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霧:1.1
第11章 霧:1.1
秦之月這麽一問,沈澤雨不免想起了舊事,心情就有些不太愉快。
她偏了偏頭,盡量将往事的陰影甩開,語氣輕松道:“嗯……一個多月前吧。”
秦之月驚呼:“一個多月前,沈澤雨你這丫頭……”她說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沈澤雨撈過來,在她腦袋上繼續怼兩拳。
沈澤雨悻悻地笑了起來:“我還不太适應外面的生活,所以……”她假笑着,算是解釋自己為什麽沒有聯系對方。
孟蜚吃完了一個果子,拿起手邊的粿條吭哧吭哧吃起來,一邊吃一邊問:“那你有哪裏不适應的地方?是生活上,還是精神上啊?”
“你現在作息怎麽樣?飲食呢?還有在寫作嗎?”
她問了一連串,沈澤雨一一都答了:“作息都還好,陳師姐給我找了一個健身教練,一日三餐都會盯着我吃,我也有在健身……”
孟蜚點了點頭,很是滿意:“不錯不錯,是剛才打招呼的那個嗎?還挺漂亮的。”
“嗯。”
秦之月見她神态輕松,臉上也有血色,也松了一口氣:“挺好的,這很适合你。作息規律,不熬夜寫稿,身體慢慢恢複了,精神也就好了。”
她越說越滿意,轉而看向身旁的孟蜚:“要不我也給你找個教練好了,你也好好鍛煉,上次體檢你都脂肪肝了。”
孟蜚聽了瘋狂搖頭,捏着手裏的煎餅一萬個不情願:“不要不要我才不要,我吃好喝好睡好,什麽毛病都沒有,才不去鍛煉。”
沈澤雨與秦之月見狀,哈哈笑了起來。
她們三人分別說了自己的現狀,泰然自若地聊了起來。
許落蘇坐在一旁不吭聲,借着眼角的餘光打量沈澤雨的神情。太陽這時也出來,倒映在沈澤雨的瞳孔裏,映出了黃金一般的純淨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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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落蘇看着看着,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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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雨的家實在是太大了,占地将近一千多平方,又空又寬敞,還沒有什麽人味。
陳詞一聽是秦之月要租,毫不猶豫地把沈澤雨出賣,以六百萬的高價租了出去。
合同簽訂的第二天,秦之月就帶着裝修團隊上門了。
家裏每天都鬧哄哄的,沈澤雨每天推開家門,就看到一群工人在裝修。
鋪在地板上的地毯被收入了負二樓的庫房,擺在家裏的珍貴瓷器,都被珍重地收入了玻璃房裏。
三樓的畫室經過沈澤雨的同意之後,也被裝修成了女主和女二的化妝間,孟蜚每天都帶着一群妝造師在給角色們做造型設計。
沈澤雨平時落腳的地方都被霸占了,她不得已,只好在每天健身房運動過後,找家茶樓歇腳,直到裝修隊離開才回家。
結果第二天就被秦之月逮住了。
沈澤雨踏着月色走入房門時,孟蜚正拉着秦之月讨論夜闌的妝造。
一見沈澤雨,秦之月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把她喊了過來:“阿澤,過來過來。”
沈澤雨一頭霧水地走了過去:“怎麽了?”
秦之月抱着一堆資料塞進她懷裏,殷切地囑咐:“小老板那邊來的新任務,要給夜闌定一百套妝造。風格都是中式或者是新中式,阿蜚一個人畫不過來了,你會畫畫,你幫幫忙啊。”
她說完這串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我這邊還要和場務們定場子,忙死了忙死了,這部分就交給你們搞定了。”
沈澤雨望着她的背影瞪大了眼睛:“不是,秦老師……”
她一臉錯愕,轉頭看向孟蜚,卻見孟蜚半彎着腰,雙手合十,一臉求救地望着她:“行行好,阿澤你幫幫忙,我真的要忙不過來了……”
沈澤雨在片場待了那麽多年,自然知道開拍前有多麽忙。
她嘆了口氣,抱着一沓資料,對孟蜚道:“行,我試試吧。”
沈澤雨抱着一沓資料,跟着孟蜚在會議室坐下。她翻了翻資料,看了兩眼,就知道孟蜚想要什麽樣的感覺。
出于職業習慣,她還是問了一句:“夜闌這個角色是誰演啊?”
