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屆都以為我是替身

第23章 情緒

情緒

傅君遲在自己即将碰到莊挽真的時候, 意識就立刻回了籠。

他到底還是有幾分理智在的。

傅君遲往後退了幾步：“對不起，真真。”

莊挽真還處于一個很懵的狀态中。

雖然傅君遲有想法不算突如其來，但是這樣的提議是他不曾預料到的。

所以他還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他和傅君遲開口道：“神尊, 我出去走走。”

這是明顯的逃避話, 但是傅君遲沒有阻止他。

傅君遲很清楚, 讓莊挽真不舒服的分明就是自己, 自己當然沒有任何阻止的理由。

此時莊挽真大抵是覺得奇怪的。

傅君遲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慶幸莊挽真無法感知情緒。

倘如他能夠感覺到的話，他大抵會覺得自己實在可惡。

傅君遲确确實實喝了酒, 也用法術消磨掉了一些。

但也并不是對他完全沒有影響的。

如果完全沒有酒的話, 傅君遲覺得自己也說不出來。

莊挽真離開之後，傅君遲就回了無極殿。

他原本也就是為了見到莊挽真, 才會來月老廟。

除此之外，他并沒有在月老廟的緣由。

傅君遲思考了一下, 他覺得莊挽真離了月老廟，大概會去四方境。

比之流玉仙境和無極殿，莊挽真必然是愛四方境的。

事實也确實如此，莊挽真只身去了四方境。

到了之後，莊挽真便覺得一切都非常熟悉。

唯一不同的是，神尊并不在這裏。

莊挽真感知不到情緒，但是他也覺得這件事情多多少少有些荒唐。

自己原本就是想要飛升才會一直出現在傅君遲的身邊。

總不能說因為想要飛升, 就走這樣的捷徑。

莊挽真一直都覺得傅君遲自己的意願很重要。

哪怕他開口說喜歡, 也不見得是姻緣需要的喜歡。

不過就是看自己比較順眼而已。

莊挽真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會自作多情。

他可不覺得無極神尊會對自己癡心一片。

正在他支頤發呆的時候, 自己眼前跳出了一只小狐貍。

莊挽真一下子就被這只九尾狐吸引住了。

一瞬之間，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這條白色狐貍的身上。

狐貍跑到了他身邊, 而後在他的腿上蹭了蹭。

“小狐貍。”莊挽真問它，“我可以抱你嗎？”

狐貍跳到了他的懷裏。

莊挽真現在非常确定, 這只狐貍可以聽懂自己說話。

“靈狐。”莊挽真開口道，“九尾狐向來珍貴，你怎麽會跳到我懷裏？”

狐貍蹭了蹭莊挽真。

莊挽真開口道：“你是要跟着我的意思嗎？”

狐貍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莊挽真也不再扭捏：“我給你取個名字。”

他看了看手上的玄冰戒，又想到自己昨天給脖子上的項鏈取名初新。

就決定給狐貍也取一個帶有初的名字。

自己叫初月，脖子上有個初新，再取一個放在一起也算整齊。

“水面初平雲腳低。”莊挽真思索片刻，“你就叫初平。”

狐貍叫了一聲表達認同。

莊挽真頓時笑了起來：“你喜歡嗎？”

說完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不讨厭就可以。”

狐貍又叫了一聲表示認同。

莊挽真心中更加欣喜：“好可愛。”

他突然想着要和別的什麽神仙分享，然後他就意識到自己今天和傅君遲不歡而散去找他，似乎不太合适。

可是月老何時歸從來都不是自己可以知道的。

他在心裏默默嘆氣。

“我陪你玩。”

