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第傷痕
◇ 第41章 傷痕
柯萊特家族的雌蟲善于利用美貌, 蘭恩輕輕蹭着林佑的掌心,湛藍的眼睛像天穹或是海洋,如果有其他雌蟲在此, 就會發現他的單膝跪地的姿勢也是極其标準的,漂亮的下颚線條恰到好處地露了出來,而順着純白的制服往下看, 腰腹的弧度也一覽無餘。
蘭恩輕聲呢喃, 試探着開口, 依舊是詠嘆腔:“三殿下, 今夜的月色如此美妙, 或許我們應該……呃!”
他正要說些更優美的情話,卻被人直接捏住了臉頰。
林佑扯着他臉頰上的軟肉往外拽, 橡皮泥似的捏圓搓扁,将少将好好一張俊美的臉龐捏成了包子,恨恨道:“不準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
蘭恩自诩了解雄蟲, 這種生物縱情聲色, 沉迷享受, 喜好恭維的話語, 他的語音語調都恰到好處,不應該招到雄蟲的厭惡, 甚至來說,他根本不知道是哪種語氣招來了厭惡。
林佑淺淺嘆氣。
他看着蘭恩, 少将依然半跪在地上,眉頭極力舒展,卻仍舊不自然地蹙起, 似乎忍受着苦痛, 銀發在汗水的浸潤下反射着絲質的光澤。
他推開艙門:“随我下來吧。”
飛行器已經停在了皇子府邸的停機坪上, 管家早早發現了這裏的動向,帶着侍者在旁恭候,他們為林佑取下大衣外套,遞上水和毛巾。
蘭恩淺淺松了口氣。
賭贏了。
三殿下确實對他有好感,至少能容忍這些小小的請求。
蘭恩冷靜地評估着現狀,心道:“婚後的生活應該不會太難過。”
他端起笑容,正要跟上林佑,小腿卻酸澀發軟,一個不查,居然直接朝前方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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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佑扭頭,虛虛扶住他:“沒事吧?”
“沒事。”蘭恩微笑着站起來:“抱歉,有些失禮了,請三殿下恕罪……”
蘭恩這習慣與其說是貴族禮儀,不如說是一種自我保護,似乎只有端着這儀态,他才能獲得淺薄的安全感。
習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扭轉的,林佑懶得和他多說,便上手扣住蘭恩的腕子,直直将他推到了卧室之中。
他将蘭恩仰面推倒在了床上,上下審視,似乎在想從哪裏下嘴。
——需要信息素,可是到底需要多少信息素,又怎麽給呢?
蘭恩配合地躺在床上,他卸下所有防備,袒露出柔軟的腰腹,他眷念地看着林佑,喚他的名字:“三殿下,我想,我好想……”
最後幾個字被暧昧地隐去了,吞在唇舌間,鈎子一般惑人。
林佑抿唇,心道:“說謊。”
蘭恩根本不想。
蟲族的情愛不總是愉快的,甚至很不愉快,驕矜的雄蟲有很多折騰人的方法,鞭子、拘束環或是其他的什麽,雌蟲們為了獲取信息素忍氣吞聲,咽下一切苦果,這些折騰人的方法或許對蘭恩不算什麽,但問題是,他現在很難受。
難受到連單膝跪地的姿勢都難以維持,難受到下飛行器都會踉跄,在這種時候來一場粗暴的情愛,絕不是他願意承受的。
他只是覺得,他必須承受。
因為這是獲取足夠信息素的唯一手段。
而在林佑伸手推他時,他瞳孔微微一縮,雖然很快便放松身體任人施為了,可林佑還是看見了。
“……”
或許是林佑的表情足夠冷淡,甚至在抿唇,蘭恩半直起身體,他倉促地審視了一下自己,虛虛笑道:“抱歉,有些狼狽了,我可能需要整理片刻,請三殿下稍等。”
現在的他發絲淩亂,嘴角破了個血口,臉色想必也不是很好看,确實不夠體面。
蘭恩說着,便想從床上下來,往洗手間的方向去。
可他現在甚至站不穩。
林佑抿唇啧了一聲,将他仰面按倒了,第三軍的少将如今軟的像塊泥,一戳就倒。
在蘭恩訝異的眼神中,他接着俯身覆壓上來,将手指插入那頭銀發間,指腹輕輕摩梭,蘭恩便微微顫抖起來,而後他被壓在床上,交換了一個又一個綿長的吻。
林佑從小到大都是個好學生,學什麽東西都快,他直播《星際戰争》沒打多久就上了國服排行,就連接吻,居然也進步神速,加上身為‘1’的好勝心,林佑不允許自己親不過蘭恩。
而蘭恩紙上談兵地學過些理論,屬于理論王者,實踐還真沒有,他對付菜鳥林佑還行,但林佑一旦上手,他便丢盔棄甲,潰不成軍,只能淺淺喘息。
林佑怕信息素給的不夠,一個深吻複一個深吻,蘭恩已經徹底沒有力氣了,林佑将他從制服裏剝出來,像撥開禮物的包裝紙,他只是解開了扣子,卻沒完全脫下制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蘭恩不知什麽時候輕顫了起來,雄蟲指尖拂過勳章和绶帶,又拂過冷白的皮膚,那上面又淡粉色的傷疤,都是戰場上留下的,傷口早已愈合結痂,只留下淺淡的印記,可指腹摸上去,蘭恩卻覺得很癢。
林佑問:“是不是很疼?”
