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他

第10章 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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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服務部二十來號人，只有一個叫周沈析的分管主管。

周沈析三年前晉升成為主管，三年後并沒有太大的長進。

這個名字甚至出現在優化的管理者名單內。

郁辰安卻是對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主管非常感興趣。

一開始郁辰安以為這位遲遲沒有晉升的主管，會郁郁不得志。在自己抛出橄榄枝的時候，欣然答應。

卻是那個比自己還小了兩歲的年輕Alpha，在郁辰安的辦公室裏，翹着二郎腿，歪着頭，笑得清澈明媚又精明。

“升職加薪不足以打動我。”周沈析身體前傾，揚揚眉：“郁總，既然你能從那麽多部門裏找到我，要麽是有緣，要麽你真的識貨。三年前，我畢業以後的第一個工作企業是H城市的滕勝集團。我一共面試了八輪，才進了滕勝，那一年我每天工作18個小時，我真的以為自己是在給集團創造價值。結果我不到一年，就被優化了。”

郁辰安知道周沈析的過去。三年前的滕勝做過一次規模較大的資産重組，半年裁員兩萬人。周沈析是那一次的受害者。同個人能力無關，在集團幾個貼近動脈的大動作下，基層的員工根本沒有被選擇的權利。

周沈析是真記仇：“滕勝有個規矩，被優化的員工，五年內再次面試成功的概率是0。既然去滕勝沒有機會，我如今在郁氏混着日子，各方面都不錯，我為什麽要吃你畫的大餅？”

郁辰安笑：“你怎麽知道我要給你畫餅？”

周沈析挑眉：“信息服務部一共22人編制，人均産能350萬，全公司最高，毛利潤率，55%，全公司最高。所有員工一年120天假期，每天準時下班。這麽優秀直白的數據，你還是可以看得懂的。”

還沒等郁辰安再說什麽。

周沈析人已經站了起來。

信息服務部一直挂在綜合行政部下面，綜合行政部的總監，是哥哥郁和頌的人。郁辰安以為周沈析已經擺明了态度并不想站在自己和滕野這邊。誰知，事情反轉的有些快。

“郁總，這些年我韬光養晦，很多事情都看開了。工作嘛，混口飯吃就行。現在我不這麽想了——郁總，別人給我畫餅我肯定吃不下，但是換成你的話，或許可以。”周沈析附身朝着郁辰安的眼睛看過來，輕浮的樣子，不像是演出來的。

兩人的距離挺近。郁辰安身上Omega特有的花香味，的确讓人着迷。

郁辰安到是淡定。

"我承認，你們的數據很誘人。你和滕勝的恩怨我沒法評價。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第一。現在是這三年來，最好的機會。不用那麽愛崗敬業，誰不是在公司裏混着謀一個差事。自己淋過雨，沒有必要把別人的傘給撕了。第二。我找你并不是一時腦熱，為表誠意，我必須要告訴你，xx游戲的國服排名第六的MEIYA，是你的id吧，排名第三的YE，是我。兩個月前我就開始研究你，所以我的誠意滿滿，你考慮一下。"

郁辰安往後退了兩步：“現在，你要是對我畫的餅還感興趣，我想和你約一會兒的午飯。”

把人送走。

郁辰安又看了一遍周沈析的簡歷。

這不卑不亢的氣質還不錯，就是這推動改革，自己還得賠笑賠演戲……

郁辰安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麽。

半小時後。柳明旭的信息傳來。

果然，三年前，在滕勝集團對周沈析做評估最後在優化名單上簽字的人是滕野。

……

接下來的一周，郁辰安做着各種無聊的報告，努力說服股東們把郁氏戰略重點放在軟件信息服務部，而不是硬件的開發與創新。

這對郁氏十幾年的老派管理者來說，是太過的激進和不切實際。

刁難自然是有的。

郁辰安并不怕。

慢慢的磨，偶爾裝裝傻，總能糊弄過去。

郁辰安不确定滕野對此沉默的态度是認可還是懷疑。

郁辰安有一點卻是很确定——

那天在辦公室裏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周沈析—絕對不是個繡花枕頭。郁辰安想要的，這個人還真的可以有。

