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少
花少
下午兩點。郁辰安裹着毯子,抱着一杯難喝的藥,一口一口的皺着眉頭往嘴裏送。
優秀如他。
感冒了。
而且胃疼的問題也讓他不得不來一趟醫院。
S市中心醫院特殊腺體科室的VIP咨詢室裏。
那天在夜店舞池裏同郁辰安忘我跳舞喝酒的花少,此時穿着白大褂,帶着斯文的金邊眼鏡,認真的看着屏幕上剛傳來的檢查數據。
"郁少爺,我的英年早婚你絕對要負主要責任。"花少翻看着一排排的數據,輕松的同郁辰安聊着天:“我在歐洲的時候那麽努力的追你,你和個貞潔烈婦一樣,一點點機會都不給我,信息素都不給多聞一口。誰知道我前腳剛和貝貝結婚,後腳你回國,就……如此放蕩不羁。”
“你很優秀,但是不好意思,我對你沒感覺。”郁辰安熟練說着拒絕的話語,他覺得花少給他的藥是在報複他過去無數次的拒絕。
“我好歹也是一個A+的Alpha,怎麽就連個劣等Alpha都比不過。哎——”花少是看到了屏幕上的一排數據,又念了一堆郁辰安聽不懂的醫學術語,花少幽怨的看着郁辰安:“郁少爺,我必須再次提醒你吃CG系列藥物的時候是不能打抑制劑的。副作用會讓你的免疫力下降。嚴重的話有生命危險。你可千萬別亂來。至于你的胃疼……是CG藥物本身對胃黏膜的刺激。我只能開藥幫你緩解症狀。”
見郁辰安沒有回他。花少嘆了口氣。更加看不懂眼前這位老同學了。
花少是在歐洲醫學院實習那會兒認識的郁辰安。
那天在酒吧,郁辰安被幾個Alpha纏上,花少一見鐘情想要英雄救美。
結果親眼見到郁辰安把四個ALpha幹翻在地上。
那天郁辰安沒認清人,連帶着把來幫忙的花少一起認做居心不良的壞人幹進了醫院。
那些年花少在歐洲沒少追郁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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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辰安就像一塊完美的璞玉,幹幹淨淨,又耀眼奪目。他很有禮貌,很有智慧,很有教養,令人向往,但是只限于做朋友。
花少無數次想過郁辰安未來的伴侶會是怎樣一位優質的Alpha。要怎麽樣的一個強大豐富的人,才能匹配完美的郁辰安。
半年前郁辰安回國。
沒多久,郁辰安來S市中心醫院的特殊腺體研究中心找到了花少。
他帶來一個叫滕野的劣等Alpha的病例。
為了讓花少不違背醫生的行醫規範。
郁辰安甚至把每一次他們的就醫見面都錄了下來。
“如果東窗事發,我給你請最優秀的律師團隊,你就把這些視頻給到檢察官,每一次我都有威脅的話語,我全責。”
花少第一次見到郁辰安天使一樣的眸子裏有着從來不屬于他的熱烈火焰。
像一個孤注一擲的投機分子,根本沒有給自己留下一點退路。
花少問郁辰安:“你想知道什麽?”
郁辰安要知道滕野過往所有手術和治療的詳細信息。郁辰安也想知道:“他的腺體……真的像病例裏寫的那樣……活不過30歲嗎?”
花少搖頭:“二十年前的治療方案匮乏,目前全世界最先進的治療手段就在我們醫院,可以延長腺體畸變患者的生命到40歲。”
“那麽年輕?”
“歐洲實驗室有一種最新的治療方案,動物實驗成功率達到70%,聽說上個月才拿到臨床實驗的執照。配合手術能徹底修複腺體,可以存活到正常人的壽命。”
郁辰安的眼睛亮了。
“怎麽治療?”
那是歐洲特殊腺體研究中心一年前剛突破的信息素療法。
郁辰安恰好就是頂級Omega,服用CG藥物後,釋放出的信息素可以對劣等腺體的Alpha産生刺激。有一定幾率修複殘缺的腺體。
只是CG藥物需要長期服用,會嚴重紊亂Omega的發熱期,對Omega是否會産生其他負面影響暫時沒有完整的數據支持。
郁辰安花了一周時間看了相關的所有文獻。
等來了歐洲寄來的藥物。
甚至僞造了滕野的簽名。
“你都吃CG了,你的發熱期,他不可能沒有反應。”花少看着郁辰安最新的腺體檢查數據,再次對新年那晚滕野的反應提出質疑
郁辰安把手上杯子裏的藥吃完,:“他長期注射TI-99抑制劑。”
花少不明所以:“你不是給他都換成安慰劑了?”
