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
一個六根清淨的和尚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女人還俗?你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迷惑你也不過是想騙取那個東西而已。下次別再輕信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紫麟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她氣的是無盡那句“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還俗”。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自作多情才會被妖精迷惑。
“氣死老娘了!娶我還委屈了你不成?我一個二十多歲的花姑娘還配不上你這個比我大一千多歲的和尚?我就不相信世界上真有六根清淨的人!”紫麟一個人自言自語着,心裏卻暗自做了一個決定。
那邊,無盡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火,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讨厭聽到他們擁吻的事。腦子裏他們二人忘情相吻的畫面一直在回放,那個男人用自己的皮相吻了紫麟卻讓他有了代入感。
他急促的呼吸着:“阿彌陀佛……”只有念經才能驅散心裏的罪惡念頭。
“還俗娶她?”無盡倏地睜開眼睛重複剛剛聽來的這句話。心猛然間顫抖了一下,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妖精卻輕而易舉的提了出來。
他心亂如麻,從來沒有過的複雜情緒情緒。
“嘭!”
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紫麟氣勢洶洶的沖進了無盡的房間,無盡還未回過神來她便不由分說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四目相對只有兩秒鐘的時間紫麟便一鼓作氣閉眼吻了無盡一口,繼而又如風一般紅着臉逃跑了。
她這是以報複為名明目張膽的挑逗。你既然如此瞧不上我,那我便要像一只貓爪子一樣在你的小心肝上拼命撓。
第 8 章
被撲倒在床上的無盡足足待愣了有幾分鐘沒有緩過神來。從前只覺得紫麟說話和行事乖張,今日卻如此放蕩不羁讓他着實詫異。
嘴唇上酥酥麻麻的感覺一直刺激着他的大腦。這還只是蜻蜓點水一般的吻,若再熱烈一點他恐怕會全身如電擊。
不管是不是他主動的如今都已破了色戒。可他心裏卻沒有半點擔憂,似乎在內心深處早已作出了決斷。
“事已至此,也只能還俗了。”無盡用手輕輕撫摸着剛剛被吻的發麻的唇,回想着剛剛突如其來的那一幕。早先因為看見妖精吻了她心裏的那種不痛快早已經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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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另一頭的紫麟似乎沒有那麽多情緒。只是哼着小調愉快的鑽進被窩裏,心裏不禁對自己剛剛的壯舉十分得意。
這一夜,對于紫麟來說毫無波瀾她一覺睡到大天亮。可對于無盡來說卻好似一年,一整晚他都輾轉難眠。
天際剛發白他便起床穿戴好,只猶豫片刻便把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取下來收進了包袱中。他決心結束佛門生活,成為一個普通的男子。
收拾好心情以後他深呼吸敲響了那讓他心髒狂跳不止的房門。
“紫麟,起來了嗎?”聲音有些沙啞。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他想将自己的這個決定第一時間告訴紫麟。
裏面的紫麟悶聲不響的出來開了門。見無盡黑眼圈很重她心底暗暗發笑。
雖然因為一夜無眠黑眼圈重,可精神頭卻旺盛的很,戀愛中的男人不知道累。
“我有個決定想告訴你。”無盡神采奕奕的笑着說道。
紫麟不經意間已經發現他手上的佛珠不見了。忍不住嘴角抽動冷笑一聲在心裏腹诽:“定力這麽差,只一個吻便放棄做和尚了?”
“我決定……”
正當無盡想把決定告訴她之時樓下突然傳來一片凄慘的哭鬧聲。
紫麟本能的沖到走廊處探頭去查看,随後便聽見她有些唏噓的說道:“大清早就有人去世啦。”
二人本不想管這種無謂的事,每天都有人出生,每天都有人去世,這并非什麽稀奇的事情。他們收拾好包袱準備去退房。
行至櫃臺處時已經換了一個人站在那裏。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平平無奇的五官上卻挂滿了淚珠。哪怕是跟他們在交談都止不住的抽泣:“兩位客官要退房嗎?”
