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徐巍的臉色變得不太好,前兵部尚書楚立,也就是楚音的生父,他居然會出現在陽節城,他在這裏,他的妻子趙伊柳和他那一雙兒女八成也在這裏。
按照楚音與他們的關系,若是見了面,必然不會是什麽其樂融融的場景。雖然楚音也不會做出類似大打出手的事,但影響接下來的心情是肯定的。
街上人不少,人來人往的,徐巍隐匿在人群中,在楚立身後不遠不近地墜着,借助路邊的攤販,大陸旁邊分出的小巷,聚集的人群一路尾随,順利跟到一處其貌不揚的小屋。
這個屋子看起來有些破舊,是個有些年頭的老屋子。
他在門上扣了幾下,一位婦人從裏面拉開,側身讓楚立進去,二人動作間盡顯熟稔。
徐巍待在一個拐角處,是視野盲區,但位置有點遠,他沒能看清那個婦人的樣貌,而且他本身就對趙伊柳不熟悉,因此一時間無法确認身份。
他環顧周圍,從拐角處走出去,在周圍的店裏買了些東西,付完錢狀似無意地順口打聽幾句楚立夫婦的事。
他在店裏花了錢,打聽的也不是什麽機密,店主但凡知道的,都很樂意和他說,輾轉幾個店之後,徐巍就把他們的事打聽得七七八八了。
拼湊起所有商販給出的信息,得出最終的結論。
他們在搬過來的時候十分艱難,手頭沒什麽積蓄,但巧的是,他們現在居住房子前屋主的老父親醉酒掉進了湖裏,這個宅子就沒人住了,賣也賣不出去,都嫌晦氣。
但對于當時的他們來說,也顧不得講究太多,有個落腳點就不錯了,楚立也是讀過書的,安慰了自己一句“子不語怪力亂神”,便咬咬牙買下了。
他們當時的全部積蓄是正好夠,但錢全都用來買房子了,吃喝用度怎麽辦,不過,好在那家人看好不容易有個人買,生怕他們跑路,就主動說:“有多少給多少吧,剩下的以後再給。”
就這樣,他們一家在這裏定居下來,一直生活到現在。
徐巍摸着下巴:這樣看來,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
不過,有言道,貧賤夫妻百事哀,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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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家從前在京城當慣了貴人,一朝跌落泥潭,可謂生不如死。
楚立讀過書,本想去一些私塾當教書先生,但當地的私塾基本上都不缺人,有固定的老先生,經驗豐富。
他還想再争取一把,但他常年淫浸官場,科舉考試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再者科舉考試也不是一成不變,不了解當下的考情,無法針對性地給學生建議。
總而言之,就是術業有專攻,他雖人得字,卻當不了教書先生,只能做個書童,但書童大多是年輕孩子,他一雙兒女都那麽大了,即便是教書先生願意要,他也拉不下那個臉。
抛頭露面的事楚立也不願意去做,最初的那段時間,是趙伊柳拿了一些手工活回家和女兒一起做,兩個人當慣了千金大小姐和貴夫人,做活做得頭暈眼花。
幹了一段時間,趙伊柳和女兒身為家裏的頂梁柱,經濟來源,在家中逐漸掌握話語權,從前一直默認的家庭地位悄然發生改變。
在此期間,外界風言風語一直不停,說楚立是個吃軟飯的。
最後楚立在路邊支了一個攤子,給人寫信,但攤位也是有人争的,像他這種新來的,只能在一個犄角旮旯裏待着。
至于兒子,兒子不甘心就這樣被貶為庶民,一心想着考取功名,雖然他們家這種情況大概率是不會被錄取了,但他心中不甘,堅持一定要讀書,就試一次,這一次不成,日後便再也不提了。
或許其他人也懷有這種僥幸心裏吧,在他的堅持下,獲得了家人的同意。
徐巍一邊回想,一邊在周圍打轉,基本弄清了楚立一家的活動範圍,不大,位置也偏,基本不影響游玩。
事情弄清楚之後,徐巍提着手裏的藥快速趕回客棧,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不知道楚音有沒有等急。
徐巍回到客棧的時候,楚音已經睡着了。
他把藥膏拿出來,毫不心疼地挖了一大塊,掀開該在楚音大腿上的被子,把外側的腿往外拉了一些,方便塗藥,動作輕巧地在紅腫的皮肉上塗了一層。
塗完徐巍把藥膏放好,回過頭仔細檢查了一會兒。
剛剛塗的時候不覺得,現在仔細一看,紅的傷,白的膚,對比鮮明,尤其是紅腫處塗上了一層油膩膩的脂膏,在燭光下一看,更是令人垂涎欲滴。
徐巍的嗓子發緊,喉結浮動,明明知道現在不合适,身體卻誠實得很,尤其是楚音那裏在動作見若隐若現,嬌嫩欲第,十分勾人。
不行,不能這樣!
