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有點可憐
有點可憐
天宮殿外，廣場上。
衆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無一例外，全都在議論伏朔仙尊收鳳凰一族鳳子風曦為徒的事。
這些議論中，憤慨不平嫉恨者居多，衷心祝賀者卻是寥寥無幾。
人性的卑劣，可窺一斑。
當然，正是因為有這些卑劣，才更加證明，伏朔的選擇沒有錯。
人言可畏，可身處其中，鳳子風曦卻是面不改色。不管遇見何種異樣的眼光，聽見何種不堪的言論，都能坦然處之。
見此，樓音不禁贊嘆道：“伏朔選的這個弟子我覺得挺好，起碼比起那些滿嘴污言穢語的家夥，強太多了。”
流川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看着年紀小，實際上很沉穩，身上頗有幾分仙尊的風範，讓人越看越覺得順眼。”
而在天宮正殿內，一衆仙界大佬，透過鏡像看着殿外廣場上寵辱不驚的風曦，全都露出滿意的笑容。
“鳳王，你族真是出了個了不得的弟子，真是令人羨慕啊。”青龍族的族老看向坐在一側的鳳王，開口恭賀。
鳳王笑笑，連忙擺手：“過獎過獎，風曦比起你青龍族三公子還差得遠。今日看三公子的表現，想來用不了多少時日，便能超越你我，成為仙界新的中流砥柱。”
……
一時間，大佬們開始商業互吹起來，樓音和流川，滿耳朵都是人家贊美來贊美去的話，相視一眼，露出了同樣驚愕的神色。
仙界的大佬們，都是這般虛僞的嗎？
很顯然，虛僞的人裏不包括剛剛收了弟子的伏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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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百無聊賴地聽別人互吹，好半晌都沒見結束，臉上的威嚴神色差點端不住，頓時起身，朝帝君一禮後，說道：“我去找風曦聊聊，先行告退。”
說完，朝在座的大佬們一一颔首，而後，飛快逃出了大殿。
“哈哈，沒想到也有仙尊感到頭痛的事。”長袖中，流川頓時笑開了懷。
樓音也笑得很歡：“那些人翻來覆去一樣的話，竟能說上幾個時辰，真是厲害。也就伏朔能坐這麽久，要是我，早就找借口跑了。”
察覺到兩個沒良心的家夥正在幸災樂禍，伏朔雙眼一眯，傳音道：“本來打算帶你們去見識見識仙界有名的天宮後園，既然你們不想，那我就不白費力氣了。”
“啊？別啊，仙尊，我們錯了。”聞言，流川十分沒骨氣地開口認錯。
“都已經出來了，就去看看嘛。伏朔，你不要這麽小氣。”樓音對能産各種蜜釀的天宮後園向往已久，機會就在眼前，自然不肯放過。
伏朔卻不理他們，徑直往廣場角落走去。那裏，風曦正一個人站着，靜靜看着對他議論得熱火朝天的人群。
“怎麽，失落了？”
聽到伏朔的聲音，風曦立馬恭敬一禮，随後，平靜地說道：“談不上失落，倒是有些受寵若驚。”
“哦？看你如此平靜，還以為你看不上我這個師尊呢。”伏朔淡淡道。
“師尊說笑了。在仙界，各族的年輕子弟，都想拜您為師，風曦也不例外。只是，風曦實力尚弱，從未想過自己能被選中，一時有些不知道給如何反應。”風曦趕忙解釋。
“我選你，自然是因為你值得。景微宮的仙術适合純陽之體修煉，而你身為鳳凰一族的鳳子，天生擁有淨火，再适合不過了。”
說到這裏，伏朔伸手，一把扣向風曦的手腕，并指搭脈後收手，臉上露出了然之色：“和我猜測的一樣，你火鳳的血脈才剛覺醒，所以實力不顯。不出所料，你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超過大部分人。”
說完，再不多言，帶着袖中兩個早就急得心癢難耐的家夥，朝天宮後園走去。
後方，看着伏朔的背影，風曦臉上露出敬重之色，打心底裏認可了這位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師尊。
“伏朔，那個風曦既然已經拜你為師，那以後，他是不是就要住到景微宮去了？”一路上，樓音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旋即開口詢問。
伏朔點點頭，如實道：“按照天規，今日風曦便會跟我回景微宮。怎麽了？”
“那他豈不是會發現我和流川？他要是說出去，我們會有大麻煩吧？”樓音着急道。
聞言，伏朔一怔，好像确實是這樣，他怎麽沒想到這事？
沉默片刻後，伏朔寬慰道：“景微宮不大，但也不小，屋宇還是有幾間的。只要你們不随處亂逛，應該不會與他正面相遇。即便他來清宇殿，你們也可以暫時躲到我袖中。”
說着，臉色一黯，語氣中透出一抹不舍，“況且，今日回去後，我就要送你們回巋墟了。阿音，在你的半邊魔體真正解決前，仙界不宜久留。一旦被人察覺，就算我舍棄一切，都無法确保能夠護你周全。”