那麽長的疤,他簡直不敢想象是受了多重的傷。
蘭恩喘息一聲:“不疼。”
對着似乎在好奇的雄蟲,他強打精神介紹自己身體:“這枚疤痕是23區驅逐戰留下的。”
林佑摩挲着傷疤,右手在他肩胛處輕輕點了點:“我看見了,是這枚勳章嗎?”
在左肩之上,有一枚金屬紀念章,用琺琅鑲嵌着‘23區紀念’的字樣。
蘭恩神色迷離:“是……”
當年他站在臺上授勳,是這身制服這枚勳章,臺下是軍雌排山倒海般的歡呼,彼時他是第三軍的鳶尾少将,是柯萊特家族最驕傲的長子,而如今他躺在雄蟲身邊渾身癱軟衣衫大開,居然還是這身制服,這枚勳章。
蘭恩苦笑,一種微妙的澀然溢滿胸膛,可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無暇顧及。
林佑俯身,吻了那枚傷痕。
傷痕處的皮膚燙的驚人,凹凸不平的疤痕似乎平空長出了神經,在信息素的作用下敏感地吓人。
林佑從鎖骨開始親,他沒實操過,略顯笨拙,只是細細安慰着這具顫抖的軀體,等蘭恩終于平靜下來,他才将指尖放在了扣子上:“可以嗎?”
蘭恩一愣,旋即微笑:“當然,請。”
三殿下已然比他想象中溫柔太多,而軍雌一向善于忍受,接下來不會太難受。
……可是
……可是為什麽,有點舒服?
蘭恩和林佑的第一次很倉促,林佑半夢半醒,迷迷糊糊,蘭恩不得法,全靠硬來,兩個人都沒有多舒服。
可現在?
信息素超敏是一把雙刃劍,如果得不到滿足,身體會像發高燒那樣難受,可如果獲得了足夠的,精神海便會被一一理順,連帶着以往的暗傷也舒緩不少,精神和身體都像陷在雲端,每一處肌肉都舒緩着放松,輕飄飄又暖洋洋。
蘭恩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身體內部的苦悶終于消失,抽搐疼痛的肌肉也安分下來,信息素終于足夠了。
林佑翻身,打了個哈欠。
本來只是普普通通吃個飯,結果吃成這個鬼樣子,林佑心中抱怨,蟲族真是個麻煩的種族,弄得他都困了。
聽見動響,蘭恩偏頭看他,三皇子就睡在身邊,清秀的眉眼半阖上,顯得溫和又無害,他小聲打着哈欠,似乎有些困倦
蘭恩:“殿下……”
他的語調放得很輕,很柔,林佑卻不想聊天,翻身滾進被子,往松軟的枕頭上一躺,含糊道:“我要睡覺了。”
他擡手關燈,臨睡前,倒還沒忘給蘭恩勻一截被子。
被子沾着些微的體溫,空氣中彌散着柑橘味的信息素。
在一片漆黑中,蘭恩像身旁看去,林佑呼吸清淺,面容恬淡,柔順地黑發順着臉滑下來,似乎已經睡着了。
蘭恩定定看了他,伸出手,在臉頰上蜻蜓點水般一碰,又燙到了似的收了回來,垂眸頓了很久。
一夜無夢。
*
第二天一早,林佑是被光腦地通訊請求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往床頭摸索,便有一只手取過光腦,替他扣在了手上。
“殿下,是您父親的來電。”
林佑睜開眼,看見了霍伊爾上将端肅的面容,而蘭恩從一邊取過衣服,想要幫林佑穿上,如同一盡責的貼身管家。
林佑還不至于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到這種地步,他示意不用,繞到旁邊陽臺打電話:“雌父?”
