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第48章 【48】
皇帝病逝。
商祁幾乎是毫無意外的登上了皇位, 黃袍加身手持國玺，眉眼含笑，溫柔的注視着從低處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頭戴鳳冠的女人。
司念是他唯一的妻，如今自己繼位，她自然要掌管鳳印, 與自己一同坐擁天下。
登基大典與封後大典同時進行, 隆重又盛大，引得民間百姓紛紛贊嘆帝後同心一體, 佳偶天成。
但其實遵循禮制, 封後大典應在帝王登基後舉行才是。
為此, 禮官沒少去禦書房進言勸說：“陛下, 臣等知曉您與皇後娘娘兩情相悅, 情深至此，但這是老祖宗留下的禮法……”
“嗯, 朕知道。”坐在龍椅上的商祁眼皮也不擡一下, 一邊批奏折，一邊淡淡道, “如今朕繼位登基，改了禮法又如何？”
“陛下, 莫要讓臣等為難啊。”
“是啊，陛下登基初始便修改禮法，恐讓天下人覺得……”
禮官一再相勸，商祁難免有些不耐煩, 随手丢了手中的狼毫, 幾人立馬吓得不敢吱聲，“咚”的一聲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怎麽了？”
沉重的木門被人從外推開, 宮女在一旁為身着華服的司念掀起明黃色的門簾，她疑惑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禮官，心下了然。
雖然自t己不太聰明，但今日關于禮官和商祁鬧矛盾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哪怕自己不想知道，也在那些小宮女的口中聽了個七七八八。
“皇後娘娘萬安。”禮官們迅速轉頭行禮，又整整齊齊的回頭跪下，“陛下，臣等先退下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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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祁對待他們的态度依然冷淡，轉頭看向司念的時候眉眼柔和下來，迅速起身走到她身邊，牽過她的手，引着她在一旁的軟榻上坐下：“手有些涼，近日天氣不好，出來的時候怎麽沒有穿披風？”
“他們說你和禮官鬧了些矛盾，讓我來勸勸。”
司念本想伸手揉揉太陽穴，卻被頭上碩大沉重的鳳冠擋了動作，只能輕輕嘆了口氣：“商祁，這頂冠好重。”
“我已命人為你新制了一套鳳釵，那套輕巧。”
商祁伸手，玄色的衣袍遮擋了司念的視線，柔聲道：“你不必管他們說的那些話，也不必在意那些禮官，我不會虧待你半點，登基大典和封後大典必須同天進行。”
“可是……”
司念還想說些什麽，一擡頭卻撞進商祁那雙足以溺死所有人的溫柔眸子：“沒有可是。”
“我就是要告訴所有人，這天下，有你一半。”
司念本還想勸，但商祁巧舌如簧，随便扯了點別的話，就帶偏了她，最後迷迷糊糊的接過鳳印，和商祁同日同時站在了權力的巅峰。
商祁能文能武，治理國家很有一套。
登基數月有餘，國泰民安，但他以前種種雷霆手段也讓底下官員膽顫，暫時無人敢造謠生事，生怕這位新登基的帝王拿自己開刀。
午後，司念獨自用過午膳，換了身輕便的月白色衣裙，百無聊賴的坐在禦花園裏曬太陽，水蔥似的指甲時不時撥弄一番長得極好的牡丹，一旁的小宮女盡職盡責的扇着扇子，低着頭不敢說話。
桑落端着一碗冰乳酪走來，瞧見司念這幅模樣，心底暗嘆了一口氣。
皇帝事務繁忙，也不能一直待在後宮裏，皇後娘娘這是覺得無趣了。
“娘娘。”
桑落快走幾步，将手裏的乳酪放下，使了個眼色将他們全都屏退下去，笑着說：“奴婢聽說，陛下要帶您出宮，微服私訪呢。”
“是嗎？”
聞言，司念原本失了神采的水眸直接亮了，“騰”的一下站起來，但很快又坐了回去，有些擔憂，“那些官員會讓他去嗎？我聽他們說，商祁很忙，我去書房找了她好幾次，都被人攔下來了……”
“誰敢攔您？”桑落瞪大了雙眼，“陛下登基當日就下過令，這宮裏沒有您不能去的地方，如果您願意，垂簾聽政也使得，誰敢攔您去禦書房？”
“哎呀，那倒不是很重要。”司念搖了搖頭，發髻間的珍珠步搖“叮當”作響，笑着說，“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宮？”
“應該就是這幾日吧？”桑落也不知道準信，不過能看到司念開心，她就放心了，“總之娘娘最近就好好打扮自己，等着過幾日和陛下一起出宮就是了。”
當晚，商祁踏着月光，裹着一身涼意走進鳳儀宮時，司念已經準備就寝了。
聽到外頭傳來的動靜，司念披了件外袍，連鞋也沒顧得上穿，直接赤腳踩在地毯上跑了出去，興奮的撲進他懷裏：“商祁！聽說你要帶我出宮？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商祁輕松接住她，抱着她回到寝室，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先歇着，我身上染了涼氣，換身衣服我們再就寝。”
“好。”司念眼睛亮亮的，坐在床榻之上，隔着層層疊疊垂下的明黃色帷幔，紅着臉看着他脫去外袍，露出裏面貼身的裏衣。
商祁肩寬腰窄，肌肉線條流暢。司念呆呆的想着，臉頰不由自主的泛起淡淡的紅暈。
難怪可以一只手就把自己抱起來，還可以……
“想什麽呢，臉紅成這樣。”商祁換了寝衣進來，伸手擡起她的下巴，指腹輕輕摩挲着她光滑細膩的臉頰，笑的玩味，“今夜，朕的皇後想侍寝嗎？”
