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萬物之心/當狗哪有不瘋的

第16章 研究員

第16章 研究員

尼奧尼比劃了一個“三”的手勢，腳步歡快地跟在傅純鈞的身後。“這次是真正的‘疫苗’。你那個注射的傷口，得讓專業的研究員看一看。”

“塔的醫生都沒看出什麽來，缪特能懂什麽啊。”尼奧尼頗為不屑，繞着傅純鈞轉了半圈，注意到在場有不少工作人員都向着自己與傅純鈞的方向投來了好奇的眼光，但是卻沒人上前來對傅純鈞打聲招呼，或是拍拍馬屁恭維兩句，倒還挺新奇的。

“雙塔聯合基地的醫生全是特種人、是向導，說白了哨兵什麽傷筋動骨的病都能自愈，他們擅長的九成都是精神疏導或者修複，不見得有大作用，我帶你去看的這個人有三個藥學博士的學位，不世出的天才，也是我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一會兒對人禮貌一點。”

“好呀，我聽話的~我最聽話啦！”尼奧尼笑盈盈地答應了傅純鈞，接着忽地一個邁步，以不可思議的、近乎瞬移一樣的速度來到了一位研究員的辦公桌前。

“傅總！你快看！這裏有個人上班不幹活，在偷偷用公司派發的平板電腦玩消消樂！”

“傅總！？不是、傅總！我沒有！我、我才打開游戲——不對，我是不小心！不小心誤觸的！”

“……”

“好哇你個膽大包天的韭菜精！上班摸魚竟然還狡辯！我這就代表傅總開除你！”

“傅總，我——”

“你大逆不道必遭天譴，叫傅總也沒有用！喊破了喉嚨也沒有傅總來救你！”

“傅總——”

“…………”

“啊！傅總！你來救他啦！”

身處普通人的管轄區域，身邊又有好多雙眼睛看着，傅純鈞沒辦法直接用精神力給尼奧尼狠狠來一鞭子，只得默默将手放進了口袋裏，按下了控制器上的一個小小按鈕。

傅純鈞了解這套裝置，只是用了最弱的電流量，電擊的持續時間還不到三秒，尼奧尼僅僅身體一僵，距離失禁還遠着十萬八千裏，不過倒是乖乖地安靜下來，手背一抹眼底，又是一汪水漬。

“嗚嘤……純鈞哥哥好狠的心，竟然、竟然真的……”

“……尼奧尼，這麽多次了，你還沒意識到我對哨兵流眼淚這事兒是免疫的嗎。”

“怎麽會呢純鈞哥哥，一向堅定強大高山一樣站立的堅毅男人，在面對你的時候終于忍不住自己的情緒，暴露出脆弱的一面，你難道不會心疼、不會心軟、不會心動嗎？”

“……可是你的脆弱也太多面了，你這麽哭就不會脫水嗎。”

“不會的，我還能哭得再多點，你看——”

“我不看！”

傅純鈞擡起手來，于衆目睽睽之下一把捂住了尼奧尼的臉，不顧尼奧尼一點力氣沒使的表演性質的掙紮，一手抓着尼奧尼的腦袋，一手拉開了一扇門，直接把人丢了進去。

随後傅純鈞跟着進門，關門落鎖一氣呵成。

“呃……純、純鈞？”

一道稱得上中聽的男聲帶着遲疑響起，尼奧尼兀自在地上對着快要氣急敗壞的傅純鈞撒潑打滾，撥冗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掃了一眼。

穿着白色制服、帶着厚重酒瓶底黑框眼鏡的男人就差把“麟鴻制藥公司研發部特級書呆子研究員”這個稱號打印出來貼在腦門上了，頭發亂蓬蓬，過長的劉海和鬓角遮蓋了一部分面容，制服之下穿得樸素到亂七八糟的程度，距離“好看”與“潮流”差了二十個海峽的距離，隐藏在酒瓶底之後的眼神倒是精明得很，一看就心機深沉、不怎麽樣，需要尼奧尼挺身而出，為傅純鈞“清君側”。

至于傅純鈞，進到房間之後先是嘆了口氣，而後無視了地上翻騰的尼奧尼，對着面前的研究員無奈地笑了一下：“汲明，打擾你了。”

“沒事啊，這位是？”名叫雷汲明的研究員低下頭，用帶着一分隐忍二分懷疑三分尴尬四分警惕的眼光打量在辦公室的地板上做鯉魚打挺的尼奧尼，而後鏡片閃了一下，露出極其驚訝的神色，失聲喊道：“黑暗哨兵Noah·Theodore·Nyoni？！”

尼奧尼立刻不折騰了，一個翻身坐了起來，非常危險地眯了眯眼睛：“你認得我？”

“認得、當然認得，現行世界的唯一一位黑暗哨兵、異色瞳、混血、體型沒有太過異常于普通人，沒錯、沒錯的、我不會認錯的——”