"你說，我用美□□惑pua下屬給我無腦打工，會不會太龌龊？"郁辰安冷不丁的在飯桌上，同滕野聊起。

一開始滕野以為這又是郁辰安“逗弄”自己的把戲。

郁辰安卻是挺認真的：“我擔心過兩天，信息服務部的業績沒做多少，向我表白的人又多了一個。”

“好。”滕野沒有太多的反應。還在吃着郁辰安晚上做的晚飯。

從第一天鸠占鵲巢開始，郁辰安就對廚房有着無與倫比的好奇。理由是，助理買的預制菜和滕野做的“沒有靈魂的性冷淡風”的晚飯不夠精致好吃。

但是也是從第一天開始，滕野就發現。郁辰安做飯真的——一言難盡的難吃。

郁辰安卻不在乎。

回家了以後去廚房一通折騰，總能端出兩盆顏色豐富，擺盤精致的食材。

郁辰安經常會自己吃一口，然後皺皺眉，挺認真的問他：“厄，這牛排是不是太鹹了？”

滕野吃着嘴裏又難嚼還混着好幾種香料苦味的牛排。第一次是想說一些中肯的建議的。

但是郁辰安呆呆的，好奇的，懷疑的，對着手機邊打字還碎碎的樣子——太可愛了。

——“不對呀，我是按照食譜做的。”

——“難道我的香料順序錯了？”

——“喂，柳明旭，你給我的食譜是不是假的，什麽？你做的很好吃？沒事了。”

——“不可能，我是頂級Omega做飯這種技能都是天生的，不可能難吃呀"

于是滕野默默咽下嘴裏的肉。

淡定的喝了半杯水。

告訴郁辰安：“我覺得還不錯。”

然後那個糾結的人，瞬間就會開心起來。

郁辰安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他能看着書把樓下原本光禿禿的院子，弄成精致的花園。