“小姐姐你這是怎麽了?受人欺負啦?”紫麟見她梨花帶雨沖動之下便多嘴問了一句。
不問還好這一問她哭得更加大聲了:“我相公早上好端端的突然說沒就沒了。屍體現在還放在賬房裏呢,要等做法事的人來了才能入棺……”
無盡聽婦人這樣說倒心生了幾分好奇。若是有妖物在謀害人的性命他是斷斷不會袖手旁觀的。
将門牌和鑰匙遞給婦人之後他故意壓低聲音問道:“我能去瞧瞧嗎?”
紫麟下意識的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去管這件事。畢竟大早上的就遇見這麽晦氣的事情本能的唯恐避之不及。
而無盡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沒什麽好避諱的。
婦人用力抹了一把眼淚便走出櫃臺将兩人帶向偏房。
賬房的門剛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具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男屍,身體被白布蓋着只露出雙眼緊閉的頭。頭部除了額頭處有一塊淤青其他的地方都完好無損。
“他是撞到頭死的?”紫麟顫顫巍巍瞟了一眼男屍,這就是昨晚上給他們開房的老板。當時自己還恨得他牙癢癢,不曾想報應不爽今日人就挂了。
婦人見自己的男人現在變成了一具屍體不堪打擊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頓足的哭訴道:“我早上來給他送飯他就已經倒在了櫃臺那裏。我也不知道他是被人謀害的還是自己摔倒的。他還這麽年輕就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以後該如何活下去啊……”
無盡本想安慰一句,卻又好似發現了什麽将臉湊近男屍的頭部打量了一下,而後嘴角微微一動便拉着紫麟走了出去。
紫麟一頭霧水的跟在他身後看他到底想做什麽。
“老板娘,我們的房不退了。”說完,無盡從腰間又掏出一錠銀子交給婦人,從她那裏再一次拿回了鑰匙。
拿了鑰匙他并沒有回房去,而是靠近紫麟的耳朵小聲低喃:“我們去裁縫鋪取衣服去。”
出了客棧紫麟再也憋不住了,她叫住只顧走路的無盡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為什麽要留下來?”
無盡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緩緩轉過頭嘴唇微微擡起答道:“客棧的老板并沒有死。”
“啊?!”紫麟震驚的大叫,把周圍的路人都驚到了。她趕緊尴尬的用手擋住臉低頭快步向前走了幾步才繼續拉着無盡問長問短:“你怎麽知道的?看老板娘傷心的樣子不像是假的啊?你确定老板沒死?那他是裝死的還是撞暈了?”
無盡見她亟不可待的樣子卻只顧笑,自從跟她有過肌膚之親之後發覺紫麟任何表情都那麽可愛。
紫麟看他只顧自己傻笑這下更加心急如焚了,她不停催促着:“笑什麽啊?!快告訴我啊!”
“他尚有一絲氣息,雖然頭部有傷痕可卻并非致命傷。”
“他是暈死過去了?”
“不,他是在裝死。”
“你從哪裏發現他是裝死的?”
“他氣息平穩,雖然故意在抑制自己的呼吸次數可我一眼就看穿了。死人臉上是毫無血色的,但是他的臉色除了黑了點卻還有些暖色。他夫人大致是因為傷心過度才沒有發現這些細節。”
聽完無盡的解釋紫麟有些憤慨:“這是什麽男人?簡直是渣男!沒事找事裝什麽死?怎麽這麽心狠?看見自己的老婆傷心欲絕還要繼續裝下去!”
無盡見到路邊有吃馄饨面的攤位直徑坐了下去,小二立馬迎了上來問道:“二位客官來兩碗馄饨面嗎?”
