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海永堕

第27章 死亡真相

第27章  死亡真相

王爺和四夫人，包括所有死在王府的人，最終都變成厲鬼，再次醒來。

這個王府禁锢的還包括靈魂。王爺這才知道，原來，死亡都不能解脫。

只是也許因為遭受了過大的打擊，最終又沒有解開執念，王爺的記憶變得破碎。

他下意識把記憶分成了無數碎片，分散在了曾經跟自己有過聯系的物件上，化為十字依附其中。

王爺實在無法得知那個關鍵是什麽，但通過找齊碎片，就能知道了。

因為那件東西，是造成自己悲劇的關鍵，自己又時常能接觸，一定有标記！

無數刻痕出現在自小長大的府邸。小到幼時的彈珠，大到外邦進貢的座鐘。

可不是每個都這麽顯眼的，有一些，像是鵝卵石路的小石頭這樣的東西，除了當時的嬷嬷，連王爺自己都忘記了。

他想要找回記憶，就要借助府中常年相處的仆人的力量。

可除了四夫人以外，所有人都因王爺而死，因此深深憎恨着他。變成惡鬼後，哪怕力量依然不及，但恨意不減。

沒人願意幫王爺找東西。

但王爺不想再殺他們一次了。

王爺的實力在死後也是衆鬼裏最強的，後來越來越強，甚至能通過一些方法，拉活人過來，許諾好處幫他找東西。

但是，他同時也許諾了惡鬼們好處。惡鬼以人為食，但只有王爺能帶來“食物”。

四夫人是唯一沒有惡靈化的鬼，一直在陪在王爺左右，其實她并沒有顧淵以為的這麽強。

但是王爺自願分享自己的力量和感知，以自身的能量供養四夫人，所以她才成了顧淵看到的樣子。

而今天的瓷碟碎片，揭開了王爺死亡的秘密。

被發現的瞬間，記憶自動閃回。王爺和四夫人同時看到了，當年的真相。

當年王爺意識到中毒，仗殺了不少他認為的眼線和叛徒。

可原來那些人是無辜的。

毒，下在一個不起眼的瓷碟上。

所有沾過那個盤子的食物，都會帶上毒。連下人都不知道自己端了有毒的東西。

哪怕殺再多的人，換食物和水，都是沒用的。

沒人想到是一只小碟子。

退一萬步說，哪怕把餐具都砸了重新換一批新的。

太子和術士還是可以繼續下毒，防不勝防。

弱小，即是原罪。

故事講完了，衆人腦海中的映像也随之消失。

四夫人問出了問題。

“下毒的原因王爺已經找到了，可他并不想終結這一場‘游戲’。王爺說，他今後還會繼續拉人進來，規則也會改變……畢竟已經不再真的需要人找信物了。其實，王爺的力量早就已經可以打破封印，再無束縛獲得自由。所以妾身很想知道，王爺為何不願終止這一切，還要繼續？”

“之後還要開設新的任務嗎？沒了對于活人的強制需求，那到時人類的生還希望豈不是更小了？”柯奇越想越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也許，是因為看着人和鬼互鬥，會讓王爺有自己還活着的感覺……”顧淵慢慢說道。

他想到幾年前那個血月的深夜，雖然只有一點點，但他好像能明白王爺的想法。

“我沒懂……看別人你死我活，掙紮求生，會感覺自己……是活着的？這是什麽道理？”文笙完全理解不了。

姬南天本來在閉目養神，此時睜開眼，眼睛凝駐在顧淵身上，目光沉沉。

這個答案沒錯，但，不是正常情況能想到的。

就比如，你問一個人一堆問題，只有精神變态可以答對，答不出來或者答錯的才是正常人。

姬南天也是從這個回答上，發現了顧淵內心藏匿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被姬南天審視的目光盯久了，顧淵錯開了眼神。

