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們可真是天作之合
第18章 我們可真是天作之合
張津望最不信這些怪力亂神。
他哭笑不得地說:“你還信這個?都是騙錢的,騙子。有這閑錢,不如周六請兄弟吃頓燒烤。”
但高個兒跟中邪了似的,非去不可。反複跟張津望說人家有多靈多靈。張津望拗不過他,最後勉強答應送他去。
這種煞筆,被騙兩次就老實了。
周六,兩人碰頭後,開車朝着所謂“大師”的住處出發。路途遙遠,他倆也好陣子沒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望子你最近什麽時候有時間,再教我開開車呗。”
張津望單手轉着方向盤說:“駕校教練都收服不了你這妖孽,貧僧也做不到。羊圈裏都逮不着羊,出了羊圈還想逮羊?”
“起碼你溫柔點。”
“溫柔?我?”張津望震驚地反問。
“你只會罵我傻逼,教練都罵我滅霸。”
“你何止是滅霸,滅霸好歹只死一半人。你這水平,斑馬線上排一排,你能撞個大滿貫。”
高個兒扁扁嘴,“你最近說話怎麽越來越像姓謝的,你變了。”
張津望吓一跳:“妖孽,不得胡說!”
“那怎麽辦,拿不到駕照,我怎麽帶楚悅出去兜風。”高個兒懊惱不已。
“楚悅是誰?”張津望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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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認識的女的,跟我特投緣。”或許是真的很喜歡,提到這人,高個兒的嘴角都咧開了。
“你去算姻緣也是因為她?”
高個兒點點頭,“你要不要也算算?可靈了!”
“我不算。”張津望不屑一顧,“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過……
倒是可以給謝銳算算,看看他的真命天女在哪。我要是不幫他一把,他這輩子可能就打光棍了,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可不是為了什麽網文取材。
車開到地方了,是一片很古老的居民樓。張津望沒想到北京還有這種地方,房屋層層疊疊,毫無規劃的違章建築延伸出來,如腫瘤般瘋狂生長。
張津望沒有潔癖,但窄巷兩側的污水還是讓他頻頻避讓。牆壁上是堆積如山的小廣告,空氣中有腐臭的味道,似乎是放久的垃圾在夏天發了酵。
“大師能在這種地方?”
張津望更不信了,真有那通天的本事,不如給自己算兩卦呢。
“大隐隐于市,你懂不懂。”高個兒罵道。
兩人根據一張手繪地址左拐右拐,逮着個居民就問,終于來到一處門牌前。張津望撓着胳膊說:“可算到地方了,一路上咬我五六個包。”
高個兒用力敲門,敲了半天,無人應。
就在兩人以為大師不在家的時候,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敲這麽大聲幹什麽?招魂呢?”
兩人轉過頭,一個身穿T恤、短褲,腳蹬人字拖的年輕女人正在路邊刷牙。她用夾子把頭發亂糟糟地绾在腦後,T恤洗得都泛白。
“大師?就這?像我大學同學。”張津望小聲說。
高個兒認真地問:“大專也能算大學?”
張津望認真地問:“你想死是不是?”
“你怎麽又來了?”她咋舌,漱了漱口,把混着泡沫的污水随意吐在地上,“一年只能算一次,命這玩意,越算越薄。”
“你來過了?”張津望震驚。
“就是在道長的指導下,和楚悅碰上的。”高個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罷,他又面向大師:“求求你了道長,我們千裏迢迢來這一趟不容易,大熱的天。”
“不行就是不行,昧良心的錢咱不賺。”大師說,“不過今兒個我心情好,可以幫你朋友免費算一卦。”
她用下巴點點張津望。
“我?我不算。”
“好好好,謝謝道長。”高個兒連連道謝,然後他拽着張津望的耳朵拉下來,小聲說,“你知道她心情好一次多難嗎?今天不接,明天不接的。”
最後在高個兒的威逼利誘下,張津望不情不願跟着大師進了屋。
房間不大,正中有尊神像,面容慈祥莊嚴,目光深邃明亮,仿佛能夠洞察人心。神像兩旁,擺放着各種法器,如玉磬、銅鐘等,多到眼花缭亂。
屏風後一張小桌,上面是易經八卦,還有水晶玻璃球,塔羅牌等。
“你不是道士嗎?”張津望脫口而出。
“中西合璧。”大師一句話打發了他。
張津望坐下後,不死心地問:“我不算,能幫我個熟人算嗎?”
“需要本人的生辰八字。”
張津望不知道謝銳的八字,只能作罷。
大師操作了好一陣八卦圖,寫寫畫畫半天,又拿出簽筒猛晃,讓張津望抽。
折騰一番後,大師總算開口:“你最近事業進入新的開始了,堅持下去,必能有所成就。”
又來了,這幫人就愛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往什麽東西上都能套。他最近準備開新書了,确實也不算錯。
大師又說了一些他的基本情況,全是模棱兩可,但也不出錯的東西。算到姻緣的時候,大師似乎陷入了困惑,她轉身,使勁擦擦水晶玻璃球,瞪着眼睛往裏面看。
張津望麻了:“你不是道士嗎?”
