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今晚,跟我走吧”
第3章 “今晚,跟我走吧”
“我們omega出來打工本身就很不容易,”虞夏一面勾着頭發在手指上打卷,一面轉過眼自上而下地掃視着保镖,“更何況還是幹這種謀財害命的活兒。別的老板都給我多開三成小費,你不會比他們摳吧?”
他“啪”地一聲合上火機蓋,順勢伏在沙發靠背上,盯着兩個神情肅穆的保镖,“喂,他給你們開多少工資啊?”
保镖默默轉開臉,顯然是出于某些原因不願提起自己的薪資。一只手勾住虞夏脖子上的choker,把他強行扯了回來。
“你這個貪心的小鬼。”alpha的手下滑到他腰側,“照你這麽說,我不如找個成功率更高的alpha。”
“好吧,”虞夏原本老實挨在alpha身邊,聞言支起身子,伏在他耳畔道,“我承認了,其實我是個alpha。”
他嗅到對方腺體裏外溢的信息素,是濃郁的咖啡味道,酸苦又幹澀。
alpha被逗笑了,他掀起眼皮,手裏夾着剛點燃的雪茄,“一個花型alpha,不怕我把你送去實驗室剖開來研究?”
“好啊,我要去白貝市那個。”虞夏跟着笑,手指慢慢從衣領挪到alpha的腺體上。
alpha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注視着眼前這個獅子大開口的“殺手”,目光裏填滿了審視的意味。
白貝市地下實驗所在兩年前毀于一次大爆炸,在此之前,那裏研究的重點課題确實是分化結果的人工幹預。
人的分化遵循一定的規律,這是大自然為人類設下的枷鎖、埋藏在基因裏的束縛。花型信息素必然出現在omega身上,而草葉和樹木、甚至一切象征着強大和危險的味道則永遠和alpha綁定。正如它們展現的特質那樣,omega是美豔而脆弱的花束,alpha才是世界的強力支配者。
作為軍火販子,他當然是對這種分化規律持無所謂的态度,但有些秉持着“突破極限”精神的科學家,非嚷嚷着要打破這種不合理的規律。
結果研究了十多年,規律沒打破,實驗室倒是先被炸破了。
身前這個不着調的青年依舊笑個不停,看起來只是個把玩笑建立在慘案上的惡劣分子。也是,白貝市的小道消息,他在黑道混了這麽多年也才捕捉到這麽一丁點,這家夥能知道什麽?
“你要是個a,早就被我一腳踹地下去了。”他捏住虞夏的下巴,“老老實實當個小o。”
“三千萬,支持一下老實小o。”虞夏說。
“兩千。”alpha抖了抖煙灰。
油鹽不進,白和這咖啡豆貼那麽久,摳死了。
虞夏耷拉着臉,“你不懂,我們omega殺人是很危險的。姓梁的難搞,否則在議長位子上坐不了那麽久,你在找到我之前,肯定還雇傭過別人吧?”
alpha手上的力度加重了,虞夏扭頭甩開他的手。
“alpha被抓住大不了一死,omega落到他那種人手上——”他按住指腹,一枚短而尖的針刺破指尖,靠近了對方的腺體,“指不定就被拴在地下室當他的小狗狗關起來了。我這是拿自己的餘生在賭,要三千已經是成本價半賣半送了!要是再低,組織裏會懷疑我和你有奸情。”
借着衣領的遮掩,保镖們并沒有發覺這隐蔽的小東西。他們的目光依舊在四處游離着,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帶有麻醉劑的針頭刺入腺體,針體內的毒素開始釋放。
“我可以給你一條不用賭的路。”alpha絲毫沒察覺到後頸的異常,只當是被指甲刮了一下,朝虞夏勾了勾手指。
虞夏湊過去,被一口煙噴了滿臉。
alpha戲谑的聲音傳來:“當我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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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在說話。
虞夏臉上的笑意消下去,一臉無所謂地從alpha身邊挪開。對方的手還勾在他腰上,嘴唇卻已經開始呈現出不自然的紫黑色。
“你……呃!”alpha飛快地收回手按在腺體上,身後的保镖此刻終于注意到異常,試圖按住虞夏。
在他們動手之前,鋪天蓋地的冰薄荷味道率先壓了過來。兩名保镖的腺體驟然傳來劇痛,最終還是後退了兩步。
虞夏微仰起臉,鼻尖在空中劃了道弧線,才循着味道将目光投向來人。
是兩個男性alpha,一個打扮得花裏胡哨,另一個眼裂狹長,右眼眼皮的褶皺處長了一顆很小的痣。他的嘴唇很薄,看起來薄情又寡淡,比自己看起來更像個冷酷無情的殺手、喋血的惡魔。
帶着寒意的信息素飄蕩在空中,虞夏眯起眼,回頭看向那個中了毒的男人。
他居然還留了後手!
