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來
第21章 上來
聽到這道聲音,顧眠連忙回頭,卻見門口又呼啦啦多出十來個人!
顧眠臉色瞬間發白。
孟枕音怎麽在這裏?!
她在,那不就說明……
他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果然見南州站在角落,漂亮的臉上滿是震驚。
但在顧眠看來,他眼裏全是幸災樂禍!
被自己厭惡的人看了笑話,顧眠只覺得臉上像是被扇了幾個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
孟枕音來勢洶洶,咄咄逼人。
顧眠扯了扯厲庭深的袖子,眼裏露出哀求之色。
厲庭深掃了眼孟枕音,輕描淡寫:“應該是誤會,孟小姐別在意。”
“誤會?大侄子,你怎麽跟姑姑說話呢?”
孟枕音可不吃他那一套,雙手抱臂靠着門,态度堪稱惡劣:“見了長輩,怎麽都不叫一聲?又想跪祠堂了?”
厲庭深:“……”
傅老夫人是他曾祖母的朋友,前段時間認了孟枕音當幹孫女,按照輩分,孟枕音确實是他幹姑姑。
但孟枕音比他還小幾歲!他怎麽叫得出口!
還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厲庭深臉色鐵青。
顧眠唯恐孟枕音把事情鬧大,趕緊上前一步,柔聲說:“姑姑,對不起,”
孟枕音冷笑:“你叫哪門子姑?別跟老娘裝模作樣,今天把話說清楚,那杯酒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可不背黑鍋!”
顧眠神色尴尬,哽咽着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見自己的人落淚,厲庭深忍無可忍:“孟枕音!你到底想怎麽樣!替你喝酒在這被人圍觀的是我!你為難眠眠是什麽意思!”
“為難?要不是你叫我來這個宴會,我他媽會差點被人陷害被拍照片嗎!”
厲庭深神色一愣:“什麽照片?”
孟枕音打了個手勢,保镖立刻把一個男的抓着丢到房間裏。
那人暈了過去,臉被打成豬頭,但脖子上還挂着個相機!
保镖畢恭畢敬說:“深少,這人是我們在對面的樹上發現的,在那邊正好可以拍到沙發。”
孟枕音抽了幾張照片往地上一撒,衆人都伸長脖子去看,卻見照片上,男女纏綿,正是厲庭深和女秘書!
人群嘩然!
厲庭深臉立刻就青了。
睡一個人不算什麽,但這些照片要是傳出去,就是醜聞!厲氏的股價要是跌了,對他日後繼承家業也是個阻礙。
這時候,不知誰叫了一聲:“肯定是顧眠安排人拍照!我們進來的時候都搜身了!”
在場的人看顧眠的眼神立刻從同情變為嫌惡。
在場的所有有人都知道,顧家安保設施完善,因為今天傅時淵要來,所有人在進門時就搜身了,一個穿着格格不入的偷拍者是怎麽爬到宴會對面的樹上去拍了那麽多私密照?
除非這人是顧家找來的!
厲庭深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怒火中燒地看向顧眠:“眠眠,這是怎麽回事?給我一個交代!”
“我、我不知道……”
顧眠腦子裏像是被漿糊黏住,腿忍不住發抖,他只是想讓人拍幾張孟枕音被顧南州強迫的照片!誰知道休息室裏的人會變成厲庭深!
他想到什麽,剛要辯解,突然又有人尖叫一聲:“不會還有其他偷拍的吧!我就一直覺得更衣室的窗戶有點大!”
那人一開口,其他人立刻緊張起來。
尤其是一些在顧家更衣的千金和少爺,紛紛叫嚷着要顧家給個說法。
一時間,場面極其混亂。
顧眠一時間心虛又惱火,連忙出聲安撫,暗暗瞪了一眼在角落裏端着果盤吃的南州。
都是因為顧南州從中作梗,才會讓他落得如今這麽狼狽的局面。
他憑什麽!
但顧眠現在沒空找南州的麻煩,他身邊的厲庭深表情已是難看至極,顧眠咬了咬唇瓣,正要開口,人群卻突然讓開。
矜貴清冷的青年從容不迫走進休息室,神色漠然。
“我……”
厲庭深氣勢立刻就短了下去。
然而,傅時淵并未關注眼前狼藉,只是看了眼孟枕音身邊的南州,“我在樓下等你。”
說完,轉身就走。
全程一個眼神都沒給其他人。
厲庭深心裏一個咯噔。
他雖然和傅時淵相處時間很短,但知道他最生氣的時候不是歇斯底裏,而是一言不發。
過去,有個企業的老總在宴會上對傅時淵出言不遜,傅時淵只是面無表情喝完一杯酒,不置一詞。
當晚,那家企業就破産了。
厲庭深的心頓時七上八下——
傅時淵這麽沉默,說不定正在心裏策劃要怎麽處罰他!
尤其是剛才他還說在樓下等自己!
這下,他再無暇顧及顧眠,趕緊追了出去。
“您等等我……”
一場鬧劇就這麽散了。
礙着傅家的面子,原先還叫嚷着的幾人都消停下來。
但所有人都知道,名聲這東西,一旦爛一次,後面就再也補救不回來了。
顧眠在圈子裏衆星捧月的日子,從今天起,再也不可能了。
有人竊竊私語:
“傅總對孟枕音很看重啊,還特地來找她,不會幹妹妹是假,情妹妹是真吧?”
“有嗎?我怎麽覺得他在看顧南州啊?”
“你瘋了啊?傅時淵什麽身份,就算找男的也看不上顧南州啊!”
“噓噓噓,孟枕音來了……”
目送兩人走遠,孟枕音收回視線,對身邊的南州說:“謝了啊小帥哥,不然明天我爸非得把我屁股抽開花。”
剛才她剛抿一口下了藥的酒,便被南州阻止了。
後來他們裝醉,被人推進休息室,孟枕音得知是顧眠和幾個蘇羽的跟班做的之後,直接把酒給了跟班之一,順便給了厲庭深一杯。
不是喜歡拍照嗎?那就拍個大的!
這事能順利進行,多虧了南州提醒,因此孟枕音對南州是越看越喜歡,順勢抛出橄榄枝:
“聽說你以前混娛樂圈,要不要跟我混?你這姿色,随便接點大制作,我直接給你捧成流量!”
南州略帶羞澀一笑,“孟小姐不用客氣,我也是自救。”
“哎呦,你本來自己一個人走也是可以的,幫我本來就不是你分內之事嘛!”
孟枕音很清楚。
兩人說話時,已經走到樓下。
傅時淵的車就停在一旁,厲庭深就在邊上畢恭畢敬站着。
離得近了,甚至可以聽見厲庭深故作誠懇的聲音:“傅總,您別生氣,我知道辜負了您的期望……”
他到底還有些自傲在,不肯低聲下氣。
傅時淵閉眼聽了半晌,忽然睜眼,冷冷問:“說完了?”
厲庭深一愣。
傅時淵看了眼腕表:“十五分鐘,沒有一句話在重點。明天別去燕西了,我會讓你父親給你安排語文課。”
語文課?!他都上大學了!
這話要是別人說出來,厲庭深只會冷笑,賞對方一個巴掌。
可傅時淵的表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他也從不開玩笑。
厲庭深表情扭曲片刻,咬牙說:“是。”
他敢怒不敢言,轉身離開。
正好與往車的方向走的孟枕音和南州擦肩而過。
厲庭深直覺不對勁,回頭看去。
卻見剛才還聲線寒如冰雪的傅時淵,此刻的表情帶上了幾分溫和——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