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晉江獨家發布
晉江獨家發布
怎麽會是他?雲宓繃着臉強作鎮定,定睛追着那股魔氣仔細辨認,這才看清它真正的主人是先前在院中無禮叫嚣的男修者。
還好不是祝公子,雲宓下意識松了口氣,然而下一刻,那修者卻爆發出更多魔氣盡數附在了他的同伴身上。
“為大師姐報仇!”
低吼聲回蕩着詭異的共鳴,無數劍光閃過,齊刷刷朝着角落裏的祁天祝而去。
雲宓趕忙捏訣設下結界引開修者,哪知入魔後的修者們修為暴漲,即便有阿風阿胡的幫忙也只能堪堪打個平手。
“阿姐小心背後!”
甪端驚呼出聲,可還是晚了一步,雲宓的右臂被帶着魔氣的長劍劃出一道極深的口子,鮮血汩汩而出。
先前還如無頭蒼蠅般亂竄的修者們,此刻在血腥氣的指引下紛紛調轉方向,如餓狼般全都撲向了雲宓。
“姑娘,快滅了燭火,入魔的人視野極窄!”
祁天祝踏出結界,沿着手下剛打出的通道快步來到雲宓身前:“你身上有妖物內丹又流着血,最是吸引他們,快坐上神行舟離開這裏。”
“多謝公子提醒。”雲宓轉身抱起甪端,撚訣摒去身上的血腥之氣,取出神行舟與祁天祝一起坐了上去,“阿風阿胡,快上來!”
兩人看了眼祁天祝,得到默許後才飛身上舟,自動站在祁天祝身邊守衛。
小桌旁,祁天祝暗中收回魔氣,拍去袖口沾上的灰塵,慢悠悠飲下一口熱茶。
“大家坐穩了。”雲宓雙手撚訣,催動神行舟飛速駛離了秘境。
秘境裏,清醒後的修者們見內丹沒了,同伴也死的死傷的傷,當即散了夥各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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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那領頭叫嚣的男子跪在大師姐的屍身旁,望着秘境口的光點愣了許久,直到亮光消失他才背着屍身離開秘境,尋了處風水寶地安葬後禦劍離開了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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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行舟上,雲宓閉眼探明周圍沒有魔氣後,放慢行舟速度抱着甪端來到祁天祝身邊。
“祝公子,方才多謝你和阿風阿胡。”
“姑娘太客氣了,你為救祝某受傷,該我跟你道謝才是。”祁天祝從乾坤戒中取出兩粒藥丸遞給她道,“這藥能止血陣痛,姑娘與令弟快服下吧。”
“多謝。”
雲宓接過藥丸哄着甪端吃完,再用紗布簡單包紮好傷口,這才自己吃下藥丸嘆道:“想不到那些修者竟突然着了魔,安全起見,我想盡快把內丹交給金仙堂,我們就在此別過吧。”
“不可。”
祁天祝傾身按住她的手,急切道:“我聽說能入魔的人皆因修為淺薄但執念深重,他們死了同伴又沒拿到內丹,定不會善罷甘休。姑娘一人前去實在危險,還是讓我和手下陪你一起去吧,互相有個照應。”
好涼,雲宓指尖微縮,匆忙躲開他的手心擠笑道:“多謝公子好意。正如公子所說,此行危險且他們又是沖我而來,公子應早些與我分開才好。”
祁天祝雙手捧上一杯熱茶:“姑娘多次救下祝某性命,于情于理都該報答,還望姑娘不要拒絕祝某的好意。”
熱氣缭繞間,一雙真誠的鳳眸直勾勾望來,雲宓輕咳一聲攬緊懷中熟睡的小端,抿唇應道:“好吧,那就有勞祝公子和阿風阿胡了,我去看看走到哪兒了。”
說完,她快步走向舟首加緊行舟,不多時便來到了金仙堂上空。
快速掃視一番後,雲宓飛身躍下,哪知雙腳剛落地身前便多出一道熟悉的人影。
“姑娘別這樣瞪着祝某,我是真的擔心姑娘才冒昧跟來。”
祁天祝側身讓出通道,颔首作請:“這裏人多,我與阿胡幫你盯着,姑娘快去領賞金吧,若是叫人搶走就糟了。”
雲宓依着他的話四下望去,果然發現了不少貪婪的目光,在對上她的視線後又匆匆瞥開。
她下意識收緊袖中內丹,輕聲道:“那公子小心些,若出了事,勞煩公子帶着舍弟先走。”
“姑娘只管放心去。”祁天祝接過甪端抱起,含笑應道。
雲宓颔首致意,撚訣閃身來到半人高的銅制櫃臺前:“我來交任務。”
櫃臺上的夥計半眯着眼,從洞口伸出一只手勾了勾。
雲宓連忙将內丹和木牌遞出,順道編了個可憐的說辭:“煩請夥計快些,我等着用這賞金給家人看病,若是晚了只怕性命難保。”
許是她的聲音太過哀切,木欄杆內的夥計竟睜眼望了過來:“是你?這任務居然沒被那些獵盜搶去,姑娘着實厲害。”
雲宓仰頭墊腳,這才看清是那日勸說她離去的夥計。
為了保住來之不易的二十金,她趕忙亮出胳膊上的傷口,苦笑開口:“難得夥計還記得我,其實那些獵盜并沒放過我,能保住木牌全是運氣好,想不到在秘境裏又遇到了魔氣,差點丢掉小命。”
夥計看到她還在滲血的傷口,雙目微怔,他來金仙堂這麽久,還是頭一回遇見能從獵盜手中逃跑的人,而且還是個女子!
