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 第卷宗
◇ 第70章 卷宗
白郁挑起了眉頭。
他不知道伊缪爾大公驟然提起團子是為了什麽, 總之不是什麽好事,便平靜道:“這似乎和公爵您沒有什麽關系。”
伊缪爾先是一愣,而後冷笑一聲, 不陰不陽道:“倒也沒什麽,就是我看你養的虎皮和玳瑁都怪醜的,想知道醫生的審美是不是一直這麽差, 否則你當了男仆, 我怕我府中的采辦的物件都變難看了。”
“……”
白郁還沒說話, 大公的手指滑過書桌, 捏住了唯一一個完好的茶杯, 不經意道:“那只白金色的小貓,總要漂亮一些吧?”
66戳了戳白郁:“宿主, 他在幹什麽,和你小學生吵架嗎?”
怎麽莫名其妙又前言不搭後語的?
白郁思索:“或許喜怒無常的人就是這個性格吧。”
在他有限的職業生涯中,還沒遇到這麽麻煩的人。
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白郁也不能推脫, 他回想團子的模樣, 勉強評價道:“很可愛。”
雖然白金團子确實很漂亮, 但想着對方的小短腿,白郁張了張嘴, 只說:“很可愛。”
伊缪爾不滿地撓了撓桌子。
他追問:“很可愛?”
就只是可愛嗎?
白郁卻以為他在質疑,他斂住眸子, 帶了些自己都無法察覺的笑意:“是的,很可愛。”
Advertisement
醫生很少笑,他天生表情淡漠, 可當那雙墨色的眸子浮現笑意的時候, 就如同冷寂的深潭蕩開了一圈漣漪, 伊缪爾微微滞住呼吸,又用爪子撓了撓桌子。
他還是小貓的時候,醫生可沒有在他面前這樣笑過。
伊缪爾:“……真的很可愛?”
白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當然,特別可愛。”
可愛似乎不能和漂亮畫等號,更不能和喜歡畫等號,可伊缪爾奇妙地被安撫了,大公滿意地捏了捏沒有爪子的手,大發慈悲,終于決定不在糾纏這件事。
他露出笑容,揮揮手:“我的問題問完了,白先生,去你的卧室休息吧,明天是入職第一天,我不希望我的男仆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
就這麽輕飄飄的揭過了。
正準備将不知禮數的新男仆帶下去管教的老管家:“……”
同樣瞠目結舌的66:“……”
系統不滿道:“伊缪爾這都不發作?”
它以為他們今天就能過完任務順利下線呢。
白郁微微皺眉,他同樣被大公不按常理出牌打亂了計劃:“有心理疾病的人可能是這樣的。”
可表面上,他微微躬身,做足了男仆的禮節:“好的,閣下。”
老管家将白郁帶到住所,這裏是建築二樓,離大公的卧室不遠,方便男仆們近身服侍,侍者們已經收拾好了,房屋靠牆的地方有張大床,床上懸着鈴铛,系繩就在伊缪爾大公的卧室中,
管家将房間鑰匙交給白郁,再次重複:“先生,我很佩服您的膽量,但我必須重申,公爵府中有禁忌,第一不能在花園亂走,第二不能提貓,第三不能和大公有身體接觸,這三點,請您務必謹記,這回公爵不發作,不代表下次不發作,為了您的生命安全着想。”
白郁溫吞地應了。
管家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退出了房間。
“唔,提到貓已經被證實沒有用了,那剩下兩條做哪個?”系統激動搓手:“宿主,我們接下來是去花園裏亂走還是強行和大公發生身體接觸?”
公爵府現成的禁忌放在這兒,要找死逆着來就好了。
白郁一頓,黑線道:“你能不能說話正常一點?”
什麽叫強行和大公發生身體接觸?
白郁:“伊缪爾大公還在辦公,我們現在見不到他,身體接觸要等明天了。”
66:“那我們要去花園裏亂走嗎?”
白郁:“去。”
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左右無事,不如出去走走,剛好他還背着黑袍會給探查的任務。
系統貼心地打出了公爵府的地圖。
公爵府占地面積不小,建築中間簇擁着花園和人工水池,水池裏還奢侈地養了天鵝,現在寒冬臘月,湖水結冰,天鵝們凍得上了岸,都在湖邊歇息。
地圖上有一些小紅點,圍繞着公爵府轉動,是巡邏的守衛,但花園附近反而不多。
伊缪爾大公喜歡清淨,王府安保都布置在外圍,幾重大門重重防守,蒼蠅都飛不進公爵府,可他的住所附近反而沒有巡邏,這倒是方便了白郁。
他駕輕就熟,推開玻璃窗,徑直翻了出去,在草坪輕飄飄落地,沒有驚動任何人。
白郁拍拍風衣,向花園走去。
66翻看收集的報紙資料:“根據伊爾利亞的傳言,公爵府地下有一片無人涉足的土地,澆滿了仇恨與鮮血,應該是指禁地吧?”
