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
天宮大殿上，孔雀王攜碧落女君前來請罪。
滿殿大佬的矚目中，帝君卻看向了伏朔仙尊，将審問的機會讓給了他。
伏朔仙尊也不推辭，看向跪在地上的碧落女君，淡淡開口：“菩音乃是我景微宮的仙侍，碧落女君對她出手，是何緣故？”
伏朔仙尊看來的視線明明十分平常，冷淡但不含殺意，碧落女君卻是不可抑制地打了個寒顫，心中升起強烈的懼意，面色愈加灰白。
即便是聽到了芷清上仙的傳音，有了她作的承諾，碧落女君仍然感到害怕。
她有種感覺，倘若今日有一絲一毫的隐瞞，她和父王，乃至整個孔雀族，都将承受伏朔仙尊的怒火，且無人能救。
芷清上仙，也不能。
斟酌了片刻，碧落女君終于下定決心，朝着伏朔仙尊就是一拜。
“回伏朔仙尊的話，碧落因為妒恨，一時昏了頭，才會對菩音小仙出手的。”
“哦，妒恨？”伏朔仙尊看了看菩音，平淡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惑。
菩音回了個眼神，意思是：都是你這個禍水惹來的麻煩，看我幹嘛？
于是，伏朔仙尊收回了目光，不耐道：“說仔細點。”
“幾百年前，菩音小仙還是鬼蜮的鬼差時，她的聲名便傳遍了三界。仙界不少仙子仙君，去過酆都城後，回來都對她贊不絕口。”
說到這，碧落小心看了眼伏朔仙尊，繼續道，“仙尊也許不知，在此之前，仙界衆多仙子中，我也許比不上芷清姐姐，但身為孔雀族公主，也是排得上名號的。我一向性子驕縱，不忿被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小小鬼差比下去，因而記恨在心。”
聽見碧落女君一五一十地坦白，芷清上仙頓覺不好，再次傳音制止：“碧落，不要犯傻。你若全然坦白，不僅逃不了懲罰，今日過後還會聲名掃地，整個孔雀族都會被你連累，在仙界中受人譏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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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碧落不為所動，繼續坦白。
“後來，塑仙殿上，仙尊親自前來要走了菩音小仙，卻對芷清姐姐沒有半點好臉色，我見了愈加氣恨。數日前，我去清瀾宮中找芷清姐姐，卻見她從仙尊的景微宮回來，臉色十分不好看，且手臂還受了傷，詢問之下方才得知是菩音小仙所為。”
“碧落，不可再說！”芷清上仙接連傳音，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芷清姐姐說，仙尊為了菩音小仙駁了她的面子。她擔心，菩音小仙五百年便飛升成仙，怕是來路不正，用了什麽特殊的手段。她還說，仙尊待人一向冷淡，唯獨對菩音小仙頗為關切，她擔心仙尊是不是被迷惑了。”
話至此，大殿上的人基本都明白了，原來，孔雀王的蠢女兒，是被人當槍使了。
只是，沒想到，始作俑者，竟是一向頗有清譽盛名在外的芷清上仙。
衆人看看伏朔仙尊，又看看芷清上仙，再看看菩音小仙，不由內心感慨：果然，情愛惑人心！
芷清上仙坐在殿尾，臉上的清雅華貴已經蕩然無存，五顏六色的表情頗為精彩。面對衆位大佬不停望來的目光，恨不得甩袖離去。
都怪碧落這個蠢人，一點小事都辦不成，還反過來将她也拖下了水。
奈何，大殿上的人，她輕易都得罪不起，再怒火中燒，再顏面掃地，也只能忍着。
明白衆人已經猜到了緣由，碧落女君還是一字不落地講完了原委：“我聽了芷清姐姐的話後，就想着用搜魂術探探菩音小仙的虛實。此事，芷清姐姐也是知道的，她還勸我小心些，倘若菩音小仙沒有惡意，就不要傷她。”
至此，芷清上仙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來走至殿中，對着伏朔仙尊面露愧疚道：“此事我的确知曉。但我勸過碧落，她也答應不會傷害菩音小仙，只是沒想到她最後還是一意孤行，對菩音小仙用了搜魂術。”
說着，泫然欲泣，盈盈躬身，“此事是我不對，不該對碧落說那些話，以致令她産生了誤會。也不該掉以輕心，失察之下，令她險些鑄成大錯。我在此向菩音小仙和仙尊道歉，還望二位勿怪。”
菩音一直安靜地站在伏朔仙尊身旁，此時見到芷清上仙厚顏無恥的辯解，眸中也忍不住多了幾分怒色。
好一個表裏不一的上仙！
在塑仙殿第一次見的時候，這位仙界最有名的上仙就對她冒然出手試探，如今更是拿碧落女君做筏子，想要害她。
真是人美心惡，比酆都城裏那些形貌醜陋的女鬼差得遠了。
察覺到菩音的怒火，伏朔仙尊沒有理會芷清上仙，目光看向帝君，淡淡道：“事情既已明了，帝君可以按天規處置了！”