徐巍把被子往下一扯,蓋上那處春光,爬上床躺下了。
忙了這麽久,徐巍也感到很疲憊。
習慣上,楚音習慣靠牆睡,所以徐巍一般睡外側。
楚音沒有察覺到他回來了,只是無知無覺地睡着。
她睡得早,醒得也早。
她醒的身後,明顯感覺到身上的不适感減輕了許多。
楚音轉頭,徐巍還在睡,她也沒有去鬧他,明天還要出去游玩,得好好養精蓄銳。
她在心裏盤算着明天的目的地,按照計劃,他們會以福來客棧為起點,繞着圈游玩。
陽節城最出名的就是各種花草,許多不同季節才能看見的名貴植株,在這裏,通過一些特殊手段,可以一起看見。
不過這種特殊手段只有內部的人才知道,畢竟這是看家本事,讓旁人學去了,自己就要餓死了。
楚音在床上想象第二天的美好場景,樂得笑出聲也不知道,徐巍眼一睜就看見她背對着自己傻笑。
“……嘿……嘿嘿……”
徐巍:“……”
別是坐車坐傻了。
他伸腳去勾楚音的小腿,楚音便知道徐巍醒了,翻身正面對着他,說:“我們起來吃飯吧,這麽晚了。”
福來客棧的一樓就是吃飯的地方,二樓往上才是房間。
“不知道這麽晚了,廚房還工不工作。”
“還好吧,天才剛剛黑。”
二人一前一後下樓,找了一個空桌子坐下。
“晚上就少吃點吧,免得積食。”楚音看向徐巍。
徐巍點頭,表示沒意見。
楚音點好了兩個菜,一素一湯,她晚上一般愛吃點清淡的。
然後把菜單遞給徐巍,徐巍只點了一盤牛肉,牛肉上得最快,不過那盤肉的分量明顯高于其他桌的客人,徐巍沒做聲。
湯和素菜端上來之後二人開動,很快把菜一掃而空。
吃完二人簡單洗漱一下就上床了。
可能是剛剛睡得有點多,現在兩個人都沒什麽睡意,躺在被窩裏說小話。
“你今天拿個藥怎麽出去那麽久?”
“遇見熟人了。”
“噢,我們明天先去哪裏好呢?我看這裏有兩個花展,一東一西,聽起來都很不錯。”
“去東邊吧,西邊的宰客。”徐巍去打聽楚立的時候順嘴也問了兩句。
“那就去東邊,我才不要當冤大頭。”楚音皺着眉頭,裹緊被子。
雖然她們兩個都不缺錢,也不缺被宰的那點,但有錢是一回事,被當成肥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還想買一點特産回去紀念。”
“買花?”
“看情況吧,這裏的花到了外面不知道能不能活,講不好還沒等到回家就死在半路上了。”
“那就幹花。聽說這裏用特殊手藝制作出的幹花可以保留很久。”
楚音想象不到是什麽樣,枯萎的花,再怎麽樣,都會失去原本生機勃勃的感覺,或許好看,但大概率不是她所中意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很久,到最後,只是兩個人在無意識地随口哼哼。
最後,不知道是誰先停下,房間裏安靜下來,唯有兩個人綿長的呼吸聲。
次日一早,楚音就興奮地拍醒了徐巍,她醒的時候,窗外還是一片漆黑,她也不知道具體時間,躺在床上睡不着,一直到公雞打鳴,窗戶透出亮光。
徐巍一把撈過楚音,想親一口,被楚音嫌棄地躲開了。
“還沒有洗漱,很髒的。”
徐巍不以為然:“你哪裏我沒舔過,這算什麽髒。”
沒想到徐巍居然能如此口無遮攔,楚音一巴掌拍在他大咧咧敞開的胸口上。但這個話确實讓她想起那一次的經歷,實在是非常混亂的一晚。
“說什麽呢,我先起來了。”
“哼哼。”徐巍毫無悔過之心地哼了兩下,甚至把姿勢從平躺調整為側躺,企圖阻攔楚音從裏面出來。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他沒有成功。
楚音下床一邊穿衣服,一遍給了徐巍一個蔑視的眼神,仿佛徐巍是一個賴床的孩子,需要她這個一家之主好好教訓一下才會起床。
不過身為一家之主,她才不會這樣草率地給他施加懲罰,她會先嘗試用道理感化他,說服他,若是成功,就不必動用特殊手段。
不過徐巍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在楚音穿衣服的間隙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