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離

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哦，你想說什麽？”

為了緩解緊張的心情，何思努力牽動着嘴角擠出一絲笑容，為使這嚴肅凝重的氛圍能變得輕松些。

“你最近是不是……”

杜慈竹微微皺眉，何思佯裝冷靜，兩人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互相試探，針鋒相對。

“交女朋友了？”

杜慈竹到底沒有勇氣說出心中所想，而何思心中的大石頭悄然落地。

“不是跟你說了嗎，沒有。”何思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嗯……”杜慈竹依舊猶疑，“那你怎麽總是……”

“什麽啊？”何思皺皺眉，對于杜慈竹的閃爍其詞有些不高興，但他不知道，杜慈竹是在照顧他的情緒。

“褲子。”杜慈竹想想，還是換了個比較委婉的說法，雖然對他來說是無所謂的，但對處于青春期的男孩子，有些敏感的話他還是不能說得那麽直接。

就好像高中的時候女孩子們借個衛生巾還要互相說悄悄話，而到大學已經開始湊在一起大聲讨論自己的初次了。

雖然令杜慈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室友的女朋友到大學還不了解自己的身體結構，明明她還是學醫的……

聽了杜慈竹的話，何思的臉明顯紅起來。

“雖說其實也沒什麽，但……”杜慈竹真心想說：是不是也太頻繁了點？

尤其是那次生病他們回家之後，杜慈竹在洗衣盆裏發現兩條泡着的睡褲時。

不同于何思的害羞，杜慈竹更多的是擔心，何思會不會是做了什麽不好的夢才會這樣的。

雖然杜慈竹并未親眼見過，但透過那些絕望的文字卻能深刻地感知到。那些扭曲的、痛苦的文字宛如鋒利的匕首，将地獄般的場景描摹，血淋淋地将惡魔重現，在這表面上陽光明媚，鮮花怒放的絢爛人間，充滿着鬼魅的嘯叫，是肮髒腐臭的十八層煉獄，是百鬼夜行，污濁不堪。

何思紅着脖頸，一聲不吭。

為了打破尴尬，也為消除何思的夢魇，杜慈竹笑笑，一把攬過何思，在他耳邊小聲道：“要不咱們看點電影吧。”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杜慈竹的方法顯然有點以毒攻毒、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意味了，但何思也不是小孩子了，況且當年他也是這個年紀開始懂事的，有些東西也該接觸了，就像人們常說的：你不招惹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會主動來找你。

現在的父母多開明呢，教育本就該從娃娃抓起。

不然……不然……

杜慈竹心痛地看了一眼懷裏驚慌失措的何思。

不然也不會發生那些糟心事了。

他們兩個都能好好的。

聽杜慈竹的語氣就知道不是什麽好電影，當兩個人爬上床插着耳麥湊在一起的時候，何思震驚地盯着杜慈竹熟稔的點着頁面，然後點開一看封面和标題都十分不正經的電影。

若說沒接觸過那是假話，在早些年烏煙瘴氣的網絡時代，哪個小孩沒有誤觸進垃圾網頁的經歷呢？只不過那時他們會迅速關掉，然後腦海裏只剩下一閃而過的畫面。

但如此明目張膽、大搖大擺地點進去，還像選文學名著那樣認真挑選，就令何思感到震驚了。

“你……”何思有些無語，他總覺得倆人偷偷躲房間裏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太好。

但另一方面，那是他未曾接觸的新鮮領域，他好奇、渴望，卻又羞恥。

杜慈竹顯然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從容不破地打開，兩人直盯着屏幕看。

何思原本佯裝鎮定，但當男女主出現的時候，他開始後悔不該頭腦發熱地跟着杜慈竹胡來。

“我不看了，沒意思。”何思皺皺眉，摘下耳機，欲要下床去洗漱。

杜慈竹拉住他：“哎哎哎，別走啊，這還沒到精彩之處呢。”

說完，他突然恍然大悟的神情，笑眯眯的看着何思：“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誰害羞了。”杜慈竹的激将法向來有用，何思氣鼓鼓地坐回來，重新戴上另一只耳機。

杜慈竹閱歷豐富，即便播到精彩之處他也毫無波瀾，況且他的心思并不在此，不管劇情進展得多麽火熱激烈，也難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的視線始終聚集在何思身上。

一開始，何思面對男女主只是感到好奇和不解，但随着劇情的進展，何思的臉越來越紅，凸起的喉結也不自主地上下滾動，他大睜着眼睛看着屏幕，最初的疑惑早已變成震驚與羞恥。

杜慈竹的本意是想讓何思正确面對問題，但很顯然何思的反應已逐漸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他看着何思微紅的側臉，覺得也差不多了，畢竟這東西看多了有害無益，于是便拿回手機，微笑道：“怎麽樣，是不是挺好看的？”

何思依舊微低着頭，似乎并沒有意識到杜慈竹已經拿回了手機。

杜慈竹臉色一變，覺察出有點不對勁。

“小思？”他試探着問。

何思沒有回答他。

杜慈竹瞳孔緊縮，他發現何思雙眼無神，身子還在微微發抖。

“小思，你怎麽了？”杜慈竹用手攬着他的肩膀，輕輕搖晃。

“不要碰我……”

聲音異常沙啞，略帶哭腔。

何思慢慢轉過頭，杜慈竹看見他眼眶微紅，還閃爍着淚花。

“小思！你別怕，我在這裏！”杜慈竹心裏一急，将何思緊緊抱在懷裏。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何思眼前早已混沌一片，他的意識似乎飄離遠方，身處在另一個時空當中。

“小思！小思你好好看看我，我是杜慈竹！”杜慈竹捧着他的臉頰，看到他因哭泣而微微發紅的鼻尖。

杜慈竹心痛極了。

一切都不是偶然，一切都在按照原來的軌道行進，每個人都是滄海一粟，誰都成為不了改變世界的超級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