“你會關心醫生給你開得西藥還是中藥嗎?能治好不就行?”大師白了他一眼。
這他娘能一樣嗎?!
“哈,你的姻緣怪有意思。”大師突然輕笑幾聲,再次擦了擦水晶玻璃球說,“想聽嗎?”
“想聽嗎?”張津望給謝銳賣關子。
“不想聽。”謝銳冷淡地說,“還有,別坐我辦公桌上。”
“她說我正緣是個男的。她不知道我外號宇宙第一直男?考試我都不帶直尺,因為我自己就是直尺。”張津望大聲嚷嚷道。
“安靜點。”謝銳皺起眉,“要不然你打開辦公室沖着走廊喊?或者去公司門口發傳單?”
張津望趕緊壓低聲音。
謝銳此刻只想冷笑。
他早知道了張津望喜歡男的,在這裝深櫃的樣子格外滑稽。
但他沒有戳穿,而是幹脆陪張津望演戲,“你沒問怎麽辦?”
“你還信這個?”沒想到謝銳居然和高個兒一個水平,張津望哭笑不得,“她說我正緣是個巨有錢的富二代,長得帥,在國外留學過,性格不太好……肩膀還有個青色胎記。我一聽,除了胎記,這不就是你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謝銳瞬間愣住。
“算命的真這麽說?”他問。
“千真萬确。不行,太逗了,我得把這事給老張講講。”張津望從辦公桌上跳下來,一溜煙跑沒影了。
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後,謝銳把額頭抵在交疊的手背上,臉色沉得可怕。
張津望不知道,謝銳在剛出生時,肩膀确實有一枚青色胎記,後來被激光打掉了。這件事除了他和父母沒人知道,卻和算命的說得分毫不差。
他的正緣是張津望?
怎麽可能。
絕不可能。
他并非要效仿同僚,只把門當戶的天之驕女放在眼裏。但他的戀人,起碼要成熟穩重、知書達理、才華橫溢,而不能是一個缺乏人生規劃、得過且過的家夥。
尤其不能是一個男人。
謝銳捏捏眉心。
算命的大概是為了讨張津望歡心,他也真累了,居然把毫無根據的話放在心上。
但做生意的,多多少少有點信命。他父親每次進行重要交易前,都會去廟裏上香祈福。謝銳耳濡目染,雖然如今不搞這些,也未能免俗。他理智上不相信玄學,心底還是有芥蒂。
無聊。謝銳告訴自己。
巧合而已。
于是謝銳将這件事暫時抛到了腦後,直到某個周日,他久違地出門散心。
他去了經常光顧的陽春面館,離開時,發現面館旁邊開了一家中古店。
若是平時,謝銳對這些小玩意一般不感興趣。但他最近剛好缺一個擺件,打算放在花瓶旁邊。再加上這家店的裝潢很有品位,東西也精致漂亮,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雖說是中古店,但店裏的工藝品保存良好,又有時間沉澱下的韻味。謝銳精挑細選後,相中了一個月亮形狀的銀色擺件,和自己的白鳶尾花非常搭。
“您喜歡這對嗎?”店主笑眯眯地走過來介紹,“日月同輝,海誓山盟,寓意愛情縱使歲月流轉,永不消逝。是我在意大利一家小作坊裏買的。”
謝銳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金色的太陽擺件,也頗具設計感。
他動了一起拿下的心思,但花幾不大,放兩個擺件顯得過于冗雜,反倒不好看。
“能只買月亮嗎?”謝銳問。
店主很為難地說:“這是一對。”
“我可以多加錢。”
“但是……”
眼見着謝銳轉身要走,店主急忙叫住他:“看您真心喜歡,一個就一個吧!”
買到心儀的東西,饒是謝銳也心情不錯。然而他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就在出門後不久,偶遇了張津望。
“這麽巧?”張津望沒給謝銳擦肩而過的機會,主動笑着上前搭話。
謝銳後退一步,微微隔開距離,“你來幹什麽?”
“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小小的動作傷害還那麽大~~”張津望唱起來,見謝銳不接梗,只好自讨沒趣地撇撇嘴,回答道,“朋友新店開業,來道賀,順便去吃個陽春面。”
謝銳皺眉,“你也常來這家?”
“你也?”張津望故意開玩笑打趣他,“不愧是我正緣,我們就是有默契。”
聽到“正緣”這兩個字,想要忘掉的記憶重新浮現。謝銳瞬間黑了臉,轉身就走。
“哎!哎!”張津望叫了兩聲,也沒把人叫回來,他費解地摸摸後頸,“至于嘛,我就開個玩笑。”
【作者有話說】
下周有點事,改成周四,周日,周三(夜裏十二點後)更新。
之後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