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四下裏是靜的,只有她淺淺的呼吸聲。
臺燈的光是暖橙色的,暧昧的昏暗裏,她的臉被他身後的燈光籠了一層柔和的光澤。
他的雙手撐在沙發上,既是支撐身體,也是防止自己伸手去抱她。
從沒有過的感覺在心頭湧起,在她溫熱柔軟的呼吸裏一點點放大。
她貼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離開他的嘴唇,頭往後仰了一點,疑惑地看着他:“你感覺,到了嗎?”
他不知道應該點頭還是搖頭,她的嘴唇近在咫尺,有點小,像飽滿鮮妍的玫瑰花瓣。
她抿了下嘴,眉頭小小的蹙起,微微歪着頭看他,既像不解,又像不滿。
她的眉間,有一顆很小很小的痣,離近了看,會發現是很深的紅色,像一個小小的血粒。
這是他早就注意到的。
他不知怎麽想的,好像是臨時起意,又像是蓄謀已久,身體稍稍前傾,在她眉間輕輕落下一個吻。
“生日快樂。”聲音低而啞,像是有什麽壓抑在下面。
女孩子仰起頭,雙眼汪着水,又含着笑,嬌嗔一般:“我都親你了,你不還回來啊?”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對一個成年男人,是怎樣一種誘惑。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用盡所有理智,将自己的身體拉回去。
她好像很不滿意,雙手一起摟住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這邊帶:“你怎麽,這樣啊。不還回來嗎?”
他清楚地聽到腦中有什麽“嗡”一下斷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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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手掐到她的腰上,醉酒的人還沒有明白是怎麽回事,圓睜着眼睛傻乎乎地看着他,就已經被他抱到自己腿上。他的嘴唇緊跟着重重碾上去。
女孩子的嘴唇異常柔軟,帶着酒的香味,蛋糕的甜味,讓人根本舍不得松開。
她用力地搖起頭,想擺脫他,本來摟在他頸上的手也開始拼命推他,像只小貓崽一樣嗚咽着。
他微喘着松開一點點,她立即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原來她不會換氣。
等到氣喘勻了一點,她噘着嘴抱怨:“你輕一點,我不能呼吸了。”
他聲音暗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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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簾半開,晨光早已經溜進室內。
楊流舒從睡夢中醒來,習慣性伸了個懶腰,伸到一半,整個人一個激靈,頓時睡意盡褪。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
她顫抖着掀開被子,往下看。
還好,是昨天的衣服,只是被脫掉了毛衣,最私密的地方,也沒有任何異樣感。
長長松了口氣,這時才感覺到腿被牛仔褲束縛了一整夜,有點緊繃着。
她怔忡地坐起來,用力敲腦門,在記憶裏搜索了好幾遍,仍然沒有找到跟如何躺到這張床上有關的。
她最後的記憶是向東陽攔住她,不讓她再喝了。她騙他吃水煮牛肉,然後,趁他去拿蛋糕時,又灌了自己一杯--她口渴了,那酒又真的好甜,好好喝。
她懊惱地拍着額頭:楊流舒,你真是……
哪有人能把自己給灌醉到斷片?
幸好向東陽是正人君子,要不然……肯定清白不保。
頭因為宿醉還疼着,她暈暈乎乎下床,往洗手間那邊走。
洗臉臺上,放着新的洗漱用品,還有一套沒有拆封的護膚品。
看樣子是為她準備的。
她邊刷牙洗臉,邊再度試圖啓動記憶,卻還是對自己怎麽上的床毫無印象。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會是自己的爬的,所以……
她用熱毛巾蓋住自己的臉,仰天長嘆:楊流舒,你怎麽就這麽不着調呢?!
等下真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只希望自己酒品好一點,醉酒後能安靜如雞。
滿腹懊惱地出洗手間,正好他在外面敲門。
她高聲應了句“進來”,又在他推門的同時,尖叫一聲。
他立即止步在門口,門還維持着半開的狀态。
“怎麽了?”
