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二合一)(營養液加更)
第39章 (二合一)(營養液加更)
察覺到危機的團子瞬間炸毛,變成了一個更圓潤的團子。
“是封印!是我的封印不行了!”
“封印?說清楚。”散兵将團子放在手心,“還有這裏的魔物氣息也說清楚。”
“魔物?是說蟲子嗎?”
團子炸開的羽毛漸漸收攏,體積近乎縮小了一倍。
他用翅膀指了指前方,道:
“前面有個蟲洞,蟲洞裏面會有蟲子爬出來,為了不讓它們爬出來,妖王大人在蟲洞前面加了封印,但現在的封印好像裂開了,我又找不到妖王大人,所以……”
“蟲洞?蟲子?”
散兵神情凝重。
聽起來并不算什麽,但這只是個稱呼。
如果代入一下提瓦特的空間裂隙、深淵怪物的話……
團子抖了抖羽毛:“和我吃的蟲子不一樣的!那些蟲子很可怕!”
散兵冷笑,大步向前:“正好很久沒舒展筋骨,這麽長時間不動,骨頭都要生鏽了,讓我會會它們。”
團子吓得從散兵手裏飛了起來,長長的尾巴在半空中飄蕩:
“菩薩,它們真的很可怕!您請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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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散兵,不叫菩薩。”
“欸,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團子想都不想直接忽略過去,
“連妖王大人都對它們敬而遠之,菩薩您小心一點,最好別和它們正面對上!”
“呵,就這種弱小的氣息,折月那家夥會害怕?”
散兵不信。
“真的真的!唉呀,菩薩非要去的話,我就在樹上給菩薩加油好了!”
團子見散兵不聽勸,只好飛到不遠處的樹上,躲在葉子後面暗中觀察。
加油?用心加油就行了。
散兵:“啧,就這點膽量?”
很快散兵就看見了所謂的“蟲洞”。
和他所想的空間裂隙差不多,但僅只是直徑半米的不規則圓形洞窟。
洞窟在距離地面兩米高的半空,呈半透明狀,裏面隐隐約約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
若非散兵能感知這裏面有類似魔物的氣息,普通人可能很難察覺空中有一個類似蟲洞的東西挂在空中。
散兵觀察着所謂的“蟲洞”,喃喃道:“是因為所謂的封印,彌補了這個蟲洞的空缺麽?”
就在他自言自語的時候,耳畔似乎有什麽發出“咔”的一聲。
脆弱的封印終于碎了。
不遠處的團子再次炸毛,飛到了更高的樹梢。
蟲洞中緩慢的爬出幾只白色軟蟲。
軟蟲的長度大約有半米,爬出蟲洞後“啪”的一下掉進草叢中,認準了散兵的方向,朝他前行。
它們身上遍布黃黑色斑點,看不出眼睛和嘴巴,蠕動的身軀和背脊兩側分布着兩道短觸須,路過之地遍布着厚重粘稠的黃綠色粘液。
看上去比史萊姆惡心一萬倍,柔軟的外殼卻折射出奇異的光,似乎會比岩系史萊姆的外殼更堅硬,但散兵依然不覺得這東西能有什麽威脅力。
紫色雷團猶如一顆炸彈,落入白色軟蟲的瞬間炸出白紫色的光。
雷電肆虐,無情的蔓延在軟蟲之間,電流從它們扭曲的身軀經過,發出刺耳的“滋啦”聲。
這種聲音都引得樹梢上的團子悄悄往外探出頭。
——這就是神之子大人嗎?一定對烤肉很拿手吧!
——肚子又有點餓了。
那些軟蟲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散兵發出輕蔑的嗤笑:“就憑這種程度的東西,折月居然也會怕?是我太高估她了嗎?”
