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君說他不想當祭品

第14章 誘導

誘導

五條悟看着夏油傑的血四濺到空中，随後飄帶将門重重關上。看着重重疊疊的光影，五條悟知道這個咒靈已經将整個屋子團團包裹起來。

“抱歉喽，不是不尊重您天照大神”，五條悟雙手合十鞠了一躬，為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提前道歉。

随後擡手就是一記順式·蒼，巨大的爆炸之中金光閃爍，洶湧地沖擊力向四周散去，五條悟擔心裏面的夏油傑，自己剛剛給他開了無下限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但是擔心的興趣還是讓五條悟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沖向本殿。

砰

一聲重重的撞擊聲。

夏油傑吃痛地将卡在自己體內的飄彩扯出來，一道血柱直接澆滅了原本還在燃着的香火。牽扯出的肉貼在高專校服上，僅僅幾秒的時間血就将胸前背後洇了個透。

并沒有聽到“蒼”帶來的爆炸聲，憑着剛剛從門口傳來的撞擊聲，夏油傑猜測應該是五條悟再向屋內闖。

“悟”，夏油傑沖着門口大喊，卻并沒有人應答。

門外什麽情況夏油傑并不清楚，希望五條悟那邊是安全的。如此想着，夏油傑捂着右肩起身，一連召喚出鬼鳆噴、沙丘蠕蟲、裂地妖三個咒靈，一同阻擋已經開始狂躁的咒靈。

“蠕蟲纏繞住飄帶，鬼鳆噴遮擋、裂地妖裂地吞噬”，夏油傑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傷口太大了，血也止不住，估計很快他就會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

三只咒靈聽到夏油傑的命令沖着特級咒靈撲去。

“不要相信……不要相信……不要相信！”特級咒靈憤怒起來，不大的本殿快要被飄蕩的彩帶填滿，邊緣越來越鋒利的飄帶讓夏油傑和他的咒靈都變得傷痕累累。

本想找個牆壁稍微靠一下，想辦法先出去找五條悟。現在狂亂的飄帶卻讓已經深受重傷的夏油傑僅僅是躲避都感到有些吃力。

特級咒靈頗為從容地躲開裂地妖在地面上制造出來的裂隙，幾道飄帶直直刺向地面，伴随着宛若指甲摩擦黑板讓人毛骨悚然的叫聲，木質地板開始洇出血液。

邊躲避邊緣已經鋒利如刀鋒的飄帶，夏油傑蹲下，雙手扶地趕緊收回自己的咒靈。

還未起身，一條飄帶沖着夏油傑的脖子襲來，夏油傑側過身躲避，卻被另一條從地面上突然出現的飄帶纏繞住了脖子。

立刻擡手拽住那條飄帶，夏油傑用沾滿血的手和那條正在收緊的飄帶對抗着。大腿緊繃努力站起身，夏油傑感覺纏在腿上的絲帶正在嵌入肉中，不斷向上生長，摩擦着自己漏出血肉的傷口。

嘩

大量地血噴到夏油傑的臉上，蠕蟲被當着夏油傑的面被飄帶撕裂，鬼鳆噴也被多條飄帶同時刺穿。

特級咒靈還在叫嚷着“不要相信”，聲音已經從一開始的低沉沙啞變得尖厲起來。

夏油傑的嘴唇已經因為缺氧和大量失血變得蒼白，冰涼的指尖也已經有了明顯的顫抖。快要支撐不住了，夏油傑知道自己現在一松力就會立刻被那條瘋狂的飄帶擰斷脖子或者窒息而亡。

“悟……快離開”，夏油傑用盡全力沖着門外喊道。

身上血洞因為用力而向空氣中噴出細碎的血珠，傷口撕扯帶來的疼痛，讓夏油傑直接跪倒了在地上，雙手的手腕被纏住扯向與其用力方向相反的方向。

“傑”，夏油傑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五條悟急切地聲音，猛地擡起頭。

在窒息的白光中，夏油傑只看到天照大神正在向下滴着血。

看來悟應該是安全的。失去意識前，夏油傑混亂地想到，稍稍放了一點心。

“你相信嗎？”夏油傑聽到耳邊的聲音，溫柔清脆的女聲，還帶着一點笑意。

身上還有很真切的疼痛感，胸腔窒息後重新恢複呼吸的疼痛感還能激起身上的冷汗，夏油傑慢慢地張開眼睛，被過強的白光刺痛了随後立刻閉上眼睛，擡手去擋住光，卻又被肩膀血肉的撕扯感痛得停住了動作。

“你相信嗎？”那個聲音又問了一遍。

夏油傑側着身子，眯着眼睛去尋找身影的來源，周圍強烈的白光卻讓他什麽都看不到。

“你相信嗎？”那個聲音還在問。

夏油傑想着自己現在多半應該是在咒靈制造的幻境之中，便試探着回問了一句：“相信什麽？”

希望這裏不是天堂。

或者天堂也好，只要見不到五條悟。

“你相信嗎？”那個聲音沒有回答，還是固執地詢問着。

“我……”夏油傑猶豫着，思考着這樣的回答會更符合這個咒靈的想法。

“你相信嗎？你相信神嗎？”