也會一天一天的，在廚房裏捯饬菜譜。

現在的郁辰安做的牛排已經外焦裏嫩，多汁醇厚。點綴的小黃花明晃晃的，和苦菊搭配在一起，像一件精心雕琢過的藝術品。

雖然味道有些淡。

但是每個夜晚，滕野會期待在廚房裏的那個身影會帶給他什麽驚喜。

也會主動的去清理吃好的餐具，把郁辰安折騰的亂糟糟的廚房回歸原樣。

這天也不例外。

滕野說了一句：“好。”就沒有反應。

等兩人吃好飯，滕野收了清空的刀叉盤子，帶着放歐包和黃油的籃子，去了廚房。

郁辰安回着手機裏周沈析的信息，擡眼看着滕野收拾餐具和廚房的背影。

低頭點開了柳明旭剛發來的文檔。

郁辰安挑了挑眉。

心裏壞壞的盤算起了什麽。

滕野的信息的保護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但是這對柳明旭來說不是問題。

滕野的信息明面上根本要不到，于是柳明旭動用了全部人脈一個個的去找如今在世界各地校友。

拼拼湊湊的，終究有了一些線索。

三天後，郁辰安去花少那邊做完常規檢查，并沒有回郁氏。

晚上也沒有和滕野一起回H城城北的房子。

郁辰安同周沈析這些時日不能說是上下同欲，基本可以說是如膠似漆。連秘書處都有善意提醒，讓他不要越級同一個主管走的太近。

關于信息服務部的規劃，郁辰安很早就有自己的想法。同周沈析溝通的很順暢，也花不了那麽多的精力和時間。

郁辰安是能看出，周沈析對他這個頂級Omega的欽慕和喜歡，他能給到周沈析極高的授權和信任，給到他在郁氏無與倫比的發展空間。他們也算是各取所需，配合默契。

相處的久了，郁辰安能看出周沈析身上聰明和天真的一面。順着毛兒給到表揚和認可，這位才華橫溢的下屬并不難駕馭。

而周沈析給到郁辰安的驚喜不僅僅是工作上的默契配合。

很巧的是，周沈析堂姐周甜就是啓德公學的學生，比郁辰安還小了兩屆。

周甜沒有在啓德公學完成全部學業，在郁辰安畢業的前一年就轉學去了北美學習藝術設計。是上周才回的國。

郁辰安花了點功夫，才從工作的願景，項目的發展，“不經意地”讓周沈析提起了自己的堂姐。

大概是郁辰安賣力打游戲的天賦讓原本就帶着些驕傲屬性的人認可後，容易沒有界限。

郁辰安很自然的見到了周甜。

一個很好相處，自由又熱情的姑娘。

周甜喜歡吃中餐。于是郁辰安找了一家私房餐廳。

學長學姐相聚，還有個沒什麽架子的周沈析在，晚飯的氣氛很融洽。

酒過三巡，郁辰安聊到了周沈析在滕勝的不甘心。

郁辰安這才終于聽到了他想聽到的這個名字。

“你還在記恨滕野呀。我在讀書的時候，可還暗戀過他。”周甜一點也不避諱。拿起酒杯喝酒，看向郁辰安：“當年我也磕你們的CP。”

郁辰安愣了一秒。

一句不經意的話，讓她有一瞬間的頭皮發麻。

他裝得不經意的問：“為什麽是磕CP，只有那些不能在一起的情侶才叫CP。”

周甜一臉的八卦：“什麽什麽!天哦，7年了，當年我的意難平，難道真的在一起過嗎？”

郁辰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輕松。但是他的心髒漏跳了好幾拍。

夢裏的滕野和郁辰安，還是兩個少年，郁辰安一直篤定的相信，夢裏的他們，是彼此親密無間的愛人。

因為，夢裏的郁辰安撿到過易感期的滕野把他送去醫院。滕野也會每天跨過半個城市在他家門口偶爾跑步路過。郁辰安會滑着滑板，跟着跑步的少年。他們在大橋的這邊看向對岸，約定好第二天探索的目的地。夢裏的滕野陪着郁辰安訓練了一個暑假的游泳。只是，夢裏的少年沒有等到秋天的游泳比賽。夢境就截止了。

“都那麽多年前的事情了。”郁辰安模棱兩可的簡單帶過。

周甜很快的接上了之前的話題：“你是S級的Omega呀，而滕野的腺體……而且滕野和你都在公開場合說過你們不是情侶。當時我們低年級的好多學弟學妹都偷偷遺憾呢。突破世俗的愛情才更完美嘛。你看我還留着當年你們的合照……”

女生激動的在翻手機裏的照片。

郁辰安的心髒跳的亂糟糟。

一陣一陣的涼意一直蔓延到了指尖。

周甜在酒精的刺激下激動的邊翻照片邊回憶：“就是啓德運動會的時候。那之前，我們還有個小團體專心嗑CP，我記得特別清楚，九月開學，我們換了上課的教室，我同學跑你面前向你告白，你拒絕了他，還解釋和滕野無關，你和滕野并不熟。”

“然後是運動會，游泳比賽？”郁辰安夢境的情節就是在那個學年開學前就結束了：“不好意思，我記不得那麽清楚了。”

郁辰安根本沒有滕野奪冠的記憶。

“嗯，游泳比賽滕野拿了冠軍，我們之前都yy說他是為了你才去的游泳隊。那次他身上還帶着傷，竟然打敗了游泳部部長。那篇校報的報道就是我寫的。我私下問的他，他說……”

周甜的話停在了那裏。

郁辰安的面前，是手機裏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攝像機的鏡頭，鏡頭裏，是挨着很近的兩個少年。

應該是拿着相機的人從他們身後喊了誰的名字。

7年前的郁辰安，頭發留的有些長，他詫異的回頭看着鏡頭。

他的身邊，是七年前的滕野。滕野曬得有些黑，幹淨的眸子，大方的，溫柔的，小心的，就這麽毫無顧忌的看着郁辰安。

郁辰安發現自己的手不可控的在發抖。

他聽見自己說：“那時候……滕野是不是說，他不喜歡我？”

“郁總？”這時，剛打完一盤游戲的周沈析，擡頭看見了郁辰安的不對勁：“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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