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
锲子
漫漫黃沙中,古老巍峨的城牆高高聳立,來往巡邏以及站崗的士兵無不繃緊了神經。這是鳳霞國邊境。城外風沙尚未掩蓋的地方,鮮血還在流淌,有專門的士兵在警戒之下正在翻找并帶回同胞的遺體。
城內一處宅院,人來人往,卻無半點嘈雜。每個人都神情肅穆,腳步快而幾近無聲。室內的聲音模模糊糊傳了出來。
“陳太醫,大将軍的情況——”
陳太醫的頭重重磕在地上,倉惶道:“陛下贖罪,臣、臣實在無能為力。”
面前的女人神情威嚴,鐵青着臉,轉而看向一旁須發皆白的老者。這是因敬重大将軍而快馬加鞭趕來的民間神醫。
張神醫也搖搖頭,面色沉重:“草民盡了全力,也只能吊上這麽一口氣,拖延片刻而已。”
一室寂靜。
門外突然傳來嘈雜聲。有下人來報,大将軍的正君和側君,以及國清寺的主持到了。
“陛下呢?你去通報一聲,我有些話想和陛下說。”隔間突然傳來大将軍沙啞的聲音。
宣宇帝匆匆進了內室,握住床上之人的手。包紮傷口的白色布巾上面再次浸滿了鮮血,風憶安臉色蒼白,唇無血色,精神卻很好。望着回光返照的女人,宣宇帝心中酸楚。面前之人不僅僅是自己的臣子,更是自己的摯友。
那時候,她的君父位份不高,她也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女。風憶安是禮部尚書的庶女,“機緣巧合”之下,被送進宮來做自己的伴讀。
風憶安明明生于書香世家,卻偏偏喜好舞刀弄槍。自小就有着一副俠肝義膽,不知道為自己擋了多少明槍暗箭。自她推翻攝政王親自執政之後,風憶安便遠赴邊關,說要守護一方百姓,要去當大将軍。
邊關多戰亂。戰報一次次呈上桌案,她眼見風憶安逐漸從一個小兵升為總兵。多年的風沙與鮮血終于澆築出一個鐵骨铮铮的大将軍。如今,這鐵打一般的人竟要離去了。
“陛下,滿日皇庭已破,自此邊關可得幾年安寧。但軍事操練不可松懈一日,此處城牆仍需加固。另夷人多奸詐,求和書上所言不可全信,他們一旦恢複實力,勢必卷土重來。所以,萬勿因虛名而仁慈。”
“我走後,您要保重身體,別事必躬親累壞了身子。多要幾個皇子皇女吧,也免得寂寞。”
“我父母早已西去。而我這一撒手,最放不下的莫過于我的正君。他,他聰敏內斂,卻天生身子骨弱,還懇請陛下下诏,榮封與他,使他之後生活也多些自在。這輩子,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了。”
宣宇帝緊緊握住風憶安粗粝的手,鼻腔發酸,連連應聲。
經歷數日颠簸,連夜趕來的大将軍的正君聽到凄厲的哭嚎聲時,直接從侍衛背上滑落。
國清寺的主持念了一聲佛號,勸慰道:“大将軍只是去了她該去的地方。”
宣宇十七年,被百姓譽為護國神的大将軍——風憶安卒于邊疆。帝親葬,舉國同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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