無盡邊點頭邊拉紫麟一同坐下:“天大的事也吃了早飯再說吧。”轉而又對小二說道:“一碗素面,一碗馄饨面。”
就在二人吃東西之時隔壁桌的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說前面客棧的許老板今天早上突然暴斃了,他夫人這麽年輕就要守寡了。”其中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惋惜的說道。
另一個稍瘦一點男人卻不以為然的答道:“雖然死者為大,可我也不得不說一句公道話,他也是自己活該。”
“此話怎講?”聽瘦男人這樣說必定是知道些什麽,胖男人好奇的把頭湊過去希望探究一些內情。
瘦男人清了清嗓子冷笑一聲:“你有所不知,這許老板雖然夫人年輕可姿色平庸。男人嘛,有了錢自然想妻妾成群,可他又看不上普通的女子。前不久去游湖救了個落水的姑娘,那姑娘長得驚為天人,他只敢偷偷養在外面沒帶回家。我們兄弟幾個也見過,那姑娘媚眼如絲好像看一眼就會被吸引住。我們提醒他或許這麽美的姑娘根本不是人可能是妖,可他不相信啊。這下可好,連性命都丢了。”
“莫非他真是為妖所害?”胖男人說這話的時候左顧右盼跟做賊似得。
“這事誰敢去探個究竟啊?現在人也死了,我們也假裝不知道。不過那姑娘現在身在何處也無人知曉了。你到外面去可千萬別聲張,若給那妖精知道了是會找你報複的。”瘦男人說話的聲音越說越小,可以看出他确實害怕。
紫麟豎着耳朵聽完了二人的談話。原本知道客棧老板裝死已經非常氣憤了,現在聽說外面還偷偷養了女人就更加按耐不住了,她扒了兩口食物将筷子一丢氣鼓鼓的對無盡說道:“走!我們去拆穿他!”
“稍安勿躁。待我們去裁縫鋪取了衣服再說。”無盡倒是不緊不慢的細細嚼着清湯寡水的素面,他早已胸有成竹,這件事背後的隐情還需那位許老板親自說出來。
紫麟也只好耐着性子等他吃完。
剛到裁縫鋪門口那妖嬈的老板娘早已等候在門口。見到紫麟扭捏着身體湊上前來:“公子可來早了,現在還是上午呢。”
無盡下午還要去查許老板假死的事情,取衣服只能提前了。
“不知道衣服可做好了?”無盡微微朝老板娘點了點頭問道。
老板娘掩嘴淺笑道:“公子的衣服我特地吩咐過繡工了,自然會提前幫你們做出來的。”說話間她的眼睛卻一直停留在紫麟身上。
大概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裁縫已經把打包好的衣服給他們拿了出來。
“走吧。”紫麟連餘光都未瞟一眼老板娘,非常冷淡的拉着無盡就往回走。
身後的女人見他們這麽快就走似乎有些着急:“哎……”她欲叫住二人,可紫麟卻走的更快了,她不想看這個女人繼續對自己暗送秋波。
“我們快去客棧,不然等會他們會把許老板搬走了。”
見紫麟對這件事也頗為上心,無盡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往回趕。
第 9 章
回到客棧,裏面已經哀嚎遍野了。
老板娘被兩個人攙扶着站在棺材旁,兩眼緋紅精神萎靡。
棺材旁邊還有兩個孩子。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和一個蹒跚學步的小女孩兒。這大概是許老板的一雙兒女。兩個孩子跪在火盆旁邊淚流滿面的燒着紙錢。
有些奇怪的是棺材蓋并沒有蓋上。一個身着道袍的道士嘴裏咿咿呀呀的好像在做法。
“為什麽不把蓋子蓋上?”紫麟向一旁看熱鬧的人小聲打聽着。
一個往屋裏探頭張望的婦女回答道:“道士說許老板不舍人間的一切要等出殡那天再合上蓋。若強行蓋棺他的陰魂會變成厲鬼留在人間。”
紫麟聽後嘴角微微抽動。看來這道士也被他收買了,若将棺材蓋上他就真的會憋死在裏面啦。
無盡朝紫麟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先上樓去。因為客棧老板暴斃消息已經傳開了,人們對這種事情是非常忌諱的所以現在整間客棧除了他們兩人并沒有其他人住店。
上樓以後無盡獨自坐到桌前倒了杯茶喝起來。
“不去拆穿許老板嗎?”紫麟顯然有些不想上來:“你看他舒舒服服躺在棺木裏冷眼旁觀自己的家人傷心欲絕。”
無盡拍了拍身側的凳子示意她坐下:“晚上就有好戲看了。白天我們小憩片刻晚上才有精神看戲啊。”
“有什麽好戲?能不能直接告訴我啊?”她不經意間拿起了無盡剛剛喝過的杯子一飲而盡。
無盡顯然非常在意她的這個失誤,自己默默将杯子添滿茶水,盯着紫麟喝過的地方看了許久。
“發什麽呆啊?你倒是說話啊!”紫麟有些急切的提醒着。
無盡猛地回過神來尴尬地呵呵笑着回答道:“他裝死的目的今晚上一定會真相大白的。人有三急,裝一天死人他還不憋壞。”
“哈哈……也是哦,現在如果誰去棺材邊講個笑話他一定會尿褲子的!不行,我一定要捉弄他一下!”紫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眼神裏盡是玩味。
坐了許久無盡還是拿起茶杯喝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已經六根不淨了,等這裏的事情辦完就回寺廟跟方丈禀明一切。
他有些羞澀猶猶豫豫問道:“你昨晚為何闖進我的房間?”