話音剛落,面前扭曲掙紮的軟蟲忽然不動了。
散兵凝眸,以為對方還有什麽後手。
緊接着,幾條半米長的軟蟲瞬間膨脹爆炸,漫天黃綠色汁水飛濺。
即便散兵反應快,但在汁水大範圍覆蓋之下,也不免被濺到身上。
報團的軟蟲們連屍體都沒剩下。
散兵擡手擦掉沾在臉上的東西,一臉嫌惡。
“什麽東西,臭死了。”
緊接着,他一低頭,看見自己幹淨的白襯衫變成了斑點襯衫,頓時臉色黑如鍋底。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林渺渺給他買的第一身衣服。
“敢弄髒我的衣服,做好賠禮的準備了嗎!”
——————
晚上八點了。
林渺渺結束直播已經有好幾個小時了,但平時堪比上下班一樣準時的散兵卻依然沒有回來。
她五點的時候給散兵發了一條消息,卻沒有任何回複。
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還是在外面找到了新的住所,要搬家了?
林渺渺焦慮的咬着手指在屋內走來走去,開始一點一點的翻舊賬。
“難道是因為前天我把送給他的翡翠泡泡喝光了所以生氣了?”
“偷拍他穿裙子的事情被發現了?”
“因為每天都是他負責做飯,所以他不高興了?”
“說起來我昨天好像是吃得有點多,除了三餐還吃了下午茶和宵夜……”
“對了!他肯定是不想一直睡沙發,所以想搬出去?”
林渺渺一個人嘟囔半天,忽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我想到了!一定是他今天找到了回提瓦特的路,所以直接回去了!”
自言自語完,林渺渺呆愣的看着天花板許久,腦袋歪了歪:
“那為什麽他不和我說啊?”
“說什麽?”
“說回家了啊!”
林渺渺下意識的回答。
“我沒有家。”
散兵将脫下的新鞋放在鞋架上,拿出米黃色貓咪拖鞋。
剛穿上就看見林渺渺一臉呆滞的看着他,臉頰微紅,
“衣服弄髒了,所以換了一身新的。”
那些粘液不僅臭得要命,而且還帶着輕微的腐蝕性。
難怪團子說連折月面對它們也要退讓三分。
之前那一身衣服鞋子已經沒有再拯救的辦法了,于是散兵托團子給他買了一身新衣服。
團子雖然使用的是二十年前流行的板磚手機,但審美依然和普通小孩差不多。
上衣是天藍色短袖,胸口有兩個白色印着紅色小愛心的口袋,小V領微微露出他的鎖骨,再配上清新的米黃色長褲和剛才穿着回來的小白鞋,臉頰微紅的他渾身上下都帶着非比尋常的青春氣息。
五百歲直接蛻變成十五歲。
林渺渺張了張嘴,顫抖着手指了指他的臉:“你、你的臉……”
那是靠近散兵下巴的臉頰處,有一塊紅印。
鎖骨那裏好像也有一塊,但被衣服蓋住了大半,看着不明顯。
喂!在這種地方留下印記,很難不讓人多想啊!
散兵摸了摸自己的臉:“晚上就能好。”
“這是晚上就能好的問題嗎?”林渺渺顫聲道,“你告訴我,你到底去哪裏了?是不是犯了錯?”
身上飄着陌生的沐浴露的味道。
還洗了澡!?
他到底幹嘛去了啊啊啊!
“犯錯?”
散兵把自己來到現代世界後發生的事情全都在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沒有”。
“沒有,我一向遵紀守法。”
雖然說出來有點可笑,但他确實遵紀守法,甚至一次紅燈都沒闖過。
發現林渺渺馬甲那件事可不是他故意的,是馬甲直接貼他臉上來的。
他披馬甲也不能算犯錯吧?又沒做什麽壞事。
“我今天去了xx路,那邊……”
“你不用說了。”林渺渺做出“打住”的手勢,“我懂了,我懂了……”
那姑娘住在xx路。
說完,林渺渺失魂落魄的轉身就走。
她的腦袋有點混亂。
散兵一臉莫名:“你懂什麽了?”