“這……”柯奇也在皺眉想顧淵的話。

四夫人的眼神卻逐漸發亮，最終想通了什麽，茅塞頓開:“公子說的不錯！妾身明白了。”

“什麽就明白了？我怎麽沒懂？”柯奇思路被打斷，挑高了一邊的眉毛。

顧淵不再多說，起身告辭。

四夫人言而有信，确實沒有任何為難就放他們離開，甚至還讓夏桃去送他們。

顧淵死活推辭了，四夫人沒再強求。

他們一直到完全踏出小路，蠟燭才開始重新燃燒。

“隊長，你就給我講講呗，你怎麽想到的？看那個夫人的樣子，你說的明顯就是标準答案啊！”柯奇現在一身輕松，追着問不停。

“就腦子裏閃現了這句話而已。”顧淵無奈說道。

——

在他們即将抵達出口時，盜墓團隊僅剩的活人，也就是戴眼鏡的儒雅中年人老張，遇到了一個态度卑微的侍衛。

老張只剩一根燭火，但信物沒有找齊，焦躁與絕望困擾着他。

不知何時，一個侍衛跟着他，跟了很久。

直到老張忍不住開口，“你能不能別跟着我？”他已經準備主動用燭火去照他了，被跟了一路他實在心裏發毛。

侍衛突然跪地，“請您饒我一命！我能帶您尋找信物，只是，相對的，您可否幫我也找一樣東西。”

老張本來不想搭理，直接用燭火殺了他。但一聽有信物，就收回了蠟燭。

“真的？你要真能帶我找到信物，我當然可以幫你。”老張打算先看看他說的是真是假。

侍衛點頭答應，真的帶他一路彎彎繞繞，來到一個地方。他走到一個花壇角落，指了指腳下的一塊地磚。

“有個信物扳指，就壓在這下面。我等無法觸碰信物，只能您親自挖了。”

老張之前沒遇到過主動帶路找東西的鬼物，他性格穩重，腦子也不錯，所以規避了很多危險。雖然安全活了盜墓團隊裏最長的時間，但代價是信物找的慢。

這個侍衛他中間也百般測試，發現它真的很弱，才敢和對方對話，并跟上來的。

老張果然從那塊磚石下挖出了一枚帶着十字的扳指。

侍衛态度卑微，再次下跪，“我已經帶您找到一個信物，您能否遵守諾言，幫助我呢？”

老張喜出望外，早就把什麽承諾扔到腦後，答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他沒注意到，侍衛在他沒有給出準确守諾的答案後，腳尖輕點了一下之前壓着扳指的石板。

在此同時，全王府所有沒在追逐獵物的鬼物們全部詭谲地望向了扳指所在之地——也就是老王的方向。

這個扳指，在王府有特殊的意義。它真的是王爺生前喜愛的随身之物，戴了許多年。

衆鬼物對王爺咬牙切齒，但常年的威壓恐懼和恨意交錯，使得鬼物在鬼化後出現了一些思維上的奇怪定式。

結果就是，用特殊方法觸發扳指的話，擁有扳指的人會自帶高額嘲諷，被所有鬼物追殺。

這個扳指類似于“定位”裝置，上面的石板是“開關”。

而觸發定位與否的開關，取決于這個侍衛的動作。

如果他腳尖輕點石板，定位開啓，等同于它給所有鬼物“爆點”，拿着戒指的人之後會被所有鬼物定位位置，鬼物會強制性地優先追擊當時拿着扳指的人。

也就是說，假如人在北院，那南院的鬼按理說是不會知道在北院的這個人，他面臨的只能是周邊附近鬼物的觊觎。但這個人被“爆點”後，無論他在哪裏，都會被所有鬼物感知，并且追擊。

這當中也包括了能滅掉一兩根蠟燭的許多高階鬼物，那麽，這個人絕無生還可能。

老王起了貪念，話鋒一轉，他想到這個侍衛能找一個信物也許就能找兩個，于是問:“但只要你再幫我找到一個，我就肯定幫你。這次絕無虛言！”

