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在時陽說出口的那一刻,許安之的眼眸微不可查地輕顫了一下,一向冷淡的神情出現了一絲破裂的痕跡,他望着時陽沉默了半響,随後沉聲道,“時陽。”
“你今天沒有喝酒。”
“我知道。”時陽說。
“我的意思是,這次沒有反悔的機會了。”許安之望着時陽,眸色深沉,像是一只相中了獵物的狼。
“絕不反悔。”時陽說完從書包裏掏出一封粉色的信封,上面畫着時陽精心設計的圖案。
“本來想趕在天黑之前畫完的,但是還是沒來得及,所以回來晚了。”
時陽将信封往前遞了遞,耳根紅得像要滴血,心跳震動着耳膜,他仰頭望向許安之,“許安之,你願不願意做我男朋友?”
許安之垂眸看向桌上的粉色情書,平常冷淡無波瀾的眼底此刻暈出無限柔情。他彎下腰,修長的手指将信封壓在手下,食指指尖與時陽的指尖之間僅僅幾毫米的距離,另一只手将時陽的耳朵從他的手裏解救出來,“別揉了。”
“那你到底願不願意?”時陽問。
許安之勾起嘴角,“求之不得。”
話音剛落,寝室的燈“啪”地一下熄了。
黑暗裏,倆人還保持着熄燈前的姿勢,距離太近了,近到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輕掃在自己的臉頰上。即使在黑暗裏,時陽仿佛也能看見許安之深沉又柔和的目光從他的眼睛到鼻尖一路下滑…
時陽覺得呼吸掃在皮膚絨毛上的感覺有點癢,連帶着心中某處也很癢,他低聲喊道,“許安之。”
“嗯。”許安之回答。
“到點了,熄燈了。”時陽說,“我還沒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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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之聞言退開了些距離,轉身去拿手機。
身前忽地一空,時陽愣了片刻,直到聽見許安之叫他,才回過神來。
“啊?”
“走吧。”許安之舉着手機的燈說,“我給你打燈,洗漱。”
細微的手機燈光下,時陽用手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看着燈光下的影子思考了兩秒,皺着眉頭說道,“許安之,我覺得流程好像不對?”
許安之一只手插在兜裏,靠在寝室與洗漱臺連接的門邊問,“什麽流程?”
時陽走近許安之,清了清嗓子說,“你先把手機燈關了。”
許安之聽話照做,他将燈按滅,人依然靠在門邊,宿舍樓外遠處的燈光淺淺地灑在他的身上,而他的目光靜靜地落在時陽的身上。
“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在教學樓遇到的那兩個人嗎?”時陽問。
許安之挑了挑眉,“記得。”
“他們在談戀愛。”時陽肯定地說。
“嗯。”許安之應道。
“我們現在也在談戀愛。”時陽說。
時陽微仰着頭,嘴還沒吻上,呼吸卻先停住了,随後他迅速地在許安之嘴上落下一個吻,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
時陽心跳急速地跳動着,他低垂着腦袋,即使是在黑暗的環境裏,他也不敢去看許安之,“電視裏都是這樣的,确定了關系都要…”
話還沒說完,下巴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擡起,在時陽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瞬間,溫熱的唇便貼上了他的嘴。
時陽甚至來不及給出任何反應,頭皮便先麻了。
親了一會兒,許安之稍稍推開些許距離,低沉的嗓音在時陽耳邊響起,“時陽,張嘴。”
時陽聽話照做,許安之的吻便又重重地落了下來。許安之的吻又熱又急,寬大有力的手掌握在時陽修長的脖頸,滾燙的呼吸打在時陽的皮膚上,像夏季的烈日一般灼熱。
時陽大腦一邊空白,全部意識都被許安之的吻奪了去,到後面甚至有些站不穩,手不自覺地拽緊了許安之的衣擺,恍惚間覺得許安之好兇,比那晚夢裏的要兇上十倍不止,和他平時冷淡的氣質一點也不像。
少年的感情一旦被戳破便一發不可收拾,那些曾經的隐忍、試探、拉扯在那一刻全都變為了爆發的燃料。
時陽不記得他們那晚到底親了多久,只知道許安之桌上書本被不小心掃落在地,許安之也不管。
第二天學校收假,何東和楊江早早地便回來了。
時陽賴了床,是被何東他們的聲音吵醒的。他從床上坐起身,頂着頭上兩撮翹起的呆毛憤懑地看向吵醒他的罪魁禍首們。他皺着眉頭,正要發洩自己的起床氣,話還沒開口,就看見制造出噪音的那兩位瞬間安靜下來,呆若木雞地看着他。而何東手上的球因為失去托力,砸在地上又滾出去好遠。
畢竟是這麽多年的發小,都了解他有起床氣很正常,但…
這兩個人看他的眼神怎麽怪怪的,還互相擠眉弄眼的。
“你們有病?”時陽懵逼地與兩人對視了片刻後,不耐地問道。
“時陽…”何東問,“你什麽時候回宿舍的?”
時陽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想也沒想就回答道,“昨天。”
“所以,你昨天晚上在安哥的床上睡的?”楊江指了指時陽自己的床鋪,表情幾番變換,“你們換床位了?”
“………”
時陽霎時間便清醒過來,心裏猛地一跳,下意識去看許安之和昨晚落了滿地的書。
可地上幹幹淨淨,除了滾落在床邊的籃球,什麽也沒有。
而許安之正安靜地坐在書桌旁看書,認真而冷淡的神情和以往沒什麽不同。
時陽耳根熱得厲害,心裏一片慌亂,正在想該如何解釋時,便聽見許安之淡聲開口,“我起得早,時陽早上上完廁所不想多走路,就在我床上睡下了。”
“哦…”何東和楊江愣愣地點了點頭道。
時陽眼睛眨了一下,望向許安之,心裏感慨這個人連撒謊都能做到一臉淡定。
“你們今天怎麽來這麽早?”時陽見門口的兩人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害怕他們又問出什麽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連忙轉移話題。
“我們約了人打球,昨晚給你發了好多條消息,你都沒回,你們在宿舍幹什麽呢?”何東說。
時陽回想了一下他和許安之昨晚在宿舍幹的事兒,沒一件能講的。他揉了揉發燙的耳朵,翻身起床,為了掩蓋自己的心虛,他垂頭找起了自己的拖鞋。
“學習,沒看見消息。”時陽說。
說完,他穿上拖鞋,起身往洗漱臺走,腳剛跨出去一步,便聽見一個東西“啪”地一下落在地上。
幾個人齊刷刷地往聲音來源出看去,一封粉色的情書安靜地躺在地上,一時間,寝室裏安靜得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