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奇遇記

第22章 章

第 22 章

怎料林楊絲毫不善解人意，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憋着火，是因為想起來了鄭西京的那句普通朋友？還是因為他故作冷淡的一次五塊？他不知道，只勸自己鄭西京并沒有做錯什麽，正勸得好好的，鄭西京就站在門口給他道歉。

于是沒等鄭西京反應過來，林楊就唰一下拉開了門。

林楊只腰間圍了條浴巾，身上的水珠還沒擦幹，呼啦一下浴室裏的熱氣沖出來，蒸得鄭西京滿面通紅。

林楊就這麽走出來，問他

“對不起什麽？”

鄭西京支支吾吾地不敢看林楊的上半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對不起什麽

“不該問你要錢…”

林楊：“……”

去你的吧。

那股火騰一下又升了起來，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大姨夫來了？走到廚房拉開冰箱拿了罐冰可樂喝，鄭西京追在他身後

“我是開玩笑的，不是真的想問你要錢，而且我馬上就去找工作，我會交房租的…”

交你大爺的房租，見過出租房子的沒見過出租半張床的，林楊喃喃罵道。

“嗯？”

鄭西京猛地擡頭，盯着林楊，感覺他剛才絕對說了什麽

“…不用你交房租”

林楊笑眯眯道，然後越過他拿上睡衣去客房。

鄭西京一驚：！！！他今晚不回來睡了嗎？？？

于是他亦步亦趨跟着林楊進了客房，客房的遮光簾就沒打開過，林楊倒是無所謂在這換衣服，回頭一看鄭西京門神似的站在門口，林楊舉起睡衣晃了晃，重點突出了一下內褲，道

“你要欣賞我的胴體嗎？看一次五塊”

鄭西京哇地眼睛一亮：這麽便宜？？

但小鄭理智猶存。轉出門背過身去，慌亂道

“不看不看”

“啧啧”

林楊啧啧有聲地搖頭，頗有點遺憾的意味在裏面。

等他換好衣服，鄭西京又閃身出現，捏他肩膀，豁出去了一般軟聲道

“我錯了，你別生氣了，我以後再也不開那種玩笑了……”

林楊麻木：“……”

但焦躁的情緒被鄭西京的态度撫平了，現在林哥覺得心情大好

“別說了”

“嗯？”

鄭西京茫然道，這怎麽跟預想中的不一樣。

林楊堅定地重複道

“你沒做錯什麽，不用跟我道歉”

鄭西京覺得你們男人有時候真的很莫名其妙，我沒做錯什麽你為什麽要擺臭臉，難道是你做錯了什麽？下一秒林楊轉身，拉過鄭西京的手腕，擡頭認真地看着他說

“是我不好”

“你哪裏不好”

這句話純粹是鄭西京下意識的舉動，他喜歡林楊又依賴林楊，想跟他撒嬌無理取鬧，但話音剛落他就想扇死自己，說的這叫什麽話？！

林楊也愣住了，反思了一下

“我不該對你冷暴力，這算冷暴力嗎？我也不知道，就是剛才有點煩躁，不是你的問題，我有時候是不太想說話，下次不會這樣了”

鄭西京聽着林楊認真的語氣，只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玄幻，孰不知林楊的想法給他如出一轍，他上次這麽哄別人是什麽時候呢？忘記了，但也是哄鄭西京。

“我保證，沒有下次，真不是沖你”

鄭西京怕他繼續，連忙道

“不不不，你也沒有錯——”

“打住！我們都沒有錯！是這個世界有問題！”

兩人對着道歉實在是有點詭異，林楊把問題往外一推，瞬間整個人都通順了，美滋滋打開了電腦。

——

這兩天林楊賦閑在家，鄭西京也不每天出門閑逛了，李雪沒有約他出門，倒是偶爾會在微信上聊幾句。

是夜，鄭西京決定調整一下作息，強行早睡早起，李雪卻發來了消息，禮貌的兩個字：

“在嗎”

鄭西京已經很久沒見過這兩個字作為開場白了，猶豫片刻，也很禮貌地回了句

“在的”

李雪那邊正在輸入中閃爍了幾次，也沒說出什麽來，鄭西京有些疑惑，又發了個問號過去，李雪這才委婉道

“你明天有空嗎？”