侍衛露出了森然笑意，但它低着頭，老張沒有看見。

“好。”

侍衛起身時用手用力按了下石板。

“定位”關閉，所有鬼物暗紅的眼睛恢複了自己的意識，各自又去幹各自的事情。

只能說老張太過倒黴，因為他遇到了一個幾乎必死的局。

謙卑侍衛的話沒錯，他自己極其弱小。但，至今落到他手裏的人，從無生還者。

侍衛再次帶路，這次是一間書房。

它站在房門外，“裏面桌子上有一個文諜，是信物。但需要您翻找一下。”

老張不疑有他，輕松拿到扳指的他對侍衛沒有那麽多戒備了，從容走向房間中心。

桌子上擺滿了文書，上面有一層厚厚的塵土，似乎很久沒人進來過。

“阿嚏！怪不得讓我自己找，這裏文書怎麽這麽多！”老張抱怨着，但也認頭開始翻找起來。

灰白色的粉塵被翻找的動作帶動，被吹的哪哪都是。

老張翻到下面的文書還打開看了看，一直沒找到帶有十字的。

沒想到翻開粉塵更多，老張覺得呼吸都開始困難，連連咳嗽。

終于，把最後一張文書拿起來時，圖窮匕見。

壓在下面的半張灰白色的女人臉露了出來，沖他吹了一口灰白色粉塵。

老張被吓的一張嘴，吸進更多灰，咳嗽的更加厲害。

他想停下來，但五髒六腑越來越疼，他咳得撕心裂肺，最後痛苦地倒在地上。

直到他活活被粉塵堵塞口鼻，侵入胸腹腔，粉塵瘋狂侵蝕破壞着身體，痛苦抽搐着死去，老張都沒明白為什麽。

侍衛看完老張的死亡過程，才笑着離開。

再看書房裏，哪有什麽大量的文書紙張？

只有堆成山的骨灰！

文書只是障眼法，其實只要踏進這間房，就相當于被判了死刑。

帶有怨念的骨灰無孔不入，吸入一點就會沒救，哪怕再跑出去也沒用，效果類似湖水。

骨灰凝聚的怪物只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就是無法移動。

所以它才和侍衛形成聯手。侍衛害不了人，所以要和強力的鬼物合作。

兩鬼再次收割了一條人命。骨灰緩緩從空中下落，侍衛退去。

書房恢複死寂，靜待下一個獵物。

至此，盜墓者團滅。

顧淵一行在走到出口那一刻，一陣綠光包裹了每個人，蠟燭消失。一陣眩暈後，衆人回到了船艙。

“嘔！我暈飛機暈旋轉木馬好吧……”柯奇臉似苦瓜。

顧淵已經有一次經驗了，所以還好。

令人驚訝的是，船艙裏已經有一個人等着了。

“嗨～你們回來了，不愧是前輩啊，恭喜通關咯。”杜美熙笑着打了招呼。

顧淵上前也回了句:“你也是，恭喜。”

“杜姐，你一個人通關的？怎麽做到的能講講嗎？”文笙一臉崇拜問道。

“運氣好罷了～至于方法嘛，也許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杜美熙鏡片的反光讓大家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哈哈～能回來就很牛批了。看，我們還發現了一只落單的野生大佬～”柯奇開始貧嘴。

杜美熙聞聲先是笑了笑，随後表情有些凄涼，感嘆道:“剛進任務的時候新人有七個，唉……”

“要不我們在等等吧，萬一過會兒還有人能通過呢，比如李燕老李他們。”柯奇也是新人之一，并且之前和李燕老李他們處的也不錯，此時看到他們沒有出來也有些傷感。

就在衆人都打算等等這個萬一的時候，顧淵眼尖地發現，姬南天從刀疤柳身上帶來的黑劍，居然被一起傳送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