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胎教
第92章 胎教
在葉少爺因為管不住嘴巴藏不住事被鄭爺摁在小客廳一頓‘兇狠’修理時,拘謹的霍少爺這邊,正式迎來了見家長的人生挑戰。
趙淑梅雖然是個女強人,卻不是個盛氣淩人的老太太,更不是霍家霍峥那等不會好好講話的老古板,從商這麽多年,再稀奇古怪的事她也經歷過,見得多了,自然處變不驚。
無論鄭秋白是喜歡上一個男人,還是他為了那個男人懷孕了,對趙淑梅而言,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畢竟她清楚,鄭秋白打小就和一般小男孩不一樣,身上又多了些器官,存在即合理,懷孕也不算是出人意料的事情。
不過如果當年舒瀾将鄭秋白當成個姑娘養,興許這兩個年輕人未來的路能更好走些。
“霍峋來了,先坐吧。”趙淑梅和顏悅色,擡手讓下人給霍峋倒了茶。
“奶奶。”霍峋沒有奶奶爺爺這一輩的親屬,他出生的太晚,父母都已經是別人家能做爺爺奶奶輩分的年紀了,因而叫趙淑梅時,還有點拘束,實在不太習慣。
“別緊張呀,我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和秋白最近怎麽樣?尤其是你,在燕城還習慣嗎?其實我一直想讓秋白回家來生活,總住那麽小的房子裏,對他,對以後的孩子也沒好處,你說是不是?”
趙淑梅開誠布公,反倒把霍峋吓住了,他不确定這老太太知道懷孕的事,是不是鄭蝴蝶主動告知的。
“你們兩個還年輕,但懷孕生子不是小事,尤其秋白在燕城也是個傑出優秀的年輕人,突然大了肚子,對他的影響非同小可。”在趙淑梅看來,懷孕這件事,鄭秋白要付出的代價,可遠比霍峋要多的多。
霍峋比葉聿風還要小,虛歲二十,那真就是個孩子的年紀,他能上頭時為鄭秋白擋子彈,一腔熱血做個癡情種,卻不一定能承擔起為人父的責任。
更別提,養大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是一場漫長的戰役,那孩子可不像小貓小狗一樣好糊弄。
“奶奶,秋白和孩子,我都會盡最大努力照顧好。我和秋白已經商量好,等再他的肚子顯懷一些,就将燕城的事情放一放,去港灣待産,那邊已經聯系了認識的專業醫生和私人醫院。”
霍峋已經逐漸習慣了因為過于年輕被質疑,可他對鄭秋白的真心愛護,和他多大沒有幹系。
如果鄭秋白獨自懷孕的事情放在上輩子,那霍峋就是和家裏争地頭破血流,跑回來還要被鄭老板踹出門幾次,他也要棄而不舍爬回來的守在鄭秋白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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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叫鄭秋白一個人生下孩子這種事情,霍峋接受不了。
“秋白對我而言,比任何事物都要重要,這個孩子,也是一樣的。”
金錢也好,自尊心和骨氣也罷,這些東西在鄭秋白出現那一刻,就都成為了霍峋可以眨眼抛卻的外物。
年輕人的認真和誠懇,趙淑梅都看在眼裏,“那你家裏知道這件事了嗎?”
不是所有人家都能接受鄭秋白的身體狀況,尤其霍峋這樣的人家,連趙淑梅都有些忌憚。
兩家聯姻,那還真是葉家高攀了。
門第相差太多的婚姻,實在難有幸福的,趙淑梅也會擔心鄭秋白進入那樣的人家,步履維艱,過得艱辛。
“我大哥已經知道了。”霍峋道。
“包括這個孩子的事情。”
“是。”
“你大哥可以接受?”
