話。
有人把他從坑底撈起,用繩子綁住他,扛着他一路高歌着向前走。
許書容的意識一直在清醒和混沌之間徘徊,分不清幻覺和現實。
直到有人向他潑了冷水,許書容才猛然清醒。
眼前的土著,黑黃的皮膚,男女皆光着膀子,下身圍着麻布,皮膚上畫着白色紋路。
他們圍着許書容叽叽喳喳說着什麽。他一概聽不懂。
他顫顫巍巍地觀察者四周,動動身體,卻動彈不得,低頭一看兩指粗的繩子結結實實地捆着他。
許書容只覺得完了,後悔自己不聽話,偏要去看什麽蟒蛇。
“對,對不起,我無意冒犯,你們放過我吧,我唔嗚!”
話都沒說完,嘴裏就被塞了一塊破布,塞得嚴嚴實實,連口氣都喘不過來。
他被人擡着,來到木頭搭的高臺上。
他們把許書容扔到臺子上,一些人圍着許書容跳舞,有個穿戴整齊的人,走到許書容面前,用紅色汁液在他額頭上畫了米字。
許書容怕得不行,渾身都在哆嗦。
威廉說過,這裏的土著用活人祭祀。
所以,是他被活祭嗎?
許書容好想逃,逃不掉啊,但他被綁得像條蠕蟲,只能在地上扭動。
他拼命爬到高臺邊緣,一咬牙從高臺上跌下去。
今天是被摔狠了,剛被人從深坑裏撈出來,又從高臺上落下來。渾身的骨頭都要摔碎了。
摔得暈暈乎乎,緩過痛勁,他意識到自己是後背着地,還好,動動手指,也正巧碰到一個石頭。
摸了摸,用棱有角,能用。
他緊緊握着石頭,土著見他掉下來,忙不疊下來,把他拖回去。
嘴裏罵着許書容聽不懂的語言。
許書容見他們沒注意自己,拿着石頭趕緊磨繩子。
他看過了,他的背包還在他背上。
包裏有信號槍,只要他能跑出去,打響信號槍,威廉他們必定會來救他。
土著們拖着他,來到河邊,河面上停着一條小船。
許書容被扔到小船上,土著站在河邊跳舞唱歌,他咬着牙,躺在床上,用石頭不停地磨繩子。
船被推入水中,順流而下,許書容仰躺在船上,看着天上的繁星,耳邊是土著如野獸吠叫的歌聲。
他怕得渾身發抖,如今他是真後悔,後悔自己聽了威廉的鬼話,為什麽偏要來這深山老林裏找罪受?
二指粗的麻繩太結實了,磨了怎麽久一半都沒割到。
他就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從上游飄到下游,飄到峽谷,兩邊的高山聳立漸漸合攏。
飄到山洞裏了,再不解開,還不知道要飄到哪裏去。
許書容加快手上的動作,手酸痛得快要斷掉也不停,小船晃晃悠悠地繼續順流飄着,飄過好長一段山洞,被暗礁磕磕碰碰,每磕碰一下,許書容心裏就咯噔一下。
搖搖晃晃間,眼前的景象變得寬闊。
許書容已經把繩子割細,奮力一掙,繩子便扯開了,身上的束縛松開。
他拉扯開身上的麻繩,拿下嘴裏的破布,深深喘幾口氣。
回過神來,許書容撐着身子坐起來,打量起這個山洞。
河水流入山洞,彙聚成深湖,頂上的山體塌陷了一塊,外頭的月光透進,整個洞室很寬敞,有籃球場那麽大。
小船在湖水上靜靜地飄着,許書容看着頂上的月光,緊張的情緒漸漸消散,劫後餘生的喜悅浮上心頭。
他咽咽口水,取下背上的包,查看裏面的東西。
其他都不要緊,信號槍在就好。
他把槍塞回背包裏,緊緊抱在懷裏,現在得把船劃到岸邊,找到出去的路。
許書容趴在船邊,伸手去劃拉水面,小船在水面上緩緩動着。
劃水的手在水裏碰到一個冰冷的東西,那東西動了動,扭動着從許書容手邊滑過。
許書容驚恐地收回手,手上殘留着那東西的觸感。
鱗片?濕滑?
是魚嗎?
許書容緊張地咽口水,安慰自己應該是魚。
這裏的湖水是河水彙聚成的,有魚也正常。
許書容這樣想着,松了口氣,身後卻泛起寒意。
小船輕輕晃動,許書容額頭泛起冷汗,有人在扒拉他的船。
這種地方能有什麽人!
許書容快要吓暈了,但他壯起膽子慢慢地回頭。
整個洞室很昏暗,許書容看不清扒着他小船的東西。
只看見是個人形,長頭發,眼睛還發着綠光。
許書容倒吸一口涼氣,這裏土著信奉的神就是這種鬼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