紫麟心裏咯噔一下:“媽呀,本想裝得若無其事把自己昨晚做的混事翻篇,他居然這麽赤.裸.裸的提出來了,好尴尬啊!”
身旁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等一個回答,無可奈何,她咽了咽口水眼神閃躲故意不看無盡,手指輕輕敲擊桌子掩飾自己的不安。咬了一下下嘴唇才回答道:“被鹿妖迷惑了心志才會親你的。他不是變成你的模樣勾引我了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
她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
無盡臉上略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他知道紫麟是在害羞:“你可知道你這樣做已經迫使我破了色戒?”
“我……我……”紫麟的頭已經快埋到桌子底下去了,以前小瞧這和尚了,沒想到他還挺會撩妹的,言下之意就是讓我負責咯?想到這裏她深吸一口氣,一不做二不休敢做就敢當:“既然已經破戒你也做不成和尚了,不如還俗吧。”
“你希望我還俗嗎?”無盡低沉的聲音帶着磁性,問出這樣暧昧的話來更加撩人。
紫麟小聲的假裝無所謂的應了一聲:“嗯。”
不管紫麟希不希望他還俗他都不得不還俗了。一個和尚單獨跟一個女子相處這麽多天,沒有發生什麽事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二人在這種極其微妙的氛圍下挨到了天黑。
守靈的人都去吃晚飯了,二人避開人群蹑手蹑腳來到了靈堂。
棺材裏的許老板已經一動不動躺了一天了,他早已憋不住了。聽外面沒了動靜他悄悄轉身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腳。
就在許老板欲坐起來爬出去上茅房的時候被紫麟盯了個正着,她故意走出動靜把許老板吓了個半死,忍着下腹的脹痛他趕緊又躺了下去。
這樣還沒完,紫麟端起祭臺上的酒壺和杯子來來回回倒着酒。那倒酒的聲音像極了小便聲,許老板咬牙切齒的憋着,臉都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了。
知道裏面的人已經瀕臨崩潰紫麟放下酒壺和酒杯躲回了無盡所在的屏風後面。
她捂着嘴不敢笑出聲來。本來是打算等許老板再次想出來的時候再捉弄一下他。可沒過多久無盡便突然神情緊張,他對紫麟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勢便緊緊盯着門口。
虛掩着的門突然猛的自己打開了。一股帶着薄霧的風突兀的刮了進來,把火盆裏的灰塵和紙錢都卷到了半空中。
“許郎……”一個白衣女子應聲出現在棺材旁邊,她樣貌真是出奇的好看,可臉上卻挂着晶瑩的淚花。
這大概就是許老板外面養的女人,現在看來确實是妖無疑了。
“許郎,你說過要跟我在一起一生一世的,為什麽突然就走了呢?你讓我怎麽辦?那日若不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早就已經淹死了。現在你已經不在了我哪有獨活的道理……”白衣女子抽泣聲越來越大。
“兔子精!居然敢到這裏來造次!”白天那個道士從門外一躍而下,手裏拿着一件匕首一樣的法器大聲對白衣女子喊叫。
紫麟和無盡只是默默看着大堂裏發生的事情,他們想知道的答案馬上就要揭曉了。
“大師不要誤會。”白衣女人依舊柔聲細語的說着話:“許郎意外去世我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只求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後能夠同穴便心願足矣了。”
道士肯定是沒有想到這兔子精還是個癡情種,他受許老板所托收了這妖精,若收服不了也讓她誤以為自己已死,這樣自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脫身了。
