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住宿分配按例本來應該随機分配,但是因為大多數住宿生從高一就開始住宿了,像時陽他們這樣中途辦理住宿的人數相對較少。
于是何東他們幾個人商量着能不能去跟老王申請,幾人住一個宿舍。
可是這件事由誰去說成了一個難題,畢竟有些學生天生就是怕老師。比如何東,叫他翻牆上瓦,打架罵人,他撸起袖子就可以往上幹。可叫他跟老王談話,一開口就得哆嗦。
于是幾番思考之後,何東和楊江一致地将目光落在了時陽身上。
“幹什麽?”時陽覺得兩人的眼神兒裏有個大坑,他警惕地問道。
“你去跟老王說說?給咱們分一個宿舍裏。”何東觀察着時陽的神色,試探性地說道。
畢竟對于時小少爺來說,一般都是他命令別人做事的份兒,很少有人能要求他做什麽事兒的。
“不去。”
果然,時陽一口回絕,很無所謂地說,“要去你們去。”
“難道你不想跟安哥住一個宿舍?”楊江問。
“當然…”時陽不假思索地開口回答,畢竟他連住宿這個決定都是跟着許安之做的,可剛說出兩個字他又頓住了,他看了眼兒旁邊神情冷淡,專心做題的許安之。
許安之可沒說過要和他住一個宿舍,萬一人家不想呢?
時陽剛想問許安之的想法,就被人打斷了。
有位同學在教室後面喊道,“許安之,老師叫你去辦公室。”
許安之被叫走了,時陽無人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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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東和楊江倒沒想到時陽腦子裏的彎彎繞繞,只是看他的反應就能知道,他想跟許安之住一個宿舍。
于是何東又接着楊江的話問,“那難道你不想和我們住一個宿舍?”
“也不是。”時陽回答。
“那難道你想和不熟的人住一個宿舍,擠一間房間裏睡覺?”楊江又接着何東的話問。
兩個人在時陽面前你一言我一語,試圖說服時陽去跟老王申請。
不熟倒是不至于,時陽雖然有些少爺脾氣,但是總體性格很好,和班上的同學,無論是學習好壞,內向與否,相處得都挺不錯。
但時陽想象了一下楊江說的那個畫面,住慣了家裏別墅的少爺表示,除了許安之,他最多能忍受面前的這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跟自己擠一間房子睡覺。
時陽知道面前這兩人比自己更慫老王,他皺了皺眉,問,“我可以去說,但是理由呢?我要用什麽理由說服老王?”
楊江和何東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學習。”
時陽,“???”
“我們都想跟着安哥一起學習,我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時陽,“??”
你們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剛因為抄你前桌的寒假假期作業被叫去辦公室談話。”時陽面無表情地拆穿何東。
何東呵呵地笑了兩聲,“意外,意外…”
“我現在從良了。”
時陽,“……”
何東作出心痛的神色,指着時陽,“你不信我!?枉我們這麽多年兄弟…”
時陽無情地打斷,“行了,演過了。”
“噢。”何東收起了做戲的表情,一臉愁苦道,“那我們到底怎麽辦?你知道的,我開學才被叫去辦公室喝了茶,我真不敢去。”
時陽掀起眼皮掃了一眼楊江。
楊江雙手抱着自己,“我也不敢…”
時陽沉默了半響,最終煩躁地将手機往桌兜裏一丢,木着臉站起身,“我不保證一定能…”
時陽話還沒說完,肩上就被人輕輕按了一下。
時陽回過頭,是許安之回來了,還帶了一張表回來。
時陽粗略地掃了一眼遞在眼前的表,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他有些懵,“這是什麽?”
他記得開學考試還沒開考啊?成績單怎麽先出來了?
“寝室住宿人員分配表。”許安之說。
“已經分配出來了?”時陽接過表格開始研究,何東和楊江聞言也湊了上來。
最後幾人驚訝地發現,恰好他們四個人的名字後面标的都是同一個寝室號。
“意思是我們本來就被分在了同一個寝室!?”楊江驚訝地說。
“這是什麽魔幻緣分?”何東也感慨道。
這下不用去找老王了,時陽心裏也暗暗松了口氣。等到許安之将需要本人确認的表格交給班長,又回到座位開始重新刷題時,時陽才想起來問,“剛才是老王叫你去辦公室嗎?怎麽拿個表要這麽久?”
“他為什麽不直接叫剛才那個同學轉交過來,或者叫班長去拿啊?”