霍峋毫不猶豫點頭。
霍峥對于霍峋的孩子相當期待,葉家小輩稀少,霍家也不遑多讓,一家人都快将霍峋當成小輩教養了。
因而等這個孩子出生,那在霍家同樣是掌中寶的程度。
“不過我不準備把孩子帶回京市給他們養。”逢年過節帶回去瞧一眼還行,要是長時間養在霍家,哪天被霍峥瞧出孩子長得不像是霍峋,起了疑心就不好了。
霍峋覺得,還是小心為上。
“孩子會養在我和秋白身邊。”
只幾個問題,趙淑梅能聽出,霍峋不是胡亂對答,而是認真琢磨過這些事兒,和鄭秋白實打實商量過,态度大方沉穩,比自己的孫子還要像個二十多的大小夥子。
“可你家裏——”
“奶奶,無論是我和秋白,還是我們的孩子,都只是我們小家的事情,我父母兄長如何想,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你這孩子,這話說的可太硬了,”趙淑梅嘆氣,“這叫我們家秋白跟了你,連家長都沒見過,這麽沒名沒姓過下去?還是說,等孩子生下來,你們霍家不争,就由着孩子姓鄭?”
帶鄭秋白回去見家長,以及這個孩子生下來該姓什麽,這倆問題霍峋還真沒想過。
霍峥現在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對鄭秋白優待許多,但就這樣把鄭蝴蝶帶回家,還是會在霍家掀起不小的波瀾,霍嵘就是個大麻煩。
所以霍峋不想和家裏牽扯太多。
“家人的認可和支持,對于你們兩個的小家,也很重要。”趙淑梅這麽大歲數了,就沒見過地位差距過大、家裏還不支持的一對兒一路撐到老的。
“尤其,秋白和他媽媽一樣,是個怕給別人添麻煩,多思多慮的性子。如果你的家庭關系是個大問題,說不定未來也會成為他的負擔。”
但凡霍峋是個家世背景稍微遜色些的,老太太都會毫不猶豫講出叫對方入贅、孩子随鄭秋白姓的要求。
奈何,對着霍家最小的少爺,能讓這兩個孩子平等的、被兩邊親屬祝願着走進餘生,都已經是趙淑梅預期中最好的結果了。
*
修理葉聿風的鄭爺被上來喚人下樓用餐的傭人打斷了動作,躺在地毯上哭哭唧唧的葉少爺爬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
因為鄭秋白肚子裏有個球,葉聿風挨揍的時候一點兒都不敢反抗,生怕對方驚動胎氣,結果就是鄭秋白踹他的時候一點勁兒也不收,給他踢的到現在還一瘸帶一拐。
“你這麽用勁兒,也不怕傷到你肚裏的孩子。”
“上次去産檢,醫生說它是個胎位很穩定的寶寶,一般運動,傷不到它,所以我踹你,綽綽有餘。”
葉少爺憋氣,“我也沒告訴別人,只有奶奶和葉伯而已,都是看着你長大的人,你好意思瞞着他們嗎?”
“他們倆都一把年紀了,你也是不怕把人吓出點兒毛病。”像趙淑梅這樣的老人,還好平時沒有基礎病,但凡有點高血壓心髒病的,都經不住葉聿風這樣折騰。
“不過奶奶要見霍峋,也是為了孩子的事情?”
“不然呢,你倆孩子都搞出來了,家長還沒見,婚禮也沒辦,你不着急,奶奶也要着急了。”葉聿風也着急,他之前說鄭秋白要是找到合适的對象,他做主給兩人辦酒。這句話現在可不做數了,霍家那種人家,還輪不到他來操辦霍峋與鄭秋白的婚禮,葉少爺手裏也沒那麽多錢。
“見家長辦婚禮?”