“不要。”
司念很果斷的拒絕了他，扁了扁嘴抱怨道：“腰還痛呢。”
“好，今夜不侍寝了。”商祁抱着她睡下，拉過一旁的被子給她蓋好，溫柔道，“桑落都告訴你了？這幾日好好休息，養足精神，這一去可是半個多月。”
“我們要去哪兒？”司念眼睛亮晶晶的，伸手卷着商祁的一縷頭發，“水鄉？還是北地？”
“都好，你想去的地方，我們都有時間去看看。”
“好。”商祁寵溺的輕拍着她的後背，“睡吧。”
哄着司念睡下，商祁輕手輕腳的下床，放下帷幔擋住司念的睡顏，這才緩步走到外室：“寒竹。”
“陛下。”
寒竹的身形悄然出現，低聲道：“回禀陛下，屬下已經警告過林大人，此後不會有人再敢對皇後娘娘有任何意見。”
“好。”商祁點了點頭，垂眸看着拇指上象征着帝王的扳指，“不論是不是帝王，我都會護着念念，這世間，休想有人傷她。”
三日後，一輛看起來并不起眼的馬車，從皇宮後一個不起眼的側門偷偷溜了出去。
雖說這輛馬車看起來像是普通大戶人家，但商祁擔心司念會不習慣，座椅上特意命人制了新的軟墊鋪着，地板上也用鵝絨毯墊了一層，牆壁也做了特殊處理，絕不會透風漏雨。
路過鬧市時，一只纖纖玉手掀開了窗簾，露出一雙興奮又好奇的水眸，低聲叫到：“商祁！你快看！好多人！路邊還有好多沒見過的小東西！”
“有嗎？”
商祁探頭過來，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輕聲一笑：“出來玩這麽開心？”
“當然啦！”司念興奮的笑道，轉頭時唇瓣無意間擦過商祁的脖頸，“宮裏雖然漂亮，但是真的很悶……也沒有人陪我玩，每天只能在禦花園裏看看花，逗逗鳥……唔！”
話還沒說完，司念的唇忽然被堵住了。
算算日子，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同房了。
所以商祁才會在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下忽然忍不住，低頭和司念交換了一個深吻。
“可……可以了……”司念被他吻得有些喘不上來氣，十指揪着他的衣領推拒着，卻被捉住手腕高舉過頭頂摁在牆壁上，直到司念實在受不了，張口輕咬了他一口，“商祁！”
“嗯，我在呢。”
商祁松開她，用鼻尖輕輕蹭着她的鼻尖，低聲道：“我一直都在。”
這次微服私訪的目的地離京都不遠，是往南方走的一個小城鎮，雖不如京都一般富饒，但卻別有一番江南水鄉的風土人情。
商祁和司念換了身便裝，這才牽着手下車。
司念一身淡綠色的衣裙，外面罩着一層淡黃色的披帛，顯得整個人嬌俏可愛。
身邊的商祁一身玄色衣袍，頭發用銀冠高高束起，沒了在朝堂上的那份帝王威嚴，看起來便像個陪着自家夫人出游的富家公子哥。
“哇，好漂亮的大姐姐。”
路邊拿着糖葫蘆的女孩子，滿眼羨慕的看着宛若天仙壁人的兩人：“我以後長大也能這麽漂亮嗎？”
“你現在也很漂亮！”一旁的小男孩連忙道，“月月，你知道嗎，我們現在的皇帝只娶了一人，我以後也會和他一樣！只娶你一個人！”
商祁和司念聽到這邊的對話，沒忍住相視一笑。
“其實，我以前想過，要不要給你自由。”
走在熱鬧的市場裏，商祁随手挑了支玉簪付錢，親手為司念戴上：“畢竟如你所說，宮裏真的很無聊，我也不打算納其他妃子，所以後宮只有你一人。”
“其實有你陪着，我也不是很無聊。”
司念擡手摸了摸頭上的玉簪，微微一笑：“每天能見到你，我已經很開心了，而且我可以去書房找你嘛。”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商祁握緊了她的手，“所以我還是貪心的立你為後，貪心的讓你陪着我一起在這宮裏，不過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實現，所以我一定會給你想要的自由。”
自由……
司念垂眸看着地上的青石板磚，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是有些笨，但不是傻。
自由對于帝王之家，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
不過如果是為了商祁，那她倒也心甘情願。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念念。”
商祁忽然停下腳步，認真的望向她。
“如今我剛剛繼位，這天下雖然看起來國泰民安，但總有些勢力蠢蠢欲動，前些日子攔下你，不讓你進書房的林氏便是其中之一。”
“他有心讓他女兒入宮為後，t多次在朝堂上彈劾……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将他們處理掉了。”
“啊？”司念眨眨眼，有些不解，“可是我不認識他們，也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
“他們眼裏只有權力，哪兒有別的，”商祁笑了笑，“念念，我在這裏對你起誓。”
他已經想過了，無盡皇權下是無奈與冰冷，他所承諾的自由便是陪她一起自由。
“待天下海晏河清之時，我便禪位給弟弟，到時我便陪着你走遍大江南北，你想去哪裏都可以，或者找個你喜歡的城鎮定居，我都會一直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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