“他不喜歡我,那晚他把自己肋骨敲斷了。”郁辰安垂着眸子淡淡的。
“卧槽。”花少發自肺腑的來了一句。
郁辰安已經穿好外套,收起錄像的攝像機,臉上也看不出喜怒:“這個止痛藥效果不錯,就是太苦了,幫我弄成膠囊狀的。過幾天陪你喝酒。再見。”
……
郁辰安的快遞箱子終于在三月的某一天,不再在院子裏堆成小山。郁辰安和滕野也從開始同居時生疏的忙亂,到如今井井有條的自在。
滕野是一個工作狂,每天有看不完的文件有打不完的工作電話。
郁辰安喜歡搗騰花園裏的花草,喜歡和院子裏一只只有三條腿的白貓争論打鬧。也喜歡光着腳在家裏走來走去。
郁辰安堅持每天和滕野一起上下班。
滕野單純的不理解郁辰安的堅持。
郁辰安笑得眉眼彎彎,像是一只抓到了大灰狼的兔子:“你不是說我們要拿到60%以上的支持票才能把個人高端機業務打包賣掉你說你剛來沒多久,就把我這個繡花枕頭CEO吃的死死的,那些手裏拿着郁氏股票,想撈一筆就套現跑路的高管們會怎麽想?”
“會怎麽想?”車後座,滕野看着走在自己身邊專心打着手機游戲的郁辰安。這個人穿淺色的外衫,會把皮膚襯得特別白。後脖頸處略長的頭發被修剪掉,如今漂亮的頂級Omega腺體就這麽大大方方的暴露在他的身邊。很誘人。
滕野的聲音有些沙啞。
好在郁辰安打游戲太過的專注,眼睛都沒有擡一下。
“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者他們也聽到那些傳言,真的以為我們有一腿?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哥會站在我的對立面,那麽他現在不會好奇嘛不會擔心嗎畢竟我們只要争取2%,而他需要捍衛那42%。”
汽車開出隧道。剛好,早晨的陽光灑在郁辰安的側臉。
郁辰安終于擡眼看向滕野,微微笑了起來,琥珀色的眸子在陽光下,漂亮的像價值連城的鑽石。
滕野知道郁辰安絕對不是別人眼裏只會讀書玩了的富二代。
滕野更是明白,如今,郁辰安會出現在城北的房子,會同他朝夕相處,近似于“監視”的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根本不是因為那張以假亂真的診斷書。
因為郁辰安要做的也不僅僅是斬斷郁氏集團個人高端機業務,他要的還有很多。
“你覺得最先動的會是誰”四目相對。
“人事總,Jerry Chen。”郁辰安微微歪着頭,揚起清晨幹淨漂亮的笑容。
……
當天的高管會結束,之前幾周公事公辦的高冷人事總監Jerry同滕野在茶水間“偶遇”。
客氣的打了個招呼,就“絲滑”的過渡到了亞太區總監崗位的任用分析,滕野并沒有給出自己的答案,Jerry就以此為由,順勢約好了當天中午的工作簡餐。
……
晚上。郁辰安洗好澡,濕着腦袋坐在沙發邊上橫着手機繼續早上的那個手游。
等滕野洗好澡吹幹頭發。
終究還是半跪在沙發後,給郁辰安濕乎乎的頭發吹幹。
郁辰安有一種魔力。
就是明理暗裏zuo人的本事。
剛住在一起的時候,郁辰安也是每天洗好澡,坐在沙發上打游戲。滕野自顧自的收拾好睡覺,以為這個成年人起碼能照顧好自己。
郁辰安偏不。
等第二天感冒發起了低燒。這人還濕着腦袋繼續坐在沙發上吸着鼻子打游戲。
“不冷?”滕野拿着吹風機丢給他。
郁辰安就閃着無辜的大眼睛,吸吸鼻子,一臉真誠:“不冷呀。”
最後滕野無聲的給他吹好頭發。這人就歡天喜地的在被子裏趴在滕野的胸口用毛茸茸的腦袋蹭滕野的睡衣。
于是吹頭發漸漸的就成了滕野每天的習慣。
“Jerry今天找你說什麽了?”郁辰安摸了摸幹燥的頭發,把耳邊稍長的發絲別在耳後,露出好看的粉粉的耳朵。
“他真情實感的告訴我,你是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滕野收好吹風機。灰色居家服勾勒出高大挺拔的身材。
郁辰安視線跟着好身材:“還有呢?”