這茬鄭秋白都沒想過,上次見過的霍大哥明擺着就不是個好糊弄的,更別提還有個霍嵘。
猛一下和自己的老同學成為大伯哥與弟妹的關系,鄭爺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面對霍嵘這這位新伯哥,才算是禮數周全。
所以見霍家人這種事,還是緩緩再說吧,鄭爺并不着急要那個霍家認可兒婿的身份,凡事,都沒有他把寶寶平安生下來重要。
自打葉靜潭那檔子事之後,葉家難得熱鬧一次,晚餐時間出現在餐桌上的人數超過四個,不過葉老爺子沒有下樓,鄭秋白有段時間沒聽到老爺子的信兒了。
禮貌性問起,趙淑梅也只說老頭子近來心髒和頭腦都不舒服,吃飯在卧房,有專人照顧,問候就不必了,醫生說他得靜養。
葉聿風也點頭,先往鄭星星的碗碟裏加了一筷子紅苋菜,後給自己的碟子裏加了塊紅燒東星斑,“爺爺有段時間沒去公司了,醫生天天到家來,我看實在不行,就送他去療養院好了。”
住在同一幢房子裏,葉聿風也鮮少上樓去瞧瞧他這位爺爺的死活好賴,坦白講,他對葉老爺子的狀況不甚在意,從對方大搖大擺将一個私生子提攜至和葉長流一般的位置起,葉聿風對這個爺爺就已經失望到了極點。
從始至終,葉長流都沒有人能夠代替,哪怕是未來或許會接班立人集團的葉聿風也一樣。
“不說這些了,秋白,你和小霍準備什麽時候去港灣?正好,我也準備叫聿風回港灣去讀書,他這成績,也上不了京華大學的商學院——”那真是砸錢也上不了。
趙淑梅想說讓葉聿風到時候照顧照顧鄭秋白,但老太太又覺得,這孫子相當不靠譜。
“到時候他去上學,家裏的傭人廚子還有葉伯,都會跟着去,你不如就和他住的臨近些,凡事也方便。”
葉伯笑吟吟點頭,他很樂意照顧秋白少爺,以及秋白少爺肚子裏的小小少爺。
“奶奶,我還不急,”鄭秋白自覺還能再吸吸肚子掩人耳目,至少要等盈香營業再離開燕城,“不過聿風和霍峋開學的日子好像差不多,他倆可以一起先過去。”
“霍少也要去上學啊?”葉少爺說什麽來着,即将當爹的霍峋還是個讀書的年紀呢,“讀港大的本科嗎?”
霍峋将自己剝好的蝦仁放進鄭秋白的碟子裏,頭也不擡道:“我讀碩士。”
“你本科已經畢業了?”葉聿風不可置信,他一直以為,霍峋和他一樣,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不至于浪蕩的地步,但至少在學習上,他倆的智商應該是相差不多的。
“嗯,小學和初中跳級跳多了,所以上大學比同齡人早不少,今年畢業的。”
換句話說,霍峋,是個天才。
趙淑梅聽到這,對霍峋又是一頓誇,老人無一例外都喜歡學習好的孩子。
學渣葉少爺不敢再問,小口喝起鴿子湯,目光悄咪咪在坐在他對面的霍峋和鄭秋白間來回穿梭。
想當年鄭秋白讀初高中時也是回回年級第一第二的領先人物,以優異成績考進了京華大學,雖然選的專業有些偏門了,但也是實打實不容置疑的高智商學霸。
這霍峋就更甭說了,葉聿風合理懷疑,他大腦上的溝壑都比正常人多,讀書這麽多年,就沒見過跳級跳這麽狠,還一路不掉隊,穩紮穩打念下來的。
葉少爺忍不住小聲嘀咕:“這倆人不得生個愛因斯坦出來?”
葉少爺還知道愛因斯坦是誰呢。
“哥哥說什麽生個愛因斯坦?”坐在葉少爺身側的鄭星星聽到了一點,葉聿風用銀筷子頭敲小黑孩的腦袋,“小孩子吃飯的時候要專心,不專心小心咬到舌頭。”
小黑孩就是問,葉聿風也不敢講了,他嘴巴再大一點,就要被鄭秋白踹成跛子拄拐去了。
炎熱的日子過得飛快,燕城的發展似乎摁下了加速鍵,位于市中心的人民商場改名為新城天下,立人集團旗下的立象廣場也正式開業,兩個位于中山路左右的大型商場,正式奠定了中山路商圈的中心地位。
這立象廣場,是趙淑梅給孫子答應去港灣好好讀書的獎勵,當然,葉聿風如今的本事,也就是個空降的名義總經理,真正決策權還不在他手上。
只是這也夠葉少爺嘚瑟了。
剪彩那天,鄭爺被得意的葉聿風請了過去。
這是必須穿正裝的場合,鄭秋白總算能擺脫寬松大褲衩,恢複精英派頭,只是他的西裝褲腰是擠不進去,只能換成寬松的絲綢面料闊腿褲,腳上是帶一點跟兒的切爾西亮面皮靴。
這樣的穿衣打扮,在遍地低腰褲與喇叭褲的當下,至少領先十五年。
出門前,鄭星星和霍峋一致誇鄭秋白這身打扮好看。
在迎賓室,梳大背頭故作老成的葉少爺見到光鮮亮麗的鄭爺,忍不住擠眉弄眼,“啧,你這是搶了哪個老太太的褲子穿上了?”
