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筆錄
何紀超靠在酒櫃前，目光渙散地看着法醫把韓記菁的屍體擡進裹屍袋，他周身顫抖，彎駝的身軀順着酒櫃滑跪在地，雙手抱着頭一時泣不成聲。
鄧潤迪一邊檢查酒吧裏的環境，一邊向何紀超問話：“你們是什麽時候到這家酒吧的？”
沉默了良久，何紀超才緩緩開口：“昨天晚上八點鐘。”
“為什麽會來這裏？”
“朋友過生日。”
“什麽樣的朋友？”
“趙劍，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
“為什麽會選擇在這家酒吧過生日？”
“這家酒吧的老板是我和趙劍最好的朋友，他叫秦泰。”
“昨天晚上，這裏發生了什麽？”鄧潤迪把視線從酒吧右側的小包房收了回來，他轉身看着何紀超，見他不回答，于是又詢問一遍：“你還記得，昨天晚上這裏到底都發生了什麽嗎？”
何紀超沉重地搖搖頭：“昨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喝得昏天地暗，我根本就不記得發生了什麽。只覺得人太多了，一張張臉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真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你還記得，趙劍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嗎？”
“不知道。”
“那你醒來的時候呢？”
“醒來的時候就只有我和菁菁兩個人，但是她已經死了。”
鄧潤迪沒有再繼續發問，他俯身把地上那塊殘碎的瓶頸裝袋帶走。
韓記菁的屍體被運回了解剖中心。
何紀超也被警察當做在場唯一目擊者和嫌疑對象帶回警局。
警員先為他頭部的傷做了簡單的包紮處理，然後讓他在詢問室稍作休息，待頭腦清醒後再進行問話。
“姓名？”盧靜潔邊做記錄邊問。
“何紀超。”
“出生年月？”
“1989年9月20號。”
“工作？”
“純徵實業有限公司總經理。”何紀超低着頭回答。
盧靜潔看了眼鄧潤迪，又繼續問：“你和死者韓記菁是什麽關系？”
“她是我女朋友。”
“你們交往幾年？”
“一年。”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三年前，在一場酒會上認識的。”回憶起和韓記菁的相識，何紀超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清淺的微笑。
韓記菁，可是他熱烈追求了兩年才到手的女人，他愛她，深入骨髓。
盧靜潔頓了下手上記錄的鋼筆，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微感詫然：“什麽樣的酒會？”
何紀超沉陷在回憶中，對盧靜潔的問話不做理會。
盧靜潔用筆輕叩桌面，提醒他回答問題。
何紀超回過神，眉心緊鎖。
“我問你，你和死者是在什麽樣的酒會認識的？”
何紀超搖了下頭，具體因為什麽原因舉辦酒會，他已經記得不清。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韓記菁出場的樣子，像璀璨的星光，照亮他的雙眸。
“昨天晚上，你和死者為什麽會出現在秦泰酒吧？”
何紀超撫着額頭深喘了口氣，這些問題他回答了無數遍。
“你和死者為什麽會出現在秦泰酒吧？”盧靜潔不厭其煩地又問了一遍。
“參加好朋友趙劍的生日派對。”
盧靜潔對何紀超最基本的情況核實完畢，便側身對坐在旁邊的鄧潤迪小聲強調：“鄧警官，他是純徵實業公司的總經理。”
鄧潤迪點了下頭，他擡眼看向何紀超，不緊不慢地問道：“你知道韓記菁吸毒的事實嗎？”
何紀超眼窩深陷，面容疲憊。面對警察的頻頻詢問，他有些煩躁地用雙手捂住臉：“我知道她以前有吸毒的經歷，不過自從跟我在一起後，她說她戒了。”
“剛剛收到屍檢中心送過來的消息，韓記菁臨死之前有過靜脈注射阿片類毒品的危險行為，這個你知道嗎？”鄧潤迪定定地注視着何紀超。
何紀超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他微微搖了搖低垂的腦袋：“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案發當晚，我和朋友們就只是喝酒，喝了很多酒，我這個人一多喝，基本上就喪失了記憶的能力。”
“你的頭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受傷？”盧靜潔看着他頭上纏紮的繃帶問。
“我不知道。”何紀超心情複雜，他不耐煩地擡起頭，突然從椅子上起身，雙手緊握成拳頭狠狠地捶在桌子上，聲音嘶啞：“你們應該去找兇手詢問我的頭是怎麽回事？去找到殺害韓記菁的兇手才對，而不是對我進行毫無意義的盤問和無端的猜測懷疑。”
“何先生，你先不要太激動，我們是想向你了解案發前後的情況，找到線索才能及時破案，所以希望你冷靜配合我們。”鄧潤迪态度平和。
“我已經很配合你們了，如果說你們無能，找不到兇手的話，那我自己去找，也不麻煩你們這些人了。”何紀超說完便要離開。
“你站住。”盧靜潔快步上前攔在他面前，比起和善穩重的鄧潤迪，盧靜潔要冷厲得多：“你現在還不能回去。”
“我為什麽不能回去？”何紀超眼底盡是怒意。
“我們并沒有解除你身上的嫌疑，所以現在你不能離開。”
“懷疑我是吧？”何紀超的嘴角冷冷一勾，用一只手抓住盧靜潔展開的手臂，用力将她一扯，盧靜潔差點就摔倒在地，幸好練過防身術，撐着一把椅子将身體迅速保持了平衡才避免摔跤。
眼看何紀超快要走出門口，盧靜潔再次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角。
“盧靜潔，讓他走。”鄧潤迪發話。
“為什麽？他的嫌疑并沒有排除掉，很多問題和線索要從他身上才能找到。”
“他的嫌疑已經排除了。”鄧潤迪走上前，把盧靜潔的手從何紀超的身上拍掉。
“就算嫌疑排除，就憑他襲警這條，也夠關他幾天。”
鄧潤迪沖盧靜潔瞪了一眼，盧靜潔心有不甘地轉過身去，嘴裏牢騷地嘀咕一句：“不會因為他是何正淳的兒子就不懷疑他了吧？”
鄧潤迪若有所思地看着何紀超的背影走遠，回過神，對盧靜潔的話回了一句：“你有空還是多和人家王姜學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