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敲人悶棍
敲人悶棍
很快，府中隐忍至今還未出手的幾位細作，在滾滾謠言的猛烈攻勢下，終于忍不住行動了。
起碼，在被真的趕出府前能探聽到點什麽，否則，無用的探子，回去後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月上中天，亮如白玉。
不是什麽好時機，畢竟沒有黑黢黢的夜色掩護，容易暴露。
但是，細作們，一個兩個的，已經被搞不清真假的謠言沖昏了頭腦，不約而同都選擇了孤注一擲，夜闖鐘毓園。
寝屋裏，廿一傷勢在身，昏昏而睡，半點都不知道她被人當成了誘餌，用來釣那些不速之客。
離窗戶不遠的暗影裏，丫鬟小桃還有一名護衛，收斂一身氣息，盯着窗戶，靜默等待。
明亮的月光下，窗外黑影一閃而過，下一秒，窗板一開一合，黑影落地。
還不等轉身，等得不耐煩的小桃已然縱身向前，一棍子敲在了黑衣人的後脖頸。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倘若廿一醒着看到這一幕，必然會感嘆，平日裏小瞧這丫頭了，其速度手法都快趕上她這個專業的殺手了。
可憐的倒黴催黑衣人，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就被敲了悶棍。
“先将人拖去隔間，快點，下一個說不定馬上就要來了。”小桃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催促身後的護衛趕緊幹活。
護衛二話不說，很快将人拖走，又重新站回暗影裏，等待下一個倒黴鬼。
于是，前後不到兩個時辰，小桃就敲了不下五次悶棍。用力過猛，導致手腕酸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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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次過後，小桃将手中的棍子往身後一遞：“接下來，你來吧！”
護衛看了看遞到眼前的棍子，沒有接，看着小桃，說了一晚上來的第一句話：“讓開！”
小桃撇撇嘴，和護衛互換了位置。
有什麽了不起的，有棍子不用非用手，一會兒疼死你。
就在小桃和護衛守株待兔敲人悶棍時，早先與廿一達成協議的黑衣美人，一身月白襦裙，穿廊過橋，朝着寝屋隔間的大門走來。
明亮的月光下，絲毫不遮掩行蹤。
“吱呀！”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十分突兀。随後，黑衣美人一腳邁進了隔間。
剛踏出一步，一股勁風便從後襲來。
危險近身，黑衣美人神色一凝，憑着本能縱身向前，險險避過手刀。
可惜，等在隔間敲人悶棍的不止一個，黑衣美人剛躲過身後的手刀，就見身前暗影裏一掌拍來。
身體慣性之下，避無可避，黑衣美人硬生生挨了對方一掌，大力之下，身體向後飛去，嘴角立刻溢出鮮血。
來不及穩住身體，便已經刀劍加身，受制于人了。
果然，就不應該信那個女人的話走大門的。
黑衣美人不知道的是，今晚，窗戶，同樣跳不得。
又過了兩個時辰，黎明将曉。
鐘毓園裏收獲頗豐。
除了黑衣美人不走尋常路，被守在隔間裏的護衛們擎住之外，其餘人，全都選擇走尋常路跳窗，然後不出意外地全被一棍子敲暈了。
廿一一覺睡醒時，照舊已是日上三竿，屋子裏別說是黑衣人了，連半點痕跡都沒有。
所有的不速之客，全都被穆珏打包送進了刑獄大牢，由專業人士審查去了。
不過，廿一還是感覺到了怪異之處。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府中的那些美人們早就跑來噓寒問暖獻殷勤了，外面不可能這麽安靜。
“小桃，今日怎麽這般安靜？”察覺到小桃進來了，廿一開口問道。
“安靜嗎？我怎麽覺得和平日裏一樣啊。您聽這鳥鳴聲，風呼聲，怪吵的。”
小桃緊走兩步，放下銅盆後，三兩下掀開廿一的衣襟，準備替她清洗傷口換藥。
神色自然，看不出來是否發生了什麽。
但是，直覺告訴廿一，肯定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
待小桃換好藥後，廿一狀似随意地問道：“殿下呢？”
“殿下去刑獄大牢了，禁軍那邊好像查出了點什麽。”
說着，小桃露出了一臉姨媽笑，開始八卦，“殿下出府前還特地過來看您，見您還睡着，就叮囑奴婢好生照看。主子，昨日在煙霞樓，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讓您和殿下的感情都增進了不少？”
廿一受傷之後，腦子也似乎變得不靈光了，面對小桃如此明顯轉移話題的行為，她竟然毫無察覺，還順着小桃的話仔細回憶起來。
特別的事？增進感情？
有嗎？
怎麽，好像有點……
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不自覺開始揚起，眼裏都是笑意。