鄭西京每天都有空，于是他回道

“有空的，怎麽了？”

李雪又是輸入中輸入了半天，最後問他願不願意明天陪她去下醫院，她挂了明天的號。

鄭西京沒有多說什麽，只答應下來。

李雪又說了聲謝謝，約他早上九點在他們小區門口見。

鄭西京看了眼時間，淩晨一點多，想來李雪也是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對自己開這個口，最後選擇這個時間來問，如果鄭西京睡着了，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人左右搖擺時就會這樣，想那樣做，又覺得不該那樣做，最後內耗半天，又咬咬牙把一切交給命運。

“李雪讓我明天陪她去趟醫院”

林楊正回房間關燈，走到床邊給手機充上電，聞言點頭

“幾點？要我送嗎？”

鄭西京搖搖頭

“九點小區門口見，不用你送，估計你也起不來”

他估計的還真準，林哥熬得住也睡得住，沒事兒的時候不到日上三竿就別指望他醒。

鄭西京定好鬧鐘，又調低音量，睡覺。

第二天又是晴好天氣，鄭西京醒了也沒再躺着，換好衣服下樓，跟李雪一道吃了早點，又打包了些給林楊送回去，才跟李雪叫了車去醫院。

路上李雪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解釋，她獨自來這邊工作，也沒什麽朋友。而且她看的是精神科，不大好意思跟別人講，只有鄭西京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似的，在那家超市裏叫住了她。

李雪自己一個人來又沒有動力，想着有個人陪她，自己也不好爽約。

鄭西京對此深表理解，他自己就是退堂鼓十級選手，凡是沒人逼他的事情，總是能退則退，否則也不會到現在還僵持着跟林楊的關系。

想對林楊表白又怕自己搞砸，覺得現在就已經夠好的了，可人難免貪心，林楊對他好，他便想貪戀更多，想讓林楊只對他這麽好。

鄭西京靠着座椅出神地望着窗外，太陽已經升至半空，平等照耀着每一寸土地，大街上的落葉已被早起的環衛工人打掃幹淨。

出租車跟幾個騎着單車的年輕人在路口相遇，下一個路口又各自分別，醫院并不太遠，沒由得鄭西京想太多，司機便把車停在了醫院門口。

這裏不能久停，鄭西京和李雪火速下車，又對司機師傅道謝。

“你約的幾點呀？”

鄭西京剛才忘了問。

“十點，初診挂不上號，我就挂的複診號，還是要再挂一遍。”

鄭西京點點頭，跟着李雪往裏走。

在他死前，鄭西京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對，那種不對勁已經跟随了他很久，久至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他是出了什麽問題，還是他本身就是這樣的人？

直到一切都無可挽回，再遇到林楊，他才發覺自己就是不對勁，但為時已晚。

每個人都會有煩躁焦慮或傷心難過的時刻，大部分人都能開導自己化解情緒。

但也有些人會直往牛角尖裏面鑽，最開始這還能由性格決定，而随着情緒對自身的消耗越來越大，或者生命中發生了什麽巨大改變，都可能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鄭西京也曾經上網搜過一些相關信息，知道有些醫院只能挂複診號，等人到醫院再來挂號，就怕沒有號了白跑一趟，所以便先占個位置。

鄭西京陪李雪去辦理就診卡，拿上病歷本等着醫生叫號。聊了十幾分鐘，李雪又填了測試量表，跟網絡上的大差不差，只是會更細致一點，又去查了血常規和腦電圖，這一套結束後便是中午了。

等報告要些時間，醫生中午還要午休，李雪做完測試跟鄭西京走出醫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請你吃飯吧，要麻煩你到下午了”

鄭西京擺擺手說

“不用，剛吃過早飯呢，你餓了嗎？”

李雪搖搖頭，她早上吃的不多，但一點也不感覺餓，最近這一個月來她吃的很少，能感覺到饑餓的次數更是極少。

最後兩人去了醫院對面的一家咖啡店，點了兩杯咖啡坐在窗邊聊天。

李雪今天話倒是多了些，想來是因為覺得自己麻煩了鄭西京，總不好什麽也不說，于是她斷斷續續地聊自己的事，鄭西京安靜地聽着，間或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