雲宓見他沒了動作,忍不住小聲發問:“我的賞金還要多久才能拿到?”
夥計恍然:“啊,馬上就好。姑娘真是不容易,我記得你那日是和阿弟一起來的,今日怎麽沒看見他?”
雲宓不是很想與他繼續套近乎,畢竟周圍人多眼雜,多說多錯,但趁這機會再賣個慘倒是不錯。
“想不到夥計還記得阿弟。”她放下袖子半抱胳膊,含淚擠笑道,“我阿弟在秘境被魔物攻擊傷得很重,就等着賞金活命呢,夥計能否再快些?”
夥計聞言,心嘆真是個苦命人,趕忙拿起紙筆寫了點什麽,而後起身将一個木盒送到她手中:“姑娘看看,是不是這個數?”
雲宓低頭打開木盒掃過蓋在金錠上的紙條,連忙合上蓋子笑道:“沒錯,多謝夥計給的碎銀,我這就去給阿弟看病,告辭。”
“姑娘慢走,待傷好後別忘了再來我們金仙堂賺賞錢吶!”
夥計目送她走遠,這才将堂中央的任務木牌取下,用旁邊的新任務填補空缺。
堂內衆人見狀紛紛擠上前打聽,得知最難的任務竟被一女子完成更是驚嘆不已,圍着夥計想要問出女子到底是誰,全都被他用堂規給堵了回去。
當晚,一名神秘女子帶着阿弟奪取妖物內丹的故事就傳遍了小鎮,甚至還出了各種版本傳得神乎其神,言語間全是對這名女子的贊嘆與崇拜。
路邊一個茶攤上,低頭躲在兜帽裏的男子聽到這些怒砸茶杯,丢下幾枚銅錢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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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行舟上,雲宓拿出一半金子放在桌上:“祝公子,我們之間的約定已經完成,這十金是感謝你提供的一切,還望公子不要嫌棄。”
“祝某不能收。”祁天祝退回金子,亮出協議笑道,“當日我與姑娘既簽下這協議便會遵守約定。”
雲宓望着那份協議,微微紅了臉:“抱歉,當時只是以防萬一并非有意為難公子,這十金公子還是收下吧,不然我心中難安。”
說着,她掐訣将金子直接塞進了祁天祝的錢袋裏,反手将兩人的所有協議撕碎:“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就此別過。”
“姑娘且慢。”
祁天祝按住她的手腕,指着一旁熟睡的甪端勸道:“你與令弟剛從秘境逃脫需要好好休息,而且那些入魔的修者說不定還會找來。姑娘不如先随我去祝家別院養傷,待過了這陣子再離開也不遲。”
被他這麽一說,雲宓猛地想起夥計留給她的紙條,若是金仙堂裏的歹人和入魔修者一起找來,以她現在的能力只怕是兇多吉少。
懷中的甪端還在昏迷,雲宓眸色微冷,抿唇點了點頭:“那便麻煩祝公子了,十金就算是我的住宿費,若公子還要推辭,我即刻帶着舍弟離開。”
祁天祝聞言,掏金子的右手微頓:“好吧,既然姑娘執意如此,祝某就聽你的。”
說着,他将金子交給身後的胡玦,吩咐他提前去別院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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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雲宓和甪端養好了傷,早早來到婆婆住的土院子祭拜。
土院內一如離開那日亂糟糟的,廚房裏,存放食物的瓦缸也被人翻了個底朝天,唯有先前住過修者的那塊空地幹幹淨淨。
雲宓直覺不對勁,趕忙捏訣探查卻并未發現魔氣,或許只是普通小賊路過?