莊挽真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帶着初平在四方境轉了一圈。

裏面正好有成熟的靈果，莊挽真采了兩個下來。

反正初平是只修煉的靈狐，吃這個只會幫助他提升修為。

莊挽真找了棵大樹坐下，牽情就立刻遮在他頭頂。

四方境的樹總是和正常生長的沒有多少區別。

他們會落葉，牽情這個時候出來，也就是為了讓葉子不會落在莊挽真的臉上和身上。

初平吃完了靈果之後，就跳到了莊挽真的腿上。

莊挽真順便就摸了摸，狐貍的毛很有光澤，莊挽真跟着就覺得很舒服。

先前和傅君遲的不愉快還在莊挽真的腦海中，但是現在有了初平，莊挽真的注意力也就不全在那件事上面了。

自己飛升固然重要，但是也不是非要經歷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莊挽真并不希望神尊覺得委屈。

他知道神尊是因為他心裏惦記着自己飛升的事情，才會開口說這樣的主意。

其實本來這也沒有什麽不對的。

只是自己實在不想虧欠他太多。

莊挽真仔細想想，神尊其實沒有任何的問題。

是自己沒有辦法過自己心裏的坎。

“初平。”莊挽真問他啊，“你說我要不要要去和神尊道歉？”

問完之後，他自己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初平剛剛到自己的手裏，當然完完全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現在自己居然讓他來拿主意。

簡直是有點過分了。

他問初平：“你要不要跟我走？”

其實他心裏覺得，初平這只九尾狐應該是已經認定了自己。

不然也不會這麽聽話和乖順。

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夠一下子就下了全部的判斷。

如果狐貍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想法，自己并不應該強迫它跟自己回去。

初平沒有辦法說人話，所以他就只是叫了兩聲。

莊挽真想了一個辦法：“你要是願意跟我回去，就老老實實呆在我懷中，要是不願意就從我懷中跳下去。”

狐貍一動不動。

顯然就是願意跟他回去的意思。

莊挽真心裏一下子就覺得很高興。

畢竟這只狐貍願意跟自己回去，也是好事。

他并沒有讓仙使做菜，而是自己下廚做了些東西。

靈狐其實喂果子就可以，但是莊挽真還是仔細準備了。

現在在月老廟，只有他和初平這只小狐貍。

自然是做什麽都無拘無束的。

莊挽真帶它回來，就告知自己必須承擔照顧他的責任。

否則自己就不應該帶他回來。

那是非常不負責任的行為。

莊挽真覺得是非常不合适的。

他在自己的寝殿外面隔出了一個小間，然後又放上了毛茸茸的毯子和狐貍最喜歡的食物。

在做完這些之後，莊挽真才把初平放了上去。

初平感受到了莊挽真對自己的愛惜，從窩裏滾了一圈之後，又重新走到了莊挽真的身邊。

在這之前，莊挽真并沒有養過靈獸。

月老廟裏的花草樹木都被他經手照顧過，但是活的靈獸沒有。

他也覺得這是非常新奇的體驗。

等到時候月老回來的話，還可以跟他介紹介紹這只叫做初平的小狐貍。

但是因為初平，他又想到了自己給脖子上項鏈取名初新。

而後就不自覺想到了傅君遲。

莊挽真突然就有些不确定。

在今天之後，神尊會不會再也不來找自己了？

他不能夠确定，但是他知道有這樣的可能性。

畢竟自己今天把它丢在原地離開的行為，對于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多多少少算是僭越。

至少今日，傅君遲絕對不可能再次踏入月老廟。

莊挽真原本和自己說不要多想，可還是忍不住覺得有些怪異。

脫離了自己掌控的到底是什麽？

他抱着狐貍坐到樹下，然後就想到，在早些時候，在同樣的位置自己見到了傅君遲。

他在心裏想，不然自己明天去和神尊道個歉吧。

畢竟原本神尊也沒有惡意。

狐貍似乎看出了他的糾結，便用尾巴蹭了蹭他的臉。

莊挽真笑了起來。

難怪許多神仙喜歡靈狐，極度聰穎的生物，六界衆生，大抵都是喜歡的。

會在第一時間捕捉到自己情緒的變化，然後安慰。

即便并不會和自己用同樣的語言，狐貍也是相當可靠的。

不過讓他比較意外的是，此時月老回來了。

月老剛開口叫了一聲：“初月。”

