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2、水晶杯和領帶
◇ 第73章 42、水晶杯和領帶
聞亦捂着頭從療養院出來,臉色很難看。上車後,劉助理問:“聞總,去哪兒?”
聞亦沒說話,把腳縮到座椅上,靠着車窗發呆,過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發短信。
啵唧——啵唧——短信很快就回了過來,聞亦看了一眼,說了個地址:“先把我送回去,然後去這個地址接人。”
劉助理:“好。”
聞亦說的地址是一棟高級公寓,是他前兩個月幫一個寶貝租的房子。說起這些“寶貝”,劉助理記得可能比聞亦還熟。
卧室的落地窗前,男孩兒手抵着玻璃,無力地低垂着頭,他被聞亦弄得已經有點奄奄一息了。
忍不住開口:“聞哥……”
聞亦:“嗯?”
“先停一下,讓我歇歇好不好?”
聞亦笑了聲,摸小貓似的捏了捏他的後頸,語氣溫柔,內容殘忍。
“忍着。”……
聞亦半靠在床邊抽事後煙,樓下門鈴突然響了起來,看了眼時間,都十一點多了。
他看了眼旁邊累得已經睡過去的寶貝,自己起身披上睡袍,一邊系腰帶一邊下樓去開門。
穿過闊大的客廳和玄關,走到門後,先透過可視門鈴往外看了一眼,然後就愣住了。
門外站着的是盛星河。
之前盛星河總說他的門鎖密碼太簡單不安全,叨叨着讓他換,他聽得嫌煩就給換了。而這段時間盛星河一直在潭城,沒機會過來,所以自己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新密碼。
他不應該在潭城嗎?為什麽突然跑回來了?
聞亦沒開門,皺着眉毛站在門後思考,突然覺得有些頭疼,知道一場劇烈争吵即将來臨的預感,已經開始提前感到疲憊了。
他轉頭看向樓上卧室方向,甚至在想要不要讓人先躲起來。越想越焦躁,他什麽時候這麽窩囊過?
就在這時,盛星河陰沉的聲音穿了進來。
“聞亦,我知道你在門後,開門。”
“……”
聞亦估計他是聽見了自己的腳步聲,深深吸了口氣,把門打開了。
盛星河手裏拎着個紙袋,眼裏滿是壓抑的怒氣。在聞亦站在門後不開門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怎麽回事了。
他就這麽站在門口看了聞亦幾秒,然後走進來,看了看地上的鞋子,然後又把視線轉向二樓的卧室。
聞亦:“你怎麽回來了?”
盛星河看都不看聞亦一眼,大步朝樓梯走去。
聞亦喝道:“盛星河!”
盛星河腳步停滞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聞亦只好伸手拽住他,語氣也嚴肅起來:“別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盛星河眼睛通紅,瞪着他一言不發。
聞亦看着他的表情,心裏生出無力感。
又來了,又來了,小白花又露出這副可憐巴巴受了委屈被渣男傷了心的表情。
聞亦自認這輩子除了浪一點,沒做過什麽虧心事,而且他即使浪,也浪得坦蕩蕩,他又沒立過什麽專一人設。
像他這麽有節操的渣男還有幾個???