她警惕地牽着甪端走進婆婆的房間,屋子裏還是保持着她離開那日的模樣,看來真是賊人所為。
雲宓心中稍安,打開衣櫃找了幾件婆婆平日常穿的衣服,包着枕邊留下的木簪,走向院中尋了個風水還行的地方立好衣冠冢。
“婆婆,沒想到再見時您已被妖物附身,若我能早點發現就好了。抱歉婆婆,我沒能把您救回來。”
雲宓揮手取出乾坤戒內的貢品,仔仔細細擦淨石碑上的浮塵,杏眸微垂,感慨道:“好在我已将她淨化,您的魂魄不會再受侵擾,願您來世順遂幸福。”
說完,她拉着甪端跪地三叩首。
“阿姐,你說婆婆來世會變成什麽?”
“不知道,但肯定不會是人。”
“為什麽?”甪端晃着她的胳膊追問。
雲宓拍拍手起身,擡手将小院恢複如初,心中五味雜陳:“因為婆婆這一世過得太苦,最後還被妖物附身不得不淨化魂魄,想做人都難。”
“那我們能幫幫她嗎?”甪端拉着她站定,天真道,“我喜歡婆婆,不想看她受苦。”
“不能,這是命數,連神都改不了。”雲宓遺憾搖頭,牽着他趕回祝家別院。
土院西面,一道黑影默默跟了上去。
兩個時辰後,雲宓回到住處背起早早收拾好的包袱,來到前院辭行。
“多謝祝公子收留,我還有事要做,今日必須得離開了。”
祁天祝連忙擡起她的胳膊:“猜到姑娘回來後必會如此,我已經讓阿風阿胡去城中購買各大酒樓的招牌菜,就這半天的功夫,待吃完飯姑娘再走也不遲。”
手腕的力道很大,雲宓被迫對上他的鳳眸,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畢竟與他一起經歷過生死,自己的病也是在他家中養好的,就這麽離開的确不太合适,是該吃頓正式的散夥飯。
她輕咳兩聲醞釀好說辭,抽回手垂眸應道:“祝公子說得對,今晚這頓飯錢算我的,祝公子可千萬不能和我搶。”
“姑娘只要答應留下吃飯,怎樣都好。”祁天祝含笑作請,“還請姑娘移步院中涼亭,阿風阿胡就快回來了。”
雲宓抱起甪端依言跟在他身後,剛落座,阿風阿胡果然如他所言回到院中,提着大大小小的食盒走向涼亭。
待他們走近,雲宓就将早上買石碑剩下的銀子平分為二,撚訣塞進他們手中:“辛苦了,快一起坐下吃吧。”
兩人捧着銀子齊齊看向祁天祝,祁天祝擺手抽走銀子,劃出一半還了回去。
“這些就夠了,姑娘的賞金來之不易,祝某拿多了心中也過意不去。”
随後他又吩咐孫風和胡玦守在涼亭周圍警戒,并解釋道:“姑娘的好意他們心領了,這裏雖然僻靜但并非絕對安全之地,以防萬一還是讓他們守着吧。”
雲宓擡眼望向涼亭周圍光禿禿的牆壁,又回頭看看桌上被退回的銀子,笑呵呵斟滿兩杯酒分與他:“公子思慮周全,這杯敬你。”
她仰頭一飲而盡,随即又斟上一杯對着亭外兩人道:“這杯敬阿風和阿胡,辛苦了。”
酒杯再次見底,雲宓麻溜地斟上第三杯酒,杯子卻被人奪去。
“姑娘,令弟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祁天祝喝光她的酒,按住酒杯笑眯眯道,“你再這麽喝下去,滿桌子的菜可就浪費了。”
眼饞許久的甪端抓住機會,扒着她的胳膊懇求:“是啊阿姐,這些菜再不吃就涼了,能不能邊吃邊喝?”
肉嘟嘟的小臉在手心輕蹭,雲宓卡在嘴邊的告別之語徹底沒了出口的機會。
她微微捏緊手心的小肉臉,深吸口氣笑道:“好,那就先吃吧。”
“阿姐最好了。”甪端吧唧一口親在她臉頰,抓起碗筷直奔面前的肉包子,“唔,是李記的,好吃!”
一個包子就這麽開心,果然還是個孩子,雲宓無聲淺笑,夾了幾塊桌對面的烤兔肉送到他碗裏,小聲叮囑了兩句慢慢吃,身前小碗卻驀地多出了幾只鹵雞爪。
雲宓不解擡眼,正對上一雙映在夕陽下的鳳目,狹長的睫毛暈開大片金色落在鼻尖,奪目卻不刺眼,反而多了幾分溫暖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姑娘,秘境之行雖已結束但我并未尋到所找之人,如今我也不知該去何處尋她,姑娘可願意帶着我同行?”
祁天祝取出一只赤紅色木盒推到她眼前:“當然,該有的報酬也不會少。”
夕陽被他完全擋住,木盒上的銅飾反射出晃眼的金光,雲宓下意識推開盒子眯眼躲避:“不……”
“都去死吧!”