此話一出，除了殿中或跪或站着的三人，其餘衆仙臉上都露出了驚詫之色。
不是說伏朔仙尊與芷清上仙，郎有情妾有意嗎？怎麽伏朔仙尊一點都不偏袒芷清上仙？
菩音小仙既然無事，此事便可大可小，只要伏朔仙尊不予追究，帝君也不好處罰太過。可如若真按天規處置，那處罰便必定不小。
如今看伏朔仙尊絲毫沒有寬宥的意思，真是令人費解。
“伏朔，當真不肯原諒嗎？”芷清上仙頓時落下淚來，楚楚動人的模樣令人心生不忍。
伏朔仙尊卻是淡淡看她一眼，不為所動：“天規不可犯。”
從未有一刻像此時這般，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伏朔仙尊的鐵石心腸，芷清上仙擡手抹去臉頰上的清淚，苦澀一笑後，朝着帝君跪拜下去：“如此，便請帝君降罪！”
帝君見伏朔仙尊絲毫不念舊情的樣子，知道他今日是鐵了心要為菩音讨一個公道了。
暗嘆一聲後，對着跪在下方的三人說道：“碧落女君公然違背天規律令，對菩音小仙使用搜魂術，致其神魂受損。念在碧落女君如實坦白，積極悔過的份上，本君罰你入巋墟，鎮守混沌海三百年。”
“芷清上仙，在此事中，存在誤導和失察之責，險些釀成大禍，故與碧落女君同罰，入巋墟，鎮守混沌海三百年。”
“至于孔雀王，有管教不嚴之過，就罰府內自省吧。”
三人當即叩首而拜：“多謝帝君！”
“碧落女君，芷清上仙，你二人即刻前往巋墟，三百年後方可歸來。”帝君看了一圈殿內衆人，沉思片刻後，再次肅然開口：“此事到此為止，日後不可再論此間恩怨。”
看熱鬧的衆位大佬，也都嚴肅了面容，齊聲恭應：“是，帝君！”
一樁鬧劇，至此結束。
衆位大佬看夠了熱鬧，無心再留，紛紛向帝君告辭，返回各自的仙山洞府繼續當死宅凹造型去了。
菩音則是松了口氣，一下子解決了她來仙界後的頭二位隐患，起碼接下來的三百年不用擔心再被人下黑手了。
至于三百年後，那二位回來後再伺機報複該如何？菩音并不擔心。
三百年時間，于神仙而言，如白駒過隙，不值一提，可對她而言，還是能做不少事的。
單單仙力修為上，只要努力些，跟着伏朔仙尊修習，想來能提升不少。少說也能有點自保之力，不至于像今日這般，面對碧落女君，毫無招架之力。
再不濟，大不了賴在景微宮中當一輩子的仙侍，難道還有不長眼的敢在景微宮中對她動手？
所以，菩音淡定得很。
殿中衆人都走了，伏朔仙尊見菩音低着腦袋，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麽，遂開口道：“晉仙大會差不多快結束了，你還要再逛逛嗎？”
“啊？”
猛然聽見清冷的聲音響在耳邊，菩音一個激靈擡起頭來，見大殿內空空如也，不知什麽時候人都走了，只剩下她和伏朔仙尊。
趕忙笑着搖頭：“不用了，仙尊是要回景微宮了嗎？”
“嗯，走吧！”伏朔仙尊輕聲應道，随後起身，率先走出了大殿。
看着前方高大清俊的背影，菩音心裏忽然覺得，她這遭罪受得也不算太冤。
晃了晃腦袋，菩音提步跟上，很快也出了大殿。
大殿外還有不少沒見過世面的仙侍，圍着廣場上的長桌，想要在大會結束前，盡可能多吃吃多喝喝。
而有頭有臉的仙君仙子們，大多都已經各回各府，或者三五個相邀，另尋了好去處。
菩音一出大殿，便見風曦和流川迎了上來。
“阿音，你沒事吧？”流川一臉着急地問道。
風曦也看着她，臉上盡是關切之色。
菩音頓時心頭一暖，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搖頭回道：“我沒事。有仙尊在，我能出什麽事？”
流川臉上的着急瞬間褪去，頗為嫌棄道：“阿音，你還是別這樣笑了，好傻！”
變臉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回景微宮的路上，未免二人擔心，菩音還是将今日之事簡單說了下。
說完後，古怪地看了伏朔仙尊一眼，沒忍住，冒着被罰的風險，問他：“仙尊，芷清上仙為了你不惜誘導碧落女君對我出手；天宮大殿內，衆位仙尊、上仙，看你和芷清上仙的眼神也十分古怪；仙界之人平日議論的時候，一般都會将你和芷清上仙扯到一起。”
流川在一旁聽了，拼命搖頭加眼神示意：“小姑奶奶，你要得罪這尊大神，不要連累我們啊！”
菩音理都沒理，豁出去了問：“所以，我很好奇，你與芷清上仙到底是怎麽回事？總得讓我知道，我今日這遭受得冤還是不冤。”
等了半晌，伏朔仙尊就像沒聽見似的，眼皮子都沒眨一下，毫無表情的一張臉上更是沒有半點變化。
就在三人以為，伏朔仙尊是不準備回答了的時候。
景微宮的大殿前，三人剛落地，便見伏朔仙尊轉身離去，随口回答了一句：“不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