可是每每在盛星河這裏,他都覺得自己簡直十惡不赦。
聞亦指了指沙發:“去那坐着。”
盛星河深吸一口氣,走過去坐了下來。
聞亦自己上二樓,打開卧室門,沒進去。
他站在門口,先把寶貝叫醒,咳了咳:“那個,你先穿衣服起來。我今天有點事兒,你先回去吧。”
男孩兒迷迷瞪瞪地應了一聲,就坐起來穿衣服。
盛星河在樓下死盯着這邊,聞亦交代完就下樓來了,坐在離盛星河有點遠的單人沙發上。
他們都沒有說話。
幾分鐘後,男孩兒穿好衣服,從二樓下來,看着客廳面色陰沉的兩個人,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聞亦好歹是溫柔型的總攻,擡頭和顏悅色地說:“打個車回去吧,到家後給我發個消息。”
男孩兒讪讪地應了一聲,然後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盛星河本來已經稍稍平息了一些的怒火,因為聞亦這句滿是關懷的囑咐,又蹭得一下冒了上來。他想發火,可對寶貝發火不僅難看而且沒有意義。
因為他很清楚問題的症結在聞亦身上,今天不是這個,也會是另一個。
關門聲響起,寶貝離開了。
盛星河才有了動作。他抱着頭,在頭發上狠抓幾下,暴虐的情緒忽生。
想弄死點什麽。
聞亦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就被盛星河拽了起來。
盛星河把聞亦拽進一樓的客房,然後又推進浴室。打開花灑,沒頭沒腦地沖着他澆了過去。
“你發什麽神經?”聞亦被冷水一澆也火了。
盛星河丢掉花灑,水星亂飛,他把聞亦摁到牆上:“聞亦,你是不是非要把我逼瘋才算完。”
聞亦:“別給我扣帽子,是你自己逼自己。”
他用力推開盛星河,往外走去。邊走邊把身上濕透的睡袍脫下來,砸在地上。
盛星河也跟着來到了客廳,看着聞亦光裸的後背上淺細得像貓爪弄出來的抓痕時,理智再次出走。
他上前拽住聞亦的手,把他渾身上上下下的痕跡都看了一遍,包括脖子上的吻痕,越看越憤怒。
背上的抓痕最讓人浮想聯翩,盛星河腦子裏都有畫面感了,冷聲道:“你把他丅得挺爽啊。”
聞亦開口也沒好話:“你躺下,我也能把你丅得挺爽。”
盛星河氣得想揍人,又不舍得對聞亦動手,無能狂怒之下拿起茶幾上的杯子摔了。
劇烈的聲響在空闊的客廳響起,把聞亦吓了一跳。他轉頭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盛星河,說:“這個杯子8000多,你賠。”
盛星河愣住了,看了看地上的杯子碎屍,不信:“一個玻璃杯8000多?”
聞亦還是面無表情:“不是玻璃杯,水晶的。”
“……”盛星河第一次憎恨自己的貧窮,他要是有錢,現在就可以把8000多賠給聞亦,然後接着跟他吵。可是他現在賬戶上可支配餘額只有3000多,是他接下來一個月的生活費。
人窮志短,他嘴唇緊抿着不說話了。
聞亦當然也沒真打算讓他賠,見他這樣就心軟了,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盛星河,我現在是真的不懂你。我一直都這樣,你現在鬧是不是晚了點?”
盛星河:“你不亂搞會死嗎?”
聞亦語氣輕佻又滑稽地回:“可能真的會死喲~”
聽起來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盛星河憤怒地瞪着他,被氣得都不知道怎麽說話了。
聞亦倒是淡然,問:“你說我亂搞,那我問你,為什麽我跟別人是亂搞,跟你不是亂搞?你是用什麽标準判斷的?”
盛星河語氣堅定:“我不一樣。”
聞亦:“哪裏不一樣”
盛星河還沒理清楚,說不上來。
這時,聞亦又說: “雄性天生有很強的領地意識,你現在所有的憤怒,都只不過是你的占有欲作祟。你希望我為你保持肉體上的忠貞,可貞操觀念本來就是男人幾千年來對女性進行PUA的結果,這不是什麽好玩意兒。動機是利己,目的是保證血統純潔。”
“然而男人之間搞不出孩子,就不存在血統混淆的風險。男人都知道彼此是什麽德行,所以PUA女性那套在這裏也不好使。”
“先不說我們沒有締結任何有約束性的倫理關系,再者我也不是能為你生兒育女的雌性。所以你的占有欲不僅沒立場,而且沒意義。”
盛星河被那個“沒立場“傷到了,他紅着眼睛擡頭。
聞亦貓眼半阖,冷漠涼薄地看着他,語氣很平靜:“盛星河,今天這種事以前有,現在有,以後還會有。”
“你今天的行為我不想評價,但是我不希望再出現這種情況。”
盛星河嘴唇動了動,也在沙發上坐下來,垂着頭不說話。
聞亦想把事情翻篇,嘆了口氣問:“怎麽回來的?”
