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良反應
不良反應
如此過了十日，菩音終于刷完了大佬的十世劫難，沉沉呼出一口氣。
終于結束了！
之前旁觀的時候，頂多有些憤怒同情以及恨鐵不成鋼。
如今，親自體會一遍後，菩音才真正明白，其中的身不由己。
個中滋味，難以言表，實在是非外人可道也。
大佬的劫難果然不一般！
也不知道，等到樓音魂體修複之後，還要不要再繼續歷劫。白白耽擱兩百年的時間，也不知會不會産生什麽影響。
菩音搖了搖頭，不再胡思亂想。
難得不再受折磨了，心情甚好，菩音打算去菩記轉轉，看看有什麽新鮮玩意兒。
然而，不論是菩記各店鋪熱銷的周邊，還是酆都城裏上演的新戲，大部分都和大佬的十世劫難相關。
蹭熱度這件事，酆都城的城民們學得很到位。
本來這是件好事，還是菩音當初力推的。可如今，剛體驗完十世的痛苦，再見到這些，菩音整個人都不好了。
每看見一樣，菩音都能立馬想起來相應的故事情節，記起夢裏有苦難言的那種感覺。
到最後，看什麽心裏都不舒坦，恨不得自戳雙眼，眼不見為淨。
她忍不住又跑去煩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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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子沒法過了，要不你給我熬碗湯，喝了能忘記這些事的那種湯。”
孟婆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的湯，只有這一種，喝了就得立馬投胎。”
“你就不能改良一下，研發出點新産品嗎？最好，不用投胎也能喝，喝了還能讓人有針對性地失憶。”菩音锲而不舍地提意見。
孟婆沉思片刻後，看着菩音，很是認真地建議：“你若實在是不堪其擾，可以去找閻君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毛病。閻君若是看不出來，還可以問問風曦仙君，畢竟他是伏朔仙尊座下大弟子，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護心镯。”
“對哦，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用護心镯替樓音溫養魂體的辦法，就是風曦仙君提出的，現在出現了副作用，他理應幫忙解決。”
雖然嚴重懷疑孟婆說這話是為了将她打發走，菩音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決定采納她的建議，去找閻王。
森羅殿裏，閻王坐在君座上，扶着額頭，難以言表的一張臉上，此刻痛苦不堪。
無他，只因菩音站在君座下，聲情并茂，口若懸河，已經足足訴了兩個多時辰的苦。
閻王中途幾次想打斷，都沒能成功。
以前怎麽沒發現，菩小鬼差竟是這麽地能說會道。
判官那家夥也不知道提醒提醒本君，自己見機不妙倒是先溜了，留下本君一個人在這裏受魔音繞耳之苦。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菩音終于講完了慘絕人寰的十世經歷，也極盡誇張地描述了自己最近的心緒起伏，最後眼巴巴地看着閻王，泫然而泣。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閻君，您說吧，該怎麽辦？”
“你直接說問題不就行了，那十世的經歷完全可以省去的。”好不容易等來了菩音的總結性問話，身為地府首領，閻王再是好涵養，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小的也只是想讓您更深刻地體會，以便能更好地解決問題，就沒想那麽多了，還望閻君恕罪。”
閻王擺擺手，表示不會計較：“無妨，但是下不為例。至于你說的事，本君懷疑是因為她這十世，太過刻骨銘心，魂體受損的情況下，控制不住洩露了情緒，所以才會對你産生影響。”
“可她每一世投胎前不是都喝了孟婆湯嗎？難道還會記得這些事？”菩音不解。
“孟婆湯只是讓人忘記過去，并不會直接抹除所經歷之事。特殊情況下，個別人是會記起過往的。那天樓音的魂體在轉生池裏困了那麽久，又差點潰散，對她到底産生了什麽影響沒人知道。”
閻王一本正經地解釋，看着很像是那麽回事，實際上內心卻十分苦澀。
很想實話實說啊！
沒啥大事，就是你的一縷魂魄差不多歷劫結束了，如今回到你的本體，出現了記憶融合的現象，沒什麽奇怪的。
他能這樣說嗎？
時機未到，自然是不能的。