孟蜚正拿着美工筆在草稿紙上刷刷刷地畫着,聽到這句話,頭也不擡地回答:“是小老板。”
沈澤雨微微放大了瞳孔:“?”
是許落蘇?
沈澤雨皺眉想了想,就夜闌那種不通人性的惡劣性子,和許落蘇那種聽不懂人話的本性,倒也很搭配。
沈澤雨微微蹙眉:“她自己演的話,應該知道妝造多難做吧,怎麽會突然提這麽一個要求。”
說到這裏,孟蜚就來勁了。她擡眸望着沈澤雨,雙眼放光:“是因為”靜夜思“的服裝贊助。”
“’靜夜思‘?”
孟蜚狂點頭,興致勃勃地和沈澤雨介紹了起來:“’靜夜思‘是我們國內近些年新起的一個頂奢品牌,主要是做蘇繡和南織的,她們的主推設計師夏思琪恰好和我們小老板有點關系。”
“嘿嘿……我就問了問小老板能不能和夏思琪合作。”
結果許落蘇真的拉來了夏思琪的合作,代價就是她要穿一百套靜夜思的衣服。
從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給合作方打的軟廣了。
沈澤雨瞬間弄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嗯,我明白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機,點進許落蘇的朋友圈,認認真真地翻了起來。
和沈澤雨墳頭長草的朋友圈相比,許落蘇的朋友圈可以說得上是熱鬧非凡。幾乎是每一天,她都會發上三五條朋友圈,用以記錄生活。
沈澤雨劃拉了老半天,發現許落蘇的穿衣風格,滿符合自己對她的印象,可以說得上是多姿多彩。
無論是酷帥的嘻哈機車風,還是溫婉恬靜的森女風,又或者是南江女子的溫柔多情禦姐風,甚至是幹練的職場風,還有帥氣大女人風都能很好的駕馭。
沈澤雨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發現并沒有什麽妩媚動人的風格,大致推測出了許落蘇的喜好。
她一只手滑着手機屏幕,另一只手則在快速的素描,将許落蘇的發型面龐速寫下來。
沒一會,就出了七八張神态圖。
很快,照片下滑到了今年春節的時候,沈澤雨發現了一組新圖。
大概是在南江的園林裏,許落蘇身穿一襲銀色的旗袍,側坐在種滿荷花的廊橋上。烏黑的長發被銀粉色的魚骨扇挽起,女子單手撐着廊橋,微微垂眸,露出修長的脖頸,神态嬌俏又妩媚。
沈澤雨的手一下就頓住了。
她怔了片刻,結果手一滑,一個沒注意點了個贊。
沈澤雨一瞬間警鈴大作,幾乎是手忙腳亂才取消掉這個贊。
但還是太遲了,許落蘇已經看到了。幾乎是同一時間,許落蘇的消息傳了過來:“?”
沈澤雨做賊心虛,看着自己的手機界面,不敢動彈。
許落蘇又發了一條:“師姐在刷我的朋友圈?”
沈澤雨……
沈澤雨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她退出了界面,打開相機拍了自己的草稿發過去:“嗯,我在和孟老師一起做夜闌的妝造設定,所以找了你照片做參考。”
太尴尬了,沈澤雨只覺得自己上輩子,上上輩子合起來,都沒有那麽尴尬過。
可是此時此刻,手機的另一頭,許落蘇點開大圖,望着那一排生動的素描側寫,纖長的睫毛微顫。
她稍稍放大了其中一張照片,思索片刻,回了一句:“那多畫點吧。恰好我今天生日,師姐的這些草稿,就當是我收到的生日禮物了。”
她剛發送完畢,家裏的阿姨們也推着做了一下午的蛋糕走上席面。
人群裏,長姐許傾月攬着女友夏思琪,朝她招手:“蘇蘇,別玩手機了,過來拍照。”
“嗯。”許落蘇應了一聲,重新點開手機,發現并沒有回應。這才動身,搖曳着禮服的魚尾裙擺,緩步地走入人群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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