這道士看氣勢就不是什麽道法高深的主,他有些緊張的抓緊了手裏的匕首清了清嗓子提高嗓門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積德行善成全你。你自毀內丹吧。等你魂飛魄散我再将你的真身放進棺木裏與許老板一同下葬。”
棺木裏的許老板知道兔子精是來殉情的心裏不禁大喜,若她自毀內丹倒省了不少事情。
“好……”兔子精說着決絕的閉眼将內丹召喚出體外,這也是一顆銀色的內丹。
她聚集靈力想将內丹擊碎,無盡果斷的踢飛屏風飛到兔子精面前一把将內丹奪下。
“你不能死!你為這種薄情寡義的男人殉情可不值得!”紫麟緊随其後跳了出來。她雖然對妖精異常害怕,可面前這溫順深情的兔子精卻打破了她對妖精的邪惡印象。
無盡也接話對兔子精說道:“許老板是詐死的,你別妄送了性命。”
本來萬念俱灰的兔子精聽了他們的話第一反應就是趴在棺材上去查看裏面的男人。
“你們是何人?!別在這裏胡言亂語!”道士見精心安排的事情就這樣功虧一篑有些炸毛。
棺材裏的許老板打算裝死到底,他依舊如同一具硬邦邦的屍體筆挺的躺在裏面。
兔子精臉上的神情更加悲痛欲絕,她本以為和自己情投意合的愛人去世是她不能承受的痛,現在知道這男人為了擺脫自己不惜假死欺騙所有人心更加抽痛。
她褪去美麗的外表變成一只紅眼呲牙的兔子,憤怒的情緒在升騰:“許郎,既然你已經死了不如讓我吃了你的心髒,這樣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了。”
說完兔子精舉起爪子亮出了鋒利的指甲故意在許老板的胸口上來回滑動。
本來就是心虛的許老板再也繃不住了,他驚慌失措大叫着胡亂往外爬:“不要殺我!求你放過我吧!”
兔子精見到自己曾經愛的男人居然是個軟弱無能的懦夫不經失笑出聲:“哈哈哈哈……許郎,你是何時發現我的真身的?”這聲許郎現在聽來是非常諷刺的。
對上兔子精那雙血紅的眼珠許老板吓得全身哆嗦個不停,膀胱再也憋不住竟然吓得尿了褲子。
“說!”兔子精瞬間被戾氣包圍,她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鋒利的爪子一把掐住許老板的脖子逼問着。
這個怕死的懦弱男人斷斷續續說起了那時候的事情。
他們相識在一個驕陽似火的下午,許老板因為跟妻子發生了一點口角心裏煩悶就獨自去游湖觀荷。一個白衣身影撞進了他的心裏。
兔子精被其他妖精追殺逃跑之時不慎掉進湖中,幸得許老板相救,她便決定以身相許來報恩。
本來以為這樣甜蜜的日子可以永遠過下去,許老板甚至想将兔子精納為妾室。
有一日他從客棧偷偷溜出去,想找兔子精溫存一下。他在準備推門之際聽到屋裏有動靜,于是他悄無聲息的躲起來竊聽裏面在說什麽。
“姐姐,追殺你的狐妖已經被我們姐妹合力殺了。往後你就以這身皮囊跟你的許郎安穩的過日子吧。”裏面說話的是一只灰色的兔子精,她用手時不時撥動還沒有完全隐去的長耳朵。
兔子精比這只灰兔子多修行了幾百年,她幻化出的人形跟常人并無差異。只見她愉悅的笑着,那笑容真的可以攝人心魄:“謝謝姐妹們幫我鏟除了威脅。許郎跟我提過希望我嫁給他做妾室,成親那日你們一定要來喝一杯喜酒。”
牆外的許老板知道跟自己如膠似漆的女子居然是一只兔子精後腦子裏只有逃跑兩個字。
第 10 章
得知真相後許老板如坐針氈,他又不敢跟別人提及此事,在找到辦法之前他依舊假裝跟兔子精親熱,但衣服裏卻時時藏着一道驅妖符。只是那道符不過是江湖術士騙銀兩的把戲,根本沒有一點作用。
因為害怕自己會被妖精吃了他開始消瘦,朋友見他這樣便開玩笑說他找的女人是妖精在吸他的精元。
望着銅鏡裏面黃肌瘦的自己他更加堅信兔子精只是想要他的命,于是他找到這個道士策劃了一場假死的鬧劇。
紫麟早已經憤慨不已,她義憤填膺的将許老板從棺木中揪了出來:“你是眼盲還是心瞎?她知道你死了不惜自毀內丹也不想獨活于世,你懂什麽是感情嗎?”