盛星河:“借了同事的車。”
聞亦捋了捋頭發:“為什麽突然跑回來?”
盛星河沒說話,拎起腳邊的一個紙袋,是聞亦給他開門時,就見他拎在手裏的。
他把裏頭的盒子放桌上,只說了四個字:“七夕,禮物。”
聞亦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七夕,他沉默了好幾秒,然後捂住臉彎下腰去,長長吐了口氣:“我他媽……”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盛星河總能這樣,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聞亦打開那個盒子,裏面是一條領帶,是個輕奢品牌,領帶價格應該在幾千塊。
領帶是廣闊又鋒利的深藍,閃着細碎的銀光,像一條熠熠的星河。
盛星河對自己送的禮物突然沒有了信心,這條領帶根本沒什麽特別的,還沒有碎在地上的那個水晶杯貴。
沮喪、挫敗,他甚至想把領帶要回來,不送了。
聞亦低頭看了會兒領帶,然後擡頭:“謝謝你,小星星,我很喜歡。“盛星河沒說話。
聞亦看他還是悶悶不樂,想了想,拿起那根領帶:“你知道嗎?領帶除了常規用法,還可以蒙眼睛,捆手腕。“說完,他把領帶蒙到自己眼上。
“……“盛星河看着聞瞎子在沙發上,摸索着往自己這邊爬,還沒穿衣服。
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盛星河起身把他拉起來,豎着抱起來,沒上二樓,進了一樓的客房。
清晨,聞亦醒來發現床上沒人,出來看到盛星河坐在沙發上,看起來不像剛睡醒。
他問:“你一晚上沒睡”
盛星河嗯了一聲,昨天把聞亦做暈過去之後,心裏的沮喪不降反升,睡不着。
聞亦蹙眉看着他,沒說話。
盛星河看了看時間:“我回潭城了。“聞亦叫住他:“我找人給你開車。”
盛星河:“不用。”
聞亦:“不用個屁!一晚上沒睡你還敢開車,老實待着。”
聞亦本來是打算讓劉助送的,但是想了想又算了。
盛星河現在情緒不穩定,萬一說漏嘴,讓劉助理知道自己的總攻老板當了零,那他就只能把劉助理滅口了。
聞總遵紀守法三十年,不想讓愚蠢的劉助理成為自己的污點,所以他自己開車把人送回去了。
聞亦開了四個小時車,盛星河睡了一路。到了盛星河住的酒店,他醒過來,轉頭看着聞亦:“你昨晚也沒睡多久。”
聞亦搓了搓臉,沒好氣:“因為誰?”
盛星河:“你上去我屋裏睡會兒吧,我還要去忙。”
聞亦是真困,就去盛星河的房間睡了。
睡到中午,聞亦是被晃醒的,他一睜眼看到盛星河,又閉眼,嘴裏無力地罵:“你個狗……啊啊……嗚……”
事後,盛星河給聞亦帶的午飯已經涼了,趁他洗澡的時候又下樓重新買了一份。
再次回到房間的時候,聞亦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抽煙,窗戶開着,有點微風吹進來。
盛星河上前壓住他,親吻着問:“你今天別走了好不好?”
聞亦想了想,南洲沒什麽要緊事,可以明天再回去。
聞亦吃飯的時候,盛星河從後面抱着他膩歪。盛星河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狗記性,記吃不記打的玩意兒。
等聞亦吃完飯,又做了一次。
盛星河生出一種很純樸又務實的想法,覺得只要把聞亦榨幹,他就不會亂搞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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