夜晚的湖面寂靜冷清,連個鬼影都看不見,他繞過瑟瑟發抖的天鵝,吩咐系統:“66,開掃描模式。”
系統的掃描功能比白郁自己看強得多。
66切換功能,電磁波悄無聲息地覆蓋了整片湖面,在系統極高功率的探索下,甚至能覆蓋到地面十米往下。
片刻後,等白郁繞湖走了半圈,66忽然道:“宿主,這裏。”
系統屏幕閃爍着,顯示出土地的切面圖:“顯示湖底下有一片空曠的區域,像是地牢之類的。”
白郁:“能找到入口嗎?”
系統:“宿主你再擾着轉一圈,我看看,嗯……就是這裏了。”
它在地圖上标記了一處小小的空間,上頭覆蓋着草坪,草坪養護良好,似乎有專人打理,旁邊還有個小洞,白郁估計大小,也就只能鑽一只小貓。
他俯下身,扣住草坪邊緣,摸索到了一個突起的拉杆。
系統:“我剛剛看過,拉杆已經鏽死了,這地方已經廢棄,很久沒人來了。”
白郁撩開袖子,在拉杆前半跪下來,手肘用力——
系統趴在旁邊:“哇哦,宿主你的小臂肌肉很好看嘛。”
白郁險些破功:“閉嘴。”
醫生看着清瘦,卻是脫衣有肉的類型,力氣還不小,他拉住鎖扣邊緣,手肘崩出青筋,鏽死的邊緣緩緩移動,不多時,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地下道口顯露了出來。
系統漂浮在前方,自動充當了小手電的功能。
洞口有向下的鐵梯子,同樣鏽蝕大半,白郁戴上手套防止刮傷,扶着樓梯往下走,莫約走了二三十階,終于落地。
是一間間牢房。
說牢房或許不對,更像是籠子,成年人需要匍匐才能縮進去,欄杆也并不是監牢常用的豎排欄杆,而是網紋的鐵絲。
——像是怕什麽東西從欄杆裏鑽出來,需要鐵絲防護才行。
而繞過籠子,還有鎖死的囚室,白郁在提着系統一間間看過去,卻在最裏間停住了腳步。
系統:“這面牆?”
這面牆上,是滿滿的抓痕,從上到下,密密麻麻,只需看上一眼,能叫人犯密集恐懼症。
這些抓痕很深,可是截面并不大,似乎是某種長而尖銳的東西,不像是人類指甲留下的痕跡。
白郁皺起了眉頭。
這是貓的抓痕,還不是一只貓,得是很多只貓,經年累月痛苦絕望,才能在牆壁上留下這樣多,這樣深的痕跡。
66:“宿主,你腳邊有東西。”
白郁俯下身子,果然看見了個鐵盆,他将鐵盆拿起來,隐隐聞到了食物腐敗的味道。
白郁:“最遲三個月前,有人進來過,還在盤中放了肉類。”
66:“可是入口鎖死了,沒有人能進來。”
只留下了碗那麽大的入口,最多容納一只小貓通過。
可是一只貓怎麽會鑽入這麽深的地下,還在鐵盆中放入食物呢?
白郁毫無頭緒,好在他本來也不是來解密的,只是觀光客的心态,想要了解這個時代的風土人情,就沒過多糾結,只是再次抄起系統當手電筒,環顧起地牢的環境來。
在牢房之外,這裏居然還有起居的場所,白郁甚至翻到了實驗室和診療臺,以及幾卷沒來得及搬走的卷宗。
他拂開卷宗上的灰塵,垂眸閱讀。
“7月24日,俘虜‘公貓’三對,‘母貓’兩對。”
“8月30,母貓懷孕,我向公爵述說胚胎發育不良,可能存在畸形,但公爵還是決定留下它。”
“6月17,母貓生産,體重64g,皮毛為白金色,由于‘基因’問題,先天發育不良,骨骼心髒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問題。”
“……”
瑣碎而雜亂的記錄。
66看得莫名其妙:“伊缪爾公爵在這個地方養貓?這裏不适合小貓生活吧?”
他們現在在湖水地下,既潮濕又陰冷,牆壁上還有黴菌生長的痕跡,小貓很容易貓藓,更何況這裏沒有陽光照射,任何活物生活在這裏,沒有兩個月就要抑郁生病。
白郁:“看這本卷宗記錄的時間,不是伊缪爾大公,而是前一任公爵,應該是伊缪爾的父親。”
小說背景中,伊缪爾并不是大公獨子,他前面還有好幾個哥哥,而伊缪爾不顯山不露水,伊爾利亞的公民甚至不知道還有這位繼承人,是伊缪爾使手段将哥哥姐姐殺了個幹淨,才登上公爵之位。
66嫌惡:“難怪伊缪爾大公是個喜怒無常的變态,原來是家族遺傳啊,他父親看上去也很有病的樣子。”
白郁附和:“确實。”
他将卷宗收攏歸位,再次環視一圈,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便原路返回。
等他從出口出來,天已經蒙蒙亮了。
66:“走,我們去實行最後一項禁忌。”
——和大公貼身接觸。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了有點頭痛,如果明天好轉就多寫點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