哎，都是魔君和仙尊弄出來的事，如今卻要我老人家胡說八道地解釋，真是太難為人了。
眼見菩音不是很相信的樣子，閻王沒轍了，只能搬出風曦來解圍。
“當然這只是本君的猜測，是否當真如此，本君還得問過風曦仙君才能确定，畢竟還不能排除是不是護心镯之故。你且回去等幾日，待仙君有了回複，我再派人告知于你。”
閻王說的有幾分道理，再加上他已答應去問風曦仙君，菩音也沒理由再叨擾下去，當即道謝後，便離開了。
幾日之後，閻王派人給她傳話，說風曦仙君已然答複。
原話是：“護心镯已經認菩音為主，此時再用之溫養別的魂魄，菩音身為主人多少會受到些影響。此乃正常現象，數月之內定能恢複正常，不必過多擔憂。”
聽到這話，菩音才算是吃了定心丸，徹底放下心來。
她還擔心此後兩百年，自己都擺脫不了大佬的十世影響。
還好，只是數月而已，忍忍便過去了。
果然如風曦仙君所言，接下來的日子，菩音想起十世情節的次數越來越少，心緒波動也逐漸減弱。
三個多月後的某日，菩音在孟婆的小屋裏，試配了一整日的藥方，臨回去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一次都沒被樓音的情緒影響。
當即高興地大聲歡呼：“蒼天啊，我終于解脫了！”
清秀小姑娘被她的突然發瘋吓了一跳，随後忍不住大笑出聲。
孟婆則是更為直接，一道神力揮出，直接将某人趕了出去，還配上言簡意赅的一個字。
“滾！”
衆魂側目下，已經不知道被趕出來多少次的菩音，早已不複當初的青澀面薄，對着排隊喝湯投胎的新魂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揚長而去。
姐自由了，就是要這麽嚣張！
留下身後衆魂看傻子一般的目光，久久不散。
恢複自由了的菩音，很快便再次陷入了無聊的狀态中。
又一次試藥失敗後，菩音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沒有制藥的天賦。
“等到哪天，我魂體消散了，可能都還沒有研究出點皮毛。我決定了，從現在起，放棄這一項偉大的事業，留給後人去發揮吧。”
被各種奇怪的味道，荼毒多年的另外兩個女人，很有默契地沒有在這種關鍵時刻，和菩音唱反調。
天知道這麽多年她們是怎麽過來的。
憋了片刻，孟婆還是沒忍住，開口嘲諷：“恭喜你，終于有了這種覺悟，沒有打算在一條不可能的道路上走到底。”
小姑娘也弱弱地補了一刀：“菩音姐姐，謝謝你終于肯放過我們了。你都不知道，這些年來，都沒有哪個小鬼差願意來我們這兒，就連傳信都是站在屋外，離得遠遠的。”
迎着兩個女人怨氣滿滿的目光，菩音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開始大言不慚地述說她的新思路。
“我打算明天開始，探測一下咱鬼界的磁場。電磁感應定律是怎麽說的來着，我想想啊。對，好像是需要用到磁鐵和移動導體。只要磁場變化，就能産生電。有了電，電子産品就不遠了。”
孟婆和小姑娘雙雙瞪大眼睛，一個字都沒聽懂菩音在說什麽。兩人相視一眼，很快從對方眼裏确定了一件事，某只不正常的鬼正在發瘋，完全不用理會。
“啊，我真是個天才。到時候，電燈、手機、電腦啥的，我都能給你們發明出來，讓整個三界都實現電視、電子游戲自由。”
菩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發現孟婆和小姑娘正忙着熬湯，沒人理會她的豪言壯語。
尴尬之餘，不由發出一聲感嘆，“哎，你們都不懂我！”
于是，第二日起，菩音就開始到處瞎晃悠，走到哪裏手裏都拿着一塊黑不溜秋的石頭，行為十分怪異。
有熟識的魂民和鬼差，出于好奇，上前詢問。結果被灌了一腦子聽不懂的詞彙，越問越糊塗。
只知道，菩小鬼差繼成功創建菩記、研制失敗湯藥後，又開始折騰新花樣了。
菩音幹勁十足，拿着塊破石頭東敲敲，西打打，姿勢拉滿。
可她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實。
身為文科生的她，數理化不說是一竅不通，那也是常年徘徊在及格線附近的。
物理原理她從來就沒搞懂過，那什麽電磁感應定律還是憑借文科生強大的記誦能力背下來的。
具體要怎麽操作，即便她能穿回去，好好再學一遍，估計都學不會。
這也就意味着，她的理想很美好，可惜注定不可能實現。
就這般衆魂矚目下，菩音瞎折騰了幾年，把地府和酆都城的每個角落都探遍了，也沒搗鼓出點什麽來。
至于她承諾的電燈、手機啥的，更是一樣也沒見着。
好在大家夥兒對這些東西本就沒什麽概念，照樣過日子，絲毫不影響。只是看向菩音的目光，漸漸都帶上了幾分同情。
好好的姑娘家，怎麽就瘋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