“咱倆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有些事沒必要說出口的。”
散兵:“什麽心知肚明?我明白了什麽?”
散兵快要懷疑人生了。
她懂了什麽?他又明白了什麽?
那正在思考的這個他是誰?
見林渺渺一副“再問我會哭”的樣子,散兵默默轉移話題:“你吃飯了嗎?”
還沒吃飯的林渺渺:“……我吃飽了。”
散兵:餓着肚子趕回來,感情只有他沒吃飯?
……
一天過去。
林渺渺還是不怎麽搭理人,甚至連早飯都是去外面吃的。
散·古希臘掌管打工的神·兵:突然失業。
他發現大部分時候的林渺渺其實很好懂,而少部分時候的林渺渺他完全看不透。
和他的能力無關,這完全取決于林渺渺腦袋裏的各種奇思妙想。
完全不明白她又想到了什麽。
這也是散兵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有得必有失。
昨天他打了幾波蟲子,折月才姍姍來遲,重新封印蟲洞。
他也因此知曉了折月、甚至整個蕭條的妖族的工作是什麽。
這個世界的外殼就像一個塑料袋一樣,被外面的蟲子啃出了很多個蟲洞。
折月的任務就是封印這個國家的蟲洞,維護人類的和平安定。
至于為什麽來到這個世界的是蟲子而不是深淵怪物那種強大生物……
折月:“你當外星生物不挑的嗎?這個星球的壽命到了盡頭,來了繼承一個空殼嗎?”
散兵:“盡頭?”
“說是到了盡頭,估計還有個幾千年時間…當然啦,星球也不一定會死去,人類不是有個詞語叫‘破繭重蝶’麽?”
“破繭成蝶。”散兵面無表情的糾正。
“哦,叫什麽都無所謂,知道是這個意思就行了。”
“……”
散兵也趁此機會再次詢問折月他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
折月:“呵呵,我不說,你能奈我何?”
一如既往地欠揍。
剛和臭蟲大戰一場的散兵就要上去打架。
折月卻後退半步,嫌棄的捂住鼻子:“把這身味兒洗幹淨了再來和我說話。”
散兵冷笑,帶着雷電直接攻了上去。
折月實在不想和一身臭蟲味的散兵接觸,直接投降認輸。
“是因為有個人把你賣給了我。”
“賣?”
散兵不太信。
失敗的神,還有什麽被售賣的價值嗎?
“是誰?”
折月:“我不認識。”
散兵:“呵,放一個不認識的人和你交易,你覺得我會信?”
“反正這個世界無聊透了,空間隧道歸我管,放兩個小家夥進來熱鬧熱鬧也沒什麽。”
說着,折月露出漠然的淺笑,
“當然,如果進來的是這種蟲子……我不想和這種發臭的垃圾生活在同一個世界。”
“倘若你能把這個世界炸了,提前結束星球的壽命,我也沒意見。”
散兵:“既然對方已經找到你,難道你沒想過從那個人身上知道更多?”
“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我在權術方面玩不過人類,知道太多反而容易自取滅亡,倒不如從一開始就選擇不知道。”
“畢竟,大不了大家一起滅亡,嗯哼,也挺好。”
散兵:……
不知道該評價她太愚蠢還是太聰明。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林渺渺偶爾展現出來的笨拙大概就是從折月這裏遺傳過來的。
折月:“作為交換,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散兵:“說點我能理解的話。”
“我什麽時候說了你聽不懂的話?”折月有點詫異。
“你上次……算了,你問。”
“哦,對方說是經過你本人親口同意的,還簽過字畫過押。”折月的指尖懶懶的撐着下巴,俯視散兵,“但是我看你本人似乎不知情?”
“這種事情需要用到‘似乎’這種詞語嗎?”
他哪裏像是知情的樣子?