這話果不其然挨了做保镖的霍峋一掌,“你懂什麽,這叫時尚。”十年後的港灣,多的是這樣穿的時髦精。
“時尚?”葉聿風摸了摸自己鍋蓋似的大背頭,他這才是時尚好不好?跟港灣電影裏的天王演員一樣帥呢。
鄭秋白也不惱,他知道,不能和葉聿風這種沒有超前審美的土老帽一般見識,“怎麽樣,人來齊了嗎?”
“差不多了,沒來的送的花籃也到了。”
立象廣場的主樓一共五層,今兒開業,燕城各色人物送來的花籃兒從門外擺進了門內,又沿着主樓中央風水開闊位放了一圈又一圈,足足擺了三層,四處都是花團錦簇,自然芳香把找調香師專門定制的商場香氛都遮去了。
“不錯。”鄭秋白颔首。
“你瞧瞧,我們今天開業,那人民商場前兩天悄麽聲就改名了,這是請大師算過,就為了克我們。”商場的風水布局,不比建築樓盤少。
“不過我們也克回去了,樓頂找大師修了兩個鋼鐵架,大師說那是戰車,敢過來,撞不死他們。”
鄭秋白敷衍地點點頭,反正無論是對面的商場,還是葉聿風這地兒,未來十幾二十年,都在燕城屹然挺立,想要克死對方,任重而道遠。
臨近暑假結束,鄭星星的心理治療也獲得了不錯的結果,在心理醫生和鄭秋白的陪同下,他能向負責案件的警察平靜提起被葉靜潭抓走的那段日子了,包括鄭母的離去。
他其實早就知道奶奶走了,在醫院時,來看過他幾次的小警察說漏了嘴。
為了鄭母,鄭星星也難過過,不過他沒敢表露出來,他怕鄭秋白為他擔心,所以一直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也不願意主動提及。心理醫生幹涉的及時,鄭星星沒有将家人離去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不過他還是對讀書有所抵觸。
每次鄭秋白提起要帶他去錄取學校看看環境,鄭星星都會下意識焦慮,但去少年宮上游泳課和手風琴課時,就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鄭秋白覺得,或許不是學習的問題,而是學校的問題,于是某天他提出帶鄭星星到他的高中母校逛一逛。
這次鄭星星的小黑臉沒有煞白,更沒有不受控制地打哆嗦。
暑假進程過半,鄭爺托了大關系,找到教育局和高中校方的熟人,請客吃飯,塞錢拿煙,最終将鄭星星加塞進了如今更名為市二中的紅星子弟高中。
依舊是住校,但這老牌高中的住宿環境,比鄭星星考上的那所好不少,宿舍還是上床下桌。
二中校園也足夠開闊,是三環內面積最大的高中,校園內處處是風景,暑期的參觀日,多的是家長帶孩子來逛。
鄭秋白為鄭星星交了學費,買了校服和學習用品,他不忘強調,“這些都是用你自己的錢買的。”
他希望這樣做,能夠将鄭星星羞怯又小心翼翼的性格改掉。
不知道是不是游泳課的功勞,這一個暑假,鄭星星長高了近十公分,飯量也變得大起來,看樣子是真要竄一竄了。
站在學生堆兒裏,鄭星星已經不是最矮的那一波了。
個子長高了,就更該昂首挺胸。
鄭爺一指從馬路對面買豆沙冰棍兒和老汽水的霍峋,“你看,你霍峋哥哥個子高,體态還好,肩是肩腰是腰,男人要帥,就得站直挺胸,這一點你得向他學習。”
“好的哥哥。”鄭星星低頭,對自己的小細胳膊小細腿有些嫌棄。
因為看樣子他哥哥更喜歡壯男,像是霍峋哥哥、像是他在少年宮的游泳老師一樣。
那他也要變成壯男才行!