帶着濃烈恨意的怒吼打斷了雲宓,不等她反應,一道淩厲的劍鋒襲來,石桌瞬間崩為兩半,飯菜灑落滿地。
雲宓連忙抱起還在愣神的甪端,張開結界擋下攻擊。
“我的肉包子!”
甪端震耳的呼喊回蕩在院中,額上牛角倏地冒出:“你還我肉包子!”
雲宓急忙捏訣将他定住,拉起兜帽遮住牛角,厲聲斥道:“不可,他入了魔,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公子快回去,這裏交給我們。”孫風一躍而來,擋在雲宓身前催促,“愣着幹什麽?快護着公子回房間,出了事你可擔待不起!”
一旁的胡玦擠開他補充道:“姑娘放心,這裏我們能解決,有勞你帶着公子先回去。”
雲宓撤掉結界上前,正色道:“不行,他是沖着我來的,我留下你們快走,否則他定會窮追不舍。”
話音未落,身後忽地刮起一陣水霧,雲宓連忙掐訣抵擋卻還是沾濕了衣衫,靠在柱子旁的祁天祝更是被淋了個透。
“你們才是不清不白的,好好享受吧。”
得逞的大笑回蕩在院中,雲宓回身追去,腳下卻沒來由地一軟,視線驟然模糊。
她連忙撐着涼亭的石柱站定,解開禁制放下甪端,對着身旁人道:“這水霧有問題,祝公子還好嗎?”
“我沒事。”祁天祝主動扶着她,關切道,“姑娘感覺如何?可要叫大夫來醫治?”
雲宓見他全身濕透卻中氣十足,眉心微擰,難道這水霧還知道分人攻擊?
“公子,那人溜得飛快,還丢下嗆人的煙霧阻擋,讓他給跑了。”
孫風和胡玦齊齊跪地叩首:“是屬下失職,請公子責罰。”
祁天祝擺擺手:“起來吧,這事不怪你們,我……你們身上是什麽味道?”
“就是那人丢的煙霧,可嗆人了!”孫風拍拍袖子,嫌棄道。
胡玦見祁天祝變了臉色,趕忙按下孫風小聲追問:“公子,可是有哪裏不對?”
哪裏都不對!莫名的躁動從丹田蹿出,祁天祝催動些許法力想要壓制卻适得其反,臉上也浮出大片嫣紅,這是中毒了。
祁天祝轉頭看向身旁同樣難受的雲宓,鳳眸微眯,現在倒是個絕佳的機會。
“姑娘……”體內的燥動越發厲害,祁天祝停頓片刻緩了緩,靠近她耳畔問道,“姑娘可願意帶着我同行?”
他的聲音不大卻暧昧十足,雙手死死拽着雲宓,力道更是大得讓雲宓吃痛驚呼。
“祝公子你中毒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得快想辦法解毒。”
雲宓使勁抽回手臂,沒成功,耳邊再次傳來他的追問,這次,嫣紅爬上了他的眼尾,胳膊上的大手也燙得驚人。
眼見勸說無效,雲宓只好忍痛掐訣嘗試解毒:“阿風阿胡,快把你們公子拉開,再找些丹藥來延緩毒性。”
“不必。”祁天祝一把抱起她,鳳眸閃過一絲紫光,“姑娘可願意帶着我同行?”
雲宓咬牙順氣,好言再勸:“祝公子你中毒了,再不解開恐會傷及性命,不能再耽擱了。”
說完,她掙紮着躍下祁天祝的懷抱,用盡全力把他推向孫風跟前。
祁天祝被毒素影響一時不察,還真叫她推了個趔趄。
“公子當心。”孫風連忙伸手接住他,下一秒卻被他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壓吓得連忙後退。
祁天祝稍稍站定,無邊的憤怒沖紅眼眶,明明她都中這種毒了卻還要拒絕自己,竟連半句哄人的話都不肯說,甚至連靈臺內的契約都沒認出他來!
一想到這些,祁天祝體內的毒性即刻噴湧,揮手把雲宓擄進自己房間,嘭地一聲摔上房門設下結界,将她牢牢困在臂彎之中。
“祝公子,你冷靜些。”雲宓使勁掐了把自己腰間保持清醒,偏頭避開他灼熱的目光,盡全力想要推開他的身子。
奈何力量懸殊,雲宓用盡了力氣也沒成功,反倒還激怒了眼前人,頸間驀地印上一個個急促熱烈的吻,手腕的握力不斷加大,沒有半分逃脫的可能。
更奇怪的是,雲宓發現自己靈臺內本屬于魔尊的契約,居然詭異的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