然後就看到了他懷裏抱着的白狐。

月老頓時就緊張了起來：“這狐貍，是無極變的？”

莊挽真頓時樂不可支：“爺爺，你在想什麽？”

月老先前沒仔細看，就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

仔細看了之後才發現好像并不是怎麽回事。

“草木皆兵了，不好意思。”月老說，“這都是無極之過。”

莊挽真笑道：“爺爺，神尊都不在這裏，你還這麽說他。”

月老在他旁邊坐下：“初月，我不在的這幾日，你有沒有和無極見面啊？”

莊挽真不會說假話，自然就直接承認了。

“那小老兒懷疑這狐貍是他變得也沒錯。”月老邊說邊點頭。

莊挽真覺得他此時給他找補的樣子很有趣。

“不過……”月老上下看了看他，“這個時辰，你怎麽會已經在這兒了？”

若是平日裏，他去見傅君遲，絕對不可能這麽早就回來了。

莊挽真咳嗽了一聲：“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爺爺。”

“那小子惹你生氣了？”月老開口問他。

莊挽真搖了搖頭：“沒有。”

月老上下看了看他，莊挽真着實有點心虛，被他盯着也有點尴尬。

“若是你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也不用為此心懷愧疚。”月老開口道，“初月才不會有問題。”

莊挽真瞪大了眼睛：“爺爺，你的标準……”

月老說：“初月不會有錯，無極誰在乎啊。”

他的尾音上揚，分明就是一副完全不關心傅君遲的樣子。

莊挽真頓時就被他的态度逗笑了：“爺爺真是偏心。”

“初月。”月老問他，“我不在的這幾日，傅君遲沒對你做什麽不該做的吧？”

“沒有。”莊挽真說，“爺爺放心好了。”

月老說：“小老兒我可就只有你一個寶貝，縱然他是遠古神尊，若是對你做了不該做的，小老兒也會和他糾纏到底。”

“謝謝爺爺。”莊挽真說，“有你護着我，我心中很高興。”

月老說：“幾日不見，倒是更會甜言蜜語了。”

此時，初平跳到了月老的腳邊。

它這個時候跳下來，不過就是因為聽了他們這麽久的對話，确定月老不可能會傷害莊挽真。

“你也護着我們初月？”月老說，“靈狐好，無極壞。”

狐貍叫了一聲，看上去就像是認同了月老的話。

月老原本對它的偏見蕩然無存。

“無極就算是變成狐貍，也不會這麽漂亮。”月老看着初平滿意道。

莊挽真笑道：“爺爺，神尊他也很漂亮。”

“怎麽？”月老說，“你喜歡他？”

莊挽真聽到這句問句之後，立刻就緊張了起來。

今天的事情，莊挽真還歷歷在目。

看到他的臉色，月老立刻就意識到，肯定是有事發生了。

“初月。”月老抱緊狐貍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事沒告訴我？”

莊挽真聲音很小：“爺爺，你也沒問我啊……”

月老幾乎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無極他就這麽好，值得你為他隐瞞？”

莊挽真搖了搖頭：“這并不是神尊的問題。”

月老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是他的問題，難道是你的嗎？”

莊挽真剛想要給出肯定回答，就聽到和他說：“你永遠都不會會問題的。”

莊挽真一時無言。

他承認自己喜歡月老如此無條件的袒護。

在他眼裏似乎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孩子，當成了他需要庇護的小仙君。

在自己說了并不是神尊有問題的時候，他還是第一時間維護自己。

這就是十足的偏愛。

“爺爺。”莊挽真說，“謝謝你。”

月老可不是為了他的一聲謝謝。

他看着莊挽真，沒有給他任何逃避的機會。

“今日我沒回來之前，你和無極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月老語氣非常嚴肅。

莊挽真很确定，月老就是在擔心自己。

“神尊的姻緣，我一直都沒有頭緒……”