“這樣啊……”
折月在她的毛絨披帛裏摸了摸,摸出來一張紙,扔到散兵面前:“你看看認不認識這個。”
散兵接過紙張,觸手的一瞬間,立刻意識到這是提瓦特的紙。
上面的文字也是提瓦特大陸的通用文字。
第一行:穿越同意書
散兵:“哈?什麽書?”
大致內容就是同意單程前往異世界,中途和後續出現任何意外需要自己承擔責任。
恕散兵直言,這種不符合規範的合同放在這個世界根本不會受到法律保護。
只是奈何這是提瓦特的合同,是受神力保護的同意書……
最底下是“同意人”簽名。
——七葉寂照秘密主
散兵:???
散兵拿着這張破紙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可最底下的字跡确實是他的,甚至殘留的力量也是他的雷系神之力。
也就是說,他簽名的時候确實是成神時期的他,而不是擁有雷系邪眼或者風系神之眼時期的他。
那麽問題來了,他完全沒有這一段記憶,是誰讓他在這張紙上簽了字?又是誰删除了他的記憶?
多托雷?
這個人名一出現就被散兵否認了,他可以相信多托雷能對他的記憶做幹預,但絕不相信多托雷有能力穿越世界。
這幾百年來多托雷都在研究什麽,他這個實驗體還是有大致了解的。
不是多托雷,難道會是和多托雷合作的教令院大賢者?
這更加不可能了,他們除了被當成棋子利用之外沒有任何自身價值。
這就是曾經為神的狂妄。
難不成是其他神明?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面對這似是而非的信息,散兵的思緒有點混亂。
但不可否認,這确實是個重要信息。
……
今天是月圓之夜。
一整天沒怎麽搭理散兵的林渺渺主動找他搭話了。
聲音就像蚊子般大小:“那個,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在外面将就一晚上?”
心情剛好一點的散兵瞬間垮着臉:“你這點力氣傷不到我。”
“這不是力氣的問題,我只要躲到箱子裏就不會出事的。”
“為什麽要躲在箱子裏?”散兵一臉疑惑。
林渺渺被這種傻問題給問哽住了。
“……因為我妖化會失去理智,破壞力很強啊!”
散兵:“有我在,你不會有破壞它們的機會。”
“你把我綁起來有用嗎?”
散兵:“我不會把你綁起來。”
“那你怎麽控制……”林渺渺突然頓住,仿佛想到了什麽。
散兵:“抓住你的手腕就沒問題了。”
林渺渺的臉五顏六色的好看極了。
她愣了一會兒後,發出“啊——”的懊惱聲,抓着頭發,背對着散兵緩緩蹲下。
本來就松松垮垮的丸子頭直接被她抓成了雞窩頭。
散兵:“……尊嚴又掉了?”
“你憋說話!”
……
散兵最終還是選擇妥協,暫時離開了。
林渺渺終于松了一口氣。
時近傍晚,為了明天早上醒來能在高燒狀态下最大限度的方便休息,林渺渺重新鋪好床鋪,在床頭櫃邊倒了杯水。
最後再看一眼室內,一切如常,林渺渺這才打開箱子,将裏面的棉絮全都搬出來放在地上。
古樸的木箱上萦繞着紅色的妖力,林渺渺按照折月教給她的手勢和咒語,激活了萦繞的妖力。
與此同時,頂樓天臺上,折月懶懶的靠在太師椅上,黑絨披帛搭在兩邊扶手上,一直垂落在地面。
遠方傳來妖力的觸動,她輕笑一聲,指尖微動,純淨的妖力輸送到遙遠的天際。
“折月女士,請解釋一下你剛才的行為。”
許青悟拿着紙和筆,站在不遠處。
“你可以問問你的前輩。”
“折月女士,現在是我負責跟随您。”
“呵呵,人類的語言真有意思,明明是監視我,換一個詞語居然能變成義正言辭。”
躺在太師椅上的折月仰望着半邊赤霞半邊黛藍的天空,問,
“你應該聽說過我的事跡,我以前是吃人為生的大妖,不怕我吃了你?”