"他讓我支持郁和頌。"滕野鋪好床,拿過平板翻開一個文件遞給賀野:“郁和頌在CEO期間,郁氏生産類人事成本占總收入的45%,你上位後降了8個點。這季度T9級及以上重點的崗位人才流失率達到了歷史最高。”
郁辰安沒接平板,倒是舒舒服的往床上一躺,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滕野躺上來。
沒多久,房間的燈光暗了下來,只有遠處一盞暗暗的夜燈,還有窗外那只三條腿的小白貓低低啞啞的叫聲。
郁辰安的睡相一直不太好。
這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進被窩的時候,手腳總是冰涼。
因為冷,所以需要熱源。
所以沒多久,身邊的人一個翻身,長手就環在滕野的胸口。
花香撲面而來。
身上是軟軟的手臂。
郁辰安的鼻息就在滕野的耳邊:“你說我現在是不是在吹耳邊風?”
滕野:“……”
郁辰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我爸管郁氏的時候,Jerry只是招聘組的一個專員。他和我哥是同學。我哥耳根子軟,後來幾年,Jerry爬的快。把人事彙報結構搞得亂七八糟。”
滕野木木的躺在床上,等身上的人終于不動了。
一只手就放在他之前受傷的肋骨上。
從冰冷變得溫暖。
滕野說:“他希望可以越過CEO,直接和我彙報。”
郁辰安只是笑:“所以你同意了?”
滕野說:“除此之外,他提出了一套完整的人事體系改革方案。他要恢複成你接任前的架構。經營數據證明那樣更高效。”
郁辰安冷哼了一聲。
滕野問:“如果你是我,會怎麽處理?”
郁辰安:“我會直接開掉他。”
“因為你不喜歡他?”
郁辰安:“當然了!他天天在公司傳播我是草包,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郁辰安說的無腦天真,但是此時的他是憤怒的。
滕野明顯感到身上的人的僵硬和加快的心跳。
郁辰安沒再多說什麽。
房間就這麽安靜了下來。
等滕野剛洗好澡的身上又被郁辰安的花香味填滿了氣味。
“所以你同意了嗎?”郁辰安小聲問。
“明天騰勝的專業法務會來郁氏上班,今天下午已經同Jerry協商離職賠償和股權回購。”滕野的聲音低低的,很好聽。
郁辰安的心跳得飛快,他沒想過滕野同他是一樣的判斷,比他還要決絕。Jerry在其位無其能。但是郁辰安了解過人事相關法律,Jerry是有股權的股東。主動辭退一旦Jerry提起上訴,上訴期間郁氏的一切股東表決都将不再做數。牽扯極大。
郁辰安掀開被子擡起頭:“還賠償?別便宜他,我這有他精彩的黑歷史,明天我給你。”
滕野把郁辰安不安分的手和腦袋收好按進了被子裏:“因為他在挑戰郁氏的基本組織管理結構。他可以對你不滿,他可以向董事會提出異議,唯獨不能主動挑戰管理的系統性。”
郁辰安被按在了滕野的頸側,聞着淡淡的桧木香,聽着近在咫尺的鼻息。滕野說:“古代君王需要維護的是“禮”,作為郁氏的一把手需要維護的是公司的制度。”
“我不懂這些。”郁辰安說。
滕野側身看了一眼郁辰安微微垂着在思考的眸子,還有皺起的眉頭。
滕野的聲音依舊一本正經:“有陰的和陽的兩套手段對付Jerry,你要選哪個?”
以為郁辰安會剛正不阿。結果這人眼睛亮亮的舒展開來:“哪個效率高?”
“陰間的。”
“那我要這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