莊挽真說的時候有些心虛。

月老卻覺得無所謂。

“初月，你在月老廟牽紅線從來都沒有出過錯，此番歷劫，無極的姻緣難定，也是無極的問題。”

莊挽真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他其實知道，此事不會太好完成。

月老會如此評價神尊，他也多多少少能夠猜到。

月老開口問他：“他因為他的姻緣責怪你？”

語氣中有不可置信，也有很多兇狠。

莊挽真覺得，自己要是說了個“是”，月老能立刻去和傅君遲拼命。

但是事實并不是這樣。

他把事情的大致經過告知月老。

月老問他：“初月，你并不願意成為他的姻緣，是嗎？”

莊挽真仔細思考了一下：“也不是覺得不願意，就是覺得似乎非常麻煩神尊。”

月老沒有在說話。

他站在莊挽真的角度想了想。

莊挽真原本就沒有辦法感知到情緒，所以他行為處事全部都因為他覺得應該。

現在莊挽真覺得怪異，不過就是因為他覺得這樣好像是占了傅君遲的便宜。

就算是為了飛升，莊挽真也不會去占傅君遲這樣的便宜。

月老實在是太清楚莊挽真了。

“初月。”月老說，“即便是你與無極都願意，你們也得是經過三生石認可的。”

月老是在告訴莊挽真，他不必放在心上。

如果三生石認可他們，那也算是他們緣分天定。

莊挽真一時無言。

“爺爺……”莊挽真說，“我一下子也不知道了。”

初平重新又跳到了莊挽真的肩膀上。

莊挽真笑道：“你倒是很貼心。”

似乎不管什麽時候，初平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變化。

月老看着狐貍，而後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玄冰戒：“還有什麽？”

莊挽真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他順着月老的目光看過去，然後才意識到他看的是自己手上的玄冰戒。

淩洛安知道傅君遲從不離身，月老自然也知道。

他開口道：“玄冰戒是神尊送的，小狐貍不是。”

月老說：“我可沒說狐貍是他送的。”

莊挽真有些意外：“诶？”

月老告訴他：“靈獸通神性，是它選擇了你，自然不可能是傅君遲送的。”

莊挽真點了點頭。

“初月。”月老問他，“你什麽時候這麽會轉移話題了？”

莊挽真眨了眨眼，只當是自己根本沒聽懂。

月老沒吃他這套。

“你這套在傅君遲那很管用？”

莊挽真聽到之後，立刻就咳嗽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月老這樣說話有點別的意思在裏面。

“罷了。”月老說，“我不關心無極，他還給你什麽了？”

莊挽真沒再隐瞞，他把原本在衣服裏面的墜子拿了出來。

月老一看便知：“無極帶你去了流玉仙境？”

“是。”莊挽真說，“這是神尊從裏面取給我的。”

月老看着莊挽真說：“他倒是有心了。”

莊挽真的眼神十分清澈。

見他并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月老告訴他：“無極用了數千年的修為，這枚玉能護你周全。”

莊挽真頓時咳嗽了起來。

“神尊他……”

月老道：“但是他若是求的是與你結成眷屬，那這些也算不上什麽。”

莊挽真笑道：“爺爺，神尊就算是要和我一起，也不過就是騙三生石的認可罷了。”

月老看着他，心裏有很多想說的話，但他還是咽了下去。

莊挽真看着月老，眼神自始至終都非常澄澈。

“初月，你此時還執着無極的姻緣，還是因為想要飛升？”月老問他。

莊挽真點了點頭。

他一直以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飛升成神。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在傅君遲的身上花費這麽多的精力和時間。

“除了無極的姻緣之外，還有一個法子也可達到這個目的。”月老開口道，“初月，你本是知道的。”

莊挽真看着他問道：“爺爺，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