四周不知何時已經被清場了,原有的保镖,加上姍姍來遲的兩個alpha,收拾起來有點麻煩。如果趁現在撤退……
“粉毛小漂亮,過來過來。”花裏胡哨的alpha突然喊他。
“啊?”虞夏懵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空氣中薄荷味在淡化,眼看兩人在他面前站定,他站直身子搓了搓泛涼的指尖,釋放了一點信息素包裹住自己。
皇宮玫瑰馥郁華麗的味道留在他剛卷過的發絲上,在空中輕輕顫着。
他深吸了口氣,擡眼看向開口者,“怎麽,你要先上還是你倆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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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鴻聲自诩經驗豐富,聽到對方如此直白又大聲的言語,依舊免不了一愣。
這種情況,不應該湊過來跟他低聲咬耳朵然後順勢開始接吻、再往他懷裏塞房卡的嗎?
“你臉紅了。”梁聽玉說。
“不是,”聞鴻聲蒼白無力地解釋起來,“這小o看起來不太聰明,要不換一個?”
“你才不聰明,神經!”虞夏反駁他。
他沒帶重型武器進來,只能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頭上的毒針縮了回去,皮膚愈合得只剩一個血紅小點。
與此同時,身前的男人動了動,薄荷味讓虞夏頓時渾身戒備起來,濃郁的玫瑰信息素噴薄而出。
而梁聽玉只是繞過他,站在沙發前。
他彎下腰,語調平淡得聽不出一絲歉意,“不好意思,今天抑制劑失靈了。”
alpha喉嚨裏發出“咯吱”聲,仿佛腐爛的風琴在擠壓風箱。梁聽玉幫他扶正鼻梁上的單片鏡,抽出方巾擦拭手指,“就像貨船發動機也會失靈,一不小心就觸礁了,都很正常。”
虞夏站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不知不覺就開始盯着梁聽玉看。
這人雖然長得寡情,但又寡情得恰到好處。半垂着眼居高臨下地盯着別人,目光冷淡得好像在施舍,偏偏嘴唇上還會顯出血色,說話的時候像在勾引人。
“你不是過來給他撐場子的嗎?”虞夏問。
梁聽玉直起身子轉向他,聲音突然溫和起來,“我路過,順便聽見了一點你們的對話。”
虞夏張了張嘴,心想不行,還是得做掉他。
作為一個殺手,三千萬賞金都要不到,傳出去都丢死人了!
他飛快地環顧了四周确定沒有其他人,随後解開衣服打算把內袋裏那枚金籌碼掏出來。空手捏成邊緣鋒利的薄片,朝頸部大動脈來一下,人就死了。
剛解開兩個扣子,男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虞夏腦子裏驀地浮現出兩個alpha走在路上貼貼的畫面,心道不會吧,和我也要來一下?
而對方只是慢條斯理地幫他把衣服扣上了。
“你的眼睛足夠漂亮。”梁聽玉說,“不要解扣子。他給你報兩千?”
虞夏側眸,兩個保镖已經架着老板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買我當狗,”虞夏為了自己的業界名聲嚴正申明,“這活兒我是不會接的,兩千打發鬼去吧,我要走了。”
聞言,梁聽玉嘆了口氣。
走也只不過是去找下一個願意給錢的人罷了。整座都城,燈紅酒綠,像他這樣長相豔麗卻沒有強勢背景的omega,每年死于非命的不在少數。
他在首都生活了很多年,太熟悉那些位高權重的alpha的作風了。
漂亮小o是有錢人的時尚單品,這是都城裏約定俗成的暗規。當權貴們還年少時,他們攀比金錢、勢力和藏品;當他們成熟,就開始想方設法地彰顯自己的魅力和品味。有一群omega簇擁在身邊,本質上和往自己手腕上戴八塊表是一樣的。
這種風氣像野草般匍匐叢生,諸如Saint的場所也就應運而生。梁聽玉至多不踏足這種地方,卻也對它的存在無可奈何。
但一個omega,他還是能拉一把的。
何況眼前這個小o,似乎一直沒有對他的信息素表現出強烈的不适。
“我給你開三千,”梁聽玉擡手摸了摸他的頭,“今晚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