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車禍
何紀超駐足，表情有些僵硬，他木讷地側過頭來看着鄧潤迪，微皺着眉問:“鄧警官的意思是？”
“饒小北死了。”鄧潤迪遺憾地說。
“死了？”何紀超感覺像是在做夢，聲音輕飄飄的，顯得空洞無力。
“嗯。”鄧潤迪沉重地點了點頭.頓了一下，他又繼續說:“他的頭顱被人抛進了滬城河裏，而且還被潑了硫酸毀了容。”
“既然毀了容，那你又憑什麽确定他就是饒小北。”何紀超道。
“為什麽不能确定呢？你忘記了，我是警察。”鄧潤迪回答。
饒小北曾經因為容留他人吸毒罪被判了有期徒刑六個月，公安部門采集了他的指紋和DNA存檔。
何紀超嘴裏嘲諷地念叨着警察這兩個字，他凝神注視着鄧潤迪良久，眼神中帶着輕蔑和質疑：“那你知道殺害韓記菁的兇手是誰嗎？”
鄧潤迪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何紀超看了十分不爽。
“鄧警官，那你認為韓記菁的案子與饒小北的被害是否有關聯？”
“這個我暫時不能确定，不過，饒小北和戚逍遙平時走得近，也許，戚逍遙應該知道點什麽。”鄧潤迪從衣兜裏掏出一張字條遞給何紀超，“這是戚逍遙家的地址，我們蹲守了很多天，但是始終不見他露面。”
何紀超從鄧潤迪手裏接過紙條，揉成一團揣進了衣兜裏。
“鄧警官，我還有事情，先走了。”何紀超說完，跨着步子匆匆離去。
林悅媛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着向她走來的何紀超，她起身。
他面目冰冷，她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
“你怎麽了？”林悅媛凝視着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
何紀超扶着一棵大樹大口喘着氣，斜跨在單肩的背包滑了下來，林悅媛旋即接住，把包緊緊地抱在懷裏。
“饒小北死了。”何紀超啞聲說。
“死……死了？”林悅媛雖然驚訝，但臉上的情緒很冷靜。
“既然饒小北死了，那我基本可以确信菁菁的死跟毒品有關系，殺害她的人，應該和殺害饒小北的人是一夥的，手段那麽殘忍。”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兇手背後一定有個龐大的系統在支撐，我看，你還是按照老板的意思出國吧。”
“出國？我是膽小鬼嗎？我現在才知道，秦泰為什麽不敢出來見我，他是真的怕了，說到底，他才是真正的膽小鬼。”何紀超冷笑。
林悅媛感到毛骨悚然，尤其是在看到何紀超冷笑時的樣子，他像個十足的瘋子。
她潛意識裏把他冷笑的臉和那張笑得陽光燦爛的照片做對比，仿佛覺得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那你打算怎麽做？”林悅媛問。
何紀超瞪了她一眼，臉色陰沉古板：“你管我好的包就行。”
林悅媛警惕地抱着包往後退了一步。
這時，何紀超的行為就好像僵屍複活，突然握着拳頭沖了出去。
“嘿，你去哪裏？”林悅媛望着他轉瞬不見的背影喊道。僵立片刻，她把包甩到肩上，迅速追過去。
林悅媛追着何紀超進了一個殘破的老巷子裏，他們在一扇被漆得朱紅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何紀超擡起手，輕輕叩響大門。過了一會，門終于被人從裏面拉開，開門是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太太。
“你們找誰？”老太太首先開口。
“請問這裏是戚逍遙的家嗎？”何紀超語氣平和，态度謙恭。
“你們是誰，找逍遙有什麽事情？”老太太語速緩慢，不急不躁。最近這段時間，找她家逍遙的人太多，一批一批的來，她眼花，判斷不出對方的好壞。
“我們是戚逍遙的朋友，請問他現在在家嗎？”何紀超問。
“剛剛出去。”老太太的手指向了巷子的另一頭。
話音剛落，何紀超旋即向她做出颔首告辭的姿勢，然後拔腿沖出巷子，像一陣旋風追出去。
林悅媛緊緊地跟在他身後，穿梭于人群，生怕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何紀超在巷口的街頭剎住了腳步，他擡眼張望，四處搜尋着戚逍遙的蹤跡。
他的眼前一亮，視線投放到十字路口的斑馬線上，此時，戚逍遙正走在斑馬線的中央。
“戚逍遙。”何紀超嘴裏暗念着他的名字，當他準備擡腳追過去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斑馬線的中央位置，瞬時血流成河。
交警的口哨以及四周的議論和驚叫聲，騷亂整個十字路口。過往的車流攔在黃色的警戒線外，而何紀超的大腦，猶如放空了似的。
林悅媛面色煞白，緊緊地閉上眼睛，她不敢向斑馬線的方向望上一眼。
交警将肇事司機從駕駛室裏拉了下來，肇事司機瘋瘋癫癫，意識仿佛還在雲裏霧裏。
“你喝了多少酒……”交警詢問。
“沒有，我哪裏有喝酒，哈——”肇事司機以醉酒的姿态向交警吹了一口氣，好像是不經意的樣子。他突然回頭，向何紀超露出一個陰恻恻的笑容。
何紀超愣住，只覺得他的笑容充滿了挑釁和張揚，甚是得意和詭異。
“他是兇手，他是故意的。”何紀超咬着牙。
他快步沖上去撥開人群，一把拽住肇事司機的領口，在他臉上猛地就是一拳：“你是故意的，你就是兇手。”又轉臉對交警說，“你們趕緊把這個兇手抓起來，一定是他殺了韓記菁和饒小北，現在又開車将戚逍遙撞死，他是真正的兇手，殺人只為掩飾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生，先生請你冷靜。”交警将何紀超拉開，耐心勸阻：“我們一定會徹查清楚，也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請到警戒線外等候。”
許立還從停在路口的車上沖了下來，她像一只瑟瑟發抖的小鹿，雙手用力地抱住何紀超的手臂，用顫抖的哭腔說：“紀超哥，我……”
何紀超并沒有在意到許立還的突然出現，他堅持跟交警強調肇事司機心懷叵測，撞死戚逍遙的故意。
這一晚，何紀超徹夜未眠，眼前浮現的都是肇事司機那滿含深意的詭笑。
林悅媛起床上衛生間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上悶頭抽煙。
“你認為肇事司機是故意的，那你有什麽憑據嗎？為什麽不相信他可能真是喝多了酒？”林悅媛走到他跟前，垂眸看着暗影下他情緒低落的樣子。
何紀超不做聲，仿佛空氣中沒有她這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