高一生的暑假要提前兩周結束,被學校統一組織,拉到燕城某個犄角旮旯的駐地軍訓。
送鄭星星去軍訓那天,鄭秋白還有點舍不得,他已經習慣了小小的房子裏住下三個人了。
“哥哥,放心吧,兩周過去我就回來了,冰箱裏有包好的菜包子和肉包子,還有豆沙包糖包,你想吃什麽,就讓霍峋哥哥給你用蒸鍋蒸一下。”
二居室的冰箱冷凍層從前一直是空的,自打鄭星星來了,已經逐漸被他做的面點填滿了。
鄭爺點頭,“你在那邊也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不習慣的或者需要的,就打電話回家。”
軍訓地統一的宿舍樓,都有配座機。
不過,那種地方應該也不會讓學生家長輕易進出。
“不讓嗎?”從小到大因為身體原因,從沒有參加過軍訓的鄭爺不清楚。
按道理說是這樣的,不過霍少爺覺得,“你要是想送,能進去。”大不了,過去到門崗給小陳打個電話。
依依不舍将鄭星星送上軍訓的小車,鄭爺嘆了口氣,這大概就是養孩子的心情,一眼見不到,就開始擔心了。
姍姍來遲,總算開車趕到校門口的葉少爺拎着一兜子零食蹦下車,“人呢?”
“已經走了。”霍峋瞥了眼小叔子,他就知道葉聿風是個不靠譜的。
“走了?早知道不買這麽多東西了,防曬帶了沒啊!”葉聿風是去給鄭星星采購物資的,他不止買了零食,還從自家商場買了幾件大牌防曬霜和曬後補水保濕的護膚品。
“還要帶這些?”鄭秋白沒軍訓過,他不懂。
“軍訓而已,帶什麽防曬霜。”霍峋覺得,小男孩曬黑一點又有什麽?
“那他得曬成什麽樣啊!”
眼瞅着鄭星星現在已經黑的跟煤球似的了,站八月份的大太陽下軍訓,回來那不得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鄭爺沒聽懂葉聿風這奇葩的形容。
不過兩周軍訓結束回來的鄭星星的确黑的更過分了些,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送完鄭星星去軍訓,就該送家裏兩個研究生去港灣讀研了。
霍峋和葉聿風不是一個學校,畢竟霍峋的學校,也是葉聿風那點兒可憐績點掏錢都進不去的水準。
臨近開學日期,霍家打了兩次電話來,提醒霍峋千萬不要把上學的事兒忘了,他的行李都已經通通打包運往港灣的公寓了。
“我不想去上學。”哪有快三十歲的人還得去上學的道理?