這時的許老板只知道痛哭,曾經在兔子精心裏那個高大完美的男子形象早已崩塌。
兔子精聽完許老板的這一番話搖身一變又幻化成那個傾國傾城之貌的女子,她眼裏的柔情已經不複存在,這樣的男人如何承受的起自己的這份愛?
“不愛我你大可直接說出來,為何一心想置我于死地?難道過往的溫存只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聽到這裏許老板終于猥瑣的抹了一把淚鼓起勇氣說道:“人妖殊途,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你還是走吧。”
兔子精從無盡手裏讨回自己的內丹吞入腹中,她瞪着面前這個令人生厭的男人不緊不慢的說道:“要我離開可以。你不是認為妖精就一定會吃人嗎?你欺騙了我的感情必須要付出代價。不如把你的心髒交給我就當是贖罪了。”她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道士見兔子精想取許老板性命,雖然自己也非常害怕可不得不硬着頭皮跳到許老板前面對着兔子精叫嚣:“想要他的性命還要問過貧道!”
兔子精本來只是想吓唬一下許老板出了這口惡氣,不曾想他們竟然真的想降服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聚集靈力召喚出白霧将自己周身包圍住,裏面包裹着強大的氣場呼之欲出。
道士倒是眼疾手快,他快速揮動手裏的法器直逼兔子精的心髒位置。
這一刀深深的紮進了她的心髒。可這道士還是見識淺薄了一點,他不知道妖精的心髒不一定是存放內丹的地方。只有損毀其內丹她才會魂飛魄散。
被紮的不痛不癢的兔子精突然呲牙咧嘴露出了一對碩大的門牙,直徑朝道士的脖頸處咬去。
“住手!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無盡終于出手來阻止悲劇的發生了,他不想見到有人死,同樣也不希望本來秉性純良的兔子精變成一只嗜殺的怪物。
他将道士拉至身側,雖然護得了道士的周全可自己的肩膀卻被兔子精狠狠的咬了一口。霎時間鮮血便湧了出來,衣服上留了一個大大的血印子。
“無盡!”紫麟閃身上前一掌将兔子精擊落在地上。顧不得自己哪來的法力,她湊到無盡身前用手按壓住他流血的地方。
兔子精被紫麟這一掌打的不輕,她皺眉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幹咳起來。
無盡輕聲細語對面前緊張兮兮的女人說道:“我無大礙,小傷而已。你去旁邊待着這裏交給我來處理吧。”他怕紫麟會受到傷害。
其實以他的法力完全可以避免被兔子精攻擊到,而他并不想對她動手,他若出手兔子精必定會受重傷。
許老板見這兩個不速之客居然有如此高超的法力,還幫着自己出手阻止了兔子精,他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撅着嘴唇說道:“這一掌是讓你長記性的!就憑你一個小妖就想取我性命,簡直是癡心妄想!不想死的就趕快從我這裏出去!”
這男人簡直就是渣到不行,居然這樣對愛自己的人,就算是妖也不能這樣作踐吧。
“你閉嘴!”無盡再也忍無可忍了,厲聲呵斥住這得意忘形的男人。
許老板被無盡這三個字震住,他乖乖閉嘴站到一旁去。
“起來吧。”地上的兔子精疼的有些眼神呆滞,無盡朝她伸去手想将她拉起來。
紫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先一步拉起兔子精的手笑嘻嘻說道:“剛剛我不是有意打傷你的,你沒事吧?”她的舉動看似理所當然實則是不想無盡去抓兔子精的手,醉翁之意不在酒。
“沒事,過兩日就好了。”兔子精強擠出一絲笑容揉了揉受傷的地方答道。她走到無盡面前看着他流血的傷口表情愧疚:“對不起,誤傷了你。”
無盡撇了一眼許老板,這是情債該如何讓兔子精不帶着怨恨離開呢?他自己對感情的事本就是一無所知如何能處理好別人這種感情上的事?
