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當晚楊流舒說了很多話。
向東陽并不像她原以為的那樣冷淡,事實上,他很善于說話,或者說,善于引導別人說話,她不知不覺間就放下戒備,說了自己的方方面面。
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有很多面,可能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
最後又是他送她回校。
第二天衛一一試探着打聽昨晚她都和向東陽說了些什麽,楊流舒想了想,感覺好像說了很多,但是細想又想不起來都說了哪些內容。
“沒什麽。”她說。
衛一一當然不信,神色暧昧:“不可能。他差不多整晚都陪你說話--都把其他人羨慕死了你知道嗎?我聽人說,向東陽一般不喜歡跟女人搭讪的。流舒,他是在追你對吧?”
楊流舒連連搖頭:“怎麽可能?別亂說。真要說親近,也是康青禾跟他跟有緣。”
衛一一再度撇嘴,分明是不屑的神色。
好在這一打岔,她沒再提向東陽跟她的事。
— —
生日那天一大早,媽媽就打電話過來,祝她生日快樂。
楊流舒心裏又酸又甜,先是說謝謝,又撒嬌般要禮物。
俗話說兒的生日,娘的苦日,可是這句話對她們母女來說,不太确切。
不過,在楊流舒心裏,今天,就是她真正的生日。
媽媽在那邊呵呵笑:“肯定有啊,你爸爸早早就提醒我,千萬別忘了往你支付寶裏打錢,讓你自己看着辦,喜歡什麽就買什麽。”
Advertisement
楊流舒眼裏發漲,嘴上卻假意抱怨:“我要錢幹嘛啊。我最想的,當然是跟你們在一起啦。”
記憶中,這應該是她第一次在外面過生日呢,對她來說,最好的禮物就是爸爸媽媽在身邊。
楊母很高興,絮叨了一會兒,又将手機給楊爸,等父女倆也聊過天,才依依不舍挂斷電話。
剛挂斷,手機又響了,一看,向東陽打來的。
那晚的聊天,成功地将兩人的關系拉近一大截,楊流舒也沒再戒備,将手機號碼給了他。
不過這還是自那晚之後,兩人第一次通話。
手指劃了一下,接通。
他的聲音從裏面傳過來:“有沒有打擾到你?”
這是她第一次從手機裏聽他的聲音,仍然是低低沉沉的,和面對面時好像有一點點不一樣,不過一樣好聽。
她嗓子莫名有點幹,不得不輕咳一下。
“沒有。剛剛還跟我爸媽說過電話。”
“因為你今天生日?”
她驚訝,又有點心虛,急急看其他人,還好,沒醒。
“你怎麽知道的?”她問。宿舍裏面她也提過,不過好像并沒有誰真正記得,至少昨晚睡前,并沒有人提起。
他竟然知道。
“這個,只要有心,想知道并不難。”
他的聲音很平靜,她的心卻微微加快了跳動。
“生日快樂。”
“啊……謝謝!”真不知道為什麽心慌慌的。
“晚上有沒有什麽安排?男朋友幫着慶祝?”他問。
楊流舒立即一陣惡心,強壓着,低聲道:“沒有。我們……已經分手了。”他不知情,不能怪他提起那個惡心的人。
“這樣啊。”他低低地說,又提高音量,“既然這樣,能将今晚的時間交給我嗎?”
楊流舒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明明跟他也只是見過四次面,卻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向東陽。
等到下午,湯優和田梓甜終于提到她生日的事,提出要請她吃飯,楊流舒心中一慌,急中生智,将桑葉搬出來,僥幸過關。
傍晚時分,他過來接她。單獨坐在一起,她的心跳又開始加快。
尤其是他沒有主動開口說話的情況下,車廂裏滿滿都是低氣壓。
“你今天過來這裏有事?”她沒話找話。說完又後悔,怕他說出諸如“有啊,來給你過生日”這種話。
“嗯,公司有點事。”他語氣很平淡,“這段時間大概會經常來這邊。”
這是有公事的意思?
她暗暗松口氣,馬上又覺得有點羞愧:就你這麽會胡思亂想。
“對了,你想去外面吃,還是自己做?”他忽然問。
她還在為自己的“自作多情”覺得不好意思,聞言一愣,怔怔地看着他:“這個……還有得選嗎?”
向東陽抿了下嘴唇,然後忽然笑了。
“好像,我也不太想讓你選。如果不嫌棄的話,這一頓我來動手?”
--
楊流舒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前面才差點兒被孫潛算計,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她和向東陽最多最多只能算剛剛開始熟悉,她竟然就敢在晚上随着他去他那裏。
感覺像是被施了迷魂術一樣。
下了車,随他上樓,看着他輸入密碼開門,一直到進了裏面,她好像才開始回魂。
房子是複式結構,面積不小,不過裝修的風格十分硬朗,顏色也以黑白灰這種冷色調為主,完全沒有家的溫馨。
“這裏平時我跟我弟弟偶爾會過來住。都不算多,所以比較冷清。”他指着沙發,“你随便坐,我去做飯。”
雖然是她過生日,楊流舒也不好意思真坐在這裏等吃。
她主動問:“需要我打下手嗎?”
他似意外,眼角彎了彎:“辛苦了。”
她跟着他進廚房,看着他從冰箱裏拿菜出來,一邊卷衣袖,一邊問:“你準備煮什麽?”
“青椒肉絲,剁椒魚頭,水煮牛肉。”
楊流舒動作一滞。
她是H省人,嗜辣,那晚聊天時,她就曾經說過很想念媽媽做的這三道菜,饞死了。
她忽然不敢看他,小聲問:“那你呢?”聽說他那邊的人喜歡的口味是甜的,可能吃不了辣。
“我有這個。”
她擡眼,看他揚了下手裏的菜心。
她心中微微一動,感覺已經無法再自欺欺人。
他應該……真是想追求她。
可是,為什麽呢?
最後向東陽以沒必要兩個人都沾着手為由,還是讓她這個小壽星袖手旁觀了一次。
他做飯的樣子很好看,從容,淡定,揮灑自如,除了煮菜,他竟然還趁着空當,烤了一個小蛋糕。
楊流舒眼睛都快看直了,在他給蛋糕上裱奶油時,她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你會烤蛋糕?”
他用奶油裱了個漂亮的玫瑰花,擡頭笑了笑:“應該說,這個才是我的強項,國外讀書時學的。倒是那三個菜,才是現學現賣。”
這句話的暗示實在太明顯了。
她心中大亂,慌得根本不敢看他。
他又用巧克力醬在上面寫上生日快樂,将之放到一邊。
“這個後面再吃。”
飯菜上桌,他拿了兩瓶酒出來,指着其中一瓶:“這是上次我向你推薦的那種酒,要不要嘗嘗?”
她本能地躊躇起來,既有戒心,又怕傷他的心。
向東陽真是十分善解人意:“沒關系,不會喝的話就喝果汁吧。”他想将那瓶酒收起,剛拿到手中,她急急地叫了一聲:“嗳……是甜的嗎?”
他點頭:“對我來說,是太甜了,所以應該比較受女孩子歡迎。”
她把心一橫:“好吧,我嘗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