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幸消失了
第013章 沈幸消失了
望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謝凝的眼中生出一絲好奇。“這是什麽?”
面對她的詢問,沈幸淡淡說道:“這是我父親留下的玉扳指,你好好收着,将來會有用處。”
“什麽用處?”見他神神秘秘語焉不詳,謝凝被勾起了濃厚的興致。
沈幸将她擁入懷中,幽深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晦暗。“将來你就知道了。”
漫漫長夜,溫存交融。連月亮都羞澀地躲入了雲層之後。
謝凝疲倦睡去的時候,沈幸眸光幽暗地把玩着她頸側的秀發。滿室昏暗,殘香浮動,激·情退卻後,心上卻空空蕩蕩。
不過是逢場作戲,他不該心生憐惜,更不該放任沉溺。
眸光漸漸冷寂後,他推開懷中的嬌軀,緩緩坐起身來。穿好衣袍的那一刻,他居高臨下地望着床榻上那一張盛世嬌顏,眼底再無半分溫存。
外頭夜色正濃,一輪明月高挂天際,灑落淡淡銀輝。
推門而出的那一刻,沈幸撞見了蹲在窗下的玉盞。四目相對時,玉盞面容蒼白,滿眼都是震驚和憤怒。
“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欺辱我家姑娘?”因為憤恨,她連說出口的質問都帶着顫音。
沈幸不屑一顧地看着她,唇邊勾起了一個戲谑的笑意。
“去問你家姑娘吧。”說罷,他潇灑自如地起身離去。
玉盞有心要攔他,可起身的那一刻,又怕将事情鬧大,弄得不好收場,只能恨恨地望着他遁入夜色之中。
推開微敞的房門,望着垂落的床幔,玉盞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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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外頭傳來了公雞的啼鳴。謝凝懶懶地翻了個身子,伸出去的手卻撲了空。
望着身側空蕩的位置,她忽然有些失落。
什麽時候她才能不必這樣偷偷摸摸心驚膽戰,而是光明正大地在他懷裏蘇醒?
她悵然若失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薄被順着她的肩頭往下滑落,緩緩堆在了腰腹上。
伸手撩開簾幔時,眼前陡然出現了玉盞的身影。此刻她面容憔悴,眼底烏青,正神色凝重地看着自己。
謝凝吓了一跳,心中咯噔一聲,生出了強烈的不安和驚懼。
“玉盞……”
将謝凝的驚駭看在眼裏,玉盞眸光一沉,凝重地走上前來,不由分說地扯開了她松散的衣襟。
袒露在外的瑩白肌膚上布滿了暧昧的痕跡,即便未經人事,玉盞也明白那些私密處的紅痕意味着怎樣的親密。
她的眼神一點一點地冷寂下去,沒有震驚,只剩下無盡的失望和痛惜。
看着玉盞逐漸暗沉的眼睛,謝凝身子一僵,連呼吸都要凝滞了。
“玉盞……”強烈的自責和羞愧之下,她的嗓音晦澀又沙啞。
玉盞顫抖着松開了手,痛心疾首地凝視着她:“姑娘,你怎麽這麽糊塗……”
謝凝羞慚地咬住唇,滿眼都是愧疚和不安。她看着玉盞紅了眼圈,眼中滿是失望。
“姑娘家的清白何其重要,你怕是連那個人的底細都還沒弄清楚,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把自己給了出去……你這樣糟踐自己,将來怎麽對永昌侯府和世子交代?”
玉盞的指責已經逾越了主仆的身份,可望着那一雙失望中透着疼惜的眼睛,謝凝生出了強烈的內疚。
她的眼中漸漸生出了淚光,狼狽地低下頭去,無顏面對玉盞的诘問。
看着謝凝沉默不語、柔弱垂淚的模樣,玉盞心痛地閉了閉眼,強壓着心底洶湧的情緒,再睜開眼時,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沉着。
“事已至此,姑娘打算怎麽辦?”
謝凝壓下眼角的淚意,擡眸看着她,懇切地說道:“他會帶我離開這裏。”
聽了她天真的話,玉盞面色一緊,痛心地質問道:“然後呢?你打算就這麽不明不白、無名無份地跟着他?”
“他會娶我的……”想起沈幸的承諾,謝凝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勇氣。
“他拿什麽娶你?”玉盞冷笑一聲,殘酷地撕破了她的幻想。
“他是什麽出身,家中都有什麽人,在何處做營生?可曾娶妻抑或是否定過親事,這些你都知道嗎?”
面對玉盞咄咄逼人的追問,謝凝喉頭一緊,面色刷得白了下來。
柔情蜜意交頸纏綿時她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只全心全意地依賴着沈幸。
看着謝凝略顯無措的神情,玉盞沉重地嘆了口氣。“姑娘平日聰慧過人,怎麽在這件事上就這麽糊塗?”