紫麟看出了無盡的為難主動問起兔子精:“這個渣男實在配不上你。你是不是要離開他呢?”
“他玩弄我的感情,還設計想取我的性命,豈能這樣輕易放過他?”說着兔子精瞪了一眼那個畏首畏尾的男人。想不通當初為何會覺得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許老板被瞪得全身發毛,心想着惹着了妖精怕是不會那麽容易脫身,既然要付出代價與其讓兔子精來提要求倒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一個方案。猶豫了片刻他才目光閃躲的說道:“我知道你不取一條性命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看這樣可好?我将小女兒的性命交給你,當做是抵命了。”
他這簡短的幾句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嘩然。
那道士還算有點血性,聽到許老板說出這麽喪盡天良的話終于是冷哼一聲憤憤而去。
道士離去的身影旁邊站着三個人影,那是許老板的妻子和一雙兒女。老板娘不知道站在那裏有多久了,本來因為傷心根本沒有胃口吃東西,想帶着孩子們來給他守孝,卻聽到這個起死回生的男人要用親生女兒的性命換自己一條活路。
她顧不得現在是什麽情況,撒開孩子們的手沖到許老板的面前狠狠的甩了他一記耳光,并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跟你和離!聽清楚了!可不是你休妻!”
那耳光打的響,許老板的臉瞬間便出現了一個緋紅的巴掌印。這樣的男人就活該變成孤家寡人。
老板娘回房收拾了一些金銀細軟連夜帶着孩子回了娘家。
自然,許老板的這個提議兔子精是不會同意的。冤有頭債有主,她斷斷不會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孩童。
現在他妻離子散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将你的財産分一半給妻兒,另一半捐贈給城中的難民。你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錢在作怪,以後你就安安分分做苦力度日。若給我知道你沒有按我說的去做,我随時會回來取了你的狗命!”兔子精說完騰空躍起化成一縷白煙消失不見了。
曲終人散,現在只剩下癱軟在地上的許老板還有無盡二人。
“活該!走,我們也別再看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了。”紫麟惡狠狠的斜了一眼這個毫無人性的男人,拉起無盡就上了樓。
無盡受了傷要盡快處理傷口。
紫麟以前學過簡單的包紮,她熟練的用淡鹽水給無盡清洗傷口。
這樣赤誠相見還是頭一次。無盡寬厚的肩膀肌肉緊繃,他很緊張。
紫麟支支吾吾問道:“剛剛我是不是駕馭了內丹的力量?看見兔子精咬你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掌就把她打飛了,不過這種四兩撥千斤的感覺還是非常爽的。”
無盡不好意思跟她四目相對,将頭偏向一旁答道:“看來你跟這顆內丹有緣分,它漸漸融入你的體內,只要找到一勞永逸的方法你就不會再被它反噬了。”頓了頓他有些害羞接着說道:“謝謝你剛剛出手相救。”
紫麟心裏甜滋滋的,不僅僅因為剛剛那種全身被力量包裹的感覺,還因為無盡的一句謝謝。
她将金瘡藥敷在已經消毒好的傷口上快速拿棉布包紮好,擡起頭時正對着無盡有些胡茬的下巴。他除了那個高僧的身份沒有哪裏不是一個平常男人。
“來這裏的這段時間我都仰仗你了,今天這微不足道的舉動居然換來了你的謝謝,搞得我倒是更加不好意思了。”她起身拿來新做好的衣服,示意無盡換下帶血的衣服:“換下吧,我幫你洗幹淨。”
說完她獨自走出了房間。
裏面的男人捧着新衣服久久沒有動彈,他想回寺裏去跟方丈把還俗的事情處理一下。可前一晚那叫鹿三的妖精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行蹤,若留紫麟獨自在此處肯定是不妥的。思來想去他決定先把她送回龜靈那裏,有了龜靈的庇佑想必暫時不會暴露行蹤。
門終于打開了。
無盡穿着一身淡藍色長袍讓紫麟晃了神。他身上的那股仙氣在長袍的映襯下更加明顯。一米八的個頭,健碩的身材加上立體的五官,這是一個标準的帥哥。
“明日天亮我們就去龜靈廟吧。鹿三不知道是什麽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