“我遲到了!我今天上午有課的。”四節,全是專業課。
他這時才推開門,向前一步,站到門裏。
“我已經讓你同學幫着請了半天的假。”
他在家裏,也并沒有不修邊幅,仍然穿得一絲不茍。不過換掉了昨天深藍色的襯衣,今天的,是白色的,熨燙得的很妥帖。
她心中一松,又馬上捏緊。
“康青禾?”他認識的人,當然是康青禾。
可是,康青禾和她不合啊。
“不是她。是那晚的那個女生,經航的幹女兒。”他平靜解釋,後面還加了一句,“以你表姐的名義。”
她的心再度落回去肚子裏,并且在這時,終于再度想起自己的糗事。
丢人丢大了這回。
向東陽是上來叫她吃早餐的。
她默默地跟着他下樓,不敢看他,更不敢問關于昨晚她斷片後的事。
快走到樓梯最後一階時,他忽然停下來。
她在上面一階上跟着停下。
借着一層臺階的高度,兩人接近平視。
“以前是不是沒喝過酒?”
她窘了一下,點頭:“對不起。”
他微微笑了笑:“沒有,我這裏完全沒有什麽。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懂我說的意思嗎?”
她的臉刷一下燒得通紅,羞愧難當,不敢與他對視,嘴唇嗫嚅了幾下,才擠出一句話:“謝向叔叔教誨。”
他靜看她,默了默,說:“你別怪我多事就行。”
“沒有,沒有。”
他微有笑意,笑得随意。
“不過以後你要是想練酒量,可以找我。我應該可以陪你喝幾杯,也可以幫着收拾殘局。”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反正昨晚已經見識過了。”
她真恨不得鑽地縫了,垂着腦袋,更不敢看他。
至于他“見識”了哪些東西,完全是提都不敢提。
他嘴角微彎,問:“那,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多少?或者說,你到了哪裏就記不得了?”
這個她知道,因為從醒來後反複想了很久。
“就記得趁你走開,偷喝了那杯酒。我……我是口渴了。”
他臉上的笑意淡了一點,惹有所思般沉默了一會兒,靜看着她,問:“後面的,都不記得了?”
她心虛點頭,終究不敢問自己是如何耍酒瘋的--萬一太刺激,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他抿了下嘴角,點了點頭,沒再問什麽,轉過頭,下了最後一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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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她主動親他,後面卻是他來掌控。
她開始時總忘換氣,親一會兒就要喘幾下,然後又被他壓到沙發上繼續親吻。後面她終于學會,頓時如魚得水,吮吸他的嘴唇,又咬他舌尖玩,玩得不亦樂乎,完全是闖禍而不自知。
最後還是他怕失控,單方面勉強中斷這場親吻。
單身這麽多年,在最容易沖動的年紀,看到影視或文學作品中類似的場景,他也曾經略微想像過。
可是好像并不是十分憧憬。
不過只是人類衆多欲望當中的一種,和對權勢,對金錢的渴望,大概沒有多少區別。
他一直在盡量避免自己成為被欲望控制的人。
可是,有時候,你不能理解的,只是因為你不曾遇見過。
幾年前那次初遇,她還只是個小女孩,如果說當時就愛上,那是他變态。
關于另一半,他的心中一直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以前遇到的那些人,都無法和這個影子重合。
他也無意為難自己,為了身體的需要,去胡亂接受無感的人。
直到那一天,她在酒桌邊偏過頭。
他有一瞬間的失神,因為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原來是她。
他靜靜地看着她。
醉酒的人蜷縮在沙發上,阖着眼,好像是累了。
他想去抱她,她往沙發深處躲,頭埋進沙發裏,口中還念念有詞。
“我是蘑菇,別動我啊,我是小蘑菇,我還沒長大呢。”
他忍不住笑,将沒長大“小蘑菇”連根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