“啊~那你知道認出我的缪特都會被我殺掉嗎？”尼奧尼眯起眼睛看着雷汲明，陰恻恻地咧開了一側的嘴角。

“尼奧尼！”還不等雷汲明有什麽反應，傅純鈞當即先呵斥了尼奧尼一聲，語氣略帶嚴厲，讓尼奧尼吐了吐舌頭又縮了縮脖子。

“我不就是開個玩笑嘛！”尼奧尼噘着嘴抱怨了一句，揣着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低下了頭，眼神卻變得銳利起來。

——對于傅純鈞明顯的回護雷汲明的行為，他不爽了，而且是非常的不爽。

“天啊、天啊！真的是黑暗哨兵Noah·Theodore·Nyoni嗎？”雷汲明全沒察覺到尼奧尼的情緒，竟然好奇地彎着身子，一步一步像螃蟹一樣緩慢地撐着膝蓋側着行走，半是小心半是亢奮地向尼奧尼接近。

“是，你也叫他尼奧尼就行。他……”

“憑什麽，區區一個缪特，我不允許他直接叫我的姓氏！”尼奧尼梗着脖子打斷了傅純鈞的話，擺明了不想講道理、也不想與雷汲明交好。

“尼奧尼，你……”

“沒關系沒關系，我叫您哨兵尼奧尼先生，可以吧？”雷汲明連連擺手，朝着傅純鈞示意自己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一向是尼奧尼，他冷冷地哼了一聲，乜斜着眼睛，頗為高傲地對雷汲明說道：“你要是叫我‘尊貴的黑暗哨兵諾亞·西奧多·尼奧尼先生’倒也還可以。”

“尼奧尼，汲明，你就直接叫他尼奧尼。”傅純鈞心累地捂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對着擺出扣诶扣臉、嘴裏九曲十八彎地喊着“純鈞哥哥~~！”表示抗議的尼奧尼，惡狠狠地瞪去了一眼：“你給我老實點。”

尼奧尼心裏憋着氣，也不怎麽想和傅純鈞多演戲撒嬌了，幹脆轉過了頭去。

“汲明，他三年前在邊境被不明人士控制，注射了一種市面上沒有的藥劑，目前只知道當時讓他徹底喪失理智、暴走了大概一個星期，之後五感的敏銳程度與身體素質都異常減退，今年更是出現了大幅度的退化。現在尼奧尼的精神領域甚至都閉塞了，無法釋放自己的精神體，我為他疏導過幾次，他的身體裏全部都是不知組成物為何的結節硬塊，只能判斷出來是精神層面實體化了的物質，因為可以被我的精神力穿透、清除。”

傅純鈞隐瞞了一部分敏[gǎn]的事實，對雷汲明說了尼奧尼的具體情況，走到賭氣的尼奧尼身邊，撥了一下他後頸的頭發，猶豫了一下，将電擊項圈卸了下來。

尼奧尼的呼吸立刻通暢了不少，他仰起臉看向傅純鈞，傅純鈞卻沒有看他，依舊在對雷汲明說着：“最近他時不時會出現感官驟然放大的情況，會在極度的痛苦驅使下暴走，沒有固定頻率，因為暫時無法進入他的精神領域，我也沒有辦法判斷。”

傅純鈞說話時将手搭在了尼奧尼的頸側，食指緩慢又規律地在尼奧尼的脖子的淋巴位置撫摸着，一方面确實讓尼奧尼被安撫到、感覺舒心了不少，另一方面又讓尼奧尼覺得，自己胸腹之間好似鑽進了幾十只毛毛蟲，變得奇癢無比起來。

尼奧尼順着自己的心意，抓住了傅純鈞的手，歪過頭去，眼睛緊盯着雷汲明，将自己的臉在傅純鈞的掌心裏來回蹭了蹭。

“乖一點。”傅純鈞對尼奧尼眼下情緒穩定的樣子非常滿意，難得對着他溫和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尼奧尼的臉頰，稍微用力按住了尼奧尼的後腦，讓他低下頭去。

“不過這裏才是讓我覺得最為不尋常的地方——他被注射的位置竟然出現了肌肉瘤，像是身體發生了某種無法解決的排異反應。”

“怎麽、怎麽會，哨兵的身體是完美無瑕的，連傷疤都不會留下，怎麽會出現肌肉瘤？”雷汲明詫異地問着，連忙上前走了幾步，對着尼奧尼說了一句：“對不起尼奧尼先生，我冒犯了。”而後也不管尼奧尼同不同意，直接伸出了手，一手像傅純鈞一樣按下尼奧尼的後腦，另一只手的手指碰了碰尼奧尼後頸上的肌肉瘤。

尼奧尼突然雷汲明按住了，被迫低下頭去，異色的瞳孔一瞬間縮了起來。

“啧！”尼奧尼霎時再次不爽起來，程度甚至比方才更甚，他擡起手揮了雷汲明一把，低聲喝道：“別碰我！”

尼奧尼發誓，自己沒有用一點力氣，結果雷汲明就是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