“不是。”許安之解釋說,“是數學老師有事叫我過去,老王就順便叫我帶過來。”
“哦。”時陽聞言也沒再說什麽,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住宿以後會發生的事兒。
但其實只要他再多追問幾句,就會發現,其實他們四個原本就不在一個宿舍。是許安之看到表之後,以幫助同學學習的名義向老王請求将他們改到一個宿舍的。
老王本來就覺得許安之性格有些過于沉悶了,不該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性子,難得他主動提出跟別人住一起,老王自然欣慰。加上許安之成績優異,他願意幫助成績差的同學,老王就更欣喜了,于是一口便答應了下來,當即便重新打印了一份兒表出來。
正式搬進學校宿舍是在開學考試後的周末。幾個人打包小包地将自己的行李物品往宿舍樓上搬,時陽更是直接讓司機吳叔将滿滿一車子的行李運到了宿舍樓下。
可當他走到宿舍門口,看見宿舍裏的景象時直接傻眼了。
宿舍房間還沒有他們家的衣帽間大,四邊靠牆的地方擺着幾個人睡覺的鐵架子床和鐵皮衣櫃,這就已經占去房間的一大半,中間還得擺上一張長長的書桌,剩下空間的就只剩過道了。
時陽站在原地和屋裏的何東與楊江大眼瞪小眼,雙方眼中都透露出嫌棄的神色。
“這已經比其他宿舍好了。”楊江繼續往兩張空床上堆東西,“分到我們這兒,恰好只剩四個人了,另外兩張空床還可以放點東西。”
而此時,時陽的身後,一位穿着精致,皮膚白皙的女人探出頭來,往屋內瞧了瞧,也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都叫你別住宿了,不信。”
“咦?阿姨,您怎麽也來了?”何東一眼便認出了時陽身後的人。
楊江随即也跟着打了招呼。
“你們好呀?”時陽媽媽探着頭,向何東和楊江揮了揮手,笑容明媚,大大的眼睛笑起來像一彎月牙,模樣和時陽簡直不要太像。
“阿姨,您是專門來送時陽的嗎?”何東問。
“是呀,我都說宿舍條件不比家裏,他偏不信,跟着了魔似的,非得來受苦,我倒要來看看這裏有什麽吸引他的東西。”時陽媽媽笑着抱怨道。
何東和楊江聞言對視了一眼兒,腦子裏浮現的都是一個人,“許安之。”
當局者迷,可作為旁觀者的他們可都看在眼裏,時陽對許安之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何東和楊江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洗禮,時不時還得接受着來自季婷婷的“科普”,早就已經接受自己兄弟可能已經彎了這件事兒。
可這些事自然是不可能對着家長說的。
“阿姨,雖然這裏條件比不上家裏,但是住在學校,更有利于我們學習,畢竟還有一年多就高考了。您放心,有我們在,保證時陽在這裏委屈不着一點兒。”何東說。
時陽媽媽也欣慰地應了下來,“你們從小一起長大,能住一間宿舍互相照應着也好。”
最終時陽帶來的行李大多無用武之地,多數都被吳叔又搬回車上拉走了。
等宿舍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時,時陽才問,“許安之呢?”
“不知道,我們來就沒看見人,不過他的床已經鋪好了,應該是比我們先到的。”楊江說。
“哦”,時陽聞言正要掏出給許安之發信息,宿舍門就打開了,幾個人回頭望去,許安之提着兩桶顏色花花綠綠的保溫壺站在門口。
“安哥,你這是…?”何東不解地看向許安之手上的水壺。
“宿舍這幾天都沒熱水,要自己去食堂開水房打水。”許安之說。
“!!??”
“什麽意思?”時陽一臉想死的模樣,“你是說我們晚上只能從這裏面倒水洗澡?”
“這裏面是開水吧?不得把人燙死啊?”時陽沒從來經歷過這種情況,他的認知裏洗澡肯定是用花灑洗的,這要怎麽洗?
于是許安之又從洗漱臺下抽出一個桶,淡定地說道,“兌涼水就可以了。”
“……”
剛搬進宿舍就經歷這麽憋屈的事,時陽心裏煩悶,餘光瞥見許安之提回來的保溫壺,越看越不順眼,他皺着眉,問道,“這水壺哪兒來的,醜死了。”
“宿舍阿姨那裏借的。”許安之回答道,又将水壺往洗漱臺的方向提去,遮住了時陽的視線。
“數量有限,我去的時候只剩這兩個了,用完還得還。”許安之說。
時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