許青悟沒有半點畏懼:“如果我失蹤了,我的祖國一定會為我讨回公道。”
“明明趨利避害是每個生物的本能,但偏偏人類這種生物是個例外。”
“只要将人類放在特定的環境內,就能完全無視求生本能,前仆後繼的去送死。”
“說起來,螞蟻好像也是這樣……”
許青悟打斷折月的自言自語:“請不要轉移話題,折月女士,請解釋一下剛才你為什麽突然使用力量。”
“嗯哼,我們只是互相利用的關系,這件事我不說,你又能奈我何?”
折月輕笑:“有本事撬開我的嘴。”
許青悟:“……”
進入坤靈組之前他本來是個挺喜歡貓咪的人,進入坤靈組之後他對所有貓咪深惡痛絕。
“好了,沒什麽事的話就站遠點,別擋着我曬月亮了。”
許青悟:“我現在距您有五米遠。”
“污染了空氣,壞了我高級月之精華的質量。”
許青悟:呵呵。
……
木箱收到折月的妖力,坐在箱子裏的林渺渺終于安心下來。
箱子的空間不算小,林渺渺坐在裏面綽綽有餘。
只是長度和高度擺在那裏,背不能挺直腿也不能伸展,想要坐得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曾經的她真的很怕這個地方,又小又黑,還浮着一層讓她畏懼的母親的強大妖力,給她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困獸”。
而現在林渺渺早已習慣了狹小而漆黑的地方,她抱着膝蓋想到最近發生的事。
自從散兵學會使用手機後,他每天下午都會出門尋找回去的線索。
她一直都沒問過他的進度,一是找到通往異世界的道路本來就很難,二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問。
問了又能怎樣,她什麽都不會,又幫不上忙。
再想到昨天他回來之後臉上和鎖骨處帶着兩道紅印……
林渺渺沒見過傳說中的小草莓長什麽樣,但潛意識告訴她那就是傳說中的、超親密級的證明……也許吧。
雖然有點點不情願,但林渺渺依然不得不按頭承認散兵穿那一身挺可愛的。
色彩鮮豔又清新,裝束青春活潑,直接幻視五百年前一無所知、在愛與陽光下長大的小白散。
這比她之前買的黑白色襯衫短褲和靴子好看多了。
攀比心出現在了奇怪的地方。
此時的林渺渺也完全忘了那一身是散兵自己挑的。
林渺渺逐漸陷入emo中。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她只是在思考,如果散兵談戀愛了,那她和他的關系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了。
她和他又算什麽關系呢?
朋友?家人?
這些都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吧,按照散兵那一意孤行倔強得要命的性格,說不定壓根沒把她當成家人和朋友,只是把她當成合作者的關系。
林渺渺有點想不明白了。
因為她血脈特殊,性格奇怪,從很小的時候就一直沒什麽朋友。
從她有記憶開始就很少見到媽媽,一直跟着爸爸生活,但爸爸忙于工作沒時間照顧她,所以平時會請保姆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月圓之夜這個特殊的日子,顧爸爸會給保姆放一天假。
也不記得是幾歲的時候,保姆不小心掉了東西,于是在那個特殊的日子,回到了雇主的家……
索性沒有傷到人,但那一幕給保姆留下了一生的陰影,第二天就辭了工作,再也沒出現在這個城市。
小林渺渺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世界對她有這麽大的惡意,為什麽別人有的她沒有,為什麽她要忍受的痛苦是別人完全不會接觸到的。
後來到了中學,課本教會她學會換位思考。
這是她唯一學明白的知識。
有些事情站在別人的角度,用別人的思維去思考,就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就算不會和解原諒,可如果能理解的話,就不會那麽痛苦吧。
所以,站在散兵的角度把她看做是合作者的話,一切煩惱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吧。
而她會悲傷的原因,大概是因為她要失去她的第一位朋友了。
一個人生活,好寂寞啊……
……
月亮出來後,門口傳來“咔”的一聲。
散兵臭着一張臉關上門,換了鞋。
他沒開燈,室內一片黑暗,但這并不會影響到散兵的視線。
床已經被提前鋪好,被子折疊在側面,只等人躺上去拉一拉被角就能蓋上。
枕頭上墊着幹淨的毛巾,枕邊也放着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
床頭櫃邊放了半杯水,裏面插了根吸管。
半杯水不重,只需要拿起杯子就能順利飲水。
水的顏色不怎麽清澈,散兵拿起水杯,聞了聞。
和他想的差不多,裏面加了糖和鹽,大概是為了避免體力不支的情況。
因為經歷過很多次,家裏的一切都準備得十分妥善。
散兵背靠着木箱坐在地上,同樣抱着膝蓋。
妖力隔絕了大部分聲音,但他依然能清晰地聽見裏面傳來的聲音。
他不知道此時應該有何感想,只是回想起很多年前發生的一些事,快要被他遺忘的一些記憶。
那時他的外貌還是人偶模樣,卻依然被人類當做同類,将他視作家人和朋友。
無可否認,這樣的善意确實讓人心動,但這樣的善意真的是好的嗎?