霍伊爾上将嘆氣:“這個點還沒起,佑佑,你的作息越發古怪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林佑尬笑。
主播這職業,就注定了他的作息不可能好。
他們寒暄兩句,霍伊爾上将視線掠過床鋪,微微定格,還沒說話,林佑便側身擋了一半,上将欲言又止,卻最終沒說什麽,只道:“等下過來一趟吧,你成年禮典禮的細節,我們得商量一下。”
三皇子剛剛成年,他的成年儀式都将在三個月之後舉行,屆時蟲皇會親自為他劃分領地,封授爵位。
林佑挂了電話,再返回卧室時,蘭恩已經起了,他走出房門,少将制服绶帶一絲不茍,正端着餐盤為他布菜。
——他似乎鐵了心和管家搶生意。
林佑沒有被伺候着吃早餐的習慣,銀發少将身姿挺拔地站在面前,微笑道:“早上好,三殿下,您昨日睡的好嗎?”
林佑哈欠一聲:“早上好,蘭恩少将,托你的福睡得很好。”
蘭恩道:“那是我的榮幸。”
昨夜狼狽的鳶尾少将似乎不複存在,他又變成了清冷漂亮的模樣,為林佑布菜的姿勢優雅得體,甚至顧及到了他吃飯的速度。
等林佑吃完,打算前往霍伊爾上将住所的時候,蘭恩上前為他披上風衣,系好圍巾,他挨得極近,幾乎和林佑肌膚相貼,少将謹慎地觀察着林佑的反應,見他沒有排斥,眉眼見的笑意越發濃厚。
蘭恩忽然俯身:“我可以像殿下讨要一個早安吻嗎?”
林佑想了想,昨日都親成那樣了,也不差着一下,便踮起腳,在蘭恩臉頰上落了個輕吻。
“給,你的早安吻。”
吻夾着信息素,讓臉頰微微發熱,蘭恩系圍巾的動作一頓,複又狀似輕松地問:“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林佑心道劇情裏蘭恩的冷冽如刀不愛說話,怎麽現在一個要求接一個要求,他嗯了一聲:“你說。”
蘭恩俯身替他整理領子,輕不可聞:“殿下會娶我嗎?”
若是平常,蘭恩絕不會問類似的問題,或許是昨日細密溫吞的□□,亦或者霍伊爾上将面前的回護,蘭恩不自覺便問了出來。
——畢竟他最開始接近三殿下,就是為了婚事和赦免。
林佑微頓。
小說裏的是娶了,但并不是現在,他們之間還有很長一段劇情要走,現在這個時間點,林佑沒法輕易說出口。
三殿下的遲疑和停頓異常明顯,蘭恩瞬間便察覺了,他苦笑一聲,旋即又用禮節性的微笑替代,他裝作無知無覺:“殿下不必苦惱,若是沒有定論,我……”
“蘭恩。”林佑打斷,他擡起一雙清淩淩的眸子,表情異常認真,“我當然會娶你,可不是現在。”
不是現在?
蘭恩袖子中的手不自覺握緊,面上卻依舊平靜:“那該是什麽時候呢?”
夜長夢多,遲則生變,三皇子貴為皇儲之一,惦記他的雌蟲可不止一個,況且雄蟲心思多變,倘若一夜春宵後都無法拿到承諾,之後只會更難。
林佑思索片刻,道:“兩個月後。”
這是小說原文,也是必須還原的劇情。
蘭恩眉頭一跳。
——他的審判日,也就在兩個月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