霍峋忽略了他身份證上的實足年齡只有十九歲這一點。
鄭爺摸摸靠在自己胸口的大腦袋,“還是去吧。”他也覺得霍峋沒必要再去讀一次書,但就怕霍峋不去,霍峥千裏迢迢從京市突擊過來抓人。
讀書在老一輩眼裏,還是蠻重要的人生大事。
“可我走了,就沒人照顧你了。”霍峋擡頭,眉心微蹙,英俊的人就是眉頭打結,也是英俊的。
可能是激素作用,鄭秋白現在越瞧霍峋越覺得霍少爺的眉眼長在他心坎兒上,對着這麽一張臉,鄭秋白連重話都不想說。
不過這一切,要排除晚上鄭爺小腿反複抽筋腫脹又或者因為肚子沉重盆骨酸痛難以入眠、頻繁起夜的艱難時刻。
每到到這種時候,鄭秋白都會毫不猶豫把睡夢中的霍峋踹醒,催對方按摩上鐘。
而霍技師睡眼惺忪坐起來時,也是任勞任怨,會記得微笑服務,沖焦躁的鄭蝴蝶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這時候,鄭秋白心裏那一點因為懷孕肉體上受折磨而産生的微妙不平衡,就頃刻間煙消雲散了。
因此,可以肯定的是,每天鄭秋白對霍峋的喜歡都會多于前一天。
“放心吧,我已經把早上要吃的藥都記清了,飯和水果也會按時吃,我不會餓到自己,更不會餓到寶寶。”
雖然趙淑梅也提了讓鄭秋白這段時間先搬到家裏去住,不過鄭爺覺得,他的自理能力真的沒有這些人以為的那麽差。
在沒有霍峋出現之前,他都是獨居過來的,自己照顧自己。
霍峋還是不放心,臨走前又買了很多分裝小藥盒,每天每頓的營養品和藥給鄭秋白分開裝好,用記號筆标注上時間,一共十四個小盒子。
“為什麽只裝十四天的?”
“因為最多兩周,我一定會回來。”霍峋還不知道他研究生課程的具體安排,得到港灣才能弄清楚。
不過剛一開學,難免要有大大小小的課題會和學院會,以及同門和導師之間的碰面,霍峋給自己處理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時間就是兩周。
兩周後,他一定會飛回來檢查鄭秋白的獨居生活成果。
把鄭蝴蝶放到體重秤上,霍峋得到了一個準确數據,而後他向阿良道:“他太瘦了,每次去産檢醫生都要提,半個月後,我要看到他最少漲三斤。”
“還有家裏那些補品,你都拿到金玉庭去吧,讓金玉庭的廚子換着口味給他燒。不過每天吃什麽,我給你寫個單子。”補品不能一次性吃太多,要循序漸進,每天都吃一些,才能有效果。
鄭秋白還以為霍峋去上學,他就可以擺脫那些沒滋沒味的海參燕窩魚膠了,他是真不愛吃那些東西。
“你不許偷偷把那些東西倒掉,更不許拿給別人吃。”
“好。”鄭爺笑笑,他根本沒有這樣想過。
霍峋把他想的也太壞了。
阿良也保證,會認真盯着小老板每天把該吃的藥和補品吃進肚子裏,不給鄭爺任何偷奸耍滑的機會。
當下,他們小老板和小小老板的健康,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過,鄭秋白肚子裏四個月的寶寶比起體重稍微有點不合格的爸爸,那真是健康的不得了。
這個寶寶長得比一般四個月的胎兒大一圈,趙澤霖一邊叫鄭秋白和霍峋控制胎兒大小,長太大成了巨大兒可不是什麽好事;一邊催鄭秋白平時多吃些,身板再壯些,省的孕晚期格外辛苦。
霍峋這才減少了鄭秋白每日補品的分量,不過他也發愁,因為鄭秋白這體重漲幅和吃進肚子裏的東西完全不成正比。
難道鄭蝴蝶吃下去的營養都被肚子裏的小玩意搶去了?
霍少爺難得對這小東西稍微有了點不滿。
臨行前,霍峋經常對着鄭蝴蝶的肚皮做胎教,比如不要和爸爸搶營養,凡事要以爸爸為先。
鄭爺的肚皮被霍峋噴薄的鼻息弄的發癢,而且他肯定,霍峋說的這些,他肚子裏的寶寶壓根聽不懂。
“多說些總能聽懂。”霍峋堅持,且等這孩子生下來,還會有他的言傳身教。
鄭秋白只好放任認真的霍峋對他的肚皮念經。
做完胎教,霍峋還要給鄭蝴蝶肚子上一層精油,輕輕揉進肚皮,這是霍淳從國外給快遞回來的,說是能滋養撐大的肚皮。
鄭秋白這一陣也覺得肚皮感覺怪怪的,夜裏總是有種輕輕的癢,而且是由內到外的,好像肚子裏面有人在用羽毛搔他。
眼下霍峋摸他肚子,那種奇怪的癢意又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