後來踏鞴砂這個與世隔絕的島嶼出了事故,最信賴的人棄他而去,而他被賦予關閉爐芯的重任。
為了關閉足以炸毀整個島嶼的爐芯,他十指焚盡,險些殒命。
再後來他和失去父母的病弱孩子相依為命,約定要一起活下去,結果在一個普通的日子,那孩子突然死于疾病,連一聲道別都沒有留下。
若早知是這樣的結局,他寧願永遠沉睡在借景之館。
同樣的是異類,同樣的孤獨,他和她何其相似。
掌心輕輕覆蓋在木箱邊緣,冰冷的木板無法傳達一絲溫度。
散兵微微垂眸,低聲問:“這樣的善意,你願意接受嗎?”
無人回應。
——————
天剛蒙蒙亮時,散兵從地上站起來,最後看了一眼木箱,然後離開了。
等天空的最後一絲黛藍被徹底驅散,坐在木箱中的林渺渺睜開眼睛。
妖化的力量褪去之後就是高燒,她有點神志不清的推開失去妖力控制的木箱,狼狽的從裏面爬出來,然後摔在地上。
扶着木箱爬起來的時候,林渺渺的動作一頓。
掌心觸碰在木箱邊緣,那裏觸感冰冷,卻讓她有種莫名的感覺。
“他昨晚是不是也在……”
“笨蛋,我不要面子的嗎。”
到了早上九點,散兵才假裝剛從外面回來。
林渺渺蓋着薄被安然躺下,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已經被喝空,只剩下一只吸管。
散兵幫她重新倒了半杯加了鹽和糖的水,又去廚房處理食材準備熬粥,等她睡醒了正好食用。
等做完這一切,才來到床邊,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
然而手剛碰到她的額頭,就被林渺渺的一只手拍開。
她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小聲嘟囔道:“你…別碰我……”
散兵輕笑:“這次能認出我來了?”
“我怎麽會不認識你……對了,你昨晚在哪?”
“昨晚在……一個朋友家。”
“哦……”
林渺渺在“哦”了一聲之後就閉上了眼睛,沒再說話。
散兵感覺有點怪,明明溫度和上次的差不多,這次反而是能正常交流了,思路也很清晰。
難道她月圓之夜待在木箱裏才是最佳選擇嗎?
就在散兵準備給她拿張退燒貼時,忽然聽見身後沉睡的少女發出長長的嘆息。
“唉——”
散兵又轉身,問:“怎麽突然嘆氣?”
林渺渺的眼睛再次睜開一條縫,帶着一點憂郁:“散兵,你是不是要搬走了?”
散兵一臉莫名:“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林渺渺一臉沉重:
“我倆…孤男寡女的…住一起不合适吧?”
散兵:……?
哪裏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