小桃見狀，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啊，這戀愛的酸臭味，快充滿整個屋子了！
可惜，殿下非良配，任你再厲害的女人，在殿下手裏，也只能自認倒黴，翻不出任何浪花來。
想着，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為殿下受了傷，差點丢掉小命而不自知，還因為殿下突然的親近兀自傻笑，曾經潇灑來去一心為自由的某殺手，眼中不禁浮現憐憫之色。
多好的一個女子，可惜遇到了殿下。
雖然殿下這兩日的狀态很反常，不排除真心喜歡上這個女人的可能，但是那又如何？
殿下蟄伏隐忍至今，圖的是九五至尊的大業。萬裏江山面前，女人算什麽，真心又能有多少分量？
清除府中細作，借煙霞樓之事入局，是殿下卸下僞裝，明面上正式參與奪嫡的開始。而這個女人的出現，是個意外，也是個機會。
她的出現，讓殿下有了性情大改的充分理由。由濫情的纨绔變成情系一人的正經皇子，是民間百姓最喜聞樂道的故事。
也讓殿下順理成章地入局奪嫡，所有的事都是圍繞着侍妾玲珑發生的，殿下沖冠一怒為紅顏，合情合理。
說到底，男女之間的那點情誼，在江山偉業面前，不值一提。
誰若當真了，誰就輸了。而輸的人，結局會如何，想想就覺得凄涼。
“你那是什麽眼神，好像我就要死了似的？”
就在小桃腦補廿一日後為情所傷千瘡百孔的凄慘模樣時，廿一終于回過神來，一眼就看見小桃這副哭喪的模樣，頓時怒火中燒。
竟然被一個小丫鬟同情，她廿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就是個有點魅力的男人嘛，哪有自由重要？
況且，那個男人還有毒，渾身數不完的心眼，什麽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
一個小丫鬟都能看清楚的事實，她堂堂一代女殺手，出任務從無敗績，怎會在如此俗套的故事中折戟？
“主子，今日春光甚好，要不吃完飯去花園逛逛？”眼見被廿一抓了個現行，小桃趕忙故技重施，轉移話題。
好半晌，廿一才緩下心緒，順坡下驢：“也好，老是躺着确實憋得慌。”
昨日的劍傷看着兇險，主要是劍上抹的毒厲害。
習武之人本就身體強健，廿一體內的毒一旦解了，那點劍傷也就不算什麽了。加之又服了培本固元的參藥，沉沉睡了這麽長時間，除了傷口疼痛之外，倒是沒什麽大礙了。
在小桃的服侍下，廿一穿好衣裳，用了些清淡的清粥小菜，便去花園賞花。
人間四月天，百花齊放，百鳥争鳴，正是最美的時節。
沉浸在這樣的人間勝景中，廿一很快就把方才的不愉快抛之腦後了。
就在廿一一邊告誡自己要盡量遠離某人以免被坑，一邊又忍不住為某人的高深智謀和雷霆手段所折服時，她壓根不知道，她正在走她前一世的老路，愛上薄情寡義之人，到死都不能如願。
情傷至此，重來一世，卻更甚當初。
她更不知道，在她這一世即将愛上穆珏時，她上一世喜歡了一輩子的人蕭筠，恰好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彼時的小鬼差菩音，在桃花樹下親眼看着蕭筠死去，又送走下凡歷劫的仙界大佬，很是感慨了一陣阿史那音和蕭筠的愛恨情仇。
還沒感慨完，便想起許久沒去看阿史那音的第二世廿一了，也不知道她過得如何了。于是，跟着黑白無常上人間出公務的時候，順便去穆珏府上瞧了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便發現自己擔憂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
也不知道時候開始的，廿一的一顆心已經全在穆珏身上了，那樣充滿愛意的眼神和阿史那音愛上蕭筠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比阿史那音那時候還要更熱烈幾分。
因為，對于阿史那音的真心，直到她死，蕭筠都不曾回應過。而廿一的真心，穆珏在利用她成就大業時，也慢慢付出了些許真心回應了。
上一世的阿史那音只是求不得，而這一世的廿一情感糾葛明顯更複雜，搞不好會怨憎會。
菩音不解，憑啥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劫難也總是往一個人身上可勁折騰？
該不會是阿史那音的上輩子或者之前的哪一輩，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人穿小鞋了吧？
她有懷疑過化為蕭筠歷劫的那位仙界大佬，可是很明顯，蕭筠死前，廿一和穆珏的愛恨情仇就已經開始了，他來不及做小動作。
可惜，生死簿只記載了一個人從生到死的事，沒法查人的歷代轉世情況。否則，她還真想查查，到底是為什麽，這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古代女子，情路會如此坎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