長袖中，樓音和流川聽出了伏朔的無奈和不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俱都沉默下來。
不一會兒，天宮後園已到。看守入口的守衛見到伏朔，趕忙恭敬行禮，随後讓道放行。
走入園內，五彩斑斓、鳥語花香的景象映入眼簾，頓時讓三人的心情明朗不少。
“伏朔，這次有機會來看晉仙大會，見識到這許多人，我已經很開心了。你不用自責，回去後，我會好好修行，日後，有的是機會再來仙界。”
看到此生從未見過的明媚景致，樓音心中的灰霾頓時散去，仰着小臉，自信而又堅定地說道。
“沒錯，我也會努力，争取早日化形。況且，我們不來，可沒有不許仙尊去巋墟。仙尊要是想我們了，随時可以去。你若不去，阿音姐姐可是會發脾氣，禍及到我的。”
流川也嬉皮笑臉的，努力調節氣氛。
伏朔眼中浮現一抹感動，嘴角彎起，露出一個明亮的笑容：“你們說的對，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是我杞人憂天了。以後，我們一起努力，一切都會如願的。”
說着，伏朔腳下邁步，慢慢步入後園深處。
樓音和流川這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看見什麽都覺得新鮮，大呼小叫的，一路上就沒停過。
好在他倆躲在伏朔的長袖中，不然，肯定會引來衆人側目，被人趕出去。
一直到後園深處，兩人眼前又是一亮，沒想到這裏還有這麽大一個湖。
然而，沒高興多久，兩人神色俱都一怔。看着湖邊樹旁走出的倩影，再次沉默下來。
芷清仙子，怎麽又是她？
雖然想開了，可不代表樓音願意如此頻繁地看見她，還是眼下這種尴尬的場面。
她只能躲在伏朔的袖中，不敢出來輕易示人。而對方卻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伏朔眼前，不用顧忌什麽。
人比人，真是氣死個人！
就在樓音憤憤不平的時候，芷清看見伏朔後，嫣然一笑，蓮步輕移，很快走到他身前。
“伏朔，兩百年不見，你還好嗎？”一開口，就是老熟人的語氣。
流川頓覺不妙，下意識側過頭，看向樓音，生怕她一激動突然沖出去。
然而，樓音氣歸氣，卻十分冷靜，沒好氣地瞪了流川一眼：“看我做什麽？怕我沖出去找她打架？你想多了，我沒那麽閑，也沒那麽傻。”
聞言，流川放下心來，笑嘻嘻道：“早說嘛，害我白擔心。”
旋即不再說話，豎起耳朵聽外面兩人的談話。
面對芷清熟絡的問候，伏朔早已收斂笑容，表情淡淡地點了點頭：“老樣子。”
随後，皺眉道，“今日，在鎮魂塔中，你沒有發揮全部實力，為什麽？”
聽到這裏，不管是芷清還是樓音，全都一怔。
樓音震驚的是，原來芷清遠比表現出來的還要強大。
而芷清驚訝的卻是，竟然如此輕易就被伏朔看穿了。
一時間，芷清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沉默片刻後，她定定看着伏朔，認真道：“既然已經被你看穿，那我就不隐瞞了。因為，我不想表現得太好，被你選為弟子。”
芷清仙子不想當伏朔的弟子，為什麽？
樓音張大了嘴巴，喃喃出聲。
“我猜是因為她和仙尊年齡差不多，不好意思當人家弟子。況且她修為不錯，就算不拜師全靠自己修行，也能變得很厲害。”
流川小石頭，眼珠子轉了轉，随口猜測道。
然而，話音剛落，就露出了極為震驚的表情。
“誰都可以做你的弟子，但我不行，因為，我喜歡你。我以為，這一點，兩百年前，你就已經明白了。”
外面，芷清看着伏朔，雙眼中含情脈脈，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伏朔卻絲毫不為其所動，移開視線，語氣頗為冷漠：“我不會接受你的心意，這一點，兩百年前，我也已經明确跟你說過。”
說完，不再停留，伏朔冷着臉，轉身就走。
信息量太大，樓音和流川已經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眼見伏朔轉身就走，兩人趕忙探出袖口，朝芷清看去。
只見芷清站在那裏，婷婷袅袅。清雅而又華貴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此刻，卻被伏朔冷言冷語。
然而，即便如此，她看着伏朔背影的眼神，依舊溫柔如水，沒有絲毫不忿，只有不願放棄的執着。
見狀，流川眸中露出一抹不忍：“我忽然覺得，她有點可憐。”
就連樓音，也暫時忘記了生氣，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我也覺得。原來伏朔冷漠的時候，這麽不好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