她的話語中滿滿的都是恨鐵不成鋼的遺憾,謝凝心中一沉,卻還是倔強地看着她,“他說過會娶我的……”
見她依舊執迷不悟,玉盞疲憊地質問道:“好,就算他肯娶你,那謝家怎麽辦?永昌侯府又怎麽辦?姑娘是可以一走了之什麽都不管,可私奔的人又能有什麽好下場?”
“我知道姑娘現在一心想着那個人,無論奴婢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可是姑娘,就算謝家不追究,可永昌侯府會善罷甘休嗎?”
謝凝呼吸一窒,擡眸時眼底亦是生出了強烈的憂慮。
“未過門的兒媳不知所蹤,若是尋不出蹤跡,永昌侯府就會淪為笑柄。姑娘覺得那個人能一輩子護你周全嗎?若是有朝一日,侯府的人找到了你們,你又要如何自處?是和那人一起死,還是眼睜睜看着侯府的人殺了他?這些事,姑娘你就不曾細細想過嗎?”
聽完玉盞的話,謝凝的面上愁雲慘淡,眼底也生出了不安和倉惶。
永昌侯府勢力龐大,便是不曾踏足過上京,她們也都心知肚明。
她知道沈幸有些本事,可雙拳難敵四掌,他又怎會是永昌侯府的對手?
喉嚨發緊酸澀,謝凝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玉盞說的那些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願意去想。
見她無言以對,玉盞幽幽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姑娘,你們鬥不過侯府的。聽奴婢的話,和那個人斷了吧。”
謝凝面色蒼白,搖搖晃晃,幾乎要坐不住。她悲戚地搖了搖頭:“不……我不能……”
她與沈幸情意深長,又有了肌膚之親,怎麽能說斷就斷?
“姑娘,你要為他毀了自己的一輩子嗎?”見她如此執迷,玉盞的心中只剩下滿滿的心痛和失望。
謝凝眼眶一熱,再度落下淚來。此刻她心亂如麻,喉間溢滿了苦澀,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看着她哀婉哭泣的畫面,玉盞重重地嘆了口氣,“該說的我都說了,姑娘好好想想吧。”
說完,她緩緩轉過身去,腳步沉重地走出了屋子。
玉盞離開後,謝凝無助地捏緊了被角,想起她說的那一番話,謝凝的心中對未來充滿了擔憂。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玉盞捧來了一碗黑漆漆泛着苦澀氣味的湯藥。
“姑娘趁熱喝了吧。”她将湯藥放在桌上,眸光晦暗不明。
她好端端的,無病無痛,玉盞為何要讓她喝藥?
望着冒着熱氣的湯藥,謝凝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奴婢私下去買的避子藥,以防萬一,姑娘還是喝了吧。”玉盞睫毛輕閃,眼底平靜無波。
謝凝面上一驚,看向玉盞的眼神也帶着震撼。她不知道玉盞是如何鼓起勇氣走進了藥鋪,又是如何掩人耳目熬了這一碗藥來。
可她知道t玉盞用心良苦,無論如何也不能辜負。只猶豫了一秒,她沉重地捧起碗,強忍着令人作嘔的酸澀味道,将碗中的湯藥喝了個幹淨。
“從今晚開始,奴婢會守在姑娘屋裏。姑娘恨我也好,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錯下去。”
看着空蕩蕩的藥碗,玉盞眸光一凝,語氣堅決地說道。
聞言,謝凝面色一變,眼底流露出了強烈的難堪。她欲言又止地看着玉盞,話到了嘴邊卻還是沒說出口。
這一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玉盞留在房中的緣故,沈幸并未出現。
玉盞像是打定了主意,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身邊。一連數日,沈幸都沒有再來過。
謝凝整日倚在窗前巴巴地等着,像是關在籠子裏的鳥,神色恹恹,提不起精神。
就這麽過了幾日,她實在是受不了這種不能相見的煎熬,趁着玉盞去廚房取飯的功夫,她悄悄地從後院的小門溜了出去。
提着裙擺一路奔跑,好不容易來到了長恩寺,卻沒有見到沈幸的身影。
寺裏的小和尚都說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也許是去了別的地方。
謝凝焦急地咬緊了唇,面上盡是倉惶。
走出寺門的那一刻,她忽然瞥見了遠處的山巒。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那座掩映在山林間的小木屋。
他既然不在寺裏,就一定是在山上。想到這裏,她毫不遲疑地往山上跑了過去。
她穿過雜草叢生、枝條橫斜的密林,按照腦海中模糊的印象,跌跌撞撞地找到了那座熟悉的木屋。
木屋門扉緊閉,屋前的臺階上爬滿了嫩綠的苔藓。
謝凝心中一震,艱難地走上臺階,顫抖着推開了緊閉的屋門。
屋內光線昏暗,空氣中散發出一股沉悶的氣息,像是木頭發黴的味道。
謝凝緩緩走進屋中,桌上的茶杯落滿了灰塵,裏屋的床榻上連床褥被子都不見了蹤跡。
直到此刻,謝凝才意識到,原來沈幸早就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