“相信”

那道聲音停止了。

雖然夏油傑知道他應該回答“不相信”的，但面對這個問題，他還是選擇遵從自己的心。

畢竟，他也不覺得自己回到現實身體能夠讓他撐回東京找硝子治療。

“啊……真好啊”那道聲音感嘆到，好像還有些顫抖。

随後夏油傑聽到愈發清晰的鈴铛聲，随後是扇子展開的聲音、舞劍的聲音、飄帶在風中飛舞的聲音、祭歌的聲音……

原來又是獻祭。

夏油傑閉着眼睛苦澀地笑道。

“為什麽要相信呢？”那道聲音有了哭腔，“不要相信啊……”

夏油傑努力睜開眼睛，白光中終于出現人的影子，晃動着神樂鈴向自己走來。

一步一步從身上滴下的血液染了一條清晰的路。

巫女樣子的女孩衣服破爛，懷裏抱着祭祀時穿得羽織，也是血跡斑斑。女孩蹲下，摸了摸夏油傑的頭，很溫柔地說道：“請你繼續相信吧”。

話音落的那一刻，夏油傑身上開始傳來火燒般的疼痛感，原本凝固了部分血液的傷口再次開始汩汩向外冒血，刀剜的鑽心之中從胸口傳來。夏油傑的瞳孔瞬間收緊，睜大眼睛，卻又被強光刺到。

那個女孩身上的血在退卻，她在轉身離開。

“不要相信啊”，女孩喃喃自語，“神不會同情普通人的。”

夏油傑立刻明白，他成了女孩變成咒靈生前被獻祭的替代品。

光越來越強，夏油傑閉着眼睛卻也似乎能看到被濺了一臉血正在滴答滴向地面的天照大神。

神不會同情普通人的。

不知道自己這次的死亡是不是能讓五條悟平安回去。

他的獻祭總要有些意義。夏油傑在心中向并不會同情他的神祈禱。

火還在燒，卻沒有了一開始血腥焦臭的味道。濃郁到令人窒息的鈴蘭香味讓夏油傑覺得惡心，胃裏疼痛感和惡心感交織，夏油傑在最虛幻的地方感受到自己最真實的存在。

“給老子醒過來啊！”強烈的冷氣伴着熟悉的香火味襲來，身上火燒的疼痛感稍稍減弱了一點。夏油傑清晰地聽到五條悟的聲音。

“傑，你給老子醒過來啊！”五條悟抱着夏油傑憤怒地大喊。

“你對傑做了什麽！”五條悟扯下墨鏡，蒼藍色的眼睛映襯天照大神沾染上血液被染紅的眼睛。那裏面可能也有夏油傑的血，想到這裏，五條悟覺得向下滴着的血淚格外惡心。

被撕碎散落一地的飄帶又開始扭動起來。

安靜了不過幾秒，“不要相信”的尖叫聲更為憤怒地爆發出來。血液、飄帶、香火一同沖着五條悟襲來，五條悟的無下限讓他并不難逃離，但懷裏夏油傑的手腕再次被飄帶纏住。

五條悟瞪着眼睛看向咒靈，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還擔心夏油傑的傷口會感受到疼痛，五條悟把夏油傑半部分身體摟在懷裏，還騰出只手去握住那根和自己較勁的飄帶。

“滿意的神不會難為他的供奉者的”又是那到聲音，夏油傑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做不到。

有些濕潤的水滴落在自己的臉上，像淚也像血。

是悟受傷了嗎？

夏油傑有些焦急，忍着疼痛舉起手摸了下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手，确認了自己臉上多半是五條悟的血。

悟受傷了。

“真的嗎？”夏油傑反問。

“你相信嗎？”女孩的聲音還在抖。

我相信嗎？夏油傑問自己。

“放開老子的傑！”五條悟看着夏油傑幾乎快要被撕開的肩膀，整個人幾乎陷入歇斯底裏的狀态。把夏油傑死死貼在懷裏，五條悟無視自己身上被纏繞多道的飄帶。

擡起了手。

「無量空出」

五條悟第一次開出了領域。

好安靜。

夏油傑感覺自己身上的疼痛感好像消失了，失重的感覺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漂浮在半空中。

是悟……

不可能。

五條悟不能出危險。

夏油傑慢慢握起拳，身上的傷口霎時被更大地撕裂開，原本往外滲出的血一下噴出。

沖着正在逐漸減小的白光領域重重打出一圈。

“我不相信”，夏油傑喊道。

200%力量的黑閃。

“我要自己守護悟！”

咚

世界真的安靜了，夏油傑在六眼的注視下倒在了五條悟的領域中。

“傑……”五條悟抱着幾乎快要沒有呼吸的夏油傑不知所措。

空中落下的咒靈玉滾到夏油傑的血中，将殷紅的光反射到血色上。

寒冷的風從大開的門吹入屋內，帶走了夏油傑溫熱的鼻息。